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黑如墨,豪雨傾盆而下,眼力再好也難看出十丈以外的景物,群雄躍過亂泥潭,直向天然石隙夾道躍去,防守在兩邊峰頂的賊人,懵然不覺一般,竟無一點動靜。

群雄的身法捷如電光石火,快若閃電流星,五六裏的夾道,哪須片刻時間,他們就穿過了夾道,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一葉道人剛躍出石隙夾道,突見好幾具屍體,畢挺的躺在那裏,仔細一看地下所躺的賊人,都是被人點了穴道。

不由你衡山劍客,武功絕世,見到這奇怪的事情,也要大吃一驚,暗道:誰有這等能耐,暗入了晉元山莊啊?

他停止身形,站在那怔了一會神,也不向群雄招呼,也不繼續前進,反而轉身向峰頂躍去。

群雄見他這種舉動,知道他看了這地上躺著的八具屍體後,心中起了疑惑,向峰頂查看去了,群雄都站在石隙夾道外,沒有隨他行動。

片刻之間,一葉道人已查看轉來,說道:“這事情有點怪,不知哪位同道,先我們深入了百花嶺,暗中接引我們。”

黔南一毒道:“是不是老叫化他們,先來百花嶺了?”

一葉道人搖搖頭,道:“絕不是老叫化,若他來了,一定會派人和我們聯絡。”

黑雲漸漸散去,雨也漸漸地小了,群雄都變成了落湯雞,尤其齊家兩姊妹,更顯得狼狽不堪。

雲散雨止,烈陽又照著大地,注目四望,隻見前麵是一塊數十畝寬的盆地,四周山峰環抱。

盆地中滿植各色花樹,雨過之後,時花齊放,嬌豔絕倫,陣陣花香,隨風飄來,無數的蜜蜂在花樹叢中,飛來飛去,吸取花蜜,景致美極。

一葉道人略一打量,即向盆地中躍去,身子剛竄入盆地,隻覺花香濃厚無比,愈深入其香味愈濃。

群雄躍至盆地中央時,但覺那種濃厚的香味,聞之令人頭暈目眩,好似酒醉一般,兩腿軟弱輕浮,舉步抬腿,都感覺不大自然。

群雄內功都至爐火純青之境,一聞到這種花香,兩腿便軟弱無力,隻覺非常奇怪。

一葉道人內功略高一籌,但也有點暈暈沉沉之感,驀覺不對,立即穩住身形,轉頭一望,隻見群雄搖搖擺擺的,心頭一驚,大喝一聲,道:“各位趕快鎮定心神,我們中了賊人的詭計啦。”

話聲甫落,隻見群雄內功稍弱的,兩眼一翻白,便仰臥下去。

一葉道人暗道:貧道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睛。

這時,他雖然還清醒,但情勢也非常嚴重,立時探手入懷,掏出兩顆解毒散,用津液吞入肚中,閉氣凝神,片刻之後,才恢複神誌。

仔細一看群雄的臉色,都是麵泛紅潤,伸手一探各人的鼻孔,但覺呼吸仍然正常。

任你一葉道人武功絕世,見多識廣,也查不出各人係中何種毒氣。

他知道黔南一毒,對各種毒物,有深刻的研究,想先把他救醒之後,看看能不能查出各人所中何毒。

心念一動,立即躍至黔南一毒身前,盤坐下去,把黔南一毒扶起來,正在運功當兒,突聞身後一聲嘿嘿的冷笑,道:“別多費神啦,不說你這點雞毛蒜皮內功救不醒他,就是當今武林中,號稱三怪傑的老叫化,靈虛上人和一葉道人前來,也救不醒他們啊。”

一葉道人聽他這兩句話,還很受用,心中雖然有氣,卻沒有立即發動攻擊。

但他也不敢大意,立時把扶起的黔南一毒,放回地下,緩緩站起身子,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那人突然一睜環眼,仔細向他瞧了一瞧,冷笑道:“我看你實足是個牛鼻子,又好像老雜毛。”

一葉道人最忌諱人家說他牛鼻子和老雜毛,目下那人指著罵他老雜毛、牛鼻子,一股怒火,突然如火山爆發,大喝一聲,身軀一晃,雙掌猛力平胸推出。

衡山劍客的內功,已入化境,隨便劈出一掌,就足碎碑裂石,他這一掌,乃是怒極而發,勁道之大,簡直駭人聽聞。

掌勢出手,隻聞掌風呼嘯,如萬馬奔騰,直向那人撞去。

那人隻聞三怪傑之名,卻沒有見過他們三人的麵,做夢也沒有想到,站在眼前的,就是三怪之一的一葉道人。

他年輕好勝,自恃功力不凡,見一葉道人躍身發掌,還想揚掌硬架硬接,哪知雙手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堵住一般,用盡平生氣力,也抬不起來。

正想躍身閃讓,心念剛動,一葉道人雙掌已拍到胸前,隻見他身子一仰,便當場仰臥地下。

一葉道人的功力已練至收發自如的境界,掌勢出手時,本想一掌把他劈死,心中略一轉念,又覺不妥,立時又把劈出的掌力收回,隻用餘勁把他震昏過去。

放眼四顧,見無動靜,立時躍身過去,伸手抓住那人一隻左腕,暗中提了一口真氣,運起本身氣功,立時有一股熱流循臂而上。

一葉道人一身氣功,已練到運勁至剛,行氣似珠,化氣成力的至高境界。

那人隻覺一股熱流由左臂,很快的周行四肢,由頭頂百會穴,轉到丹田,立時清醒轉來,睜開環眼,望著一葉道人,道:“牛鼻子,你得了瘋狂症,是也不是?”

一葉道人隻氣得眼冒金星,右手猛然一使勁,大喝一聲,道:“算你有種,敢當麵罵我。”

那人隻覺左臂好似箍了一道鐵箍,痛得全身冷汗直流,叫道:“道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罵你牛鼻子了。”

一葉道人手一鬆,喝道:“你們埋伏在盆地內有多少人,散放的是什麽毒氣,快說。”

那人緩緩站起身子,左手晃了兩晃,說道:“這盆地沒什麽人埋伏,隻有我一人在此看守,這香氣是一種什麽藥,我也弄不清楚。”

一葉道人手一揚,大喝一聲,道:“你敢在我一葉道人麵前撒刁,小心你的狗命。”

那人一聽眼前站的,正是名播江湖三怪傑的一葉道人,不禁麵色突變,向後退了一步,撲嗤一聲,就跪了下去,連連磕頭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道長饒恕吧。”

一葉道人冷冷說道:“取你的命,不過舉手投足之事,但想要我饒你的命,那你得把花樹中施放的是什麽毒氣說出來。”

那人搖搖頭,說道:“這花樹中,施放什麽毒氣,我確實不知,天氣正常,或小的雨,都不會有特別的香氣噴出,隻是在傾盆大雨後和夜間,才有這種特別的香氣射出來。”

一葉道人臉色一變,神目一睜,射出兩道精光,喝道:“要用什麽解藥,才能把人救醒,這你總該知道了吧?”

那人仍然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隻聽說中了這種香氣的人,要沉睡十二個時辰,就會自動醒來,並不需要解藥。”

一葉道人說道:“沒有解藥,你怎麽不怕中毒,這話你能騙誰。”

那人立即從鼻孔內,挖出一團棉花,道:“我們莊主派我坐守這裏,已有一年了,他並沒有告訴我,隻經常派人送棉花給我,叫我大雨過後,或是早晨到盆地花樹中巡查一番,看看有沒有人被困在這花樹叢中,並告訴我預先把棉花堵塞鼻孔。”

一葉道人察言觀色,見他言出忠誠,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住在什麽地方?”

那人答道:“我叫義本道,就住在前麵山峰下的崖洞中。”

一葉道人看了看中毒躺在地下的群雄,暗道:“他們要十二個時辰以後,才能醒來,若賊人趕來,我一人倒是不怕,但要保護群雄的安全,那就有問題了,前麵既然有石洞,暫時把他們移置石洞內,再想辦法。”

心念一動,立即向義本道說道:“你幫忙把他們背進你的石洞,但你不能暗中對他們下手,如果心存歹念,老道就叫你活不了。”

義本道點點頭,道:“老前輩,請放心吧,晚輩若有歹念,早就發出信號了。”

一葉道人道:“我相信你也不敢在我而前撒謊。”說此,微微一停,又道:“趕快動手吧。”

義本道點點頭,搶上一步,左右腋下挾了一人,即向他棲身的石洞內躍去。

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就合力把中毒的群雄,全部移往洞內,一葉道人注目四望,但見這石洞內的岩壁上,還寫著他們三人的名字,很覺奇怪,情不自禁地問道:“你把我們三人的名字,寫在崖壁上,是什麽意思?”

義本道微微一笑,道:“晚輩生性爰好武學,無形之中對三位名滿江湖的大俠,也就有了敬仰之心。”

一葉道人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學過些什麽武藝?”

義奉道答道:“晚輩今年二十四歲,武功倒是從小隨母學起,可是功力有限得很。”

一葉道人道:“你母親住在百花嶺晉元山莊嗎?”

義本道搖搖頭,道:“我母親是一位很識大義的老人家,她不肯住在晉元山莊,跟我住在這洞內,常常訓示我,不可多造殺孽,但她老人家不幸得很,一對眼睛,兩年前失明,就住在這後洞內。”

一葉道人聽了,忽有所悟,暗道:原來他有一位深明大義的母親,不然,今天倒有麻煩啦。

思念及此,正想請他母親出來相見,驀聞一聲狂嘯,由洞外傳來,一葉道人身形一晃,躍至洞口,放眼一望,隻見十幾個勁裝大漢,來勢洶洶的,手握各式各種的兵刃,向洞口疾奔而來。

一葉道人橫身擋住石洞口,別說是十幾個勁裝大漢,就是晉元山莊傾巢而來,他也不懼。

為首一個大漢,奔至離一葉道人一丈之處,站住身形,大喝一聲,道:“義本道你好大的膽子,花樹中迷倒了闖入山莊的敵人,你竟敢隱藏不報,快給我滾出來受死。”

義本道躍至一葉道人身側,躬身一揖,道:“馮壇主,你睜開眼睛看看,站在我側邊的人是誰,我不傳訊,還可多救幾個莊上人的性命……”

青旗壇馮夢熊不等他把話說完,大喝一聲,道:“閉上你的臭嘴,一個老雜毛有什麽了不起的,就是三頭六臂的好漢,到了我們晉元山莊,也隻有送死。”

一葉道人聽他罵自己老雜毛,心頭大怒,大喝一聲,道:“別逞口舌,誰死誰不死,隻有憑武功見分曉。”

馮壇主冷笑一聲,道:“好狂妄的口氣,你就接招吧。”

說完,身形一晃,手中開山刀,疾展一招“五丁劈石”,銀虹一閃,向一葉道人當頭劈下。

一葉道人冷笑一聲,道:“憑你這膿包貨,也敢和我動手。”

隻見他身子微微一側,右手向上一抬,猛然向馮夢熊持刀右手脈門扣去。

馮壇主眼看刀勢劈空,正想收招換式,心念剛動,隻覺右腕一麻,開山刀哪還握得住,手指一鬆,便掉落地下。

其他的賊人,見壇主被製,大喝一聲,立即揮動兵刃圍了上來。

一葉道人把馮壇主一帶,把他擋在自己的麵前,冷笑一聲,道:“你們想群打群毆,我就先把你們壇主毀了再說。”

馮壇主聽一葉道人這樣說,喝道:“兄弟們不得無理,趕快給我退下去。”

一葉道人冷笑,道:“你也怕死嗎?”說完,微微向前一推,就把他推出去一丈遠。

馮壇主狡猾得緊,站定身形,奸笑一陣,連連點頭,道:“道長怎麽稱呼,還未請教呢?”

義本道大拇指一翹,搶先說道:“壇主,他就是名滿武林的大俠衡山劍客一葉道長。”

馮夢熊心頭一震,麵色突變,暗道:今天大概是死神向我招手了,不然怎麽會碰到他呢?

心中略一怔神,又道:“請道長暫在這兒屈駕片刻,我立即轉去稟告莊主前來迎接鶴駕。”

一葉道人是何等人物,哪有看不出馮夢熊的存心,冷哼一聲,道:“貧道不想多造殺孽,放你一條生路去吧,若想妄動邪念,那就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貧道了。”

他這幾句話,是想點醒馮夢熊,不要妄想動念害人,不然,絕不再輕輕放過。

馮壇主心中雖然明白他的話,但他邀功心切,卻把自己的生命忘的一千二淨了。

他轉身走了之後,縱上對麵峰頂,略一打量,突然心生一計,暗道:他們中了毒,至少要明天這時,才能醒轉來,我今夜從峰頂推下幹柴烈火,就是燒不死他們,也會把他們悶死。

心念一動,竟以為自己這個辦法,太妙不過了,即時吩咐壇下弟子,繞到石洞峰頂,多備枯枝幹柴,準備今夜行事,火燒群雄。

一葉道人雖然看他走了,但知道他一定會想毒計來害人,可是他藝高人膽大,並不畏懼。

他轉臉望了義本道一眼,道:“你去請你媽媽出來,和我見見麵好嗎?”

義本道答了一個“是”字,立即向後麵疾馳而去,片刻之間,他們母子,便從後麵走了出來。

一葉道人向義本道的媽媽略一打量,隻見她年齡不過五十餘歲,但頭發都白了,很現蒼老。

但見她們走向前來,一葉道人趕忙拱手一禮,道:“義夫人教導有方,敬佩!敬佩!”

義一道的媽媽,雖然雙眼失明,武功卻未消失,而且聽覺到是特別敏感,她聽風辨位,非常正確。

她聽一葉道人向她拱手,趕忙福了一福,道:“久聞大俠之名,但無緣拜見,今日幸能一見,可是我的雙眼已告失明,卻不能瞻仰廬山真麵,真是遺憾得很。”

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仍然翻動眼皮,朝一葉道人望去。

一葉道人長笑一聲,道:“貧道徒具虛名,並無真功實學,不敢當清望,女俠教子有方,卻值得貧道敬仰。”

義本道母親微微一笑,道:“薄命女雖出身寒門,但還能辨別正邪,雖知呂莊主所行所為,有失人道。可是我們世居此地,經不起權勢的壓迫,又無力自拔,隻好暗中訓戒兒子,盡量避免殺孽。”

一葉道人問道:“女俠久居此地,不知曉不曉得,這花樹叢中,施放是何迷藥,這等的厲害?”

義夫人長長地歎息一聲.道:“這是呂晉元的一個愛妾所創出來的花香露迷魂丸,用紙包好,係在花樹上,藥丸中不知混合什麽,每遇大雨過後,經過水淋或露水,就會自動澎漲起來,透出陣陣香氣,隨著花香飄出,任何高手亦難發現花香中含著一種花香露迷魂丸的香氣,實在是絕毒無比。”

說著,微微一停,又道:“呂晉元的愛妾賈宜娟,若走上正道,確實一個女才子,她不但懂得各式各樣的陣勢,而且對機關陷阱的布設,也別具心裁。由森林中越過亂泥潭,闖過天然夾道,堪稱一個絕險,但她仍然想到敵人乘機偷渡,在此盆地中布下一道絕毒迷魂陣,由此可知她的心計,實在超人一等。”

一葉道人聽她這一說,心中也暗暗佩服賈宜娟的才智,點點頭問道:“這裏到晉元山莊,還有一些什麽陷阱、暗卡,不知女俠知不知道?”

義夫人歎息一聲,道:“我雙眼失明後,就沒有再走過,而且他們時時在變化,叫人不可預測,目下知道已經來了強敵,防範更加嚴密了,今夜還得當心他們施詭計啊。”

時間易過,黑暗漸漸的籠罩,義本道起他母親和一葉道人談話之際,便趕到後洞,整治了一頓晚餐,端了出來。

一葉道人雖未修練到辟穀境界,但兩三天不進飲食,精神仍然不減,既然有吃的卻也不客氣。

他吃完飯,向躺在地下群雄掃視一眼,忽見黔南一毒翻了一個轉身,立即躍身過去。

運聚本身真氣,立即有股熱流循臂而上,一伸手抓住黔南一毒的右腕,把他拉了起來。

黔南一毒突然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他媽的,想不到陰溝裏翻船,翻在魔崽子手內。”

中了這種迷魂香粉,最快也要十二個時辰才能醒來,黔南一毒為什麽能在不足三個時辰中清醒過來?

這不是他比其他各位高手內功深厚,原來他聞到這種香氣,隻覺有異,即忙吃下一顆解毒散,可是仍然遲了片刻,終於被迷暈過去。

他睡了一陣,服下的解毒散,已發生效力,所以比眾人提前清醒。

放眼四望,但見群雄都直挺地躺在地上,失聲叫道:“喲!今天若不是道兄,恐怕我們這些人,無一幸免啊。”

一葉道人苦笑一聲,道:“苗兄,別這麽說啦,貧道也差一點中了賊人之計啦,幸好這位女俠深明大義,教子有方……”

話未說完,突覺洞口火光一亮,轉眼一望,隻見由懸崖上拋下一捆燒燃的幹柴,怒罵一聲,道:“好惡毒的賊崽子,竟想把我們燒死在這崖洞內。”

黔南一毒身形猛的躍起,就向洞口縱去,一葉道人伸手攔住,道:“苗兄,你守在洞口,讓我上去把這些賊崽子打發吧。”

話聲一落,不管黔南一毒同不同意,立即向洞外躍去。

躍出洞口,放眼向上一望,隻見幹柴火把,山石擂木,紛紛向下滾落,他立時施展壁虎功,向崖頂疾躍而上。

這道懸崖峭壁,雖然高達千尋,但一葉道人輕功已至登峰造極之境,施展開來,身法快速至極。不過片刻之間,就縱上峰頂。

他注目一望,隻見馮壇主正在指揮賊崽子,拋擲幹柴火把,滾動擂木巨石,猛然大喝一聲,連人帶掌,突向馮夢熊擊去。

馮夢能做夢也沒有想到,一葉道人身法這等快捷,剛剛擲下火把幹柴,他就躍上了峰頂,心中猛然一驚,微一失神,吃一葉道人猛力一掌,隨著幹柴火把,震下了懸崖。

對這些惡毒的賊人,任你涵養再深,也忍不下這口氣,一葉道人把青旗壇主震下盆地後,立即展開身手,一掌一個,一連被他劈死七八個賊人。

這樣一來,賊人哪還敢動手推動幹柴火把,即時拔腿飛逃,一葉道人哪還容他們逃出掌下,猛喝一聲,施展絕頂輕功,晃似飛鷹攫兔,一起一落,就有一人喪命掌下。

隻片刻之間,就把十幾個賊人,追殺的一個不留,他仍然不放心,展開身形,在峰頂仔細的搜尋一遍,見無埋伏之後,才轉身向盆地躍下。

隻見石洞口,火勢雖然熄了,但幹柴、擂木、巨石,快要把洞口堵塞住了,黔南一毒正在揮掌力,把堵塞洞口的擂木巨石震開。

一葉道人也揮動雙掌,協助他把堵塞洞口的幹柴擂木巨石,震出二丈之外。

黔南一毒籲了一口氣,仍然氣憤憤地說道:“道兄,這晉元山莊的賊崽子,不但歹毒,而且心計甚工,倒不可小視。”

一葉道人點點頭,道:“據這位女俠說,我們深入晉元山莊,還要經過很多的機關陷阱呢。”

黔南一毒道:“我們先把眾位救醒再說,不管龍潭虎穴,到了這裏,那是非闖不可。”

二人轉身走入洞中,知道他們中的是迷魂粉一類的東西,以氣功是不會濟事,隻好給每人服下一顆解藥,讓藥力散開後,等他們自動的清醒轉來。

再說陳紫雲她們一行六人,抄捷徑暗入晉元山莊。

她們剛翻過一個峰頂,放眼略一打量,但見前麵一條黑影,正向對麵峰頂疾奔而去。

梅香突然失聲叫道:“咦!前麵那黑影,好似白發姑娘老前輩啊。”

她目光銳厲,而且對她的印象也深,雖然看到一點背影,也能辨認得出來。

俞劍英道:“你看出是成女俠老前輩嗎?”

梅香點點頭,道:“十成有九成像她老人家。”

俞劍英道:“你自信沒有錯,我們就趕快追去,可能是她人家在暗中指引我們的道路。”

梅香點點頭,當先向前躍去,前麵那個人影,距離始終保持著十幾丈遠。

他們奔馳得快,前麵那黑影也快,他們略慢,那人影也跟著緩慢,俞劍英輕向袁氏兄弟,問道:“我們走的方向不錯嗎?”

袁征信答道:“不錯,正是向著晉元山莊直走。”

三女和劍英聽他說方向不錯,都深信前麵那條黑影,是白發姑娘老前輩無疑。不禁膽子突壯,驀然腳下加速,疾向那黑影追去。

約莫疾馳了半個時辰,晉元山莊隱隱在望,他們一邊疾馳,一邊四顧,沿途形勢雖然可疑,但覺好多的地方,都經人破壞了似的。

要津路口,雖有賊人防守,也被人點了穴道,畢挺挺地躺在地下。

六人見此情景,膽子亦發張大,毫無猶豫地跟著前麵那條人影迫去,越上一個峰頂,前麵那條黑影,突然消失不見。

梅香隱住身形,放眼四望,但見山峰下麵,一片很廣闊的盆地,至少也有兩三畝寬,仔細一看,房屋的建築,整齊有序。

紫雲看了一陣,說道:“這晉元山莊的房屋,仍是按照太極、兩儀、四象、八卦所建,倒不可隨便亂闖啊。”

這時,雖已夜深,但月色甚明,而且晉元山莊還高挑著燈火,照得非常清楚。

房頂雖未見巡守的人,但房屋的四周,卻有人影晃動,俞劍英轉臉一望袁征信,道:

“袁兄,賈宜娟她住在什麽地方?你能指認得出來嗎?”

袁征信仔細看了一陣,指著太極方位一棟房屋,道:“賈宜娟就住在那棟孤單的圓形房屋內。”

紫雲微微一笑,道:“你過去進入她的房內,是有人引你進去的嗎?裏麵的房間,是不是很複雜?”

袁征信聽了心頭一震,點點頭,道:”女俠沒有進去過,怎麽知道很複雜,真有先見之明啦。”

紫雲道:“就是知道她住在裏麵,要把她找到,也不是容易事。”

劍英道:“雲姊姊,難道你已經看出來,裏麵有奧妙不成?”

紫雲點點頭道;“那棟房屋,外表是按太極方位建築,裏麵不但按陣式擺置,恐怕還有比陣勢更厲害的機關陷阱呢。”

梅香急急問道:“姑娘,你有辦法能引我們進去嗎?”

紫雲看她神情很是焦急,不忍心叫她失望,當下說道:“有沒有把握闖入屋內,卻難預料,但可試試看。”

劍英素來知道她說話非常慎重,行動更是謹慎,沒有把握的事,她絕不答應,趕忙笑道:

“雲姊姊,你既然胸有成竹,我們就趕快采取行動吧。”

紫雲星目一睜,兩道秋水般的眼神,狠狠地盯住劍英,嗔道:“誰對你說,我成竹在胸來?”

劍英見情勢不對,即忙躬身行了一禮,道:“雲姊姊,弟弟嘴巴說快啦,請姊姊原諒吧。”

紫雲見他那等滑稽樣兒,不禁又氣,而芳心中又覺受用,即忙移開視線,道:“我們人力該先分配一下,梅香妹妹和我及袁老前輩兄弟隨便一人,跟我們闖入房內,搜尋賈宜娟。

玉玲妹妹和英弟弟及袁老前輩兄弟一人,在外阻擊賊人的增援。”

說著,微微一停,又道:“房屋內不但有地道,可能屋頂也架設有葛藤繩索一類的交通工具,不論任何人見了,立時動手破壞。”

她本來是要劍英和她入內,搜尋賈宜娟,但看劍英的驚虹劍,已和梅香交換使用,隻好叫劍英在外巡守,阻擊賊人增援。

袁征信立即拱手答道:“老朽這柄青鋒劍,鋒厲無比,遇到鋼板鐵柵,還能派點用場,我隨女陝入內找人吧。”

俞劍英又拱手一揖,道:“弟弟遵命行事。”

紫雲呸了一聲,嗔道:“厚臉皮,若你有什麽失誤,當心剝你的皮。”

大家聽紫雲這一分配,都無意見,立即施展輕身術,向晉元山莊疾躍而去。

盆地周圍,是一片森林,圍繞著晉元山莊,紫雲略一端詳,即縱身躍上樹梢,施展踏葉飛行的輕功,從樹梢上飛躍前進。

躥越樹林邊緣,俞劍英放眼一望,但見立身的樹梢,和房屋距離,不過十一二丈之遠,猛一提氣,身子騰空躍起五六丈高,呼地一聲,掠空直向屋頂飛去。

梅香轉眼一望紫雲,隻見她麵色凝重,似不敢冒險隨劍英身後直飛過去。

但俏丫頭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她雖然可以跟隨劍英身後,直飛過去,可是在此際,不便炫耀,恐怕引起紫雲的反感,影響全局。

心念一動,立即把躍起的勢子穩住,答道:“姑娘,我們從樹下躍過去吧。”

話聲未絕,隻見紫雲和玉玲雙雙躍起,向地下躍去,也不過是一個起落,就到了尾邊。

梅香和袁氏兄弟也跟著她的身後,但袁氏兄弟卻慢了一丈多遠。

劍英飛落屋頂,放眼四顧,但見屋頂的賊人,都被人家製服,躺在屋頂上,再注目向前麵的房屋望去,每間房內均點著燈火,且人影晃來晃去,可是沒有人向他立身之處躍來。

他躍至一個賊人身前,仔細一望,隻見是被人用折草打穴的絕技,打中了太陽穴,暈了過去。

屋頂架設的天橋,也被人破壞,他深信白發女俠老前輩,已先入晉元山莊無疑。

但他心中很感懷疑,暗道:“白發女俠老前輩,對梅香愛護備至,以一麵之緣,絕不會把一身絕技傳授給她,其中一定有什麽淵緣。”

心念剛定,玉玲和袁征德已躍上屋頂,劍英即忙躍身過去,笑道:“玲姊姊,房屋下麵有賊人阻擊沒有?”

玉玲道:“有,但都被人製服了。”

紫雲躍至屋前,略一打量形勢,即向房屋門口躍去,腳剛踏至門口,突聞一陣軋軋聲響,隻見兩個鐵人,從左右兩邊向她疾速衝來。

她心頭一震,嬌軀疾速向後倒退一丈遠,梅香和袁征信,忽聞軋軋之聲,也各自向左右橫跨五步。

紫雲身軀尚未穩住,隻見兩個鐵人口中,噴出兩股烈火,好在她倒退一丈遠,才沒有把她的頭發燒掉。

那兩個鐵人,噴山烈火之後,仍然把守在門口,沒有退回原處。

梅香怒火萬丈,她也不管危險不危險,嬌軀一晃,躍至兩個鐵人麵前,舉起驚虹寶劍,猛然向鐵人劈去。

但聞鏘鏗一聲,立時火星四濺,隻見右邊那個鐵人,肚子被驚虹劍戳破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一陣軋軋之聲,疾速向後退了回去。

她見右邊那個鐵人退去之後,又揮劍向左邊那個鐵人劈去,劍鋒剛劈至鐵人肚子上,又是一陣轟隆之聲。但不是鐵人向後退,卻是門上壓下來一道鐵板,正好從梅香頭頂猛壓下來。

梅香驚覺得快,一聽響聲不對,即速抽劍向後躍退,才僥幸逃出機關暗算。

定神望去,隻見一道鋼板,把門堵得緊緊的,她隻氣得星目圓睜,頭頂冒火。

紫雲一看,無門可入,突然靈機一動,暗道:我們從屋頂翻下去,豈不省事得多嗎?

念轉慧生,立即向兩人招呼,道:“走!我們縱上房頂去看看,再作打算。”

話隨聲起,當先向屋脊躍去。

劍英和玉玲見她們躍上屋頂,趕忙閃身趕來。劍英先開口問道:“雲姊姊,門口防守很嚴密嗎?”

紫雲點點頭,道:“賊人心計甚工,門口暗設著很巧妙的機關,叫人防不勝防。”

她們躍上屋頂一看,整個蓋的全是鋼板。

梅香轉臉一望袁征信,道:“你知賈宜娟所住的房間位置嗎?”

袁征信定神略一打量,向前猛躍五步,腳尖在上麵輕輕點兩下,道:“她住的位置,大概就在我站身的下麵。”

梅香躍身過去,舉起寶劍,一陣亂劈,鏘鏗之聲,不絕於耳,火花耀眼刺目。

袁征信見梅香用劍削鋼板,他也舉劍削去。青鋒劍雖然也是削鐵斷玉的無上利刃,但是他的手勁不大,卻沒有梅香的快捷。

劍英見此情形,從袁征信手中要來青鋒劍,猛的一劍插了下去,使勁一絞,立即絞了半個圓形。

梅香削了一下,隻削去一條縫,她見劍英的方法,比她高明得多,說道:“我真笨死了,白費一股子勁,所收的效果,不及哥哥二分之一。”

說完,也依劍英的辦法,把劍英沒有絞完的半個圓圈絞完。

剛好是一個簸箕那麽大的圓洞,梅香剛絞到合口處,隻見那塊鋼板,嘩啦一聲,便落了下去。

但落地並無聲息,劍英注目向下一望,隻見一個珠光寶氣,徐娘半老,我見猶憐的婦人,端坐在凳子上,身子微微一轉,就把落下的鋼板接住,冷笑一聲,淡淡說道:“有膽的下來吧。”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聽來卻字字清晰,見她剛才接鋼板和講話的聲音,內功並不弱。

俞劍英很覺懷疑,暗道:“看她的內功很是深厚,怎麽每年都要發一次病呢?”

心念一動,立即向袁征信問道:“袁兄,下麵這婦人,就是呂晉元的愛妾賈宜娟嗎?”

袁征信點點頭,道:“不錯……”

話聲未落,隻見梅香嬌軀一晃,立即向缺口躍了下去。

俞劍英猛然吃了一驚,也緊隨梅香的身後躍了下去,但出人預料之外,賈宜娟並沒有趁梅香身懸空中之際,施放暗器,或出手攻擊。

隻見她身形一晃,疾速後退五步,右手纖指,倏然向壁上一按,兩邊壁牆內伸出來一道透明琉璃壁,和他們隔了開來。

梅行猛的一劍刺去,不但沒有把琉璃壁刺穿,倒把自己的手腕震得發麻。

但聽賈宜娟格格一聲嬌笑,道:“小妹子,你的手勁倒是蠻大的,內功也有了七八成火候啦。”

梅香聽她說話一語雙關,不禁怒火千丈,嬌喝一聲道:“老狐狸精,你自認內功到了爐火純青之境,就不要弄這套玄虛,和我硬拚幾招試試。”

賈宜娟又是一聲格格嬌笑,聲音如銀鈴,笑得嫵媚極了,笑聲停後,說道:“小妹子,年紀輕輕的,火氣倒是不小啊。”

袁征信見她一笑,隻覺神魂顛倒,搶上一步,躬身一禮,道:“宜娟,目下武林高手都湧集百花嶺,你趕快同我逃命吧。”

賈宜娟星目一睜,粉臉突然變色,怒叱一聲,道:“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若不是看在你過去給我治病的份上,我立即就要取你的性命。”

袁征信仍然不知進退,兩腳一矮,撲嗤一聲,便跪了下去,道:“宜娟,我過去來替你治病,你不是對我很好嗎?”

賈宜娟冷笑一聲,道:“你別異想天開啦,我過去對你很客氣,是病人對大夫應有的禮貌,卻不知你竟動邪念,你也不拿鏡子照照,配不配我對你好啊。”

袁征信被她說的臉上飛紅,低下頭跪在那比一動不動。

賈宜娟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對秋水般的眼神,卻向劍英望來,嬌笑一聲,道:“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快告訴大姊姊。”

紫雲聽他叫小弟弟,不禁心生醋意,嬌叱一聲,道:“老狐狸精,好不害羞,誰是你的小弟弟。”

賈宜娟並不生氣,仍然是格格嬌笑,道:“喲,我叫他一聲小弟弟,又沒有吃掉他一塊肉,用不著你發醋勁。”

少女就是少女,紫雲被她這沒遮攔的一說,感覺粉臉泛紅,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

玉玲已是生了孩子的媽媽了,臉皮卻比紫雲厚得多,冷哼一聲,道:“他叫俞劍英,是我們的師兄,你想他是嗎?可惜你年紀大啦。”

賈宜娟笑道:“還是你這位小妹子大方,說話也幹脆,我倒是喜歡你這樣爽快的人。”

玉玲冷笑一聲,道:“你喜歡我有屁用,我又不是小白臉。”

賈宜娟臉上總是堆著笑容,說道:“小妹子,你若是小白臉的話,大姊姊這個心,早就給了你啦,隻要你有所求,大姊姊無不遵命。”

俞劍英怒喝一聲,道:“哪有這等不知羞恥的女人,少和我羅嗦。”

說著,右手一揚,呼的一掌,直向賈宜娟劈去。

這一掌他用八成真力,掌勢出手,勁風呼嘯,風勢如萬馬奔騰,隻聞“砰”的一言,掌勁擊在琉璃牆上,絲毫無損。

但見威猛的掌風受阻,被逼向後撞來,袁征信跪在那裏,未曾覺查,卻被逼回的掌風,撞了一個四腳向天。

賈宜娟嬌笑一聲,道:“小弟弟,你是何人門下,小小年紀,就練成這絕世武功,大姊姊歡喜極啦。”

梅香道:“你想做我哥哥的老媽子,是也不是?”

賈宜娟向梅香一望,失聲叫道:“喲!好清秀的一對兄妹啊,你們的爸爸媽媽,也一定長得很漂亮。”

梅香一聽她說到媽媽爸爸,兩眼一眨一眨,情不禁的流下來兩顆熱淚,突然一咬銀牙,揮動寶劍,猛然又是一劍刺去。

這一劍雖然威猛無倫,隻震的嘩啦有聲,但琉璃壁仍然無損。

賈宜娟笑道:“小妹子,什麽事情勾起你的心事啦,隻要你們兄妹,拜我做姊姊,我一定叫你們趁心如願。”

梅香嬌叱一聲,道:“你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和你勢不兩立,豈肯拜仇人做姊姊。”

賈宜娟心頭一震,立時展顏笑道:“小妹子,你別誤會啦,我賈宜娟今年三十二歲,不但沒有殺過人,連雞都末殺過一隻。”

梅香氣憤憤道:“呂晉元是不是你這狐狸精的丈夫。”

賈宜娟道:“有其名而無其實。”

梅香道:“世上還有貓不吃魚的嗎?”這句話紫雲姊絕說不出口,但俏丫頭卻不在乎,說出來麵色自然極了。

賈宜娟長長歎息一聲,道:“我今天見到你們四位年輕弟妹,心中真是感慨萬千啊。”

俞劍英聽她這一說,好似她有隱衷,道:“大姊姊……”

他叫姊姊叫溜了嘴,不知不覺就順口叫出來了,但叫出口之後,隻覺不對,俊臉一紅,卻把問她的話,也不好意思再問。

賈宜娟格格嬌笑一陣後,道:“弟弟你真可愛,不要害羞,你這一聲姊姊,叫得絕不冤。”

劍英轉眼一望兩位姊姊,見她們的臉上,不但沒有現怒容,反而微含笑意,他這一下膽子就大了,接著說道:“大姊姊,有什麽感慨,能說給我們聽聽嗎?”

若在平時,當著二女的麵,劍英口口聲聲,甜甜蜜蜜的叫人家姊姊,二女不把他的油嘴撕破,那才是怪事。

這時,情勢不同,若不隨機應便,以劍英餌敵,勢難把她製服,權衡輕重,心中雖含醋勁,也隻好忍住,裝出一付笑臉。

賈宜娟聽劍英叫的更親熱甜蜜,真是樂不可支,笑得前仰後合,眉飛色舞。

笑罷之後,嬌軀一轉,右腕疾伸,纖纖食指,在牆壁上一按,隻聽軋軋一陣聲響,後麵牆壁,突然自動的開了一扇大門,從門縫中滾出一個自轉輪椅,好似是用透明的白玉製成。

放眼一望那個透明白玉自轉輪椅,大概可以擠坐下四五個人。

賈宜娟微微一移動嬌軀,就端端正正的坐在輪椅上,放眼一望袁氏兄弟,道:“袁大夫,貴昆仲年紀比較大,夾在我們姊妹兄弟之中,多有不便,而這輪轉椅,最多隻能坐五個人,我要領三位妹妹和劍英弟弟,參觀這房內的構造,貴昆仲隨在轉椅前後很危險,你們先上房頂上去比較安全,我不按動喑設求援信號,是沒有人來的,貴昆仲大膽地在房脊上等著吧。”

袁氏兄弟見此情景還有什麽說的,隻好如奉綸音地向房脊上躍去。

賈宜娟見袁氏兄弟躍上房脊之後,右腕一揚,一顆鐵彈子,脫手飛出,“砰”的一聲擊在牆壁上,那道堵隔的琉璃牆,立時向兩邊退去。

三女和劍英見她這番舉動,隻覺這個女人,身負絕頂才學,不可輕視,隻怔怔地望著她失神。

賈宜娟笑道:“妹妹快坐上輪轉椅上來,我引你們參觀參觀這房內的建築和暗設的機關吧。”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今天不是我大姊姊見到你們,心中高興的話,不論任何人,也休想把我擒住。”

紫雲心中略一琢磨,暗道:隻見門口那兩個鐵人,裝置的巧妙,就可證實她這話,並不是誇大之辭。

她隻顧在琢磨她的話,怔怔的站在那兒,但沒有即時行動,玉玲、梅香和劍英,見雲姊姊不動,他們也隻好站著不動。

賈宜娟道:“妹妹你們還在胡想什麽?快上我的坐椅來吧。”

紫雲身形一晃,當先向她的坐椅右邊躍去,玉玲和梅香跟著躍向她右邊。

梅香緊靠賈宜娟右肩坐下,玉玲則依梅香坐在輪椅邊緣,紫雲卻靠在最左坐下,和賈宜娟隔了一個位子。

放眼一望,真是一幅極好的美人圖。

劍英圓睜星目,隻顧欣賞四美圖,但各有各的風韻,總之各人都很美。

紫雲見他又在作怪,以命令式的口吻,喝道:“英弟弟,還在猶豫什麽?趕忙坐上輪椅來。”

劍英聳聳肩笑道:“英弟弟遵命。”說著,身子一晃,就躍上坐椅,緊靠在賈宜娟的左肩坐下。

他這一做作,隻逗得四人,撲嗤一笑。

梅香雖然為當前情勢所逼,和一位殺父仇人的愛妾,並肩坐著,但心中卻不甚自然。

賈宜娟是何等聰明的人,哪還看不出來,粉頸微低,望了梅香一眼,說道:“小妹妹,你有什麽事,告訴姊姊,看在你哥哥的麵上,一定替你拿個主意。”

二女聽她說,看到英弟弟的份上,不禁心頭一震,暗道:恩師說他情孽過重,一點也不假,若她再插入我們三人之中,這一輩子真是沒有安寧之日了。

玉玲和紫雲同時轉眼向劍英望去,隻見他目不斜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規矩極了。

梅香星目一眨一眨,滾下兩眶淚水。說道:“我要把晉元山莊的賊人,完全殺光,才能消盡我心頭的怨氣。”

賈宜娟並不吃驚,嬌笑一聲,道:“連姊姊也要殺嗎?”

梅香點點頭,道:“你是呂晉元的妻子,助紂為虐,為害人類,當然要替江湖除害……”

賈宜娟不等她說完,長長地歎息—聲,道:“要殺我的人,何止你一個,呂晉元害人無數,但我卻很冤枉,落到一個助紂為虐的罪名,跳到長江也難洗清,可是我的遭遇,卻沒有一個人能清楚。”

紫雲微微一轉臉,隻見她麵色突變,立時罩上一層悲苦的愁容,情不自禁地問道:“賈姊姊,難道你也有不幸的遭遇嗎?”

賈宜娟道:“妹妹,你們都是天空中的小鳥,能自由飛翔,姊姊卻不幸得很,竟是一隻籠中的鳥,有翅難展。”

紫雲道:“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幫助陳妹妹報殺父之仇,但湊巧得很,七魔也投奔這裏而來,武林俠義道高手,都已趕來,這晉元山莊雖是鋼牆鐵壁,也難固守得住,眼看瓦解在即,難道姊姊不可遠走高飛嗎?”

賈宜娟歎息一聲,道:“我是一個助紂為虐的罪人,無論逃到哪裏,也不能把罪名洗清,逃出去受人的輕視,倒不如死了快樂。”

紫雲道:“俠義道中人,恩怨善惡是分得很清的,而且對除強扶弱,更是不遺餘力,若姊姊真是無辜,武林中人,一定能原諒。”

賈宜娟道:“我今天能遇到四位弟妹,死而無怨了,四位弟妹當然也都想知道我的身世,我若再堅持保留不說,以後卻沒有說的機會了。”

梅香突然止住悲哀,轉臉向她一望,道:“姊姊,你把身世說出來,確有不得已隱衷,我一定放過你。”

賈宜娟嬌笑一聲,道:“我知道你們都是俠義道高手的徒弟,一身熱骨俠腸,當然會原諒我。”

玉玲道:“姊姊就先說出聽聽吧,免得大家被蒙在鼓裏,鑄成大錯。”

賈宜娟道:“我本籍是河南許昌,先父是兩榜進士,但他不願仕途,一生喜歡研究奇門易數之事。”

紫雲點點頭,道:“原來姊姊也是書香名門之後,怪不得有這等驚人的才智。”

賈宜娟接著說道:“我十四歲那年,家中赤地千裏,民不聊生,那時家母憂慮成疾,一病不起,母親去世之後,家中更無法度日,先父就帶我投奔了廣西,找我伯父,但我們父女到了廣西田東,伯父早巳調到四川去了。”

梅香道:“老爺之身,千金之體,間關萬裏,真夠苦的啊。”

賈宜娟繼續說道:“這時,命運之神,已降臨我的身上,我們帶的盤川,到了田東,已分文無存。先父年事已高,心中一急,又追隨我母親的後塵而去世。”

紫雲道:“你怎麽到晉元山莊來的呢?”

賈宜娟道:“遠離他鄉,無親無故,哪來的銀錢辦理父親喪事,但又不能看著父親的屍骨暴露荒郊,總得設法成殮。”

四人聽到這裏,都不禁同聲一歎,都感覺她的遭遇太苦。

賈宜娟接著說道:“我跟隨先父念過好幾年的書,對於賣身葬父的故事我看過很多,這時正好由我來重演這故事了。”

梅香問道:“是呂晉元把姊姊買來的嗎?”

賈宜娟點點頭,道:“是紅旗壇主假善人董中連以五十兩銀子,把先父安葬,我就算賣給了他。”

梅香道:“我聽袁氏兄弟說,姊姊是呂晉元的愛妾,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賈宜娟道:“我從小體弱多病,左腿到了冬天就感覺麻木,每年都要發作一次,但我來到這裏以後,董中連就傳授我武功,他說練武功能治麻木症,我便跟他學藝,雖然好了一些,可是不能斷根,每年仍然要發作一次,但發作的時間,卻縮短了,要到深冬才發作,而且一經服藥,即可見效。有一次心血**,我和他們賭技,我用青竹布了一個陣勢,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闖入陣勢,從此之後,晉元山莊的人,不管上上下下,都對我另眼看待。”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這時,我已經二十歲了,呂晉元卻異想天開,想要我給他做妾,董中連當然想逢迎,他是無話可說,我雖遭遇不幸,但是書香門第,家世清白的女子,豈肯給一個山大王做妾,縱然一死,我也不從。可是呂晉元也不敢逼我太急,要和我做個名譽夫妻,保持我一身清白,當時我便答應,但他還有附帶的條件,要我把晉元山莊布置起來,那時我並沒考慮到,他仗恃我布置的陣勢機關來害人,若事先知道如此,我寧可一死,也不願為他設計。現在事情已經做錯了,後悔也就晚啦。”

紫雲道:“賈姊姊,不必難過,人非聖賢,誰能無過,何況姊姊是被逼出此下策的,這次我們有了姊姊從中幫助,一定能把晉元山莊**平,姊姊當可恢複自由之身,並且能贖回一點罪過。”

賈宜娟道:“我不能幫你們什麽忙,隻能把各方來的高手引進晉元山莊來。把逃走的地道毀了,僅可做到這兩件事。”

梅香道:“能做到這兩件,就足夠了。”

賈宜娟道:“現在還早,不宜行動,我先帶你們參觀一下這幢房屋的建築吧,如果你們不是遇到我,真是千軍萬馬,也不容易把這晉元山莊**平。”

說著,纖手一按輪椅的坐墊,輪椅便急速滾動起來,直向壁上衝去。

輪椅剛靠壁邊,賈宜娟右腕一揚,一顆鐵蓮子,正好擊在牆壁紅印中心。

但聞一陣軋軋之聲,牆壁便分裂開來,輪椅剛過去,裂開之門,重又自動合在一起,回頭一望,隻見合得天衣無縫。

這一間房子,看來並無奇異之處,輪椅滾到中間,突然自動停止,隱隱聽到噓噓之聲,這聲音很難分辨得出,是什麽聲音。

賈宜娟忽然伸手一拉輪椅垂在頭上的一根短繩,輪椅突然罩下來一層薄娟,飄出陣陣香氣。

她微微一笑,道:“有什麽變動,坐著不要動,也不要驚奇,隻注意看就是了。”

話聲甫落,驀然地下裂開兩道縫來,陣陣濃厚白霧,由裂開的縫隙中冒了上來。

要那間,房屋內盡是白霧,伸手不見五指,這時,薄娟上飄出來的香氣,漸漸稀薄,一股濁氣,隨著進入薄霧,心中隻覺作嘔起來。

劍英突然伸手抓住賈宜娟的左腕脈門,大聲喝道:“你想用計來害我們,我先要你命。”

賈宜娟並沒有作反抗,隻微微一笑,道:“弟弟,別衝動,姊姊豈肯忍心害你們。”

劍英扣住她的左腕,但覺軟綿綿的,柔若無骨,哪還忍心使勁,隻輕輕地握著不動。

賈宜娟趕忙分給各人一顆藥丸,要他們即時放入口中含著,不必驚慌。

藥丸一入口中,隻覺一股清香透體,肚中的一股怪味,立時止住。

賈宜娟按動輪椅,又向前滾動,車輛隻滾了兩轉,突聞一陣勁風襲來,白霧立時散去,房內又恢複先時的原狀。

這時,劍英扣住她的手,仍然沒有收回。紫雲一看,嗔道:“英弟弟,你敢向宜姊姊無禮。”

俞劍英俊臉一紅,即忙把手收回,微微一笑,道:“賈姊姊,對不起,小弟失禮了。”

賈宜娟嬌笑一聲,道:“這不能算是弟弟失禮,在此性命交關之際,彼此又是敵對地位,你扣住我的脈門,是在防衛上必然的舉動,豈足說無禮啊。”

輪椅越過一個門,便是一條青石砌成的甬道,微微向左彎曲過去,沒有光線透入。

他們剛走到甬道中端,忽聞嘩啦一聲,兩邊牆壁,好似掀起一道絨幕,甬道立時通明,珠光閃閃,耀眼刺目,回頭一望,甬道口已堵塞起來。

驀聞一陣湍急的流水聲,滾滾向前麵流來,賈宜娟仍然按動輪椅向前疾馳。

刹那之間,甬道的積水,已有一尺多深,隻見輪椅在水中急速滾動,水花濺起很高,但輪椅設計很好,水漬卻濺不到他們的身上。

約莫走了七八丈遠,已到甬道盡頭,但見兩個石獅子的大口中,湧出來兩股急流,水勢很是浩大驚人。

那石獅子四隻眼睛射出來閃閃華光,隻見賈宜娟手腕一揚,四顆鐵蓮子,疾猛飛出。

四顆鐵蓮子成一字形,直向石獅子眼中奔去,勁道甚猛,手法也準極。

但聞“砰”的一聲,石獅子眼中射出來的光華,即時斂去,口中流水也同時止住,而且甬道的幟水,也向石獅了的腳下倒流出去。

片刻之間,甬道內的積水,已完全退幹,同時甬道盡頭,大門也自動分裂開來。

走出甬道,眼前突然大亮,一片珠光,閃耀如白晝,那間橫直兩丈寬的大廳,中間擺著一張大圓桌,周圍擺了一圈圓形靠椅。

桌上鋪著雪白的桌布,中間擺著一隻古鼎花瓶,瓶中插著很新鮮的時花,嬌豔極了。

四壁光滑如鏡,一片潔白,東麵牆壁上繪裝的是晉元山莊形勢圖,西壁是百花嶺的大概形勢,沿途的道路和秘徑伏樁暗卡都標有簡明的標幟,一目了然。

南首的牆壁上,列著各旗壇正副壇主的姓名,壇下兄弟的人數,負責防守的方位地點,以及聯絡的信號。

北麵牆上掛著呂晉元的畫像,梅香一看那個畫像,很是憎惡,問道:“賈大姊姊,那個畫像好難看啊,是何人的畫像,掛在這牆壁上麵?”

賈宜娟微微一笑道:“那個畫像,就是妹妹所要找的仇人之畫像了。”

梅香嬌軀一長,就要躍過去,把那張畫像刺破,賈宜娟趕忙一把攔住她,道:“妹妹,不可妄動,這是一間聚議室,你看到沒什麽,萬一觸動機關,就非常危險啊!”

說完,她當先起身走下輪椅,走至圓桌前,移開了花瓶,但見花瓶底下,有一個大鐵環,她握住鐵環先向左轉了六轉,再向右轉六轉。

她才抬起頭,向他們招手,說道:“妹妹,你們過來吧。”

三女和劍英立即挺身走下輪椅,走到桌前,站在她的身後,看她有什麽行動。

賈宜娟見他們過來之後,說道:“這個大圓桌,可以坐十二人,平常有什麽重要事情,就集中在這房內商議,可以說是議事廳,亦可以說是屠宰場。”

劍英問道:“這房內難道還有暗中殺人的設備嗎?”

賈宜娟點點頭,道:“你們站的一方,是莊主的坐位,卻沒有什麽危險,除了這兩張坐椅之外,便是屬下的坐位,若發現壇主心存反叛,或有預謀,隻要扭動圓桌中間的鐵環,要殺誰就能殺誰。”

紫雲道:“姊姊,請你表演給我們看看好嗎?”

賈宜娟握住圓桌中央鐵環,向左轉了兩轉,突然向下一按,驀地,他們立身的左邊第二張凳子的坐墊,疾射出來一把白晃晃的飛刀。

若是人坐在凳子上,正好從屁股上穿入肚中,這種殺人的機關設置,真說得上巧奪天工。

紫雲雖然跟隨思師靈虛上人,學過奇門易數之學,但她看過之後,也暗暗稱讚。

劍英向賈宜娟望了一眼,笑道:“這真是一座構造奇巧,曠絕天下的建築,姊姊的才智,無人可及啦。”

賈宜娟長長歎息一聲,道:“弟弟,不要稱讚我啦,我自己也沒想到做了殺人的儈子手,我後悔極啦。”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等我把工作完成之後,我求妹妹先把我殺了。我的良心有虧,負荷太重,活著也是痛苦之事。”

梅香搖搖頭,道;“姊姊,你的身世也很可憐,我原諒你,不再殺你了。”

賈宜娟道:“你們若不肯成全我一死謝罪之心,我出去之後,找一個深山古刹,終身伴佛懺悔,以贖我的罪過。”

話聲甫落,房頂懸掛的警鈴,突然當當的自動響了起來,三人和劍英,都同時吃了一驚。

紫雲問道:“這是什麽警號啊?”

賈宜娟麵色突現嚴肅,答道:“大概有緊急事情發生,呂晉元等人,要來這兒計議。”

梅香突然一咬銀牙,道:“好極啦,真是我父母在天之靈,天假其便啊。”

賈宜娟心頭一懍,說道:“妹妹,不要衝動,先把憤怒之氣,暫時忍忍,此時實不宜動手。”

劍英道:“他們來這裏計議的人,想必都是禍首,就此把他們除去,不是很好嗎?怎麽不宜動手呢?”

賈宜娟道:“以你們四人的力量,能不能把來人全部殺死,沒有一定的把握。若讓他走了一兩個,無如打草驚蛇,而且這房內太窄小,施展不開,萬一失手,豈不造成大恨,聽他們計議一些什麽事再設法把他們一網打盡,也可替江湖除去大害。”

紫雲道:“這裏有隱身之處嗎?”

賈宜娟點點頭道:“左首隔壁,就是我的臥室,請先到我的臥房避一避,再作道理。”

紫雲道:“好吧!我們就聽你的,暫時閃避一下。”

賈宜娟身形一晃,躍到左首牆壁邊,伸手一按機扭,房門自動開了。

放眼一望,但見她那臥室,比這間議事廳還要寬敞,房內的陳設,簡直說得上富麗堂皇。

兩人剛走進她的臥室,但聞一陣軋軋之聲,房門即時緊閉起來。

片刻之間,隻聞一陣掀動機關之響聲,接著是一陣哈哈大笑聲,笑聲停止後,一種很溫柔而又顯得體的聲音,道:“宜娟,你久等啦。”

但聞賈宜娟嬌笑一聲,道:“今天突然響起警鈴聲來,不知有什麽大事情?”

聽口氣和賈宜娟對話的人,大概是呂晉元無疑,梅香隻氣得粉臉通紅,銀牙咬得吱吱價響。

玉玲見她心情太過衝動,恐怕她要搗毀牆壁衝過去,趕忙走至她的身前,附耳說道:

“妹妹,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安靜下來,聽他們商議些什麽事之後再說吧。”

隻聞呂晉元笑道:“事情到是有,但不要緊,憑你精心布置的機關陷阱,就是千軍萬馬來襲,也無異是飛蛾投火,自投死路。”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宜娟,我替你介紹幾位海外來的朋友吧。”

接著把七魔的身世簡略地說了一遍。

齊元放拱手一揖,道:“呂夫人布置的晉元山莊,承呂莊主導引我們巡視一番,真是曠古絕學,敬佩!敬佩。”

賈宜娟緩緩說道:“客氣!客氣!雕蟲小技,絕難遏阻大敵。”

呂晉元笑道:“這次真是天假其便,若不是齊兄把他們那些自鳴俠義道之輩引來,等我們去找他們,卻不知要多費多少事。”

齊元放道:“承呂兄不惜賜予珍果,把我們兄弟走火入魔救治好,這等雲情高宜,在下永世難忘,務當盡力協助呂兄奪得盟主之位了。”

呂晉元笑道:“兄弟奪得武林盟主,還是齊兄等之功啦。”

賈宜娟冷笑一聲,道:“莊主做武林盟主,有了絕對的把握嗎?”

呂晉元點點頭道:“天假其便,順天應人,當然有希望啊。”

賈宜娟道:“你把詳細情形,說出來聽聽,希望從哪兒來的?”

呂晉元道:“一葉老牛鼻子率領一批自鳴俠義道的高手,已在花樹叢中,中了迷魂粉,但不幸的是義本道母子,竟敢吃裏爬外,把他們都負到岩洞裏邊,目前都還未脫離險境,青旗壇主雖想以火攻,可是失敗了,我又即時派杏旗壇主率領兄弟前往,並授與機宜,不怕一葉道人有通天的本領,也難選出我的妙策。”

賈宜娟道:“武林道中除了一葉道人之外,還有其他的人沒有?”

呂晉元道:“從北麵也來了幾個高手,但人數不多,隻有老叫化等十幾個人,量他們也難越過仙公廟那一道暗卡。”

賈宜娟又接著問道:“除了南北兩麵有強敵來犯之外,東麵卻不知有沒有?”

呂晉元大笑一聲,道:“東麵袁氏兄弟,引來幾個小鬼,破了白骨陣之後,已畏難自動地退走了。”

賈宜娟格格嬌笑一聲,道:“這麽說來,我應當先向你道賀啦。”

呂晉元笑道:“宜娟,你怎麽也來這套客氣了,我做了武林盟主,你就是武林中第一夫人啦。”

賈宜娟道:“武林中第一夫人的尊稱,我沒有這等福氣,消受不了。”

齊元放笑道:“呂夫人才華蓋世,武林中第一夫人當之無愧。”

賈宜娟道:“你們來這聚議廳,所要談的就是這點事情嗎?”

呂晉元緩緩說道:“當然還有重要事情,據派出的眼線傳報,這次所來的高手,比去南海的還要多,萬一伏樁暗卡阻擊敵人不住,退一步我們應該如何著想,還請夫人代為拿個主意。”

賈宜娟心中略一琢磨,暗道:若要把他們一網打盡,隻有要他們集中力量硬拚,那就一個也逃不出群雄的手下。

心念一轉,立即說道:“那隻有硬拚,好在晉元山莊,個個手下都不弱,再加齊島主等人,實力已勝過他們若幹倍了。那還怕不勝券在握嗎?”

呂晉元仰臉沉思片刻,說道:“萬一敵不過,那又該當如何呢?”

賈宜娟搖搖頭,道:“急切之間,我也想不出什麽妥善的辦法。”

呂晉元道:“我們憑屋內的機關陷井,可以拒敵嗎?”

賈宜娟道:“這不是至上之策,退守屋內隻有挨打受困,反而不能發揮自己雄厚的力量。”

呂晉元大笑一聲,道:“高明,憑我們的實力,絕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獲勝。”

接著又說道:“宜娟,你早點休息,另外還來了兩位出家人,我還要去向人家打個招呼,再研討一番。”

賈宜娟立即站起身子,送至屋外,才轉回來向臥室走去。

她這次卻沒有再關臥室門,向四人笑道:“我們談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嗎?”

四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道:“聽到啦,請姊姊趕快引我們去把地道破壞,接引群雄,以免夜長夢多。”

賈宜娟點點頭道:“好!我們收拾一下就動身,請英弟弟先到議事廳等我們吧。”

片刻之間,賈宜娟已換上了夜行勁裝,隻見她身材窈窕、婀娜多姿,四女臉上蒙上了一層黑紗,一齊走了出來。

賈宜娟走至劍英身前道:“來,我給你罩上一塊黑絹,免得被巡山的賊人,看出廬山真麵目。”

他們五人由賈宜娟導引,出了議事廳,便從左手走去。穿過一間房屋,賈宜娟一按牆上機扭,驀聞一陣軋軋響聲後,地下現出一個直徑三尺左右寬的地洞來。

賈宜娟當先向地洞躍去,四人緊隨她的身後躍下,立即向前走去。

地洞雖然七拐八彎,走來使入迷失方向,幸好隻有一條,別無分道,而且有賈宜娟當先引路,不怕中埋伏和踏人機關陷阱。

又轉了兩個彎,眼前突然大放光明,閃閃珠光,耀眼刺目。

地洞很是寬敞,兩邊是用青石砌成,上麵橫架著樹木,並不怕塌陷。

走了約有半裏之地,賈宜娟突然站定身形,說道:“弟弟,你用掌力把地道震塌吧。再往前走,就有看守地洞之人了,我們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守地洞的人製服,免得他們發出警訊,驚動賊人而誤事。”

劍英點點頭,道:“好啊!你們向前走吧。”說完,旋轉身軀,把全身真力,暗運於兩臂,猛然向地洞牆壁擊去。

掌勢出手,猛聞一陣轟隆!轟隆之聲,地洞嗡嗡作響,半裏之內都搖搖欲墜。

劍英邊退邊揮掌,地洞內至少枝他震塌有半裏路之長,就是賊人發現地洞塌陷,即時搶修,也非一日半天之事。

賈宜娟駕輕就熟,身法又很嬌捷,巡守地洞賊人,不明不白地,就被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點了要穴,躺了下去。

他們穿出地道,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呂晉元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敬若女神的愛妾,會背叛了他呢!

地洞的出口,是在北麵的山峰下,走出地道,略一端詳,立即展開輕功,直向仙公廟奔馳。

越過兩層峰頂,隱隱看見半山之中,透著半明半暗的燈光,賈宜娟倏然停止身形,道:

“那有燈光之處,便是仙公廟了,若從北麵來的高手,已到了的話,一定被阻在仙公廟的下麵。”

紫雲問道:“仙公廟下麵,有一道很厲害的暗卡嗎?”

賈宜娟點點頭,道:“仙公廟下麵,形勢非常險要,有一夫當關,萬眾難越之險。”

劍英微微一笑,道:“仙公廟形勢如天險,恐怕也難阻擋住我義父他們。”

賈宜娟微微一笑,道:“英弟弟,令義父就是當今名震武林的怪傑,也不一定能越過仙公廟那道暗卡。”

俞劍英冷笑一聲,道:”你這話未免也太武斷了,我就不……。”

話聲未落,突聞一聲大喝道:“今天真是陰溝裏翻了船,老叫化闖**了數十年的江湖,想不到中了你們這些賊崽子的暗算。”

這聲音非常的熟悉,劍英一聽就知是義父的聲音,立即展開身形,循聲直奔而去。

他們躍至仙公廟屋脊上,放眼一望隻見廟前的曠地上,躺著七八個賊崽子,還有五六個仍然和八臂神乞作困獸之鬥。

梅香嬌軀一晃,就向曠地落去,人還懸在半空,就大聲叫道:“義父,你老人家讓開,這幾個賊崽子讓我來收拾他們。”

桑逸塵仰臉一望,立即閃身躍開,梅香身劍合一,化一道銀虹,直向那些賊崽子頭上砍去。

賊崽子的頭剛仰起,還未看清來人的麵目,隻覺寒芒從頸上掠過,頭便離開頸子飛落。

梅香懸空一劍,就割了兩個賊人的頭顱,還有四個隻覺心頭一涼,就想拔腿逃走。

但聞梅香嬌叱一聲,道:“站住。”

那四個好像很聽話似的,聽她這一叫站住,四人都不約而同停住身形,轉頭向梅香望來。

俏丫頭冷笑一聲,驚虹劍即展一招”飛絮落英”,又有兩個賊人,攔腰兩截。

她二劍連劈四人後,嬌軀疾閃,就勢一招“八方風雨”,猛向餘下的兩人掃去。

桑逸塵見她瘋狂了似的,大喝一聲,道:“梅香,你瘋了嗎?出手怎麽這等……”

話聲未絕,但見寒光過處,那兩人也應聲倒地身亡。

桑逸塵從峰下躍上仙公廟,一襲破大褂,後擺被火燒了一邊,心中非常氣憤,但他仍然不肯下毒手。

地下雖然躺著七八個人,但都不是致命的傷,乃是被他點了穴道,當時暈了過去而已。

梅香連劈六個賊人後,她麵上黑絹去掉,轉身向八臂神乞麵前一跪,道:“義父,這些賊人壞透啦,一個也不能留下來,留下一個便是禍根。”

桑逸塵長眉一揚,道:“站起來,幹嗎要學磕頭蟲,老叫化隻想你們聽話,但你們都是背道而馳。”

梅香剛挺身站起,劍英和三女也一同縱落曠地,紛紛向八臂神乞行禮。

這時他們臉上帶的黑絹都已去了,桑逸塵一眼看見二女和劍英,根覺奇怪,問道:“怎麽你們比老叫化還要先到這兒?”

劍英道:“義父,你老人家走了之後,我們也就跟著趕來啦。”

桑逸塵道:“你們沒有舉行婚禮就趕來了嗎?”

劍英點點頭道:“是的。”

桑逸塵搖著一蓬亂發,道:“誰也管不了你們這幾個娃兒,不但老叫化給你們弄的頭暈腦脹,老堡主也被你弄的啼笑皆非啦。”

說此,轉眼一望賈宜娟,又問道:“這位姑娘你們在什麽地方邀來,她叫什麽名字?”

紫雲立即把賈宜娟的身世和經過從頭說了一遍。

桑逸塵點點頭,道:“出淤泥而不染,倒是一位俠女,也不失名門書香之後。”

賈宜娟重新向八臂神乞一福,道:“老前輩過獎啦,薄命女助紂為虐,罪孽深重,還請原諒。”

劍英放眼四顧,卻沒有看到燕趙雙俠,問道:“義父,燕趙老前輩們還未到嗎?”

桑逸塵道:“他們都在峰下,還在紫藤花架下休息呢!”

賈宜娟見八臂神乞笑的不自然,說出的話,也是一語雙關,知道其他同來的人都被圍在花架之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輩,你們稍等片刻,我去接他們上來。”

瞬息之間,但見峰下連續躍上七八個人,除了燕趙雙俠等人之外,還有百拙大師、白雲道長等人。

百拙大師見劍英和二女,都已先到,感慨的歎息一聲,道:“真是後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我們不行啦,到底是老了。”

桑逸塵長笑一聲,道:“老和尚,別泄氣,老叫化一樣的也給燒去半截大褂。”說此,轉臉掃視三女和劍英一眼道;“你們和呂晉元動過手沒有?”

劍英即把白發姑娘,暗中引他們進入晉元山莊,竊聽到七魔和鐵羅漢迦龍等人,都到了晉元山莊,一葉道人,被困花樹叢中,仙公廟也有暗示,立即由賈姑娘,從地道趕來接引,還未和呂晉元照麵的大略情形,說了一遍。

桑逸塵仰臉縱聲長笑,道:“想不到他們都有聯絡,這到好了,明年的一次決鬥,可以免啦。”

百拙大師高喧一聲佛號,道:“一葉道長等人既然被困花樹叢中,就趕快請女施主引我們去,先解了她的困再說吧。”

賈宜娟正想轉身走去,突見房頂急速射下一物,正向梅香的麵前射到,猛然一驚,立即把身形穩住。

梅香眼明手快,右手一招,就把疾射而來的東西接住,但拿在手中,隻覺軟軟的,竟是一根卷起紙條。

她也沒有打開來看,就轉身把接在手中紙條,交給八臂神乞,道:“義父請你老人家看看這張紙條,是什麽意思啊?”

桑逸塵接過紙條,舒展開來。放眼一望,隻見上麵寫道:

梅香小妹妹:

令曾祖父文德府台,對我有過一次開脫之恩,百餘年來,都念念不忘。此次重履江湖,卻人事全非,經多方打聽,才找出線索,以你目前的武功,足可手刃仇人,我的心願已了,望你報仇後,收斂鋒芒,勿多造殺孽,免遭天怒人怨,慎之。

江湖敗類群集此地,以各位義俠道之力量,足可一網打盡,我須赴九華山排雲嶺一行。

白發姑娘

桑逸塵看了一遍,長長地歎息一聲,道:“這真是前人造福,留給子孫啦。”

劍英情不自禁地問道:“義父,是什麽事情?”

桑逸塵一揚手中紙條,道:“你拿去看看吧。”

劍英接過來,仔細地看了一遍,暗道:怪不得成老前輩對她這麽好,原來有這一段淵源啊。

他看完之後,立即交還梅香,道:“妹妹,你自己看一遍吧。”

俏丫頭接過來,從頭看了一遍,望空拜了一拜,把信箋折好,揣入懷內,即隨眾人之後躍去。

仙公廟距一葉道人等高手被困之處,雖是一北一南,也不過四五十裏路之遠,而且有賈宜娟導引,群雄又都身負絕頂輕功,施展開來,有若電光石火,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花樹叢的岩洞上麵。

突聞一陣喝叱之聲,響徹雲霄,群雄紛紛展開身形,向峭崖疾躍而。

但見岩洞口躺下十幾個賊崽子,各人手中仍然還握著噴水筒,沒有傷亡的七八個賊崽子,也被他們兩人逼離洞口很遠。

義本道手握寶劍,橫身站在洞口,氣勢不凡,有一夫當關,萬眾難越雷池一步之態勢。

燕趙雙殘剛才被困紫藤花架之下,怒氣仍然未息,猛喝一聲,揮動雙掌,倏然向賊人撲去。

那幾個賊人早就失去了鬥誌,但因一葉道人和黔南一毒逼的太緊,沒有逃遁的機會,所以仍然作困獸之鬥。

眼看群雄蜂擁前來,隻嚇得屁滾尿流,心神慌亂,不要說發招攻擊,連閃讓避招,都覺得笨重極了。

燕趙雙殘加入戰圈之後,立即展開平生所學,刹那之間,就給他劈倒兩個。

就在同一時間,一葉道人和黔南一毒也各有所獲,餘下的四個賊人,自知無法逃走,還想和燕趙雙殘同歸於盡。

一葉道人等人,是何等人物,哪能如他們的願,賊人存了這等心,也不過是死得早一點罷了。

原來一葉道人等高手,趁蒙雨之際,越過石夾天險,花樹叢被散飄出來的迷魂粉,迷住之後,義本道雖未轉報晉元山莊。但賊人各處都派有互相傳遞消息之人,呂晉元得報之後,立即遣派杏旗壇主率領全壇弟兄,趁機把群雄擊殺。

哪知偏偏遇到當今武林的怪傑一葉道人,而且黔南一毒又及時清醒,不但群雄未損分毫,而杏旗壇的賊人,全部被一葉道人擊殺殆盡。

呂晉元派出杏旗壇之後,又派紫放旗壇壇主江子雲率領全壇弟子,攜帶噴毒器,急速趕來增援。

江子雲也不過比群雄早到半個時辰。

黔南一毒一眼看到賊人手中帶的奇形兵刀,就料到有八分是一種噴射毒氣的噴筒,立即拿出幾顆解毒散,分給一葉道人和義本道母子含在口中,井叫他們把鼻孔塞住。他們預先有了準備,再也不會上賊人的當了,兩人守在岩洞口外,賊人不但無法衝進去,連噴射出來的毒液,也全失了效用。

神奇手江子雲眼看壇下弟子,都當場傷亡,大喝一聲,道:“你們自鳴俠義之輩,竟然這等狠辣,我神奇手和你老雜毛拚了。”

說完,連人帶劍,猛向一葉道人當胸剌去。一葉道人哼一聲,右手疾伸,食中兩指,猛然把劍葉夾住,右腿倏然飛出,隻聞“蓬”的一聲,神奇手當即倒地身死。副壇主赤麵鬼文光弘,略一失神,也被黔南一毒一掌劈死,

就在同一時間,和燕趙雙殘對手的兩個賊人,也給他們兩兄弟劈的腿折腦裂。

這時,已是辰時光景,太陽已由東方升起,被迷倒的群雄,因中迷魂粉過深,雖服過黔南一毒的解藥,但都沒有清醒過來。

賈宜娟立即探手入懷,掏出一個白玉瓶,傾出來數十顆銀色小丸,分給群雄服下。

群雄服過賈宜娟的銀色小丸後,不到一杯茶時間,都先後清醒轉來。

劍英一看她的銀色藥丸,很是管用,微微一笑,道:“姊姊,你真了不得啦,不但精通奇門易敷,而且各種毒藥,也有深刻的研究。”

賈宜娟嬌笑一聲,道:“弟弟,你別把罪過完全加在我的身上,而且我也不是萬事通,這些迷魂毒陣,另有一個百毒大王專門設計各種奇毒害人,等一會到晉元山莊,各位還要注意賊人的奇毒害人呢。”

桑逸塵和一葉道人彼此把分手以後的情形說了之後,這次又在此地聚首,真是巧極。

俞劍英聽說玄修老道,改邪歸正,永不再涉足江湖,暗道:我倒是減少了一件心事啦。

群雄清醒轉來之後,一看大家均聚在石洞之內,而且桑逸塵等人,也都趕來,再一回憶昨天經過花樹叢之事,大家心裏都已明白是怎麽一回子事情。

北山瘋子移過背上的酒葫蘆,咕嚕!咕嚕!喝了兩口酒,神目一睜,怒道:“我瘋子沒有死了,不把晉元山莊的賊人殺完,也難消心中這口憤怒之氣。”

洞庭釣叟放眼一望,但見少林寺掌門百拙大師,也趕來了,笑道:“大和尚,這次趕來晉元山莊,是不是準備大開殺戒,若仍存慈悲心腸,那就請早趁便。我們昨天沒有死了,非血洗晉元山莊不可啊。”

百拙大師合掌當胸,念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老衲和幾位施主,今夜不是桑大俠,恐怕也遭屍解啦,事已到此,就是大造一場殺孽,那也顧不得許多了。”

洞庭釣叟轉眼一望悟性,笑道:“老和尚,令師兄準備要大開一場殺戒,你怎麽樣?”

悟性雙掌合十,高喧一聲佛號,道:“善哉!善哉!掌門令諭,不敢不遵。”

嶽鳳坤和俞劍英,互相拱手招呼,彼此客套幾句,也就應付過去了。

一葉道人大笑一聲,道:“我們走吧,到了晉元山莊,群雄盡管施展就是。”

今天有了賈宜娟導引,不怕再中賊人的陷阱,群堆浩浩****直奔晉元山莊。

但很覺奇怪,沿途伏樁暗卡,已完全撤走,重要隘口雖然有一二人看守,可是對群雄都很禮貌,並不盤問阻擊。

俞劍英邊走邊注意沿途的形勢,真是布置得非常巧妙,若無人導引,不說夜間不容易闖入,就是白天也難越雷池一步。

原來呂晉元已知賈宜娟背叛了他,有她作群雄的向導,暗卡伏樁,機關陷阱,已失去作用,隻好傳令把沿途的阻擊伏卡完全撤回,親自率領五個旗壇的正副壇主,前來迎接。

群雄剛越過兩重峰頂,正好和呂晉元相碰,呂晉元一聲大笑,道:“各位大俠駕臨晉元山莊,請恕我呂某人迎接來遲。”

他背後並排站著十個人,就是紅、白、藍、黃、黑,五個旗壇的正副壇主。

呂晉元注目略一掃視,但見所來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名播江湖的高手,不禁心頭一震,暗道:若應付不當,那就慘啦。

桑逸塵拱手大笑一聲,道:“客氣!客氣,老叫化等人不請自來,甚感不安。”

呂晉元強自鎮定心神,笑道:“好說,好說,群雄都是享譽江湖的大俠,能駕臨荒嶺寒山,真是榮幸之至,各位遠道跋涉,定是辛勞了,請到寒莊,容呂某人略盡地主之誼。”

桑逸塵縱聲大笑,道:“不速之客,已覺汗顏,若再叨擾,更感不安啦。”

呂晉元大笑一陣之後,道:“桑大俠太過客氣了,寒山荒嶺,有此勝會,真是蓮蓽生輝啦。”

說此,微微一停,轉臉對身後五個副壇主道:“你們快些返回山莊,告莊中人等,就說名滿江湖的高手,和少林、武當兩大派的掌門人,駕臨寒莊,一齊整裝恭迎。”

北山瘋子冷笑一聲,道:“呂莊主各種毒陣,還未有準備好嗎?恐怕來不及啦。”

呂晉元臉色突變,正想以牙還牙,但見梅香越眾向前,纖手一指,道:“呂晉元,我要割下你的首級,替我父親報仇,你有後事交待沒有?”

呂晉元向梅香注視一眼,隻見她不到二十歲,嬌豔得像一朵初放的玫瑰,笑道:“小姑娘,你認錯了人吧,我呂某人許多年未曾涉足扛湖,哪會和你有殺父之仇啊。”

梅香右腕一翻,拔下背上驚虹寶劍,晃了一晃,嬌叱一聲,道:“你想撒賴,能撒得了嗎?”

桑逸塵劍眉一揚,大喝一聲,道:“梅香,到了晉元山莊之後再說吧。”

梅香聽義父這一說,隻好把一股報仇之心,暫時忍了下去,向後退了三步,兩道眼神,含著無限怨恨,怒視呂晉元一瞬不瞬。

呂晉元若無其事的,放眼向賈宜娟望去,笑道:“宜娟,你替我到遠途迎接貴賓,辛勞啦,趕快上前引路吧。”

賈宜娟冷笑一聲,道:“莊主和五位壇主,都到了這裏,用不著我帶路啦,而且後麵有女賓,我應該陪伴她們才是。”

她這幾句話,答的非常輕鬆,並且很有道理,呂晉元也拿她無可奈何。

呂晉元拱手一揖,道:“恕我呂某人先走引路啦。”說完,轉身向前走去。

晉元山莊在武陵山脈百花嶺的深處,眾人又走了不少的時間,越過兩重絕峰,穿過一片密林,晉元山莊突現眼前。

但見建築的非常整齊,式樣也甚是新穎、堅固,一色的青磚灰瓦。房屋的最前麵,是一片大廣場。

廣場的兩邊,很整齊的排著兩個縱隊,人數相當多,但很靜寂,聽不到一點嘈雜的聲音,信鴿卻在高空翱翔。

為首站立一人,身軀異常高大,滿臉都是銅錢大的麻子,黃色短須。環眼金睛,身上穿的也是湘綢灰色長褂。

這人正是晉元山慶的副莊主,單眼龍馬福元,他在綠林道中,也稱得起是一個頂頂有名的人物。

馬福元雖在江湖上闖**秀多年,但他是綠林道的人物,與俠義道中人,很少有交往,他不認識群雄,隻管睜著單眼,注視群豪。

呂晉元搶前一步,替他引見了八臂神乞和一葉道人等。

桑逸塵也把群豪一一介紹相見。

馬福元一聽來人,都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人物,不禁心中喑暗吃驚。

他鎮定心神,向群豪拱手一揖,道:“今天能在這荒山寒嶺,拜識各位,真是畢生之幸,請到前廳吃杯薄酒再談吧。”

桑逸塵也不客氣,大笑一聲,緊隨在他的身後前進,群雄等魚貫而行。

兩邊列隊相迎的莊丁,見群雄過來,都躬身行禮,很是恭敬。

呂晉元好似要群雄仔細看看晉元山莊的氣派,他走的非常的慢,兩邊列隊的莊丁,個個精神飽滿,一律身著藍色的裹身勁裝,身前卻分懸掛著紅、白、藍、黃、墨等色絨線繡成的花朵。

高大廳門口,不過兩丈多遠,七魔和鐵羅漢迦龍、簡治宇,也都迎了出來。

但簡治宇傷勢並沒有完全複原,麵色灰白,精神也很萎靡。

齊瑛姊姊眼看父親無恙,心中甚是歡喜,立即越眾向前,雙雙向齊元放跪下去,叫道:

“爸……”

齊元放不等她們姊妹叫出聲,大喝一聲,道:“你們還能認識我是你們的爸爸嗎?”

話聲甫落,猛然揮掌向她們姊妹劈下。

一葉道人搶上一步,雙掌平胸推出,把齊元放的掌勁逼回,而且餘勁還把他震退了兩步。

冷笑一聲,道:“虎毒不食子,她們姊妹為救你的命,不惜間關萬裏,你竟然不念她們的孝心,見麵就想把她們劈死,你好狠毒心啊。”

齊元放怒喝一聲,道:“這是我家庭的事,用不著你牛鼻子來管。”

一葉道人冷笑一聲,道:“不管你的家事也好,江湖上的事也好,貧道是管定了,你不服氣,我們就先打一架再說吧。”

齊元放怒喝一聲,道:“老牛鼻子,別想在我齊元放麵前賣狂,我還不至於怕你。”

齊瑛姊妹淚痘滿麵,齊瑛囁嚅說道:“爸爸……我們……姊……妹……願意……死在你老人家麵前,但請爸爸不要和一葉道長打架,並且請爸爸放棄奪取武林盟主的野心,即時返回駝龍島,好好地享受晚年生活。”

她們姊妹以死來懇求父親,群雄都為之動容。暗道:“想不到一個野心勃勃的魔頭,竟然生了一對這等深明大義的女兒,真是難能可貴啊。”

齊元放仰臉望天,不言不語,好像有點動心。齊瑛又說道:“爸爸,懇求你老人家,看在我去逝的母親份上,聽我們姊妹一句忠諫,我們姊妹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