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司禦天的聲音陡然提高，驀然打斷。

他不想聽。

她這種自輕自賤的說法，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一身罪孽？

做錯很多事？

或許以前，他會這麽覺得。但是到了現在，他感覺她的一生，真是一場無奈的悲劇。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司禦天的語氣，頗為沉重。

他扭過頭，不想看她。

或者說，是不知道該以一種怎樣的心境，去麵對她。

她接近小珞，接近自己，並不曾妨礙自己的生活；她想盡辦法，贈予自己價值連城的《太古丹方》；她重病纏身，原本活不過幾年；她一生都活在對自己的歉疚中……

跟自己比起來，韓奈兒的整個人生，才是被灰暗籠罩的，看不到一絲陽光。

韓奈兒難以置信地看著司禦天，淚眼朦朧的眸子裏，劃過淡淡的驚喜。

兒子主動提出送她回家？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是二人母子關係的進步？

他知道了真相，並沒有多麽的厭惡自己，更沒有刻意疏遠自己！

“怎麽？不走？”

司禦天見韓奈兒不動，一臉不耐煩地催促著，“我的時間可是有限的。”

“嗯嗯。”

韓奈兒起身，隨手用手背，摸了下眼角殘餘的淚。

美人就是美人，不化妝，也美得驚心動魄。

大哭一場之後，更不用擔心花妝的問題。

司禦天一抬手。

黑色鳳凰立刻乖巧地飛了過來，匍匐在地上，等著主人坐上來。

剛才大吃了一頓，鳳凰大爺心情正好著。

“上來吧。”

司禦天對著韓奈兒，伸出一隻手。

韓奈兒感動不已，一陣鼻酸，險些又要落下淚來。

她顫巍巍地伸出一隻小手，緊張萬分地，擱在了兒子的大手掌裏。

司禦天握住，把她給拉到了黑色鳳凰的脊背上。

她手很涼。

司禦天取出了一枚新的卵靈果，遞了過去，道:“你大病初愈，又妄動狂氣，生命本源又受到了損傷。服下之後，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就能痊愈了。”

韓奈兒顫抖著，結過了。

寶貝一樣的，捧在胸口。

她知道，禦天已經逐漸對她，打開了心扉。

沒有濃烈的恨，隻有淡淡的暖。在兩人之間流轉著。

“謝謝……”

黑色鳳凰按著司禦天的指示，快速向著韓家的方向，飛過去。

路上，黑色鳳凰說了一句話:“主人，這個女人，吾好像在哪裏見過的。”

司禦天完全沒放在心上，道:“你一直在魔蝕窟沉睡，哪裏會見過她？記錯了吧”

黑色鳳凰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可能真的是吾記錯了。”

二十分鍾之後，韓府。

“韓老師。”

看到韓鉉海的時候，司禦天恭敬地喚了一聲。

“哎呀，禦天，真是多虧了你，把奈兒——”聲音，戛然而止。

妹妹一直沒回來，韓鉉海急壞了，一直在門口等著。這會兒見到人了，太高興了，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嗯，林夫人一直在神農堂就診。回來晚了，讓韓老師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