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奕恒隻覺得匪夷所思,“夜神?她竟然還在用這個稱謂?”

已經兩年,莫狄退出莫氏社團之後,銷聲匿跡,而莫良也失去了原來的地位,想不到,這個該死的蠢女人竟然還混跡黑道?那種地方,適合惡狼虎豹的男人爾虞我詐廝殺打拚,哪是她一個女人的久留之地?

拜莫悠所賜,他可憐的心髒,就快要停跳了。

“薛曉凱,莫悠離開之前,有沒有說去做什麽?”

“當然是黑市交易,今天有大單,很重要的一筆交易。天不亮她就去了,還帶了她的那柄揮起來嗖嗖地西洋劍。”

“你不是他名義上的男朋友嗎?竟然允許她去做這種事?”

“我的確是她名義上承認的男朋友,不過,我不會阻止莫悠去做任何她喜歡的事,而且,她必須要找到那兩個凶手。我陪她住在這裏,就是與她一起麵對這一切。”說完這些,薛曉凱忽然又有了挑釁他的勇氣,“莊奕恒,你不是他老公嗎?她在冒險時,你又在哪裏?”

砰——薛曉凱左臉上又挨了一拳。

“啊——痛死了!莊奕恒,你這個野蠻人!”

莊奕恒不理會他的咒罵,又把他盤子裏的三明治搶走,拿了車鑰匙便徑直下樓。

陰雲積壓了兩天,沉重地像是要支撐不住,電閃雷鳴,大雨欲來。

黑色重型摩托車在高速路上飛馳而過,駕車的婀娜身影俯身貼在車身上,保持著勻速,遠遠跟蹤著前麵行駛的兩輛黑色跑車。

黑色跑車在郊區一棟廢棄的舊樓前停下,天空一道閃電劈下,大雨傾盆而下,嘩嘩的雨聲遮蓋了跟上來的摩托車聲。

莫悠一身黑色皮衣被雨水衝刷地煞亮,她抹掉頭盔上的雨水,一個急轉,將摩托車無聲開進樓道內,她的粗跟靴子劃過地麵,利落而平穩地撐住地麵。

空闊的大樓一層,兩夥人正在交易,就在他們查過貨和錢,要錢貨兩清時,黑色摩托車衝過去……莫悠清楚地看到了,那個拎著銀色皮箱的男人手上的三顆黑痣。

她從腰上抽出利劍,一手握住摩托車車把,一手揮劍,就這樣急速如風,直衝過去。

摩托車直襲而來,買賣雙方都慌忙躲避,他們以為是半路殺出的盜賊來搶錢搶貨的,黑市交易,嚐嚐會有這樣的劫取暴利。

這次,他們想錯了。

尖銳的利劍,目標明確而精準地隻瞄準了一個人——三痣。

與三痣同來的人質問賣方,“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要殺人劫財嗎?”

賣方的人也惱火,“你們不想交易就算了,派出一個人來攪局,還冤枉我們?”

兩方人爭吵不休,一個個都不肯示弱,這便把槍相向,氣氛僵持不下。

三痣提著銀色皮箱奔向車子,他的兩條腿卻還是沒有莫悠的摩托車快,當他要拉開車門時,手臂上狠狠地挨了一劍,傷口深可見骨,他手上的皮箱落在地上,人也痛不可支地歪在地上。

莫悠丟開摩托車,利劍抵在他的心口上,“說,字盛在哪?”

聽到是女人的聲音,三痣的驚懼少了幾分,但她手上的西洋劍卻又提醒他,她的真實身份不容小覷,

再加上她追問的是字盛的下落,他不得不做猜想,“你……你是莫悠?你不是已經被炸死了嗎?”

他說出這個名字,讓陪同來的三個人都驚訝轉頭看過來。他們盯住莫悠窈窕婀娜的背影,其中一個拿出手機,把莫悠的背影迅速拍下來,迅速轉發出去。

“很好,你還記得我。”莫悠抬腳在三痣臉上狠踢了一腳,“我沒死,你好像很失望!”

三痣被踢掉了門牙,滿嘴是血,頜骨也被踢的劇痛,他不知道該按住手臂上的傷口,還是該捂住臉上的痛處。“咳咳咳……”

莫悠利劍力道適中,在他脖子上劃了一劍,“若還不說出字盛的下落,我下一劍,就剜出你的心髒!”

“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莫小姐,如果你想複仇,就該去找你叔叔,是他謀劃了一切。”

“這一點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該怎麽做。”莫悠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扯起來,劍柄擊在他的頭側,將他橫拖上摩托車,發動車子,疾馳離開。

拿槍互指的買賣雙方,見三痣被帶走,都沒有去追。

然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地上的銀色皮箱,錢沒有被帶走就好,沒有了三痣,交易還能繼續。

說到底,三痣也不過是一個中間掮客,沒有了他,正好少了個中間的抽成,他們還可以多賺點。

他們錢貨兩清之後,便各自離開,沒有人去關心三痣的去向。

莊氏集團頂層,宏大的總裁辦公間內,莊奕恒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手上的客人名單,耳朵裏莫依娜絮絮叨叨地說著一大堆訂婚宴安排的事宜。

“奕恒,你覺得,我的禮服穿哪一套比較好?”她又遞上一個冊子,“這上麵的禮服款式我都看花眼了,你幫我決定吧。”

莊奕恒隨手一翻,滿腦子裏都是莫悠。到現在為止,已經五天,他派出了所有的人尋找她,卻還是沒有音訊,真叫人擔心。

“奕恒?”見他一直心不在焉,莫依娜提醒,“奕恒,我在等著你的決定呢,還有七天就是我們的訂婚宴,如果太晚決定,我怕禮服來不及準備。”

“就這件吧!”莊奕恒隨手一指,將手上的冊子推到桌子外延,“這件不錯。”

“這件啊,是不是太繁瑣,太長了?我想要短款的超短裙,顯得我的腿很美。”

“既然你有了自己心儀的款式,我就沒有必要再幫你決定了。”莊奕恒推開麵前的客人名單,“這些交給我媽去決定,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我也不熟悉,我媽和她們常有來往。”

“這樣……那,好吧。”

“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今天就談到這裏,其他的事情都要我爸媽決定就好,我沒有意見。”

“嗯,好的。”莫依娜帶著一堆問題過來,又帶著一大堆問題告退。

走出辦公間之後,她又困惑地看了看手上的一大堆冊子,才發現自己什麽問題都沒有完成,隔著玻璃隔牆,她看到莊奕恒在裏麵打電話,隻能打消再衝進去的念頭。

但是,她卻又忍不住,妒恨地想莊奕恒和莫悠當時的訂婚宴。賓客滿堂,水晶燈煞亮地閃爍,處處都是他親力親為準備的,那天,他站在樓梯

上,疼惜地擁著莫悠,仿佛天塌下來,他都會為莫悠頂著……

有那麽一刻,莫依娜很想衝進辦公間,把一大堆冊子砸在莊奕恒的頭上去,指責他對莫悠的偏心,指責他是不稱職的未婚夫。

“還是沒有找到?你們做什麽吃的?飯桶!”

從裏麵傳出來的咆哮聲震耳欲聾,讓她把所有的怒氣都咽回肚子裏,忙踩著小碎步離開。

石維在那邊回應莊奕恒的怒火,“她沒有用車子,又沒有人發現她到底去了哪個方向,而且,她所在的那個小區連監控都沒有,線索就中斷了。而且,奕恒……我懷疑,莫悠可能已經遭遇不測,郊區一棟黑市交易常用的舊樓房內,有血漬和打鬥的痕跡。”

“我不想聽到任何沒有根據的猜測,再找,繼續找。”

“你和莫依娜的訂婚……”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隻管做好你的份內事。”

石維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希望你不要取消,如果莫悠還在的話,她看到你的訂婚宴,一定會跳出來的。就算她死掉,恐怕也會從墳墓裏爬出來,找你算賬。”

莊奕恒掛斷電話,焦躁地在辦公間內踱著步子。石維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如果莫悠還在,看到他的訂婚宴要舉行的消息,一定會從某個地方鑽出來,掐住他的脖子罵他是腳踩兩隻船的壞男人。

莫悠沒有發生任何不測,她隻是太忙——正在忙著處理抓到手的三痣。

酒店的客房,成了他們暫時辦公的地點,一大堆文件在桌子上被反複討論,上麵畫滿了條條框框。

她的法官學長、薛曉凱、還有請來的其他兩個律師都在座,討論著對莫良的新一輪控訴,有了三痣這個強有力的證人,莫悠相信,就算莫良請來全天下所有的律師為他辯護,鑽盡法律的空子,也插翅難逃。

她日夜篩選著罪證,考慮著莫良的三位律師有可能會問出的辯詞,更避免莫良在抓狂時會亂講話,牽累莫氏集團的其他人,她實在不想莫老爺子的晚年在牢獄中度過。

至於三痣,除了抓他那天的毆打之後,她並沒有再浪費任何力氣對他動用私刑。

三痣之前犯得殺人放火地罪狀足以叫他死三百次,而最近國際珠寶展失竊的非法珠寶交易,並伴有槍擊殺人,也是鐵板釘釘的死罪。

“晚飯時間了,悠悠,我們也該出去透透氣了。與世隔絕了這些天,我快要發黴了。”薛曉凱趁著其他人在休息,壓低聲音約莫悠,“我們去樓下的餐廳好好吃一頓吧,最近的工作餐吃膩了。”

莫悠從臉上摘下防輻射眼鏡,從筆記本屏幕上移開視線,看向麵前雙臂撐在她桌麵上的高瘦儒雅的男人,“曉凱,最近的確辛苦你了,你這樣無償幫忙我處理這個案子,這頓我該請你。”

薛曉凱頓時一陣失望,“你這麽說,我就沒有辦法當這頓飯是約會了。平時你住在我家裏,打掃房間是你的工作,清洗被單炕單也是你的工作,你至少給我一個為你埋單的機會呀。”

莫悠搖頭失笑,“好吧,既然你想請客,那就給你這次機會。”

“這還差不多。”

“不過,要帶大家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