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秦韶華對於被嫉恨已經習慣了。

當時在楚京王府的時候,諸如尹姨娘、施姨娘之流,也是將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

誰讓齊王對她似乎比對別的女人更好?

秦韶華不由覺得齊王真是會給她添麻煩。她根本就沒心思和這些女人爭寵好不好?

她將薛姨娘打量一遍,認清了這個人的樣貌,也就再也懶得理會,於是就回過頭去,繼續泡她的溫泉。

這舉動頓時讓薛姨娘更加感到不快。心裏暗想這罪奴也太輕視她了!憑什麽如此傲慢?

但,她向來是不會輕易向人發難的,於是繼續壓著心中的不快和秦韶華聊天。

故作輕鬆地問:“秦韶華,你進了王府之後,我一直在京外辦事,從來沒見過你。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你怎麽就知道我是薛姨娘呢?”

秦韶華哪裏聽不出對方暗地裏的情緒。

懶得虛與委蛇地周旋,就輕笑說,“方才不是你故意讓人來這裏奏報,說有急事把王爺叫走的麽。所以現在前來找我的人,不是你又能是誰?”

“你……”薛姨娘萬萬沒想到秦韶華會直接把話題帶到這個方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有點無禮呢?”

秦韶華不接茬。

薛姨娘站在池邊忍了又忍,權衡良久,終究覺得還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示弱。兩個人剛一認識就被秦韶華冷嘲熱諷,那以後自己豈不是要在秦韶華麵前矮上一頭了!

所以,就含著怒意道:“你是在暗示我故意和你爭寵麽?真真是荒唐極了。我遠道匆匆而來,頂風冒雪,是真有急事要告訴阿夜。你這女子也未免太自大了,怎麽能心態歪到這種程度,把正常事務當做爭寵的籌碼看待?你這樣的心態如何能伺候阿夜?”

秦韶華聽了倒是一愣。

不為別的,就為薛姨娘口中的“阿夜”二字。

齊王姓夏侯,單名一個“夜”字。但是普天下能夠直呼他名姓的人可不多,就是楚國皇帝也不敢的。薛姨娘以區區的妾室身份,怎麽就能叫他“阿夜”?

還叫的這麽親熱!

當初尹姨娘和施姨娘可都是稱呼“王爺”的。

而且很顯然,薛姨娘有故意炫耀之嫌,說話時把“阿夜”兩個字說得很重,聲音很大,生恐她聽不清似的。

秦韶華心中就冷笑。

這樣的言行還不是前來爭寵,是什麽?

可惜這個寵她才懶得爭,更不耐煩與之周旋。

於是不屑地說:“薛姨娘原來不是故意啊。也不知你奏報的’急事’是什麽,這麽一小會就解決了,還有空來這裏和我閑談。可真是挺急的事情呢!”

“你……”薛姨娘被一語點破,反駁不出來,畢竟她帶來的確實不是什麽緊急消息。原本就是她聽說秦韶華重新回到齊王身邊,才特意找了一件小事做借口,跑到鳳凰城來查看情況。

但輸人不輸陣,她才不會讓秦韶華占上風,於是心虛嘴硬地說,“是不是急事,我自然無需和你解釋。秦姑娘莫要高估了自己身份,你不過是阿夜的侍女,還沒有資格探聽我們的消息。”

“對,

你無需和我解釋,因為我根本不想聽啊。”秦韶華的聲音懶洋洋的,“不過你要記住,我現在可不是他的侍女,榮升’攝政王特使’啦。”

雖然這什麽特使的身份她也不感興趣,不過是隨手拿出來氣氣薛姨娘罷了。

秦韶華將身子擦洗幹淨,嘩啦啦,從水中站了起來。

她身上的單衣早就已經被水浸濕,緊緊貼在身上,將身體曲線勾勒得一覽無餘。

她並不避諱被薛姨娘看到,反而更進一步,連這層單衣也利落脫掉。

脫得什麽也不剩了,然後拿起池邊備好的毛巾擦幹淨身上的水,走出池子,把幹爽衣服一件件穿起來。

這整個過程,讓薛姨娘幾乎把她的身體看了個光。

可是她神色淡然,一點也不在乎。

倒把薛姨娘弄得麵紅耳赤,好像被看光的是自己一樣。

當然,害羞之餘,薛姨娘也注意到秦韶華身材偏瘦,發育得並不豐滿,胸前隻是一般而已,沒什麽看頭。

直到秦韶華穿上了外衣,她再次盯了前胸一眼。嗯,果然曲線青澀,毫無女人的傲人資本。

她正在這裏想著,冷不防秦韶華朝她直直笑了:“你無需用眼神鄙視我的身體。我又不以色侍人,臉蛋身材如何都無關緊要。”

說著,便也上下瞄了瞄薛姨娘身材。目光非常直接。

薛姨娘惱羞成怒:“你……這般舉動,這般言語,真真是不知廉恥!”

“注意你的用詞。”秦韶華眉頭一挑,“和你身份一樣的那位施姨娘,也曾經自持為王爺辦事,自以為比別的姬妾尊貴,就跑到我跟前大呼小叫出言不遜,結果呢,還不是自討苦吃。”

“施姨娘?她算什麽東西!”薛姨娘很是不齒,皺了眉頭。

秦韶華盯著她道,“不好意思,她是我現在的手下。打狗也要先看主人,她算什麽東西自有我定義,還輪不到你來說。我可不想再聽到你非議我的人。”

什麽?施姨娘被收服了?

薛姨娘暗暗驚訝。

會武的施姨娘可是個刺頭,她都不願輕易將之觸怒,怎麽卻被秦韶華收服了?

下意識反駁一句,“我非議她又如何?”

話音未落,秦韶華突然欺身近前,將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你,你幹什麽?”薛姨娘勉強掩飾住驚色。

秦韶華嗬嗬一笑:“非議我的手下,就是挑釁我。你給我小心點。”

“你……你在威脅我?”薛姨娘連退三四步,色厲內荏,“難道你還能對我動手不成?你知道一旦傷害了我,阿夜會怎麽對你嗎?你可要想好後果。”

秦韶華再次欺近,拉近了兩人距離,“你的確是王爺身邊唯一可以直呼他姓名的女人,不過,不用刻意在我跟前’阿夜’、’阿夜’地叫,故意秀恩愛。我根本不想知道’你的阿夜’會怎麽對我,我的原則隻有一個,誰惹我,誰就付出代價。段夫人如此,秦雲如此,太後也如此。希望下一個不是你。”

“太後……太後的死和你有關?”薛姨娘這次是真吃驚了。

太後的死因不是暴病而亡麽?

秦韶華冷笑:

“你連太後橫死的內幕都不知道?就這樣也敢自稱是王爺心腹,嗬!”

留下輕蔑的一瞥,穿了狐裘外袍,飄然離去。

直把薛姨娘晾在原地,驚疑不定,捂著胸口半晌沒回過神來。

石屋外麵不遠處守候著齊王的幾個侍從,他們和秦韶華都是相熟的。

屋裏的爭執他們隱約聽到了一點,見到秦韶華出來,就忐忑地上來詢問:“秦姑娘,怎麽了?”

秦韶華臉色不是很好,也不答話,侍從們見狀趕緊和她解釋,“薛姨娘在王府裏和別人不同……她脾氣可能是直接了一些,要是有什麽誤會,秦姑娘千萬不要……”

“別說了。”

秦韶華打斷。她並不想聽這些。薛姨娘什麽身份什麽脾氣,和她有半毛錢關係嗎?

她很快離開溫泉小院,回到自己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在爐火旁邊把濕漉漉的頭發烤個半幹。

然後出了房間,直接朝外麵走。

“秦姑娘要去哪裏?”先前送點心的小丫鬟提著一壺熱水過來,恰好碰見,連忙迎上來詢問。

“我要離開。等王爺忙完了,麻煩你替我轉告他。”秦韶華腳下沒停。

“啊?秦姑娘!您怎麽……”小丫鬟嚇了一跳,愣了愣,連忙大聲招呼齊王的侍從。

幾個侍從聞聲跑過來。

“秦姑娘,秦姑娘您怎麽這就要走?您不住這裏了嗎?”

他們手忙腳亂想攔路,又不好強行拉扯,一個個都很著急。

“讓她走!”

薛姨娘不知什麽時候到場了,皺著眉說:“秦韶華,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好本事。原來也隻不過是用些小手段罷了。故意要走,欲擒故縱?為了擠兌我麽?隻可惜阿夜未必會向著你。你可別耍伎倆耍飄了,最後虧了自己,騎虎難下,想回都回不來了。”

秦韶華聽得心裏膩歪,回以冷笑:“我要走可不是為了吸引齊王關注,完全是因為嫌你煩。”

說完,大步朝外走。

她又沒拴在齊王身上,彼此朋友相處而已,幹嘛要替他承接女人的飛醋?她才不屑卷入爭寵裏呢!

這裏住著不爽,去找千妖月白城子他們好了。她堂堂奇門聖主又不是沒地方可去。

侍從們連忙竄出去攔路,一邊要去稟報王爺。薛姨娘叫住他們:“讓她走,不許打擾阿夜。阿夜正在議事廳商議軍務,豈能為一個女子分心。她既然這麽不懂事,也不必留在阿夜身邊了。”

侍從們聞言遲疑,動作稍緩。

於是秦韶華知道薛姨娘地位很高。以前在王府的時候,施姨娘尹姨娘等人是使喚不動齊王侍從的。

她推開擋路的侍從,徑自離開。

眨眼就走到了外院。

議事廳依舊燈火通明,許多人的影子映在窗紙上。

秦韶華直接路過,很快去馬房那邊找到了自己的馬,翻身坐上。不料將要出府門的時候,突然侍從們又追了出來。

“秦姑娘不要走,王爺知道了!請您回去呢!”

秦韶華不為所動,一揚鞭就要出門。

突然後方傳來齊王沉凝的聲音,“你去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