第一百一十六章 疑惑

這些天常常約碧月吃飯,有時候童義信和葉恒永也參加。四個人都是坦坦****的,誰也不提情感的事情,葉恒永現在的財產不再是用之不盡的了,因為有限,經營起來也特別用心,腿的事情一公開,反而變得坦然瀟灑。隻是,自顧美希死後,他從不跟我對視,也不多話。

這日貝貝跟母親在家,我們幾個約好一起喝茶。

碧月問:“怎麽老請我們吃東西,給個理由我們也好陪你。”

“因為我孤獨。”我說。

他們聽後麵麵相覷,過了一會,碧月找話題說:“你上次說要讓伯母回家了?”

“嗯,我想讓她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在洛水她住的比較習慣,她回洛水,在與父親同住的地方,也會比較安心。”

“那樣也好。”葉恒永說。

童義信問我:“昨天你跟誰在零點咖啡聊天?我差點沒有認出你來,嗬嗬,原來你那樣打扮也很好看。”

“嗯?什麽零點咖啡?”我聽的莫名奇妙的。

“你啊,你跟一個男的,好像在談什麽事情,我本來想過去打招呼,又跟很多朋友在一起,就沒去打擾你。“”

“認錯人了吧,我沒有印象去喝什麽咖啡見什麽人。”

“如果我都能把你認錯,就沒有能認對的人了,別忘記,默之,我是注視你最多的一個人。”

碧月問:“哥,你到底喜歡默之什麽?”

童義信說:“怎麽忽然叫哥了?”

碧月低下頭喝水,偷偷笑了一下,帶了點羞澀,說:“閑來無事,列舉一下。”

童義信咳了咳嗓子,列舉起來:“首先,她從不炫耀自己擁有的一切。”

“嗯。”碧月輕應一聲,期待下文,我趕忙說:“那是因為我兩手空空,一無長物,怎麽炫耀?”

童義信也不看我,接著對碧月說:“她是個堅韌的女性。”

我慚愧的紅了臉,把生活過成這幅樣子,也可以稱之為堅韌?

他又說:“真正美的女人,自己並不自知,她的沉默和端莊是震懾你我的。是美之上的女人。”

碧月點點頭,說:“有道理,還有嗎?”

“這些還不夠?”童義信反問:“那你喜歡默之什麽?”

碧月眼光躲閃,顧左右而言它:“沒有理由。”

“哦,沒有理由算什麽理由,一定要說幾條。”見童義信堅持,她隻好說:“她這個人,太懂事,太能委屈自己,太笨太固執,這就是我的理由。”

葉恒永隻笑不參與談話。

被人愛的女人是矜貴的,我在他們的言談中忽然矜貴起來。但我心裏還在想童義信看到的究竟是誰,又對他說:“怎麽可能,我昨天沒有出門啊,休息,睡覺,跟貝貝在家玩。”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媽媽:“我昨天出去過嗎?”

“你這話問的奇怪,你出不出去還問我?好像出去過吧,時間也不長。”

“我出去幹嗎了?”

媽媽笑了:“我怎麽知道你去做什麽了,難道我有千裏眼不成?”

貝貝一聽到千裏眼,又興奮了,說:“我有千裏眼,我知道媽媽昨天出去了。”

“媽媽出去做什麽了?”我蹲下來問貝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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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要喝可樂,然後才說。”貝貝現在已經學會用條件交換,她最愛喝的就是可樂。

我到了樓下便利店,才發現錢包忘記帶了,等把重新把錢包拿下來買完可樂,回到家發現自己兩手空空,東西又忘記帶回來了,這才叫真正魂不附體。我懷疑我腦子裏真的有一個漸漸變大的瘤,一點一點擠走我的記憶空間。

近日我工作上也總是出錯,上次有個重要的合同不知道被我存在哪裏,把電腦裏的文檔來來回回的搜索也沒有找到,要不是葉恒永自己有備份,差點誤了大事。

兩天後,童義信對我說,下班後去接我,要帶我去見一個人。到了下班時間我卻徑直回了家,把他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的,隻好第二天再約。

他把我帶到一片墓地,來到一個硬冷的石碑前,上麵隻簡單的寫著某某之墓。童義信擺上自己帶來的一束百合花,對著墓碑說:“媽媽,我帶默之來看你了,她是我非常珍惜的人,媽媽,你的墓隻有您一個人,將來我和默之死後,我希望能跟她合葬在一起。”

我當下心中一陣抽搐,接下來是長長的靜默。

“近日來,總有不踏實的感覺。”離開墓地,他慢慢走著跟我說,忽然抬起頭來問我:“我們將來有可能葬在一起嗎?”

看著他逼問的眼睛,隱隱有些濕了,我說:“太淒涼了,不要說這些。”

他說:“如果願意,你把自己交給我好嗎,讓我來照顧你。”

“人是會變的,我很累了,且並不能帶給你幸福。”

“那你答應我,即使是維持這種朋友關係,也不要輕易的離開我,拋棄我好嗎?”

看我不回答,他說:“你要離開我嗎?”

“我是不擅長離棄的。”我說。

我走在前,他走在後,隱隱聽見一句:“我就當你答應過了。”很小的一聲,隱沒在我們細碎的腳步聲中,消失不見了。

童義信一次次微笑著走近我,拍打著我的心房之門,但是,我卻無暇顧及,起初害怕一旦將房門敞開,我就失去了報仇的動力,後來卻是因為疲累無法有更多的回應。

今日送母親返回洛水的火車,手裏幫她提著小小的皮箱,那麽小,卻那麽重,提在手裏,重在心上。

在她踏上火車月台的那一瞬間,我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強烈,讓我忍不住跑過去緊緊緊緊的抱住她,我靜靜的伏在母親的懷裏,小聲的說:“媽媽,請原諒我。”

“原諒你什麽?”

我的心裏在說:“如果這就是最後一麵,請原諒,我無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