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克羅夫茨先生煞有介事地說:“我告訴過你是這樣。”英庇·比格斯簡短地評價說:“真是不幸。”

記錄彼得·溫姆西接下來一個星期的日常的生活既不輕鬆也沒有什麽意義。他不積極的態度讓大多數的人感到急躁。就像馬克思·比爾博姆故事裏說的,溫姆西“討厭被觸動”。惟一讓他感到有點高興的是從能幹的弗雷迪·阿巴斯諾特那裏聽說發現諾曼·厄克特先生或多或少地和梅加斯瑞姆·特拉斯特的徹底的失敗有關係。

另一方麵,基蒂·克林普森小姐開始了被她自己稱作“一係列行動”的生活。一封在她到達溫德爾後第二天寫的信為我們提供了一些特殊的情況。

一九三零年一月一日,來自西默爾蘭溫德爾的傍山風景公寓。

親愛的彼得勳爵,盡管我在這裏剛待了一天,但我肯定您非常希望在第一時間知道事情的進展。我真的感覺我所做的設想的一切還不壞!

我的火車星期一晚上到那裏已經很晚了,是一次令人煩悶的旅行,途中在普萊斯頓等了很長的時間,不過幸好你堅持讓我坐頭等艙,所以還不是十分的勞累。在我貧窮的時候,我經曆過很多次艱苦的旅行,所以別人不會體會到這次旅行的舒適,特別是坐了這麽長時間。我覺得我似乎生活在不應該有的奢華中。車廂裏供暖很好——實際上。太熱了,所以我希望把窗子拉下來。但是有一個肥胖的生意人,他的外套一直裹到了眼睛,還穿著羊毛夾克,他把所有的新鮮空氣都給擋住了。現在的男人可和我的父親不一樣,他們都是暖房裏的花草。我的父親,即使溫度在冰點以下,在十一月一號之前和三月三十一號之後也從不允許在屋裏生火。

盡管天已經很晚了,我還是很容易地在車站賓館找到了一個舒適的房間。在過去,一個未婚的女士深夜拎著衣箱到一個地方會被認為是很不體麵的事——現在已經是非常不同了。真是很高興可以看到這些變化,因為那些仍然記得舊環境下的困苦和羞辱的人們總是說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女人更體麵、更謙虛。

當然,昨天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找了一個可以提供食宿的住處。按照您的吩咐,我很幸運地隻經過了兩次努力就找到了一個很優雅、服務也很周到的地方。屋子裏還有三個年紀大的女士,她們都是這裏長期的住戶,而且她們熟知鎮上的閑言碎語,這對我們的目的簡直是再有利不過了。

於是我就按照他的指引,乘公共汽車到了鄉下的一個十字路口,漁夫港灣就在它的角上。乘務員非常有禮貌也非常熱心,給我指了路,於是我毫不費力地就找到了那座房子。

我一收拾好了屋子,就出去進行了一次小小的打探式的遊弋。在天空大街我遇到了一個很熱心的警察,我問他雷伯恩太太的房子在什麽地方。他一清二楚,告訴我花一便士乘公共汽車到漁夫港灣然後走差不多五分鍾就到了。

我沿著路走了一小段,然後折回來再次經過了這座房子,這一次我看見了一個用人在房子的角上走動,當然離的太遠,我沒辦法和他說話。於是,我乘公共汽車返回傍山風景公寓吃午飯,這樣我和其他的房客熟悉了起來。

這是我在一天之內所能發現的所有東西。希望你不要太失望,我可以聽到很多各種各樣當地的曆史,當然,我不能以任何讓別人懷疑的方式把話題引到雷伯恩太太身上。

談論畫畫自然我有了很好的機會來提到那座房子!那麽美麗而又古老的地方。我說,那裏有人住嗎?(當然我是在她們給我羅列了這個區裏很多會讓藝術家有興趣的地方以後,突然問到這個的。)佩格勒太太,一個又矮又胖的長舌女人,告訴了我關於那裏的事情。親愛的彼得勳爵,現在我還不知道雷伯恩太太早年曾經有多麽的邪惡,但是我覺得根本沒必要去研究這個。更關鍵的是她告訴了我陪伴雷伯恩太太的護士的名字。護士是布斯小姐,她大概六十歲,一直單獨和雷伯恩太太住在房子裏,另外還有一個用人和一個管家。當我聽到雷伯恩太太年紀很大,癱瘓又虛弱的時候,我說隻有布斯小姐一個人照顧她有點危險。但是佩格勒太太告訴我那個管家也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女人,她也和雷伯恩太太一起住了很多年了,在布斯小姐不在的時候可以照顧她。所以看起來布斯小姐有時候會出來!這個屋裏沒有人認識她,但是她們說經常看見她穿著護士的製服在鎮上。我設法得知了她的樣子,所以我敢說如果我可以碰巧遇見她,我可以立刻認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