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外祖父都能看出歐陽以澤用心不良!

雲清歌低頭自嘲地一笑,抬眼的一瞬間目光堅定,她搖頭道:“雲清歌年紀還小,想在您身邊多陪伴幾年,暫且自然是不願意出嫁的。”

兩人互望了對方的神色,相視一笑。

突然,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鼓掌聲。

兩人皆是一震,回身望去,門口站著麵色冷漠的歐陽少卿。

一攏青衣,玄紋雲袖,襯得他如玉的麵龐幾近透明。雲清歌不由歎息,該有多受上天眷顧,才能生得這樣的形容!隻可惜那雙眼睛幽深清冷,端叫人生了不可近身的懼意。

歐陽少卿麵上掛著笑,又不緊不慢地拍了幾巴掌,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興味,“侯爺今日麵色不錯,隻是相府這會兒該不知道鬧成什麽樣了。”

雲清歌身子一涼,趕緊低下了頭。

秦老趕忙丟下茶杯,拉著雲清歌跪了下去,汗水貼著脊背浸濕了他的半身。

“不知景王進府,有失遠迎,還望恕罪。”秦仲聲發現嗓子眼有些酸澀,一把年紀的他在氣勢上竟然被景王壓了一頭,心裏暗暗叫苦。

仔細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沒記起自己何時與二皇子有過交集,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今日二皇子親自登門,連帖子都沒有下,定然是不希望有旁人知曉他來過定遠侯府。

心下正猶疑時,他已經聽雲清歌在說:“見過二皇子!”秦老趕忙擦了一把汗,鞠躬道:“請您入座!”

趁著秦老招待歐陽少卿坐下,雲清歌悄悄掃了歐陽少卿幾眼。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白淨的麵龐倒不同於常年征戰在邊陲的將領。

生得最好的,當屬他的一雙眸子,清澈卻深不可探,可是怎麽看怎麽淩厲,隱隱還透著殺氣。

歐陽少卿隨意地坐下,眸子垂下,神色不明。

秦老見雲清歌有些愣神,不禁捏了一把汗。雖說歐陽少卿好看得緊,京城裏女子都說他像是

畫中仙。

可誰都知道他性情冷淡,常人難以近身,也不喜與權臣交往。曾經一次有位太傅千辛萬苦打聽了景王他的生辰,巴巴親自送了禮,卻連人帶禮地被趕了出來,至此京城再無敢摸他老虎須的人。

偏偏他年僅九歲的時候,便隨軍出征,運籌帷幄的能力難有人能企及,因此深受皇上與太後的寵愛。早在五年前,他年僅十五時,周邊的一些國家就幾乎都歇了侵擾楚國的心思,戰神的名號時不時出現。

這樣一位能人怎麽都該是萬人捧千人稱頌的,可是他偏偏很少出現在眾人麵前,甚至連句話都懶得同別人說。

雲清歌不動聲色地抬頭,見他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腿上,自然的一舉一動讓人怎麽也忽略不了他的高貴。

下意識地心思一沉,雲清歌發誓,這一世,她一定要離皇家的每一個人都遠一些!

與歐陽以澤的舊賬是要好好算,可是這與歐陽少卿壓根沒關係。

秦老清晰看見了雲清歌盯著二皇子的麵龐,當下就尷尬地老臉紅了又紅。

可,見歐陽少卿神色漠然,他便沒作聲,隻是用胳膊撞了下雲清歌的手臂,額頭上的冷汗悄然滑落。

雲清歌臂膀一痛,臉上飛過一抹飛紅:“雲清歌剛醒不久,精神不濟,方才一愣神就想起了在相府的一些事,還望二皇子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她的神色要有多誠懇,就有多誠懇,隻是那聲音明顯是恭敬卻疏遠的,聽得歐陽少卿眸色微微一變。

他定定地瞧了雲清歌一眼,冷哼一聲:“本王自然不與女子計較!隻不過一個女子在如今的大楚拋頭露麵,直接在本王麵前出現了,不知該說你大膽,還是說你沒有禮數?”

雲清歌微笑著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歐陽少卿麵前,似乎很是誠懇道:“初次見麵,雲清歌有失禮之處,再次向您賠罪!可惜雲清歌禮數再不周全,想必您也不會計較,雲清歌是庶出身份,

見識短淺不懂事。”

初次見麵?當真狂妄!還不懂事?

歐陽少卿目光一沉,卻輕輕搖頭,轉而看向秦老,冷笑道:“這就是侯爺的待客之道?難不成,侯爺希望本王就在這兒和你議事麽!”

秦老身子一顫,趕忙起身歉聲道:“老夫這是老糊塗了,希望能陪王爺去書房議事,可好?這些日子耳朵眼花的,我這腦子都不好使了。”

雲清歌垂眸低首,半點聲音沒有發出。她仔細地算了算時間,在她十三歲這一年,能讓景王都看上眼放在心裏著急的事情,恐怕也隻有西北頻頻爆發的戰事了。

可惜自己的外祖父已經多年遠離戰場,連官場上的一些沒臉麵的事情都不管不顧了,現在景王倒是找上外祖父,這其中究竟有什麽隱秘?

西北那個地方本是一片荒漠,隻不過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去開墾荒土在那裏過活了不少年,後來又因為土地相侵的問題,鄰國騷擾過不少次。就連她前世死前,都沒能將這個偏僻角落的地方的災禍解決……

可是秦仲聲麵色也是一凝,彎著腰作揖,誠懇地看著歐陽少卿,絲毫不做半點虛禮。

見歐陽少卿輕輕點頭,秦老鬆了口氣,急著就在前麵親自帶路。

走到轉角時,秦老衝雲清歌揮手示意,讓她坐在這兒不要說話。

他今天受了不了驚嚇,也一直擔心雲清歌會衝撞了王爺而獲罪。

他擔心,相府眾人會將雲清歌養成廢人,不知禮數,現在看來卻比他想的好多了……

不知秦老最後那一眼是何意,雲清歌坐在桌旁抿了一口茶,便細細思考,接下來她

要如何在京城的這片泥沼裏生存!

在裝作懵懂無知,在相府裏那些人的戕害下走上前世的老路,她咽不下這口氣。但是他們既然已經撕破了臉,就不可能維持表麵的平靜,這是他們逼她心狠手辣的!

雲清歌摩挲了杯子,靜靜看著裏麵沉沉浮浮的茶葉,悄然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