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號施令完畢之後,陶學正無力得坐在一個被推離了原位置的沙發上麵,看到旁邊散落著一張登著陶慶之照片的報紙。

不用看具體的內容,陶學正便已經猜出來這份報紙寫的東西肯定是揭露自己父親罪行的報道。

已經有些被氣得半死的陶學正一下子便拿起了這份《江海晨報》,緊接著便看到了上麵署名為“宋妮”實習記者的名字。

“這個賤人!”當看到這個名字之後,陶學正嘴裏麵惡狠狠得擠出了這麽幾個字。就在陶慶之事發的這段時間裏麵,陶學正一直都在關注著輿論方麵的內容,這個叫做宋妮的人沒少發表關於他父親的黑材料,這些都被陶學正給記了下來。

按照陶慶之的說法,他這個案子如果沒有引起社會的關注,他還有機會活下去,如果一旦引起社會關注,他就必死無疑。

“我誰也不恨,抓捕我的公安,他們是官,我是匪,他們抓我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在江海風頭正勁的周玉山,我也不恨他,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我當時也是這樣踏著別的前輩們才起來的;如果你要是真想恨一個人的話,就把這份仇恨全都放到鄭國寶這麽一個叛徒身上吧!這種背信棄義,背後捅刀子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不知道怎麽得,陶學正又想起了臨別時父親的那段話,陶慶之似乎已經覺察到了陶學正心中的一股戾氣,最後將這所有的仇恨全都加到了鄭國寶身上。

陶慶之已經知道鄭國寶一家人不知所蹤的下落,但是鄭國寶也是牽扯到陶慶之案件裏麵的重要嫌犯,早晚也是要落網的。

陶學正就是想要報複這麽一個人,恐怕也找不到什麽太好的手段,陶慶之為了避免兒子走上他這麽一條道路,也算是煞費苦心。雖然陶慶之真得非常痛恨鄭國寶這麽一個叛徒。

隻是陶慶之所做的一切似乎都白費了,就在陶學正看了這份報紙幾秒鍾之後,陶學正像是發了瘋似得把這麽一張報紙給撕成了碎片,然後拿起了手機給帥寒打了一個電話。

“帥叔,找人給我收拾一下《江海晨報》那個叫做宋妮的人!”

“這個方便嗎?”隻是聽了陶學正的話之後,電話那端的帥寒卻反問了一句。

被帥寒這麽一問,陶學正也是有些沉默不語,現在他們陶家可以說是在風頭浪尖上麵,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把眼睛盯在他們身上,今天收拾了薛二愣子一幫人,這也是他們作死,估計很多人都會抱著狗咬狗的想法在看這麽一場好戲。

但是現在要是對一個身為無冕之王的女記者動手,引起的風險可能就要大得多,恐怕還會引起各方麵勢力,主要還是白道一方對他們陶家的新一輪打擊。

現在的陶學正,或者說是絕大多數得勢的黑幫,害怕的都不是來自同行們的威脅,而是來自主流社會,也就是白道上麵的攻擊,這方麵的打擊足以令他們全體粉身碎骨的。

白道上麵的毒手往往防不勝防,而黑道同行的打擊則往往能夠防範和反擊的。

“注意點兒分寸,給她點兒教訓,但是又不是那種很嚴重的,至少不要讓人能夠追查到我們!即便是能夠立案,也要是我們用錢能夠擺平的那種!”稍微遲疑了一下之後,陶學正整理了一下思路,對著帥寒解釋道。

“我馬上便安排人去做!”陶學正的這段話可以說是相當模棱兩可,根本就沒有提出一個完整的標準,但是帥寒卻也沒有再多問,僅僅是點頭答應下來。

“老爸!你的這個位子也真不好做!”當下達完這麽一個命令之後,陶學正像個普通的大學生一樣癱坐到了沙發上麵,帶著點兒懷念的喃喃低語道。

風起雲湧之間,江海市黑道上麵的勢力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動,首先便是山河會陶慶之的隕落,因為涉嫌販毒被拘捕的他甚至可能麵臨死刑的製裁。

而緊接著陶慶之的死對頭白老虎,也選擇了金盆洗手,將手下的業務割離開來,將那些白道上的正經生意單獨成立了一個新的公司,而將那些涉黑產業從其中剝離了出去。然後這麽兩家企業便再也沒有了關係,金盆洗手後的白老虎是準備徹底洗白,據說還準備移民去外國。

而以白老虎剝離的這部分產業為依托所形成的新老虎幫,則以白老虎之前的一個心腹悍將謝芳亭擔任了老大。雖然現在白老虎有些懼怕當老虎幫的老大,但並不代表其他人部垂涎這麽一個職位。

雖然老虎幫總體實力還在,但是少了那麽多白道產業財力上的支持,其實老虎幫的實力也是下降了很多,一大批厭倦了頭口上混飯吃的古惑仔們,選擇了到白老虎那些正大光明的企業之中去任職,更是削弱了老虎幫的實力。

但就目前形勢來說,老虎幫依然是江海市的第一“有活力團體”。

而伴隨著倒下去的陶慶之,一個叫做周玉山的小混混則成功崛起,這個底子很薄,甚至一直都難登大雅之堂的小混混,一夜之間不知道從那裏得到了強大的後援,一夜之間居然挑了山河會的十幾個場子。

一時之間周玉山的聲明也是大振,毫無根基的他一下子實力膨脹了很多,但是卻也遠遠及不上老虎幫。

現在是個法治社會,不像《水滸傳》中寫的那樣,蔣門神拳頭硬,快活林酒店就屬於他蔣門神,而武鬆拳頭更硬,酒店的產權便又成了施恩。

雖然陶慶之的很多產業都被周玉山給砸了,但這東西的物權仍在陶慶之手上,怎麽著也輪不到周玉山去染指。

打倒陶慶之之後,周玉山其實並沒有得到太多物質上的好處,除了多招收了一大批小弟以外。

不過周玉山倒是趁著這個機會,把西城區和東城區等幾大區交界處的幾個場子給劃到了自己的實力範圍裏麵。

這種交界地往往是最難管理的地方,兩邊誰也不想多生事端,給了這些人更多的機會,曆史上麵

很多造反的人都選在這些交界處,也不是不無道理。

而山河會的倒台和老虎幫的收縮,這種情勢也給周玉山的發展帶來了很大的機遇,他的實力也在急劇擴充之中。

當然這些場子的產業也不在周玉山手裏,他的人隻不過是給這些場子做看家護院的任務,對付過來鬧事的人,以此來收取一部分傭金。

現在有人有地盤的周玉山,最缺的便是錢了,有了錢他就能夠開起自己的場子,從而有一個穩定的財源。

而就在周玉山最窘迫的時候,江晨再次幫了他的忙。

因為開建築公司而資金緊張的江晨,利用自己的房子和香榭牛排店做抵押,在銀行裏麵做了一筆生產經營貸款,而江晨利用貸款出來的錢在江淮大學旁邊開了一家KTV。

雖然產權在江晨手裏,但是江晨卻將這個KTV交給了周玉山來經營,讓他用來聚攬人氣,同時以這家KTV做據點來整合自己手下的力量。

KTV最初的收入江晨全當是借給周玉山的,等周玉山積攢起資本以後,江晨便會和他劃清界限的,到時候這筆錢也會要回來。

而在這最窘迫的時候,能有這麽一個財源,周玉山也是非常珍惜,拚了命得在努力經營這家KTV,同時用來結識社會上的三教九流。

陶慶之的下場也讓他明白,在華夏國涉黑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現在的周玉山已經開始謀求最終的洗白之道,想要能夠洗白順利,那就不要涉黑太深,這也算是陶慶之給周玉山留下的一個經驗和教訓。

而陶家,則在陶學正的帶領之下,迅速挽回了正在失去的人氣,穩住了陣腳。但卻也不複陶慶之在位時的那種盛況。

在警方淨風行動的打擊之下,江海市的社團之間都有所收斂,再次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均勢。

哼唱著輕快歌謠的宋妮心裏麵非常爽,就在幾天之前,陶慶之被關到監獄裏麵,準備接受法律的製裁。

這在正義感爆棚的宋妮眼中,絕對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在宋妮眼中,像陶慶之這樣的社會毒瘤,就應該早死早超生,不要在繼續禍害這個社會。

而在之前這場倒陶運動之中,她宋妮也是出了大力氣的,而策劃了這麽漂亮的一手倒陶運動的,正是宋妮一直暗戀著的江晨。

自從去年的時候被江晨救過一次之後,宋妮便非常關注江晨,隻是後來得知江晨已經有女朋友了,這讓宋妮有些黯然神傷,並主動疏遠與江晨的關係。

隻是宋妮也沒有想到,就在年初的時候,她在一次暗訪之中被山河會的曹豹控製,如果不是江晨恰好出現救了自己,恐怕宋妮便要碰到一個對她這樣女生最悲慘的結局。

經過這次的拯救,以及接下來江晨對發燒的她非常細心得照顧,讓宋妮對江晨心中那最後的一點兒隔閡也都煙消雲散掉,也不去管江晨是否有個女朋友,甚至都向江晨做出了一點兒暗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