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堂驚魂

夜……很靜,已經進入深秋的夜晚顯得格外肅殺、死靜。紙紮的花圈慘白如骨,一陣風來‘嘩嘩’的吹倒一片,淺口碗裏的長明燈隨風搖曳,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可以熄滅。照射著靈桌上的金童玉女、金山銀山陰暗不定顯得那麽的詭異。‘吱吱吱……’幾聲老鼠嬉叫,仿佛在證明我還在人間。

又是一陣秋風卷雜著落葉吹進了靈堂,吹的招魂鈴一陣‘叮當’作響。激起我一陣冷顫,裹了裹身上的麻衣,斜臉看向老骨頭的遺像,他咧著嘴在向我笑。坦白的說,老骨頭的遺像和骷髏沒什麽太大的差別,要不然也不會有這個綽號。

“瘦成這個球樣你也算難得了……”我自言道:“不是看風水的陰陽嗎,應該很有錢的啊,怎麽把自己吃成這樣。”

慢慢的看著遺像,我忽然注意到骨老頭的嘴裏的那顆金牙,應該有些年頭了吧。打自己有印象的時候那顆金牙就鑲在他嘴裏,沒事還老和自己炫耀自己的金牙怎麽怎麽好。

“骨老頭,你說你都死了,鑲顆金牙幹什麽……”我站起身來湊到遺像麵前笑道:“你不是最疼我了嗎,我最近攤上點事兒手頭緊,借來花花不介意吧。”

倒不是我不尊敬老骨頭,而是我尊敬的是活著的他,死了的他不過是一條將要**的屍體,我沒事尊敬一具屍體幹什麽。

“沒說話就是默認了啊,知道你老不方便,我自己動手……”說完我躡手躡腳的繞道靈堂後麵,老骨頭的棺材就擺在那裏。

靈堂的棺材根據各地風俗習慣所蓋的也不同,有的地方不蓋棺蓋,起喪的時候才蓋棺。有的地方蓋棺蓋但不打棺釘,下葬的時候才打釘,我們這裏就屬於後者。老骨頭的棺材上雖然蓋著棺蓋,但隻需用力一推就能打開。

我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了,輕輕的走到棺材旁邊,慢慢的使勁。‘咯吱……’棺材開了一條縫,一股惡臭串了出來,嗆的我差點背過氣去。

草……不是昨天才死嗎,怎麽這麽快就發臭了。

捏著鼻子,將棺蓋又是用力一推。‘哢……’推開了一半棺蓋,屍臭彌漫出來,不過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皺著眉頭開始將手伸到棺材裏。

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棺材裏鋪蓋著錦花緞被,上麵灑落著一些銅錢。模糊中隻能大概的看到被子上鼓鼓囊囊的人形,頭上蓋著一張粗麻紙,上麵斑斑點點看著瘮人

由於棺材是用兩條高凳架起來的,而我的個子並不算太高,再加上棺材隻是橫向斜開了一半,我必須墊著腳尖,左手撐著棺沿,右手扶著棺蓋往上爬。末了,雙腳一用力,手一撐‘嘿……’坐在了架空的那部分棺蓋上。

此時,天上的烏雲漸漸的把原本慘淡的月光緩緩遮住,涼風徐徐的停了,四周靜的嚇人。我不由得有些害怕,末了,把心一橫將手慢慢的向那張麻紙伸過去。

‘喵……’忽然一聲野貓叫,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我草……”被這死貓一驚我頓時失去了平衡,一個沒坐穩斜著掉進了棺材裏,和骨老頭的屍身來了個近距離的接觸。

‘呼……’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邪風,原本蓋在頭上的麻紙猛然被吹開,一張腐爛的臉躍然映在我的眼簾,而我的鼻子離它也不過就十公分左右。

草……我第一個反應便是起身往外爬,雖然不知道它是誰,怎麽會躺在這裏,但我知道那絕對不是骨老頭,此事有古怪,必須趕快離開這裏。

然而,還沒有等我起身出棺,那具腐屍忽然睜開了雙眼,我頓時呆住了,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眼珠已經脫水幹癟,沒有一點光澤,隻剩下土黃色的眼白和渾濁斑駁的瞳孔。

“我草……”這句是喊出來的,我真是嚇壞了掙紮的就往棺外爬,好不容易前半身子爬在外麵,隻覺得後背伸來一雙枯萎冰涼的手,一隻手摟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捂著我的口鼻,那股腐屍的惡臭順著我的鼻孔好像要鑽到腦子裏去。

這具屍體簡直就是不是人,當然它本來就不是人。我的力氣也是很大的,要不也不會在村子裏作威作福這麽多年,但如今任憑我使勁渾身解數就是不能掙脫它分毫,漸漸我的神智有些不清楚。昏迷前無數的疑問縈繞在腦海,也不知道今生有沒有機會再解開。

當我漸漸蘇醒過來的時候,嘴邊還殘留著那令人作嘔的屍臭。‘呸呸呸……’我連呸三口唾沫,起身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四周牆壁是用老式的灰磚砌成,除了正對麵那矮小的木門,周遭沒有一扇窗戶,左右牆壁上分別懸掛著兩盞古舊的馬燈,隱隱的透著紅光,而我身下坐著的就是一具漆黑的棺材。

這不是墓室,應該骨老頭家的地窖,多年前我曾經偷偷的跟隨著骨老頭來過一次,那時候還小,沒有進來就被骨老頭發現了,也是生平第一次被老頭訓斥,從那以後再也沒來過。那次雖然沒有進來,卻透著門縫瞄了一眼,裏麵的情景記得很清楚。

“師兄真是料事如神啊……”張老的聲音慵懶的響起。

我猛然看向聲音的來處,那裏很暗,馬燈的燈光照射不到,漸漸的有三個人影走了過來。不……準確點說是兩個人和一具屍體走了過來,張老、白板不用再提,另外一位卻是那具躺在老骨頭棺材裏腐爛的屍體,而他現在正木訥的跟在張老的身後。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我跳下棺材大聲質問。倒不是覺得自己有理,而是我害怕了,這種種的一切實在是匪夷所思,對於我一個正常人來說不害怕是假的。

“年輕人,害怕了……”張老依然是一副欠揍的笑臉。

“誰……誰說我害怕了。”被人看破內心,使得我更加恐懼。

後者側身拍了拍後麵的屍體,笑道:“別怕,他叫‘忠’是我的屍奴,生前可是個忠肝義膽之人,死後依然對主人忠心耿耿。”

張老看著那叫具叫‘忠’的屍奴,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慈愛,仿佛在誇獎著自己的孩子。

“屍……屍奴……”我真的淩亂了。現在如果還天真的以為他們是風水先生,我就真的蠢得無藥可救了。

“問吧……”一旁的白板冷冷的提醒張老。

後者點點頭,回頭問我:“年輕人,想發財嗎?”

“嗯?”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擺脫那些人的追殺,擁有這輩子吃喝不竭,享用不盡的財富,你想嗎?”張老繼續問。

“你……你……你怎麽知道。”我震驚了,我真的震驚了,他隻用了一句話便戳到了我的痛處。

這件事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當時,我在外地打工的時候搞了一個女朋友,那是我第一次動了真情,用盡了所有的積蓄來滿足她的虛榮。然而,那居然被人用兩個lv包包就上了別人的寶馬車,深夜在水庫邊上玩車震。

我也是氣瘋了,提了一把菜刀將兩人剁了幾刀扔到水裏。後來才知道兩人都沒死,我畢竟還是對那有感情的沒下重手,不過那野男人就沒這麽幸運了,左胳膊被我剁的不成樣子,截肢了。

他們家估計也不是做什麽正經生意的,出於某種原因沒有報警。而是雇了殺手滿世界的找我,非要我的一條命不可。

我也算幸運的,三番兩次的躲過了殺手的追殺。這次回來,一來是看看老骨頭,二來準備湊點錢繼續逃命,要不也不會惦記他的金牙。

張老沒有說話,繼續用那種討厭的眼神看我。

“你是殺手?”我警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