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 神兵天降

綁匪綁了程宇潛回北京,一開始是躲藏在豐台某個偏遠的民房裏。

隨後,這夥囂張的綁匪悄悄地潛入城裏。他們的心思是,越是表麵看起來不安全的地方,它越安全,條子絕不會想到,咱們敢待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燈下黑”,就是這個道理。

程宇被捆著手腳,蒙住眼睛,塞進大號行李箱,事先脖頸上還被紮了一針麻醉劑。

沒人察覺到他被紮針時肩膀暗暗一錯,針沒紮進血管,而是戳在骨頭上。

更沒人察覺到程宇一路上都醒著,感知器官高度警覺,耳朵透過行李箱拉鏈的縫隙,艱難地辨認他聽到的各種聲音。

空氣裏隱隱浮動著燃燒的熱浪;

萬人瘋狂跺腳歡呼的聲音如同平地裏一聲炸雷,“轟”得一聲,灌進耳鼓;

主場球迷專用的小喇叭聲“嗚嗚嗚”不絕於耳,隨後是一股淡淡的硫磺碎屑氣味兒,像球場焰火的餘韻,流入鼻翼……

房裏,程宇雙手背銬著坐在椅子上。

吃了數日的冷飯冷水讓他胃部絞痛,不時吐出一口含了血絲的口水。

“操,真他媽不禁打!”

一個打手忍不住又拿程宇當沙袋狠砸了幾拳,然後看著程宇又吐了幾口血。

程宇狂咳了一會兒,牙縫填滿了血,眼神空洞著,腦子卻在飛快地思考……

程宇歪著頭,哼道:“今兒禮拜天了。”

程宇小聲說:“操,今天有球,咱們主場……”

旁邊兒有人哼了一聲,算是附和他。

程宇扭頭問那人:“是本地人麽你?”

對方當然不會回答。

程宇輕聲罵道:“媽的,是不是爺們兒啊,不看球啊?國安對泰達,主場,咱主場這麽多年就從來沒輸過泰達!”

程宇其實不需要問。他早聽出對方是本地遠郊區縣的口音。

況且,是男人對球賽都熱衷,都看球,一說起這個,一準兒有共同語言。

旁邊兒幾個人也嘮起來:“是,咱們主場沒輸過他們,這場贏定了!”

程宇嘴角淌著血絲,慘笑道:“我怕是過今天都沒明天了,臨了讓咱痛快看場球,而且還是贏的球……”

程宇這時候說這樣的話,誰都沒懷疑他的真實目的。

有人上前打開了電視,調出直播。綁匪與人質一起湊頭看起了球賽,還看得津津有味兒,時不時再加個油叫聲好。

程宇就等這個呢。

隻有這樣,才方便程宇後來在電話裏給羅戰打暗號。如果沒有這一出,他冒然說出某些話,暴露位置,必然招致匪徒的疑心。

這群人也確實小看了程宇,完全不會想到一個狀似身體羸弱、任打任罵而且一路不停吐血的人,還能有任何反擊力戰鬥力,還能夠思維縝密,步步為營。

指揮中心的人焦急地對羅戰呼叫:“羅戰你不能自己去,你不許衝動!”

羅戰在電話裏不為所動:“我去救程宇。”

“羅戰你這是鬧著玩兒的嗎!這是你瞎鬧賭氣的時候嗎!你想送命嗎!”

“送命就送命,老子豁出去了!”

羅戰那時腦子裏有某種贖罪的強烈衝動,就想讓人一槍將他崩了,一了百了。

他腦子裏回旋震撼的就是程宇虛弱的聲音,極度沙啞似乎還淌著血,卻仍然對他溫存著,一麵艱難地給他打著暗語,一麵還一遍遍地叮囑著,“羅戰你別來”。

程宇想要獲救,想活下去,卻還時時刻刻記掛著他的安危。

羅戰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前路。他打開雨刷,讓雨刷在前窗上不停擺動,然後才發現,是他自己的眼睛下雨了,淚流滿麵……

數日的分離,擔心著程宇,想念著程宇,羅戰每一天都過得憂心如焚,生不如死。他每晚都不敢獨自入睡,輾轉反側,根本無法入眠,隻能讓楊油餅等等幾個兄弟陪著他說話,熬過漫漫長夜。

在程大媽麵前說的那句話,他還真不是一時賭氣,不是在丈母娘跟前裝可憐,是真心話。程宇如果真的出事兒了,再也回不來,羅戰根本無法想象,未來的日子要怎麽活下去……

鳥巢附近某個小區,高層公寓塔樓一層是個卡拉OK歌舞廳。

羅戰把車子停到門前,拎起錢箱,四下前後掃了一圈兒,閃身進去了,身形被嘈雜亂舞的人群迅速吞沒。

羅戰戴著墨鏡穿著黑風衣,深茶色鏡片的邊緣映出身後一叢混亂的背景,突然側身閃進一個隱蔽狹小的過道,微微蹲身,準備出手。

他也不算太笨,開車開到半道兒,就發覺身後有一條“尾巴”,開的不是公安的車。

身後一聲極輕微的異動,耳後風緊!羅戰猛回頭隻看見一道利掌劈斷黑暗,狠狠砸上他腦門讓他瞬間在撞擊中眩暈腿軟……

來人出手太過淩厲,讓他完全沒有應對和反抗的機會。

再精的也躲不過了。

後頸隨即又挨了一掌,羅戰吭都沒吭出聲,被連人帶錢箱子拖進雜貨間……

黑黢黢傲然的身影,冷冷地掃視撲倒在地像一麻袋土豆似的人,伸腳狠狠踹了上去!沉重的靴頭即將踹到羅戰的屁股時,那人突然收腳,隻是照著屁股蛋兒上肉最多的地方,不疼不癢地蹭了一腳。

黑影彎身摘下羅戰的墨鏡,瞅了瞅,又翻開羅戰的衣服領子瞧一眼標牌,嗤罵了一句:“穿成這麽個得瑟的樣兒,真他媽個笨蛋……”

公寓房間裏,幾個歹徒懶懶散散歪倒在鋼絲**和椅子上,鴨脖子啃完了,啤酒喝光了,嘴巴快要淡出個鳥來,百無聊賴。

一個人忍不住問:“我說譚大爺,哥兒幾個啥時候能分到錢跑路啊?”

譚老頭子微微睜開眼,瞪了一眼,不說話。他還在盤算著怎麽約羅三兒見麵,在何處見麵,即使弄不死羅強,也不能放過羅強的親弟弟。

那人哼道:“操,這麽耗著,耗到什麽時候!”

另一個人附和:“要不是看他是個條子,我早把他滅了,早點兒跑路算了!”

譚老頭子以前的手下被抓的被抓,散夥的散夥,早就沒什麽人了。眼前這幾個都是生麵孔,亡命徒,隻要給錢,什麽都敢幹。當然,他們也隻認錢。

門外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敲門聲,屋裏所有人立刻警覺,汗毛激靈倒豎。

兩個持槍的歹徒立刻逼近門口,一左一右,嚴陣以待,直到門被人從外邊兒打開了。

“別動!”

“啊——別,別!……”

被槍口頂住太陽穴的是個發跡花白、後脊梁佝僂著的老頭子,喉嚨裏發出驚恐不成調的聲音,一頂髒兮兮的鴨舌帽遮住大半個胡子拉碴的臉,沾染灰土和油漆的工作服顯示著身份,手裏還拎著電線和工具箱。

“幹什麽的你!”裏邊兒的人都嚇出一屁股毛兒的冷汗。

“我、我、我查電的,物業公司報修,說這房子好久沒人住……”

粗重沙啞的聲音,像抽了筋斷了線,狀似十分老邁的身體,駝著背弓著腰,被幾拳打得踉蹌退到牆角,疼得哼哼著……

程宇仍然捆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抬起眼皮。

他用視線暗暗掃過那個修理工老頭子,目光最終落在對方那雙皮靴上……

終於來了。

程宇幹裂帶血的嘴唇浮出若有若無的笑意,暗藏蓄勢待發的淩厲。

“媽的,來這麽個老東西,這人咋辦啊?!”持槍的家夥把槍口從人腦袋上移開,忍不住罵。

“麻翻了,捆了,扔裏邊兒去。”有人提議。

“什麽人,帽子摘下來,我瞧瞧?”譚五爺說。

還是久混江湖的譚老爺子仔細,有些起疑心。

譚老頭子話音未落,那個彎腰駝背的修理工手中的電線戳上身旁兩名歹徒的小腹,強大的電流瞬間走遍全身,劈劈啪啪尖銳刺目的藍色金色電光火花閃耀著發出強烈的焦糊氣味兒!

小黑屋裏頓時大亂,幾件事兒幾乎同時發生。

譚五爺盤腿從沙發上蹦起來,拔槍就射!

衣衫破爛的“老頭”閃電般蹚地滾過掃倒又一名匪徒,避開尖利呼嘯著的槍子兒,同時就地轉身用極其狠辣的一拳直接將地上的人砸沒了聲音!

程宇在有人撲上來時突然起身,用身後背的木頭椅子狠狠砸向對方。

他用椅子腿點地,背銬著猛然騰身,後空翻以兩條強健的腿絞上身後人的脖頸,生死關頭沒有機會手下留情,一招絞殺,擰出頸椎順序折斷的哢哢聲……

程宇是幹什麽的?他方才一眼就看出蹊蹺,一個電工模樣的人,怎麽會穿著一雙監獄獄警常穿的那種大皮靴?

警校裏曾經嚴苛的刑偵專業考核,就是讓十幾個穿著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人從眼前跑過,然後由教官向程宇提問,剛才一晃而過的每一個人,這個的腰帶是什麽顏色,那個的皮鞋是尖頭圓頭,頭發上別了幾個卡子,T恤衫是什麽牌子……

程宇背著椅子在地上翻滾,摸到一根細鐵絲,鼓搗了兩下,輕鬆利落地釋放了自己的雙手。幾天來吐血不止極度衰弱的表象讓看管他的人全部放鬆了警惕,這一回竟然沒用繩索把他綁緊,隻用了手銬。

程宇怎麽可能被自己的手銬鎖住?他隻是一貫謹慎,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逃脫,寧願按兵不動,靜待時機。

他心裏有數,羅戰如果把他的暗語轉達給公安,他的同事們這會兒該到了。

“是你?!”譚老頭子驚恐的聲音隨著手中的槍被擊飛而化作沉重嘶啞的喘息。

混進屋的那個人,此時如同出籠的一頭猛獸,獵豹樣矯捷又強健的身軀隱隱勃發出極具震懾感的氣勢和力道,臂膀的肌肉掩飾在布滿灰垢的製服下,拳拳致命,腳腳不留情……

帽簷兒下露出來一雙陰鷙毒辣的眼,與程宇視線相撞,濺出劈啪攝人的火花。

程宇驀然一驚,愣住,這長得,實在太像了!

何止是相貌五官,身材,甚至這人嘴角微彎時**的某種恣意囂張的笑容,都像極了羅戰。

有那麽十分之一秒,程宇以為,羅戰來救他了。

這樣的意識隻是一晃而過,程宇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人絕對不是羅戰。

乍一看輪廓很像,但是眉目間冷酷陰狠的神情,出手時見佛殺佛、見神殺神的亡命氣息,都讓程宇明確地判斷,這不是羅戰的風格。

羅戰那號兒人抄起板磚在街上與人幹架,隻見血,動靜大,卻從不傷人性命,說到底還是手軟,心善。因此羅戰從未犯下人命,出手不是亡命徒的路數。

可是眼前這人完全不一樣。

二人此前從未照麵,互相都隻是久聞大名,未曾相見。

程宇這時突然醒悟,這個人竟然越獄!

我想了想,還是不能讓羅太狼手上沾血,不然他一定要坐牢的。

求花花,撲倒抱抱~

感謝Happy、annierongrong(X2)、紫羅蘭の愛情、不離不棄、大牛、卜楠的地雷,抱抱每一隻~

【羅太狼:我不是一隻玩具狗,戰鬥還沒開始就貶我出局作者是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