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博物館。

金館長的辦公室。

“古川,你似乎有些不太一樣。”金館長上下打量著古川,總覺的有些奇怪。

他也算風水界的半個玩家,一些粗淺的麵相之術也會上一點。

古川和上次相比,不過隻有三日的工夫,整個人的氣色卻出奇的好。

像是有一道白光在臉龐下緩慢流轉外,讓人忍不住要伸手去碰。

古川知道這是吸納了那娑羅體內的殘餘壽元所致,雖然那些龐大的壽元大多積存在命碑之中,還沒有返回到色脈十二經中,但是其洗滌骨體的效果已經出現。

“沒什麽變化,可能是我最近靜修了幾天。”古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對了,金館長,你幫我聯係一下金範。”

“什麽事?”金館長的眼睛盯住古川體內的娑羅不放。

上次古川生氣離開辦公室時,他還有些擔心。

其中有些誤會,他沒跟古川說清,隻怕這次古川有什麽莽撞。忙勸道:“古川,聯係金範是沒問題的,隻是你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

古川挑了挑眉毛,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

“我媽當年她是——自願的。”

“自願?”古川叫出聲來。

雖然金館長沒有明說到是什麽事,古川也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母親被娑羅吸幹壽元的事。

“他是為了救我爸。所以才自願用的娑羅。”金館長的聲音越來越低,回憶起了當年的慘事。

“這個東西原本不是件邪物,聽說也是風水界高人延壽用的寶物,隻是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那麽多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所以才改成一命換一命的邪法。”

古川恍然大悟,從餘海那裏聽來的信息和金館長所說的一加比對,這才明了過來。

難怪金館長對金家雖有芥蒂,卻沒有多少恨意。

“金館長,我這回叫你聯係金範,就是為了把這娑羅還回去的。”

“真的?”金館長喜道,他對古川很是看重,再怎麽樣也不希望古川和金家拚個你死我活。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金館長搓著手,臉上的喜意再也掩飾不住。在他看來這樣的結局是再好不過。

古川和金館長約定好後,就從京北博物館出來。

他站在街上,看了看頭上發暗的天空,這幾天京北的天氣都不是太好,黑雲壓頂,偏偏又不下雨。

在盛夏這樣的天氣下,多半是要下的。

古川想著現在要去哪裏的問題。

和金家的事沒有解決之前,他不太想跟身邊的人發生太多的接觸,金館長是個例外。

對了,要去阿紫那裏一趟。

不知道她有沒有再換一個地方。

古川往阿紫家開去。

從金家叛出後,阿紫和李石就一直過著滇沛流離的生活,不過她們也很機靈,一直都沒有被金範抓住。

畢竟是以往阿桂手下的骨幹,又熟悉金家的情形,所以藏的這麽好也是情理之中了。

古川開著自己剛從停車場提回來的車。

這輛車自從他買過來後就磨難不斷,又是被撞,又是被安炸彈的。

還好車子的質量可以,修修補補之下居然也沒什麽大問題,古川也是戀舊的人就一直開下去了。

停在了一個破舊小區外麵,古川下車,又在外麵繞了一圈,才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翻牆跳到隔壁一家小區去。

就算有人在後麵跟蹤,也跟不上古川,多半會被他繞暈。

這是這段時間和金範比鬥後留下的習慣。

古川終於來到阿紫的出租屋前。

他敲了敲門。

裏麵沒有反應。

再敲了一下,他看了一下周遭的環境,沒有可疑的人。這裏的住戶大多是些上班族,白天不會在家。

整幢樓靜的可怕。

古川在外麵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過來開門。

他繞到樓的後麵,看了看那個老舊的排水管道,順著爬了上去。

出租屋在三樓,這又是幢老式的樓房,樓層極低,三樓的位置也就比兩人的高度高出一點。

古川爬到三樓,那衛生間的窗戶為了通風開了一半,他順著窗戶爬了進去。

衛生間裏還都是水漬,看來剛剛有人用過。

古川從窗戶上翻了下來,踏在水跡中,嗅了嗅,還有洗發水的香味。

他聽過阿紫抱怨這個出租屋裏幹濕不分的構造,洗完澡後打掃起來很是麻煩。而李石這個大爺又不會收拾,所以隻能她來動手。

阿紫跟他說這些話的像一個結婚十年的大媽,嘮嘮叨叨的說著這些沒用的話。

全然不像她的性格。

古川那個時候聽了阿紫的話,還在為李石以後的不幸生活而同情不已。

他進屋子裏時,就已經放開靈覺,耳朵捕捉每一處細微的響聲,但是什麽都沒有,不用走出去,古川就知道這個出租屋裏沒有人。

果然走到臥室裏,一個人都沒有。

他看了一圈臥室,除了**淩亂的被子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這本來就是個臨時落腳的地方,阿紫和李石自然也不會用心地去打扮。

古川的心頭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椅子上還掛著一件紫色的連衣裙,這是阿紫最喜歡的衣服,隻是叛出金家後,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隻能把這些衣服收起來。

“難道他倆出事了?”古川又走了一圈,試圖找出什麽線索來,可是這個出租屋極小,除了臥室外,就隻有衛生間。一眼就可以看穿。

這時古川機突然響了。他拿出手機接起來。

“古川,金範答應了,就明天,不過地點是定在金家,不知道你——”

“我去。”

古川覺得阿紫已經落到了金範手中,無論如何也要前去把阿紫救出來。

他和阿紫之間的交情還沒有那麽深,不過阿紫是個美女,但凡是這世上美好的東西他都不想就這樣被惡人破壞。

“我原本也想陪你去的,但是大哥不答應。你小心一點。”金館長說道。

古川應了一聲,就將電話掛掉。

雖然不知道金範為什麽把會麵的地點定在了金家,但是他原本就不怕這些,隻是希望這個娑羅能起到預料中的作用。

況且自己還有那個名冊在手。

一想到名冊,古川覺得自己也應該動手了,雖然這次去金家談判,他早已有了底牌,但底牌這種事是越多越好。萬一金範突然發什麽瘋,不按常理出牌,自己也得防著。

金家書房。

古川還是第一次來到金範的書房。

果然金重那喜歡呆在書房裏的毛病是和他老子學過來的。

書房裏的人多了些。

阿桂、高遠、金範,居然還有金重。

金重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看了古川一眼,就沒有任何動作,看他那遲緩的反應,古川知道多半是金範給他服用了什麽鎮定劑。

古川抱著娑羅坐了下來。

高遠和金範的表情立刻就變得十分緊張。

而阿桂卻還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光看這三人的表現,古川就知道阿桂多半還不知道這個鐵球的真實來曆。

“古川,你居然敢來。真是意外,嗬嗬。”金範笑道,手指拿著鋼筆在桌子上輕輕敲著。

金重聽到“古川”的名字,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古川,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接著又無力地垂下頭去,似乎剛才那簡單的一個動作都耗了他不少能量。

“把這鐵球換給你,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了是吧?”古川舉起那個鐵球,不知道是不是把裏麵的殘餘壽元都吸出來的緣故,這個鐵球比之前的輕了許多。

當然這點重量的差異金範他們不可能看得出來。

“是的,還有你要把那名冊和大智三昧經交出來。”金範加了一句。

說到大智三昧經時,高遠的眼神熾熱起來。

他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金家祖墳的陀羅尼陣會這麽容易被古川和陳林聯手破了。

原來他們早就偷到了大智三昧經。

古川憤怒地站起來,“不是說好了把這鐵球還回來就行嗎!”

他故意沒說出娑羅的名號就是要讓金範他們以為不知道這個鐵球的真實價值。讓金範他們掉以輕心。

金範的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沉沉道:“這個鐵球不過是金家祖傳的東西,所以我才要不惜代價地拿回來,古川,你不會真的以為就憑這麽一點東西就能把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吧?”

“那你想怎樣?”古川裝作一副底氣不足的樣子。

金範卻沒有再理會古川,在他看來,隻要古川帶著娑羅到金家來赴會,那他就已經贏了。

隻要娑羅一進到金家的勢力範圍,那它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給你看件東西。”金範將桌上的筆記本電腦轉了過來,麵對古川。

上麵是一個視頻。

阿桂走到筆記本前,按了一下空格鍵,畫麵開始動了起來。

那是一片湖水,一個船夫撐著船往湖心駛去。

古川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前些天他為了逃過金家殺手的追擊時去的天心湖。

那船上還躺著兩個黑色的大麻袋,等船駛到湖中心時,那個船夫停了下來,解開麻袋,裏麵露出了兩個人頭,古川一驚,雖然這個視頻拍得極為模糊,根本就看不清楚二人的麵相。

但是古川卻知道他們是誰了——阿紫和李石。

那個船夫又從船艙裏抱出一個鐵球,綁在阿紫和李石腳上。

然後將二人推到了船邊。

船夫回身對著鏡頭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這時古川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了,他的心怦怦跳著,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那船夫飛起兩腳,將阿紫和李石連著那鐵球踢進湖裏。

古川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你!”

他的手還緊緊抱著娑羅,差點就要將那娑羅扔出。

“怎麽?我金家出了這兩個叛徒,這隻是執行家規而已。你這個外人有什麽意見嗎?哦,有件事我倒忘了,那球好像也是你的。對不起了,應該還給你的。”金範譏誚的聲音傳來。

古川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快燃燒起來。

阿紫跟他約好的“五成”好處的話語似乎還在耳邊回**,可她的人卻和李石一起沉在了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