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肖焱接過午餐盤,吃完以後看了一下窗外,太陽很好,空氣也不賴,於是肖焱想出去走走,肖焱抬腳剛想走出去,此時王玲卻說話:“那個,你在昏迷的時候,劉黑子已經過來兩三趟了。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他竟然如此輕易的放過我們?而且還如此的看重你?”王玲問話中特意在“看重”這詞加重了語氣,彰顯自己的好奇,但肖焱隻是嘿嘿一笑,並不多言。王玲揚了一下眉毛,說道:“怎麽?連我也要保密嗎?”肖焱又是嘿嘿笑了一下,說道:“這並非保密的事,反正你也是要知道的,索性就告訴你好了,我是想開一個能夠生產氷毒的工廠,這樣也就能能夠減少金三角的毒品流入此地的環節和風險,也能使其中利益得到最大化。”本地工廠生產氷毒,王玲並非沒有想過,也並非沒有試過,但是屢次實驗均以失敗而告終,其中的技術就是難以攻破的難題,所以當肖焱說道氷毒本地化時,她滿臉的不信,以至於她甚至以為那不過是糊弄江北劉黑子的伎倆。但是看著蕭炎那平靜的眼神絲毫沒有說笑的成分,王玲臉上的頓時化為狂喜,因為她知道肖焱從不說空話、假話,而且言出必行,心中雖是狂喜,但任不放心的加問了一句:“真的?你真的可以搞出來嗎?”“我試試,若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此事有八九分的把握。”

肖焱此話絕不是無的放矢,早些時候,他在網絡聊天時,曾遇到他的一個大學同學,就是那種處的比較鐵的那種,肖焱知道此人在走出了校門以後就找了份體麵的工作,為此肖焱很為自己的朋友感到高興,也就多聊了那麽幾句,可肖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同學竟然會找他借錢,他的朋友在他印象中幾乎是一帆風順的人,就這麽一個人,也會找他借錢?要知道,自己的處境也是最近才變好的,同學朋友多數是不太清楚的,所以這個朋友若不是逼急了的話,是不會向他開這個口的,於是他也就接茬了,問道:“借多少?”很快信息就發了過來,說是要借五千。同學朋友,這個忙他自然是要幫一把的,於是他就借了,後來這個同學朋友,又陸陸續續從他手中借了十多萬後,就隱匿了,網上看不見,打他電話他也不接,就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有天他無聊上網時,卻意外的發現他的這個朋友正在線上,出於禮貌,他便問候了一聲,可他這個朋友在接到信息後竟然下線了,這,肖焱委實沒有想到,他自己倒也沒有責備的意思,這誰都有走窄的時候。就在肖焱忘乎於槍戰類遊戲的時候,朋友又突然給他發來個信息,信息很短,也就寥寥十幾個字,但也把他的近況說了個大概,說對不起肖焱,但最近哥們真的很難。要說是一點氣都沒有呢,那也是假的,肖焱原來心裏想,不是讓你還錢,你多少回個話啊,你有困難你跟我說啊,哥們多多少少能幫幫你啊。所以就在這朋友發信息的時候,也就消融肖焱最後一絲惱意,於是肖焱就回複道:沒事,我們是哥們,你有什麽難處就說。朋友,自然就是這麽交的,電腦那邊也是長久的沉默,就在肖焱準備關上電腦的時候,對方又發來一條信息:我知道我這樣很過分,但是你能不能再借我點錢。就在他的朋友也準備放棄的時候,肖焱的信息回了過來,上麵隻有三個字,那就是“借多少”,他難以置信,不由地回了一條“為什麽?”發過去,他就後悔了,借錢就借錢,幹嘛要問為什麽呢?但是肖焱回來的信息頓時讓他的心裏異常的溫暖: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雖然再次給他的朋友打了十多萬塊,幾十天過去了,就在肖焱認為他的行為會使一切趨於風平浪靜的時候,肖焱在網上又一次遇見了他的朋友,那朋友在信息裏說:錢,現在是沒有辦法還了,可能要很長一陣才能還上肖焱的錢。說實話肖焱借出的錢他根本沒指望他的朋友能夠還回來,他隻是希望自己能夠在朋友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手拉人家一把,再說現在的肖焱也不在乎那幾個錢。但令他同學萬萬沒有想到是,肖焱的回複竟然是:有事盡管再找他。他實在是張不開這個口了。要知道,他前前後後總共找肖焱借了將近三十來萬,人家還一點讓自己還的意思也沒有,自己怎麽好意思再伸手找他借呢?可自己財務上的漏洞也實在是太大了,三十萬元不過是杯水車薪,怎麽辦呢?他隻好硬著頭皮,對肖焱半開玩笑的問道:“你怎麽那麽有錢啊?你是不是販毒的?”發過以後他又後悔了,怎麽能這麽說肯借給自己錢的朋友呢!於是他也就毫無保留的敞開心扉說起了自己,以此來打趣自己若不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自己也根本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當肖焱看到那句近似於半開玩笑的話,自己也是著實吃了一驚。很快意識到以往的囂張是有些不妥的,如果他的朋友僅從一鱗半爪中得出類似猜測,那麽他以後的行為是必要有所收斂。可是他朋友接下來說起他自己的那些經曆,卻讓肖焱整個人都唏噓不已。

他同學畢業後,靠著父親的關係進了一家外貿企業,不算福利,僅月工資也有萬兒八千的,雖然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是綽綽有餘的,再加上父母的幫襯,他和自己相處了四年的大學同學也就水到渠成地結了婚,接著他以後的生活幾乎是完美的,完美的他甚至覺得那些幸福對他來說,幾乎是沒有什麽感覺的,他自己也說,這很有可能是因為一切太順的緣故。他在外貿工作,每天無不可能的會接觸到一些大老板,出於應酬的需要,他也會和這些大老板出入一些高檔的娛樂會所,漸漸的,他的心態也就失去了平衡,但是出於父親的關係和自己職業操守的原因,他也是盡可能的恪守自己的底線。但是,他對客戶一次極為平常的應酬,卻成為了他人生中的夢魘,要是知道這次旅行勢必會毀了他的一生,當時的他是說什麽也不會去的。要說他的那個生意客戶把他帶到哪兒去呢?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帶著他去澳門玩了一趟,可是對於一個沒有經曆過挫折的,而又麵對著無比**卻沒有什麽抵抗力的人,那絕對是致命的。玩了幾把以後,的確也是贏了不少的錢,他很是高興,於是也就在心裏對下次的澳門之行,有了新的期待,他也知道賭場裏有這樣的一句話,那就是:不怕你贏,就怕你不來。可是任何沉溺於賭場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著些許僥幸的心理,而他的那位同學,更是把自己的僥幸心理無限的放大了,於是他也就有了後來的不幸。接下來的澳門就像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快速的吞噬著他的財富,在他刷爆了三張信用卡以後,他的個人信用也就亮起了紅燈,個人資產也已達到了負資產的地步,可是他並沒有懸崖勒馬,他想翻本,苦於沒有本錢,於是他就把手伸向了公司賬上的那些錢,好在他沒有向他的那些客戶伸手要錢,所以這一切還能隱瞞得下去,隻要他能把公司賬給堵上,可是那時的他,已經喪失了理智,極其瘋狂的他更加不會選擇放手,於是他把手一次又一次的伸向公司的賬上,希望自己在裏麵能夠鹹魚翻身,哪怕回本也行,但是事與願違,不知不覺之中,他前前後後挪用了公司將近四百來萬,幾乎是一股腦的都塞給了澳門。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他隻好向自己的親戚朋友開始借錢,填充自己漏洞,衝著他的那一份好工作,親戚朋友多多少少也會借點,但是這是遠遠不夠,公司賬上還有二百萬的漏洞,眼看著這年關將至,他的危機感就越發的緊迫起來,不是別的,那是因為公司每到年底就會盤帳一次,為了避免東窗事發,他竟然打起了高利貸的主意,這無疑於飲鴆止渴,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也知道肖焱混的並不太好,但凡混的好的,無不在同學聚會上顯擺一下,可現如今山窮水盡他還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問了一下肖焱,可肖焱卻連問都不問就把錢借給他了,而且借的還不少,就連欠條也是免了,這份情義,即讓他感慨,更讓他珍視,所以他也就和盤托出了自己所有的事情,他本來是不想說的,大家混的都不容易,自己犯的錯,再牽連到自己朋友的話,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朋友的遭遇令肖焱扼腕歎息,可一旦知曉,自己又怎能置身度外呢,於是肖焱想幫他一把,把他的錢全部還上,這一方麵是因為肖焱夠朋友,另一方麵是因為肖焱他自己實在是沒有多少花錢的地方,再說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自己的錢又能留給誰呢?但是令他沒有想不到的是,他的朋友非常堅決地拒絕了這個提議,不過臨了,他倒也是半開玩笑地告訴肖焱說:“就是你是販毒的,我也不怕,說不定我還能幫幫你呢,一個氷毒也就是手到擒來的事。”肖焱知道不讓自己再插手他財務問題,是他朋友的底線,自己雖是著急卻又無可奈何,但他朋友的話卻無疑給肖焱重新打開了一扇門,對啊,自己為什麽不能做毒品呢,於是,肖焱就用了將近一月的時間進行了一次調查,而調查結果令他欣喜若狂,其一、相對於新型毒品而言,傳統毒品這兩年的銷售的確是有些疲軟的,而那些所謂的新型毒品其實就是類似於氷毒的這些東西,它普遍活躍於當下的年輕人中間,異常的暢銷。而這些新型毒品,無非就是些化工產品,它的生產沒有地域的限製,無需歲月的累積,它所需要的僅僅隻是一些化工原料,就可以進行加工和提煉了,而那些原料或半成品也是在網絡上可以隨處買到的,期間發現最主要的是這裏麵利潤極大,所以肖焱也就有了從事毒品產業的這個想法,但是肖焱並不想把他的朋友領上道,一時也就作罷了。世上的事總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在一些聊天室和部落裏結識了一些吸毒人員,本來肖焱找這些群體是希望自己能夠增加網絡上的銷售量,拓寬自己的銷售渠道,但這無心之舉確讓肖焱意外的發現其中隱藏的一些人才,其中有這麽一位,雖說是癮君子,卻是某一所著名高校的化學老師,肖焱笑了,這可是實打實的人才啊,於是原料、人才和財力,這些從事毒品產業的必要條件,他自己無疑都已經具備了,不過肖焱雖是具備了這些條件,不過他卻缺乏進取的動力,也就在這時恰巧那天遇到如此頂針的事情,所以肖焱才不得不拋出自己的殺手鐧。

當聽說肖焱給劉黑子三分之一的利潤時,王玲的臉上明顯是有些不悅,“這……是不是太多了。”肖焱笑了笑解釋道:“玲玲,這怎麽會多呢?江南這邊經濟雖是發達,可是寸土寸金,加上人員稠密,實在是不宜建廠,正相反,江北地廣人稀,恰恰是十分適合建廠的,可若沒有相熟的人脈,或是在當地給自己立了一個十分眼紅的對手,這無疑都會把自己立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再說,我們運往東南沿海的貨物,雖是利高,可風險也是不小,而北方隨著其經濟的發展,論花錢不會比沿海等地差到哪去,不說別的,前一陣子不是還出現過斷貨或回流的情況嗎,所以開拓這類市場已然是勢在必行的了,若不然,讓別人搶先一步,我們不就虧大發了嗎,你是生意人,其中厲害你比我清楚,不過呢,短期內開拓北方市場也是不現實的,那我們現有那麽好的資源,為什麽不加以好好利用呢?”這時肖焱故意停頓了一下,揚了揚眉毛,說道:“他劉黑子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跳板。”王玲當然知道肖焱所說的回流指的是什麽,這是一種特殊情況,就是指已經運到東南沿海的毒品,被人高價回收後再賣到它的途徑地,用於解決當地的毒品荒,奇怪麽?不,利益使然。這麽一說,他肖焱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再加上當時情況的特殊性,這個決定無疑是十分睿智的,而這個合作更是互惠互利的,他王玲集團無疑會成為這其間最大受益者。想到這,王玲的臉上不禁顯出平日裏少有的忘乎之色,隻是她王玲沒有想到的是,肖焱之所以這麽做,除了使王玲和自己脫離險境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打算,那就是幫高紅一勞永逸的解決她的問題,收了自己那麽大份禮的**頭子,若再不曉得投桃報李的話,他肖焱也是無語了,隻是可憐了陳向東,但是隻要是為了高紅,他肖焱絕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