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天一亮,王玲就出去了,出去的時候哼著歌出去的,看來心情不錯。可肖焱相對來說心情就不怎麽好了,一夜未眠的他都在想著怎麽把這個東西交到楊明或是張龍輝的手上,就目前情況來看,出去一趟都是比較困難的事,所以怎麽可能與張龍輝他們接上頭,再把東西交給他們呢?其實肖焱倒是知道可以用手機號碼捆綁的郵箱發送的,但是那樣無疑會讓王玲有所警覺,從而使整個抓捕行動變得極為的被動,所以肖焱自然是不會用手機的郵箱了,可是張龍輝其它的什麽通信方式他也不知道啊,怎麽辦呢?就當肖焱實在是沒有辦法的時候,一個來消息的提醒聲音在他的手機上響了起來,肖焱一看,是微信,原來有人加他為好友,仔細一看,就是前兩天肖焱為了應付王玲打給的那個三陪女的手機號碼,肖焱笑了,我怎麽就沒有想到用微信傳呢,於是肖焱就立馬開始操作起來,他首先把張龍輝的手機號碼以一個名叫麗麗的名字,添加到自己的通訊錄裏,為防止王玲起疑,然後又添加了若幹個從事於此行業的女人手機號碼,接下來就是根據張龍輝手機號碼看到其捆綁的一個微信號碼,由於微信在手機上不提供電子文件的發送,於是肖焱就把文件以照片的形式給發了過去,隨後肖焱對自己手機裏的存儲該文件進行了刪除,當做完了這一切後,其實任務遠沒有結束,因為這名單是分兩份,王玲的是王玲的,董萬山他也絕對不會把自己掌握的交給王玲,無外乎別的,那是因為這個東西他倆立足的根本。

快到晚上的時候,王玲還是沒有回家,董萬山卻匆匆趕了回來,而他進門隻說了那麽一句話,“最近這裏也不太太平,阿玲讓我告訴你,你馬上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就轉移。”董萬山的話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肖焱除了服從沒有別的選擇,於是他們驅車乘著黑夜來到了郊區的江邊,肖焱借著僅有的月光看過去,居然是三號碼頭,那個在江邊已經是廢棄很久的碼頭,卻是他們經常和別人交易的地方,所以肖焱很容易的就認出來了。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在他們後麵,悄悄的跟著一輛黑色的奔馳麵包車,車裏坐著張龍輝、楚月等人。肖焱坐在車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今晚的氣氛實在是有點異常,怕是想跑吧?於是他再也顧不得間諜手機的禁製了,直接用手機給了張龍輝發了一條簡短的消息。

車上張龍輝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居然是肖焱發來的短信,上麵隻有很簡單的幾個字“名單已寄,三號碼頭,他們要跑!”什麽名單寄了?噢,大概其就是我們要的那個名單已經寄了,他們要逃?很明顯指是王玲他們,還好你肖焱說了地方,否則我們還真的以為是你要潛逃而放的煙霧彈,情況緊急,由不得他多想,於是他立刻命令到:“楚月,快,報告隊長,請求他們立即支援三號碼頭。”“是!”楚月立馬拿起手機按了起來。

黑夜之中,兩輛黑色的轎車並駕來到該地,“玲姐,你可真準時啊!”玻璃上映出一個胖乎乎的臉。“王老板,你不也一樣嗎?”另一輛車玻璃緩緩的搖下,車後坐著正是王玲。“貨呢?”胖乎乎的臉上一挑眉頭問道,於是坐在一邊的高紅下了車遞給對方一個黑包,從對方車上立馬也下來一個馬仔正準備把黑包給拿過去,可高紅卻並不撒手,看著胖乎乎的臉正瞅著王玲發笑,王玲捋了捋頭發說道:“高老板,這道上的規矩你怎麽給忘了。”這時那個叫高老板的男子尷尬的笑了一下,故作忘記的樣子在腦袋上拍了一下,笑道:“看我這記性,對不住啊。”王玲並不理會他的無意或是故意,隻是盯著對方的馬仔從車裏拿出了一個相似的黑包來,高紅隨即和對方互換了一下黑包,然後就各自檢查了起來。月亮雖然當空,不過距離卻使得張龍輝無法看清,又見換包的二人相互點了一下頭,交易眼看就要結束,支援的人卻還沒有到位,怎麽辦?張龍輝想,難道就看著這些毒品流通出去害人嗎?不!張龍輝在思定以後,帶著詢問的方式明令道:“咱倆動手吧?!”隨即車上的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好!”“砰”的一聲槍響劃破整個夜空,緊接著是張龍輝大聲的喊道:“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投降吧!”混亂中的張老板和王玲竟然同時指向對方,“你出賣我!”這時,張老板的手下、王玲的手下和警察互相之間也立馬接上了火,王玲在高紅的掩護下,且戰且退,一直退到肖焱等人的車邊,兩人略有些狼狽的跳上了車。“走!”王玲大聲的疾呼到,可聲音明顯已經變了調。“往哪裏開!”身為司機的小禿子立馬問道,三號碼頭通往外界的兩條路,一條被警察給堵住了,一條卻被張老板的人給堵住。王玲沒有猶豫,立馬指向身後大聲的回答道:“往森林裏開!”肖焱聽完以後,心道不好,因為後麵就是原始森林,如果真的逃到那裏,緝毒大隊要再找他們可就難了,但眼下確是一個十分敏感的時期,他也是不能多說些什麽的。

由於兩個集團的火拚,再加上張龍輝等人的堵截,楊明終於率部趕了上來,圍殲這群毒販,為首的就是鄰省大毒王張鴻達,可是在圍堵過程中單單跑脫了王玲、董萬山和肖焱等人,張龍輝又一次把拳頭狠狠的砸在汽車頂上,許久沒有說話,倒是身邊的楊明在歎了口氣後無奈的說道:“這敵人可比我們想象的要更要狡猾的多,可是肖焱他們再次從我們的手中遛掉,也說明我們的無能。但今天首先要做的不是檢討誰,如果一定要的話,我是頭一個。放下檢討的事我們先不說,現在最首要的任務是抓住這個以王玲為首的這夥人,就以目前的偵察情況看,毒販們顯然已經逃往原始森林裏麵了,我已經向市局申請了空中的支援,其餘等人立即封鎖通往原始森林的各個通道,而剩下的人就原地等後進一步的行動。”由於楚月在這次戰鬥中負了點輕傷,被流彈劃傷了胳膊,所以楊明讓她回去養傷,但是楚月心有所掛,根本就不願意回去。楊明隊長無奈,隻好命令她回去。張龍輝望著楚月孤單的背影說道:“隊長,你是不是太殘忍了點?她太苦了!”“別認為你現在是副隊長,我就不敢教訓你,當時你爸和我那也是戰友,和他在一起工作的時候,他也不敢這麽說我,更何況,讓她回去是為她好。如果真碰見肖焱的話,她該怎麽辦?她能怎麽辦?”楊明沒好氣訓斥了張龍輝一通,但這一翻話語卻說到了張龍輝的心坎裏了。

黑影裏,車子衝著原始森林一頭就紮了進去,開始時還勉強開的過去,慢慢的,樹木之間的雜草灌木越來越多,以至於後來濃密的灌木和不知深淺的沼澤就完全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所以他們隻好放棄車子徒步前行,正走著,半空中卻響起了直升機轟鳴聲,探照燈把光束集中在一起,希望可以通過濃密的樹蔭看見下麵的情景,王玲等人立馬警覺的貼靠在附近的樹木,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麽,直升機來了個低空盤旋,這下下麵的看上麵已經是一清二楚了,連駕駛員的麵貌也是清晰可辨,於是,窩了一肚子火的董萬山把槍瞄準了駕駛員正準備射擊,卻被王玲一把拉住了,“怎麽了?阿玲!”董萬山不解的問道。“笨,這不等於告訴他們我們在這裏了嗎!還有他們難道不會根據行動方向判斷出我們的去向嗎!”“媽個筆!老子也是威風八麵的人,幾時輪到這些兔崽子在老子的頭上跳來跳去!”董萬山悻悻罵了幾句,可說歸說,到底還是把手槍給收起來了,與此同時的肖焱倒是特別希望董萬山能夠沉不氣,或者機組人員能夠有一雙鷹眼,從而徹底暴露王玲他們所在的行蹤,然而令肖焱失望的是直升機盤旋了好一陣子後,最終什麽也沒有發現,離開了這片搜索區。於是王玲他們繼續趕路,肖焱終於忍不住的問了一聲正在前麵埋頭苦行的王玲,“阿玲,我們上哪兒啊?”“不遠,就在前麵!”王玲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直到快天亮的時候,借著發白的曙光看見有一所房子孤零零的佇立在不遠處,王玲指著那棟房子說道:“看,那就是,以前是什麽森林科學所五號站,現在廢棄了。雷子怕一時半時找不到這裏,後天,我們先偷渡到泰國,從那裏辦好號護照後直飛加拿大。”這時王玲作了飛翔的動作,在劫後餘生的同時總算有了那麽一絲得意。但是他們都太累,整宿的夜行和警察的堵截使他們身心疲憊,鑽到屋裏後已是困意重重,也不知高紅從哪裏抱來幾床棉被,然後他們抱著棉被靠著牆根就睡著了,沉舊的黴味和飄落的灰塵都阻上不了他們進入夢鄉的本能。

肖焱醒的時候,高紅正在忙著煮飯,看來他們早就有轉移這裏的打算,連生活的必需品也在這裏給準備齊了,一上午的坐睡使肖焱整個人都渾身疼痛,他站起身了伸了個懶腰,然後活動活動了身體,隨後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了,這絕不是錯覺,肖焱再一看人,王玲和董萬山還在熟睡,還有就隻剩下高紅和自己了,“小禿子呢?”肖焱立馬忍不住的問了高紅一句,“玲姐有事情讓他辦去了!”高紅想了想解釋道,但不知怎麽的,小禿子的突然離去竟然給肖焱帶來了一種隱隱的不安,不會是針對楚月吧,但願別出事,可千萬不能出事啊,肖焱這心裏頭不禁的暗暗祈禱了起來。

肖焱估計沒錯,小禿子正在前往楚月的住所,手裏拿著的正是王玲讓別人給打聽出來的地址。

睡不著的楚月,直天亮時才昏沉沉的迷胡過去,卻被一陣輕微的開門聲給驚醒,會是誰呢?誰也沒有這幢房子的鑰匙啊?隨之她立刻警覺了起來,悄悄的起來後又把被子複蓋在**,然後人輕手輕腳的貼在臥室的門後,順手又拎起一個花瓶,便屏氣凝神起來,無聲的腳步伴著一隻拿著消音器的手槍,悄然的來到門口,朝著凸起的被子上開了二槍,然後那個人還想進來進一步驗證結果,卻被楚月用花瓶狠命砸在他的後腦上,那人吃痛立刻捂著後腦勺,楚月隨即飛身躍起砸在來人捂頭的手腕上,槍掉在地上,楚月順勢撲了過去,把手槍緊緊的抓在自己的手裏,那人一見手槍易手了,倒也沒有慌張,抄起別在身上的匕首就照著楚月就紮了過來,噗的一下紮在楚月的右小腿上,楚月忍住痛一個翻身後用左腿踹開來人,舉槍喊道:“不許動,我是警察!”那人慌忙躍窗而逃,疼痛使得楚月一連幾次擊發都沒射中目標。劫後餘生的楚月在平靜下來後,這才對自己進行了簡單的包紮,然後越是思考越是覺得此次被襲頗為的蹊蹺,再加上實在是放心不下肖焱那邊,於是又一瘸一拐在門口攔了輛出租車來到大隊裏。走進大廳,就聽見旁邊的兩個同事正在那裏小聲的議論,一個說:“這次咱們的隊算是栽了。”另一個搭訕道:“真的沒辦法了嗎?”“有辦法?你沒見楊隊長的眉毛鎖的,從來沒見過他鎖的那麽緊。一生幾乎沒有敗績的他,這倒好,臨到退休卻栽了一個大跟頭,我聽說我們用的這個線人可是在押犯,還是楚月的……”另一人很偶爾的瞅見了楚月,於是機警的拉了一下正在侃侃而談的那個同事,那個同事也瞅見了楚月,很尷尬的打了一聲招呼,“楚月。”突然又瞅見楚月包紮過的腿上開始滲出些許的血跡,於是關切地問到:“怎麽了?受傷了嗎?”“有沒有看見張隊長?”楚月輕聲的問道。“噢,他剛回去。”“那楊隊長呢?”“在裏麵呢。”於是楚月推開了楊明辦公室的門,楊明看到楚月,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到楚月的臉有些發白,於是關切的問道:“楚月,你怎麽了……”繼而發現楚月腿上的傷口,接住追問了下去,“……這怎麽弄的?”“沒什麽,案子怎麽樣啦?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哎!”楊明沒有回答楚月的問題,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楊明的歎氣使楚月知道眼下的情勢是不容樂觀的,不管怎樣,今天能有這個結果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係,於是,楚月正想說點什麽,恰在此時,張龍輝興衝衝跑進了楊隊的辦公室喊道:“好消息!”“什麽好消息?”楊明沒好氣地說道,搜索了一夜,人困馬乏加至士氣低落可依舊是毫無線索,就連肖焱所說寄出的名單,經他們細細查詢以後也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所以他已經不指望會有什麽奇跡了。“叫你回家休息,你怎麽來了?”張龍輝看了看楚月,然後舉起手機興奮的說道,“看,這是什麽”“這不就是你前陣子新買的手機嗎,至於嗎?”“不急,你先看看再說。”張龍輝並沒有理睬楊明的奚落,而是故意買了個關子,然後把手機連上了電腦,輕點了他的微信,文件打開了,當那份名單出現在楊明的眼前時,他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名單!行啊,你小子怎麽搞到手的?”“首先我要向肖焱道歉,我懷疑過他的立功態度,不過這小子還真是有辦法,居然以圖片的方式用微信傳給我,幸虧我一直在線,所以才能收到,倒是沒有設置來信息提醒,白白冤枉了他好一陣子。”此時楚月好長時間沒有出現的笑容也重新回到了臉上。楊明想了想後說道:“這麽說來,肖焱很可能已經失去他的行動自由了,如果這樣的話,肖焱就不能算做是帶罪潛逃。”高興之餘的張龍輝終於發現楚月再一次受傷,立馬關切的問道:“怎麽回事?要不要緊啊?”楚月在腦海裏整理了一下後,就把今天早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並且認為這是一種報複性的行為。楊明則憑著多年幹公安敏感直覺說道:“恐怕沒那麽簡單,以我來看,這絕對不是什麽報複性行為,你們想一想,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單單是今天呢?”張龍輝帶有點不敢確認的回答道:“隊長的意思是王玲的失敗使得她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如果真是王玲的手下,那肖焱可就危險了!”楊明的回答使得楚月變得更加的懊惱,你說自己當時怎麽就那麽笨,為什麽要說出我是警察的那句話?憂愁又一次的籠罩在楚月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