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

跳樓的驚魂現場被警戒線圍起來,看熱鬧的群眾湧來湧去。

刑警隊員持槍進入公寓樓,控製了電梯和樓道裏各個可能隱匿歹徒的角落。

樓道轉角處,有個小警察不當心撞到查電表的修理工,與滿身石灰粉、煤油氣味兒的人擦肩而過,隨口說了一句:“勞駕借過,別擋路!”

壓低了帽簷、鬢角花白的修理工提著工具箱,佝著背,貼著牆根兒。

這人在公安眼皮子底下,慢悠悠地從樓門口離開,混入嘈雜的人群……

車裏的人已經等了許久,煙抽掉好幾根兒。

羅強匆匆閃進後座,隨身的家夥事兒丟在車廂裏。他輕鬆地後仰下去,順手剝掉沾滿塵土的外套,露出裏邊兒斑斑的血跡。

他順手脫掉腳上的一雙皮靴,丟還給前座的人,換上自己那雙窄口黑布鞋。

坐在駕駛位的帥哥透過後視鏡,默默地瞅了一眼。

羅強伸出手臂,從身後猛然勒住對方,手掌捏住脖頸,然後滑向胸膛……

倆人誰也沒說話。

年輕的帥哥在車窗棱上磕掉煙灰,把煙屁股叼在嘴裏嚼了嚼,發動車子,車身迅速沒入京城的茫茫車海,揚長而去……

程宇被裝上救護車,迅速送往醫院。

羅戰是自己把程宇從樓裏抱出來,抱上車子。他抱著人不撒手,舍不得讓別的醫生和護士碰程宇。一路上就這麽抱著,嘴唇緊緊貼著程宇蒼白的臉頰,也不顧忌全車人的眼光……

程宇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半睜著眼,意識還是清醒的。

刑警隊大隊長追上來問他,當時的情形怎麽回事?屋裏八名歹徒是誰擊斃的?

程宇的睫毛動了動,聲音微弱。

“頸骨折斷的那個人,是我打死的。眉心中彈的那個,是我用槍擊斃的。然後……我被打昏了……”

大隊長勘察現場之後,心存疑惑。

惡戰後留下的那種場麵,要麽是匪徒內訌火並,同歸於盡了;要麽就是程宇有金剛護體,大發神威,一個人幹掉八個;如若不然,當時的現場怎麽著也應該還有一個人……

程宇全身上下多處挫傷,撞擊傷,輕微骨裂,胃部大出血,在手術中切除掉半個胃。

羅戰一聽這個,難受得團團轉,拚命搖晃著主治醫的肩膀:“程宇他的胃切掉了,他需要移植嗎?把我的胃摘下來移植給他行嗎,行嗎!……”

主刀的外科主任被這廝搖得眼珠子亂晃,忙著跟羅戰解釋:“胃這個器官,跟肝髒、腎髒發生病變不一樣,不需要移植。”

羅戰急得說:“那他沒有胃怎麽辦?人沒胃還能活嗎他?他以後還怎麽吃東西,怎麽吃我給他做的飯?!”

主任說:“你這個同誌,不要這樣子的嘛!隻切除了二分之一,還剩下二分之一的胃嘛。飯還是可以吃的,就是飯量比以前減半,戒煙戒酒戒油膩,也不能胡吃海塞了嘛。”

小徐大夫把羅戰悄悄拉到一旁,安慰著:“羅大哥,你放心,我們主任親自給程宇哥開的刀,不會有問題的。”

羅戰跟徐曉凡吼道:“躺在手術台上的人是程宇,我怎麽能放心啊?!”

小徐大夫被這人吼得,聲音立刻就矮了,小聲囁嚅著說:“我們主任,有經驗的,切過好幾十個胃了,沒、沒有一個做壞了的……”

羅戰掐著脖子把小徐大夫提起來狠命搖晃,穿白大褂的都是壞蛋,都欺負老子!

心愛的小警帽兒從今往後飯量要減半了,要戒掉煎炸油膩了,羅戰眼淚兒汪汪的,仿佛自己對於程宇的價值也嘩啦啦減掉了一大半,以後做好一大桌香噴噴的飯菜,都沒個人稀罕賞光了。

程宇一醒過來,頭一眼瞧見的就是羅戰那一張哭得紅通通的大臉。

程宇聲音仍然帶著麻藥勁兒,軟軟的:“幹嘛啊,哭成這樣兒……”

羅戰嗚嗚地嚎了兩嗓子,說:“我難受麽,你就讓我哭會兒。”

程宇嘴角彎彎的,嘲笑他:“多大歲數的人了,哭得那麽難看。”

羅戰冤得瞪著眼睛:“我、我、我,我難看?我還不是擔心你嗎!老子把整個兒北京城翻個遍,我多難受你知道嗎!”

羅戰說:“程宇你要是有個好歹,我肯定不活了。”

程宇說:“甭瞎扯,我要是真回不來,你還得替我給咱媽養老呢,你敢不活了,我媽誰管啊?”

羅戰抹抹眼睛,撅嘴說:“那,我把頭發剃了,我到香山碧雲寺當和尚去。”

“程宇我心裏隻有你。這回我才真正知道了,沒有你,我不行,我受不了。”羅戰摸著程宇的頭發,低聲一遍一遍地說……

程宇住院期間,醫院裏來過一撥又一撥的人。

大雜院兒的老鄰居們,羅戰的兄弟和夥計們,程宇的同事們,來來往往好幾趟,看望程宇。

潘陽說:“程宇,我們都急死了,你命真大。”

華子也說:“程宇命大。還有你,羅老板,你丫也命大!”

程宇的同事們一個個兒瞅著羅戰的眼神惡狠狠的,咬牙切齒地。羅戰明白,程宇要是不能平安獲救,程宇的這些鐵杆兄弟也得把他頭一個抓起來撕成八瓣兒,都難解恨。

羅戰給程宇包下最好的單間病房。左右隔壁住的都是老幹部。

這種病房,老百姓花錢,都不給你住。還是朱妍托關係塞錢,才讓一個普通警察住進來。

病房裏可以開小灶,還可以陪床。

程大媽陪著兒子,在病房裏睡了好幾天。羅戰沒地方睡,又舍不得走,就拿鋪蓋卷睡在樓道的長凳子上。

後來,丈母娘還是心軟了,不忍心再責怪小羅同誌。

程大媽說:“小羅,我回去了,你睡屋裏吧。樓道那個凳子,怪硌得慌,睡不舒服的……”

羅戰親自給程宇做一日三餐,都是護胃養胃的食物。早上五點起來熬好一鍋軟軟糯糯的粳米大棗蓮子粥,或者山藥百合薏仁粥;午飯是木瓜鯇魚湯,黃芪燉豬肚;晚飯是猴頭菇燉小母雞,砂仁羊肉湯……

每天都花了十二分的心思,怕程宇吃不舒服、吃不開心。

程宇的胃口也沒羅戰想象的那麽糟糕,手術後修養了沒幾天,就開始喊“餓”,倆眼滴溜溜得,在病房裏四處尋麽能吃的東西。

這人還是身子骨皮實,底子打得好,年紀尚輕,恢複得很快。

程宇:“我……又餓了。”

羅戰:“咱可剛吃完午飯!”

程宇:“你給我吃太少了,我平時吃四碗飯,你就給我吃一碗都不到!”

羅戰:“我這是遵醫囑!”

“還要吃……”

程宇眼巴巴地,慢慢張開嘴,嘴巴張成o型。

羅戰哪禁得住程宇偶爾撒一小嬌那小綿羊似的樣兒?一顆老心肝都快酥掉了。

他撲上去抱著人,把自己送到程宇嘴邊,讓程宇伸出牙齒啃了一個夠……

於是羅戰在每日遵醫囑的同時,還要給程宇偷偷開小灶,加一餐,用小奶鍋熬個菠菜牛肉粥,乳酪麵包粥,胡桃芋頭粥什麽的。

程宇一向是賊能吃的主兒,讓羅戰特別有成就感和存在價值。倆人在病房裏,關上門,你一口,我一口……

羅戰一勺一勺地,給程宇喂粥,程宇吃得很香,額頭和嘴角仍然掛著瘀傷。

羅戰想替程宇擦掉掛在嘴角上的米粒兒。

手指剛一碰,程宇不由自主地皺眉。

“疼著了?”羅戰問。

“沒事兒。”程宇笑得時候,嘴巴都有點兒歪,不太自然。他一側的牙齒被打鬆了,需要做一些修複。

羅戰湊上去,用舌尖舔掉程宇嘴角的米粒兒,然後蹭蹭嘴唇,膩歪一下……

晚上,程宇不讓羅戰睡在陪護的**。

程宇微微挪動身體,在被窩裏騰出一塊地方。羅戰側身摟著程宇,倆人睡在一起。

隔了這麽多天,互相都惦記對方。羅戰摟著程宇,忍不住起了色心,手伸進程宇肥肥的病號服褲子。

“呦,小東西還挺歡的,沒打壞了啊……”羅戰跟程宇說悄悄話。

“哼,你想試試?”程宇斜睨著他。

“來試試啊!”羅戰挑釁。

“來啊?你自覺給我趴下!”程宇毫不示弱。

羅戰喉嚨裏振出不懷好意的笑,猛地一頭鑽進被窩,三下兩下扒掉程宇的褲子,把嗷嗷期待著晃動的小程宇含到嘴裏……

棉被下麵不斷地起伏,程宇的呼吸逐漸粗重。

到了要緊處,程宇緊咬著嘴唇,臨近高/潮時發出像是抗拒卻又欲罷不能的聲音。羅戰賣力地吸吮著,手指的螺紋不斷打磨著最敏感的褶皺,再輕輕揉弄軟乎乎的兩顆蛋,揉得程宇在他身下喘息抖動,不久就讓紅彤彤硬朗的東西舒服得徹底軟下去……

那年夏天,程宇獲救不久之後,就傳出兩個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洛傑去了市公安局,說他要舉報,他要舉報他所知的市裏某領導當年犯下的罪行,並且提供了幾份證據。

程宇被劫初始,洛傑也得知了這事兒,還專門跑過來看羅戰。

他看到羅戰那時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憔悴而頹廢,如同一尊行屍走肉,沉浸在深刻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洛傑勉強安慰了他戰哥幾句。羅戰根本沒什麽反應,仿佛五官的感知能力已經癱瘓掉了,眼前什麽人都看不見,誰說的話也都聽不進,腦子裏、心裏隻有程宇……

洛傑默默地陪羅戰待了一會兒,扭頭走掉了。他知道他在羅戰心裏的地位永遠都比不上程宇一根指頭,永遠都沒可能。他隨後就去了公安局,舉報真相。

第二個消息,羅強自首了。

誰都沒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腳踏烏龜迎風飄揚的火箭炮,感謝qing803、樂樂、梧桐の落葉的手榴彈,墨非白、taoziyumi、ws小飯、youyoupooh、不離不棄、sl的地雷,虎摸每一隻~

據說萌圖總是讓讀者看到結尾就漏氣了,所以今天不給乃們發萌圖了哼!【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