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鄉巴佬逛城市

沈之默剛說完話,臉色蒼白的織蘿緹琳從樓上衝下來,隻穿著拖鞋的腳跟把木樓板跺得咚咚咚響,還險些翻下樓梯,動作十分焦急,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是一對上沈之默的眼神,就什麽都說不出來,立在通道口吭吭哧哧地說:“你、你們……要去打架嗎?”

這女孩穿著一條帶蕾絲花邊的對襟前開式套杉,有著繁複皺褶的裙子覆蓋住腳麵,高腰的裙沿讓她的個子顯得更高挑,一身合體打扮將整個人襯托得非常清新秀氣,表情是那般楚楚可憐,微微張開的豔紅嘴唇好像是能夠吸人魂魄的旋渦。在伊利達城像這樣美麗動人的女子,屈指可數,縱然平時已經看得習慣了,但這時候陡然出現在眾人麵前,宛若上天降臨的仙子,讓人迷醉。

奧布裏情不自禁踏前一步,口不對心的說:“織蘿緹琳小姐,您的美貌照耀整個大地,試想我們這麽文明、優雅、風度翩翩的紳士怎麽會去和別人打架呢?”

連見多識廣的老板也動容了:“好家夥,極品啊極品,若讓我年輕二十歲,哦不,三十歲,憑我的能耐,非與她花前月下,艾索達河畔談情,伊利達城說愛,後花園定終生不可。”

西蒙悄悄捅了捅他:“就憑您這張到處都是溝的苦瓜臉?估計回到三十年前,您也隻是躲在馬廄裏偷看貴婦豔情小說**的馬夫而已。”

老板差點要和他當場拚命:“你敢懷疑我?想當年我老巴特可不知收到多少深閨怨婦的情書!”

“都閉嘴,奧布裏、西蒙,帶上你們的武器。織蘿緹琳小姐,請你馬上回到樓上。”沈之默冷冷的說,以他大異於洋人的審美觀,並不覺得織蘿緹琳有多好看。自宋以來,中原南方風氣奢靡,講究女性溫柔、恬靜,丹鳳眼、櫻桃小口,細削的溜肩,甚至仕女畫中麵部“三庭五眼”的比例都要求十分精準。他沈之默一介俗人,自然不可避免受到影響,織蘿緹琳的相貌在他眼中隻是中庸而已,這還是人類天性喜悅比例平衡的臉龐造成的。

織蘿緹琳緊抿嘴唇,有些惱火地瞪了他一眼,一擰身,飛快的跑回二樓。

奧布裏暗罵這野蠻人不識趣,連叫可惜,問道:“就我們三人去打蝰蛇之牙嗎?”

“當然不是。”

三人為了掩藏身份,換上破舊衣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大街上,三人把凶器藏在腰間,叫了一輛馬車。城裏大多數馬車都是貴族私用,不過隨著城區擴大,交通日趨煩瑣,一些有心的生意人便購買馬匹,雇傭馬夫成立可供租用的車行,以時間和行程計價,確實方便了廣大客商。隻是價錢有點貴了,一般人家還是更願意乘坐自家的驢車。

四方形的車廂除去前麵的馬夫,僅能容納兩人,窗子用廉價的土白布遮擋,坐墊的皮已經殘破不堪,車廂角堆積果皮和瓜子殼,顯然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裏麵彌散著一股難聞的尿臊味。

三人擠做一團,沈之默身材高大,力氣也不小,其他兩人都爭不過位子,隻能暗自叫苦。沈之默推了推馬夫:“從這裏到北區的花園大道要多少錢?”

蝰蛇之牙的據點在紫羅蘭大街的‘岩漿’武器鋪,與北區花園大道是兩個不完全不同的方向,西蒙兩人都搞不清他要做什麽。

馬夫伸出四個指頭:“四枚銀幣。”

奧布裏被擠得喘不過氣來,怨道:“就這破車也能值四銀幣,玩笑開大了吧?老子見那些貴族的馬車,鑲銀鎦金,彩繪流蘇,裏麵寬敞得可以打上一局勇士球了,照樣也不過幾銀幣而已?”他說的勇士球是時下流行的一種體育運動,雙方各五人,爭奪一隻雞蛋樣的球狀物體,比賽不擇手段,血腥異常,起源於野蠻的獸人部落,後來在人類手中發揚光大,贏下比賽的人將被稱為勇士。

馬夫吐了一口唾沫:“您是從郊外來的吧?四銀幣,不坐請下車,現在物價這麽貴,就是一隻豬後腿也賣到一個多銀幣了,我這豪華馬車還能不漲價?”

沈之默懶得計較那麽多,點頭道:“四銀幣就銀幣,快走吧。”

西蒙低聲說:“最多隻要八十銅角而已,他在敲詐我們。”

那馬夫卻還是不依不饒,嘴皮子上下翻飛,說個不停:“你們這些鄉下佬不知道大城市的行情吧?這也不怪你們,沒見過世麵麽。”抽起馬鞭,瘦不拉嘰的馬匹揚開四蹄向前奔去,速度倒也不慢,沒有減震設計的底盤輪子壓在花崗石鋪就的路麵上,顛簸得三人心驚肉跳,皮膚酥麻,好像剛在妓院被女性獸人綁住手腳按摩了一頓似的。

那馬夫忙裏偷閑,居然抽空指著剛經過的一處噴泉雕塑叫道:“噴泉!沒見過吧?那個雕塑叫做‘沉睡的天使’,好看吧?”

西蒙翻了翻白眼,讚道:“很好很好,它的胸圍很寬廣!”

沈之默回憶起西蒙寫出的資料,提醒馬夫說:“你到花園大道奧術學院的少年分院停車吧。”

馬夫點頭表示知道,又指著街上一間服裝商店的櫥窗說:“呀,‘銀夜之魅’最新款的晚禮服,據說是最當紅的服裝設計師狄莉絲親自製作,要幾千銀幣呢,你們連想都不敢想像吧?”

一路上,馬夫喋喋不休,講敘各個鄉下人從未見過的景觀,一派得意非凡的神氣,這家夥倒有些口才,本是平淡無奇的事物,經由他口中說出,都變做價值連城的寶貝,沈之默聽得津津有味,不住附和,更極大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經過一棵樹冠蓋滿街道的大橡樹,馬夫勒住韁繩說:“奧術學院少年分院到了,請給錢吧。”

沈之默一言不發跳下車廂向前走去,西蒙兩人也都跟在後麵,馬夫急道:“喂,給錢啊,你們這幾個鄉巴佬!”

“哼,老子坐你的車是給你麵子,還敢問要錢?”沈之默立即擺出流氓老大的架勢,吩咐奧布裏:“把他的牙齒全部打掉,我不喜歡狗眼看人的東西。”

盜賊老早就等這句話,當先拔出匕首逼了過去,陰森森地笑道:“我們蝰蛇之牙坐輛破馬車也要錢嗎?”毫不猶豫栽贓給對頭蝰蛇之牙。沈之默暗自點頭:“這小子夠猥瑣,有潛力。”

“喂,喂,你們不能這樣,我會告上法庭的!蝰蛇之牙很了不起嗎?”

奧布裏一腳便讓他化做滾地葫蘆,在屁股、大腿肉厚的地方捅了幾刀,那馬夫終於見識到什麽叫做顏色,嚇得魂不附體,不敢再說,捂著傷口乖乖爬上馬車驅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