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看著古川痛苦的表情也露出了一副解氣的微笑。他戒備地站在金範身前,怕古川怒氣衝頭會不顧一切地衝過來。

不過這個房間裏有高遠和他,再加上屋外的那些守門警衛,對付古川一個人綽綽有餘。

古川似要站起,但是屁股剛離開椅子,又坐了回去。

這個微小的舉動落在了金範眼裏,他的笑容更加燦爛。

“古川,你知道惹我是沒有任何好處的。那三樣東西一起還,我發誓金家以後再也不動你半根毫毛,隻要你不主動向金家挑事。”

古川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在猶豫著。

金範見古川有被說動的跡象,趁熱打鐵道:“古川,隻要你將那三件東西歸還,別說我們毫不相犯,日後要是什麽項目也可以合作一番。而且那個李石是你治好的吧?”

古川心中一凜,這才想到李石既然被他們抓去,自然也知道李石瘋病全好的事,再聯想到阿紫突然和自己聯手,就知道一定是自己出的手。

“那又怎樣?”

“隻要你把我兒子也治好,那你就是我金家的客賓,和高遠大師一樣的待遇。”金範說出這話後,阿桂和高遠都是一驚。

沒想到前一刻金範還一副恨不得古川馬上去死的樣子,後一刻,竟然給出了這麽豐厚的條件。

古川眼神閃爍,似乎真的為金範所提出的條件心動。

“金重的瘋病和李石的不同,大半的原因還在於他自身,我治不好。”這句話古川說的是實話,可是聽在金範耳朵裏,卻成了借口。

金範的臉抖了一下,站在他身邊的阿桂都覺察出了金範的怒意。

高遠更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金範。

也許在場的人中,隻有他才明白金範的想法。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金範也不想走那最後一步。

就算再如何心狠,那可是自己的兒子啊。

古川說完後,就抱著鐵球站了起來要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阿桂也不攔他。

大門外站著一排的警衛將門口堵得死死的。

古川回頭看向金範:“金範,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這鐵球既然回來了,就不能再出金家的門了,你去把其餘兩樣東西拿回來,我們就兩清了。”

金範這樣說著,身子卻往後退了一下,阿桂和高遠二人都站了出來,擋在了金範身前,防止古川突然暴起傷人。

門外那些警衛,手也都摸到了腰間的槍柄,隻要情況稍有不對,就會出槍擊殺古川。

在這麽狹小的空間內,一個人對上金家近百來號的警衛,還不算阿桂和高遠這樣的高手在場。

如果不是古川的話,任誰也不會排出這麽大的陣勢。

古川站在原地不動,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是戰是和?

古川突然回過身來往裏走去。

阿桂和高遠立刻迎了上來,就要將古川擋住。

古川卻伸出雙手,將那鐵球端起,高高舉到與頭頂齊平的地方。

“既然來了,就把這鐵球先還給你吧,拿在手裏怪沉的,又沒什麽用。”古川把那鐵球放到金範的桌上,就往外走了。

門口的警衛紛紛讓開一條路。

看著古川離去,金範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個鐵球。

“阿桂,你帶少爺先回去。”金範命令道。

阿桂呆了一下,應了一聲,推著金重的輪椅出去。

走之前,還看了高遠一眼。

他一向以為自己是金爺的親信,卻沒想到還比不過高遠。

這讓他憤恨不已。

他早就對那鐵球的來曆感到好奇,但是金範對他卻絕口不提。這讓他很受打擊。

書房裏隻剩下金範和高遠了。

金範抱過鐵球,放在懷裏掂了一下,滿意道:“真的。”

鑒別娑羅的方法很簡單,隻要抱一下,就知道了。

世上再也找不出這樣體積的鐵球卻有這麽重的重量。

“看來那古川真的不知道娑羅的秘密。”金範笑道。古川居然這麽輕易地就將娑羅歸還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原本還在擔心古川的風水本事也許能夠看透娑羅之迷。現在才算放心下來。

“高遠,你那裏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高遠答道。

他看向那個娑羅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自己真的要那麽做嗎?

“好吧,那今晚開始。”

“什麽?金爺,這麽快?要不再等等,少爺的病也許有的治。”

“還等什麽!你沒聽古川剛才說過了,他也沒辦法。再等下去,是要我死嗎?”金範厲聲說道。

高遠再也不敢反駁,隻能把頭深深地埋在胸前,再也不敢抬起來。

古川雙手空空地離開金家。他心頭的一塊巨石已然放下。

現在就隻看金範他們何時會發動延壽邪術了。

雖然看到金重那副癡呆的樣子,他略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阿紫和李石被推下河時的情景,他的怒火就開始燃燒。

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金家別墅群,“這麽邪惡的家族,還是一把火燒了幹淨。”

古川回到自己車上,撥通了楊小靜的電話。“小靜,那個名冊賣了嗎?”

“賣了,買家收到後很滿意。價錢也給的很高。估計再過幾天金家的事就會爆發出來吧。”楊小靜的聲音在手機裏聽起來很是興奮。

古川笑了笑,要是早幾天聽到這樣的消息,他還會感到開心,可是現在心頭卻是沉甸甸的像是被鐵塊塞住似的。

“古川,那錢怎麽辦呢?是我打給你嗎?你把卡號報過來,我好——”

“不用了,就暫時放到你那裏吧。”古川對這筆錢不感興趣,他匆匆掛了楊小靜的電話,開車和往天心湖去了。

阿紫和李石被推下天心還湖應該就是剛剛發生的事,雖然二人不可能活下來,但是屍身多少要撈出來厚葬才是。

她二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也不會落到這般下場。

古的心裏充滿了歉意。

此時還是下午,天色尚明,古川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脫了上衣,跳入湖中。

自從在地宮遊曆一番後,古川的水性也大有增長,再加上五彩元氣的加持,和自身靈敏的靈覺,沉到湖底去探查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阿紫和李石被推下水的位置他也看得清楚,正好就是湖中心的位置。

遊到了湖中心,他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湖水的浮力極大,為了能沉下去,他事先搬了一塊石頭,向下潛去。

湖心處是天心湖最深的地方,古川咬著手電筒,隻能勉強看清身前一米的地方。

很快到了湖底,古川眼前突然跳出一個鐵球。

正是那日他為了迷惑金範手下的那批殺手而拿出的鐵球。

古川精神一振,向前摸去,摸到了那個黑色的袋子。隻是裏麵卻是空的。

古川又繞著四周打探了一圈,發現那兩條黑色袋子連著鐵球沉在湖底,屍體卻不見了。

古川將手電筒的光打在袋口,發現有一圈刀割過的痕跡,鐵球綁在黑色袋子上的地方也是一樣。

應該是有人用刀割開了這兩個袋子捆綁的繩索,然後自行逃了出去。

能這樣做的人除了阿紫還能有誰。

雖然深在湖底,可是古川還是張開嘴大笑了起來。

沒有一點聲音,隻是一個個氣泡往上浮去。

他們還活著。!

古川第一次這麽開心。

看了阿紫是為了能借死遁,徹底解決金家這個大麻煩,所以才行險裝死。

古川朝湖麵上方遊去。

到了晚上,金家地下室內。

所有房間的門都打開了,原本一排排鎖住的房門大口,露出裏麵的景象。

房間裏點著一盞盞的油燈,牆麵上都貼滿了各種黃道符紙,無風自動,看起來詭異絕倫。

高遠和金範在肩並肩走著,卻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

“金爺,一切準備好了,那涅槃入形法,因為很難找到修為相當的人參悟,所以我特意買了這許多生胎符來做輔助,到時候,壽元灌注的過程可能會很激烈,但是並沒有大礙。”

高遠小聲囑咐著金範各種注意事項。

金範一語不發,步伐卻是越走越慢,最後來到了走廊的末端。

金範沒有急著走進金重的房間,反而在那個怪異的巨大畫像前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半天,目光正與那畫像中的人的血紅目光相對,過了許久,才長歎一聲道:“這是他畫的?”

高遠在身後答道:“是少爺畫的。”

金範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什麽,又轉過身,推開門進去。

金重這時還坐在輪椅上,看到金範進來,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微笑。那是想笑,臉部肌肉又不聽使喚時才會發出的怪異表情。

金範走過去,摸了摸金重的腦袋,歎了一口氣,“兒子,你最近吃的很好嗎?”

金重結巴地說道:“吃——吃——好。”

他的語言能力似乎退化了許多,遠比不上那日古川和阿紫進來時的樣子。

金範坐在金重的身邊,仔細地看著金重的樣子,像是要把他的麵容刻到心裏似的。

終於,金範站起身,對高遠點點頭。

高遠會意,從屋外抱過了一個鐵球。

高遠將那鐵球小心地放在了金重的腿上。

金範說道:“兒子,這個鐵球很重要。一會兒,你一定要把它抱的緊緊的,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要把它抱牢,知道嗎?”

金重用力地點點頭。

金範坐到了金重的對麵,也將手放在了鐵球上。

他雙目一閉,就等著高遠施法。

剛才那一段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金重再無恢複的可能,金家的未來隻能由他自己抗起。

兒子!你不要怪我!

即便以金範的梟雄心思,心中還是起了一陣酸楚。連帶著對古川的恨意也越加的深刻。

這時高遠從身後走了上來,手裏拿著兩道符紙,都已經在底部燒了起來。

他走過來將符紙一人一道貼在金重和金範的額頭上。

本來催動娑羅需要用到大智三昧經中的涅槃入形法,隻是這涅槃入形法需要兩個修為差不多的人才能共同修煉,高遠自從叛出無量脈後,就再也沒這個機會了。

還好這麽多年了的,他為了解決這個局麵,想到了用二陰脈的心元虛三相手畫符替代的法門,雖然準備起了的耗時耗力,光是符紙也要耗掉一大錢,不過還好金家有錢有勢,這些準備在金範的授意下也都能一備齊,倒也順利。

那兩道符紙一貼到金範和金重的額頭上,就停止了燃燒。一道光華在娑羅上亮起。

這是高遠視線中所見的情形。

他布置的這個生胎符陣,讓他對娑你羅體內的元氣流動了如指掌,就如古川用起涅槃入形法的情況一樣,區別一個是直接將神識探入娑羅,另一個則是通過生胎符陣間接感知。

在高遠的靈力感知下金範和金重的壽元都沽沽流向了娑羅。

然後在娑羅內部聚集起來。

接下來,就是催動壽元流向金範。

之後再切斷二人與娑羅的聯係就好。

當然不會盡數將金重的壽元吸光,還會留下一點。

看著娑羅體內的壽元越來越大,高遠捏起心元虛三相手,將二人與娑羅的聯係暫時切斷。

那道壽元就在娑羅內緩緩旋轉起來,慢慢融為一體。

等到壽元雜質去除後,就可將這團近五十年的壽元灌注回金範身上。

那時金範就能盡回舊貌,按年紀估計應是20出頭的樣子。

想到這裏,高遠也是一陣豔羨,隻不過真讓他去做這等邪術,他還是不敢的。

這等邪術太過逆天,多半是要遭天譴的。

等著時機成熟,高原在看那壽元已經融為一個碩大的光球,就將金重頭上的符紙揭下,轉向金範,一指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金範渾身一震。

接下來,就該是娑羅中的壽元回灌金範了。

然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高遠心頭一跳,還以為剛才那一指出錯了,又是將元氣聚於指尖,準確地點在了金範紫氣宮的位置上。

金範又是渾身一震,然而娑羅內的壽元像是要在娑羅內安家似的,穩如泰山,絲毫不動。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