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的屁股

羅戰在醫院裏趴了兩天,縫了針消了炎,輸了液補了血,沒什麽大事兒,出院了。

小羅同誌回到大雜院兒,受到了人民群眾對待衣錦還鄉的英雄般的熱烈歡迎,街道委員會幾位大媽拉了一條紅色橫幅,街坊鄰裏在胡同口夾道相迎,場麵可歡實了。

羅戰重新趴回他那間帶著西曬的六米小平房裏。

趴在枕頭裏還沒忘了打電話通知麻團兒武和楊油餅等一幹弟兄:“哥這幾天不走運,屁股紮漏了,見了點兒血,正養著呢。你們幾個先盯著場子,等我養好了傷再重出江湖!”

兄弟們嚷嚷著過來照顧受傷的戰哥,羅戰攔著不許他們來。

受傷也有受傷的好處,那就是他終於能夠經常見到和調戲小程警官了。

持刀傷人的匪徒落網之後,禁不住威武的華哥一夥人連夜審訊,迅速就把另外兩名同夥的窩藏地點招了。蹲點兒搶劫銀行取款人的犯罪團夥被端掉,又順藤摸瓜抓到了那幫人的另幾個老鄉,在附近小胡同裏拍花子實施坑蒙拐騙的團夥。

連破兩個案子,所長大悅,獎勵勞苦功高的同誌們,派出所刑偵治安分隊上上下下輕鬆了很多,不用再每天熬夜蹲守。

於是程宇每天晚上也按點兒下班兒了。

程宇自個兒說是因為嚴打過去了,不忙了。

羅戰心裏特得意,自我充實膨脹式的發散性腦補,程宇提早下班兒明明就是因為自個兒躺在病榻之上,程宇就是特意回來照顧他的,還不好意思說實話,小樣兒悶騷的你,真是又悶又騷的啊!

做飯的大廚倒下了,程大媽特貼心,主動要做飯伺候見義勇為英勇負傷的小羅同誌。

羅戰在**隔著紗窗叫喚:“大媽,大媽您甭做了!您給我拿熱水衝兩包方便麵就成嘞!”

程大媽拎著鍋鏟進來說:“那哪成啊,方便麵沒營養啊,我給你煮點兒骨頭湯雞湯什麽的,好好補補啊!”

程宇拎著菜兜子回來,破天荒地進了小廚房。

小廚房裏炊煙嫋嫋,香氣撲鼻,不一會兒,程宇端了一大碗雞湯打鹵麵進來。

“程宇同誌,您還會做飯呐?”羅戰高興壞了,腦頂上仿佛漫天都飛舞著桃花瓣兒。

程宇唇角聳動:“我做飯不好吃,你湊合吃,甭挑了。”

羅戰眯縫倆眼嘿嘿笑道:“哪能不好吃呢!程宇,你哪兒給別人做過飯呐,是吧?這是頭一回下廚吧?那我可得好好吃,慢慢吃,多吃幾碗 !”

平心而論,羅戰認為以程宇的廚藝生疏程度以及缺乏鍛煉機會的現實,能給自己做頓飯已經很夠義氣了,雖然這打鹵麵裏木耳泡得不夠發,蛋花兒打得不夠細,出鍋的時候竟然還忘了勾芡!

羅戰一邊兒吃一邊兒誇好吃,真好吃,倆眼賊心不死地瞄著程宇,樂道:“程宇,我覺得你還是有前途的,可造之才!”

程宇哼道:“有什麽前途啊?”

羅戰很壞地眨眨眼,用筷子示意眼前的這碗麵。

他隨即又補充道:“沒前途也沒關係,反正我啥都會做。

“你以後想吃什麽,就每天早上臨出家門兒之前給我開個單子,下班回來就張著嘴等著吃就成!我保準讓你就跟下館子似的待遇,你點菜,你點啥我能給你做出啥來!”

程宇窘了,睫毛簌簌地低垂,不接話。

羅戰瞧見程宇的耳垂慢慢發紅,那兩隻圓圓的薄薄的耳朵被窗外的夕照打成透明的殷紅色。

程宇每天需要早中晚好幾趟扶羅戰去上廁所。

羅戰自己走路一瘸一拐地,半邊兒屁股無法發力,又不能讓程大媽和蓮花嬸扶他進廁所,這人還拒絕用尿盂兒,覺得大老爺們兒的尿在屋裏忒丟人。程宇每天中午蹬著自行車急匆匆地回來一趟,就是惦記著扶羅戰上廁所,怕把這廝憋壞了。

慢悠悠地往胡同口的公共廁所挪去,羅戰理所當然地把一隻胳膊摟上程宇的肩膀,這回被人瞧見也不用怕,理直氣壯地要求重傷號的待遇。

程宇把他的胳膊甩開:“幹嘛啊拉拉扯扯的……”

羅戰用耍賴的口氣哼哼:“別亂動啊!你再亂動我的傷口又撕裂了,討厭麽你……”

程宇拿白眼兒瞪他,嘲笑道:“就你這矮矬小個兒,還踮著腳尖兒摽我的肩膀?你夠得著嗎?”

羅戰一虎眼道:“我矮矬?我這樣兒的還矮啊?!要不然我攬著您的小腰兒,這樣咱倆都舒坦……”

羅戰的手很壞地摸向程宇腰眼上的肌肉,不輕不重捏了一把,手感真不賴呢,皮兒薄,肉嫩,餡兒多啊!

程宇笑著躲,罵丫整個兒一個神經病!

羅戰從來沒見過程宇跟別人鬧,平時穿著警服,特正經的樣兒。

他覺得如果換一個人敢這麽又摸又捏地瞎折騰,程宇早就急眼了。但是程宇跟他就從來不急,步步退讓,由著他鬧,摸,捏,其實特寵著他。

胡同口兒的這間公廁,前兩年憑借奧運的東風,得以徹底地翻修,粉刷了外觀牆壁,還裝上了白瓷蹲坑和抽水裝置,終於擺脫了幾十年如一日黑黢黢臭烘烘隻可遠觀絕對無法靠近的老北京胡同公廁傳統形象。

以前的胡同公廁,進了門放眼望去,黑壓壓的就是兩溜兒長方形的坑,坑底堆滿排泄物,沒有衝水,坑與坑之間亦沒有任何遮擋。每天一大早兒起來,街坊鄰裏熟人在廁所裏挨排兒蹲成兩溜,互相都能看見對麵兒蹲的那位褲襠裏晃**來晃**去的一隻鳥兒,解決生理問題的同時拉拉家常,聯絡感情。

現在的公廁也總算有專門的小便池了,不用蹲到坑上溜鳥兒了。

羅戰一把拽住扭頭要走的程宇,歪著頭,流氓樣兒:“這就走啦?給咱扶個鳥兒啊……”

程宇壓低嗓門,很幹脆地送給他一句:“滾!”

從廁所回來,羅戰的傷口需要每天早晚兩遍抹藥,換紗布,熱天避免發炎。

這活兒理所當然地隻能由程宇接手了。

程大媽倒是特熱心地想幫忙,推門兒進來看,羅戰嚇得捂住屁股叫喚:“哎呦大媽別,您別介!我,我,我,讓程警官伺候我就成了,您別看我屁股!!!”

程大媽特誠懇地說:“小羅啊,讓大媽幫你換藥唄,做這個我有經驗嘛!”

羅戰窘得哇啦哇啦地叫:“甭介,那哪成啊,我這張臉還要出去見人呐我!”

程大媽嘟囔:“有什麽的啊,瞧這喳喳呼呼的!

“我們家程宇的屁股我都看過,你是程宇的好朋友嘛,那不就跟大媽我自個兒的兒子也差不多麽,讓我看一眼又怎麽了?我又不會把你給吃嘍,這孩子,死心眼子的!!!”

羅戰瞟著程宇,樂得很猥瑣:“有媽寵著的感覺特別好吧,永遠都長不大吧?真羨慕你!”

程宇一聲不吭,狠狠地戳他傷口旁邊的肌肉,戳得羅戰叫喚:“哎呦,疼,疼著呐!!!”

羅戰趴好了,程宇給他揭掉舊紗布,輕輕地擦掉傷口洇出來的膿血,塗上消炎消腫的藥膏藥粉。傷口還是有些紅腫發炎,程宇皺了皺眉,順手拿過一把蒲扇,在羅戰屁股上扇著風。

羅戰扭頭問:“咋啦?怎麽不給我貼上紗布啊?”

程宇說:“我覺得有點兒發炎了,晾一會兒別漚壞了……你就整天折騰吧你,你這麽著老是好不了!”

羅戰悠哉地晃著屁股蛋,享受著,樂道:“真賢惠!”

程宇又說:“羅戰,你能不能回你原來的地方住去?”

羅戰臉上的笑意驀地飛走了,扭過頭,冷冷地說:“程警官我又怎麽了?我給您添麻煩了?那以後您甭回來陪我上廁所,我也不用您幫我換藥,程警官您忙您那一攤重要的大事兒去,我自己能行!”

程宇解釋:“我不是那意思!……這屋西曬挺厲害的,又沒空調,太熱了,對你傷口不好,真的,別給你留下個疤或者後遺症什麽的。”

羅戰的臉色緩和下來,哼道:“嗯……關心我呐?”

程宇皺眉緩緩說道:“羅戰,我知道你自個兒有房子住,我這兒條件這麽差,住得也不舒服,你何必非要賴在這兒。”

羅戰倆眼一眨都不眨,話音兒毫不含糊:“程宇我告訴你,住得舒坦不舒坦,不在於房子,而是這間房子裏有什麽人!老子忒麽的住得特別舒坦!”

程宇對這種執著的人沒話說。

羅戰裸/露著的臀部橫著一道深刻的傷疤,翻著紅肉,掛著血絲。腰上幾條遒勁有力的肌肉交匯在臀上的凹陷處,結實的兩塊臀劃出圓潤結實且富有張力的弧線,在燈下泛著相當誘人的銅光……

程宇猛然別過臉去,喉頭異常地抖動,強迫自己不去偷看羅戰亮閃閃還發著光的屁股。

羅戰眼角瞟到程宇驚鴻偶見的異常神色,突然翻身一把拽過人來!

程宇跌倒在小**,床很窄,羅戰嘿嘿樂著,瞎胡鬧似的就撲到程宇身上!

程宇:“你幹嘛啊?別鬧!”

羅戰:“噯程宇你有個酒窩,我都觀察好久了,你讓我看看……”

他四隻手腳攀在程宇身上,扒著程宇的臉使勁瞧。倆人臉對著臉,呼吸噴著呼吸,身子摞著身子。

羅戰哪兒是想看酒窩啊,他簡直想把懷裏這人啃吧啃吧吞下去,又舍不得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一口都吞淨了,想要小口兒小口兒地吮著,嚼著,品味著,咂吧著……這口肥肉還沒吃到嘴,就已經餘香滿齒,心花**漾,神魂顛倒!

程宇推他,又不敢太用力傷著他。

關鍵是羅戰屁股上的傷還晾著呢,把程宇壓在身下,腿間鼓囊囊支棱著的東西頂在程宇大腿內側,不軟不硬地磨蹭,頂得程宇惱火地想罵人。

“你丫別跟我上臉啊!”程宇臉紅低吼。

“你放開我!……滾!”程宇火大了。

小屋裏嘰嘰咕咕鬧大耗子似的,突然“嗷嗚”一聲嚎叫,羅戰被踢翻下床,光著屁股摔到地上。

“滾,甭瞎鬧!!!”程宇漲紅著臉翻身下床,真搓火了。

方才羅戰把他那一根碩大的家夥事兒揉來揉去,不偏不倚杵進程宇**,沒羞沒臊地亂蹭,就那一下,蹭得程宇後腦勺頭皮轟然發麻,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一把將羅戰拱翻。

“我告訴你你以後少來這套,別蹬鼻子上臉!”程宇丟下一句話。

門外,程大媽聞聲過來問:“怎麽啦?小羅嚎什麽呢?傷口又裂開啦?”

程宇尷尬地堵著門:“沒有,沒事兒,他瞎叫喚呢,您甭搭理他。”

羅戰趴在地板上哼哼,屁股上又洇出血絲兒,卻忍不住捶地狂樂,心裏爽翻了。

沒過幾天,大雜院兒裏來了串門子的。

話說羅戰追擊劫匪那天,是憑著多管閑事兒的那一聲吼,救下個學生。羅戰要是不吼那一嗓子,持刀的歹徒差點兒就把那倒黴孩子給割喉了。

這年月80後90後的孩子,大多是家裏的獨苗兒,家長寶貝得不得了,一根苗兒有家裏六個大人疼著寵著,這要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一家子天都塌了。

這孩子遇險得了救,錢也沒丟,歹徒亦被繩之以法,家長感激涕零得,一家七口人跑到派出所來,給所長和任勞任怨的警官同誌們送來一麵錦旗,上書“破案神速弘揚正氣,警民情深恩重如山”雲雲。

所長連忙客氣擺手道:“別,這回救了你們家孩子的那位同誌,他不是我們所裏的便衣,他純粹是個協警為樂、見義勇為的好同誌!你們要送錦旗,就直接送給他吧!”

於是那一家七口兒打聽到住址,呼嚕呼嚕地找到大雜院兒來了。

羅戰同誌尚趴在**不能下地,那一家人把六平米的小屋擠了個水泄不通,給羅戰送錦旗,送補品營養品,讓那男孩兒認羅戰做幹哥哥。

那家的男人比羅戰大個十來歲,也是本地人,倆人於是聊得挺熱絡。

那人問羅戰:“小羅,你做什麽工作的?”

羅戰說:“我是開飯館兒的,有那麽幾間店,生意挺一般,勉強糊口唄!”

那男人一聽,認真了,湊近了說:“小羅,你知道我是幹嘛的麽?我是幹婚慶公司的!你是開飯館的那正好啊,我可以幫你拉生意!”

羅戰一聽這個,樂嗬了,倆人暢談。

那男人拍著羅戰的肩膀說:“小羅啊,我看得出你是個爽快人,是能幹事兒的人,你對我兒子有救命之恩,咱做生意的嘛,走得就是親朋好友的路子,我每次做婚禮的時候,幫誰拉生意不是幫呢,那我當然樂意幫你一把!”

羅戰特感激地說:“那可真謝謝您了!”

那人叮囑羅戰:“飯館兒要做就做大,要舍得下本兒,裝潢和服務要上檔次,東西還得好吃,再打通關節廣開客源,沒問題的!”

羅戰點頭稱是。他也明白這些,他隻是需要路子和時間,慢慢地重整旗鼓。

又過了幾天,大雜院兒又來串門兒的了。

這回是派出所所長親自駕到,率領一群製服帥哥花花草草兒的,把羅戰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所長這回是代表分局領導前來慰問本年度“西城區見義勇為十佳青年”的!

卻原來羅戰號稱“插刀哥”的那段視頻在網上火了,出了名兒,正趕上區裏評獎,網絡投票,羅戰就被提名了。

羅戰那張臉,那氣勢,那身材,那六塊兒彪悍的腹肌,頗能上得台麵兒,著實把網上一群小姑娘搞得五迷三道兒的。現在很多年輕女孩兒,看不上那種溫柔靦腆規規矩矩的男孩兒,專門就喜歡羅戰這一類渾身散發出濃重的江湖痞味兒與閱曆滄桑感的爺們兒,於是這廝的網絡評選票數相當高!

領導們最終內部審核十佳的人選,考慮羅戰。

為什麽考慮這廝呢?恰恰是因為羅戰是有案底的刑滿釋放人員,剛放出來不久,努力認真改造,積極融入社會,改頭換麵重新做人,從一名階下囚轉變升華為勇鬥歹徒弘揚正義之光的好市民。

這尼瑪就是一出活生生的重生勵誌**戲,就是體現和諧社會真善美與社會主義優越性的最好實例啊!

所以不選他選誰啊?

於是羅戰同誌就當選了十佳青年!

羅戰自個兒心裏是咋想的呢?

羅戰覺得程宇啊程宇,最近咋著啥好事兒都往老子頭上蓋呢,你小子這絕對就是“旺夫”的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貌似是偽肉渣渣嘛,羅大灰狼各方麵都很爽很幸福~

感謝lulu,suninost,joy幾位萌物的地雷。

最近發現作收快過千了,隻差一點點,還沒包養插刀教光明左護法香陌陌的,進來戳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