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1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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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第二天早晨醒來我正洗臉呢,電話響了,父親接了然後就叫我:";小易,你的電話.";

我一麵猜測著會是誰給我打電話一麵把臉上的水擦幹.

";喂,你好.";

";你好,嚴易嗎?";

是個熟悉的聲音,我遲疑了好久才敢確定那是新月.

";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呢?";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哦,我問問你錄取的事.";

";我被黑大錄取了.昨天錄的.你怎麽樣,走哪個學校了?";

";我這回沒考好,剛過本科線.昨天我爸爸去給我查了一下,我好象也是被黑大錄取了.";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沙啞和憔悴.

";你...你也被黑大錄取了?";我很是驚訝,以她的成績,怎麽會隻考上個黑大呢.

";恩,第二表的第一誌願.";

";那我們也許又會一個班了?";我知道她報的肯定就是社會學,因為她不喜歡中文和曆史.

";也許吧.";她說.

我沉默了一會,一個念頭忽然在腦子裏形成,一種恐懼刹那間包圍了我.

";你打算去黑大嗎?";我問.

我印象中的新月總是那麽好強,我知道她的理想很遠大,我不敢相信這個女孩就甘心的留在哈爾濱,甘心的上一個二流大學.電話那頭許久沒有聲音,我能聽見話筒裏傳來的呼吸,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直到她說:";我很累,我不想再考了.";

有一首老歌叫做《蒼天總愛戲弄人》,我曾經很喜歡哼著它.我不知道我和新月命運中再次的相逢是不是蒼天的作弄.我隻是喜歡靜靜的回憶我和她的大學時代,回憶那個時候她的存在給我帶來的幸福,渾然忘記了所有的痛苦.

我以為在奧克蘭的生活已經可以讓我忘記了她,我以為無數次的喝醉已經可以讓我忘了她,我以為在她之後的那些女孩子已經可以讓我忘了她,我以為在我內心的最深處的那種傷痛已經變成了記憶,我以為我再也不會為她流淚了.可是有時候我躺在**聽著歌,聽動力火車的《那就這樣吧》,想起她來,淚流滿麵.

我曾經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我,我曾經以為離開我她活不下去,我曾經以為這個世界隻有我最愛她.我一直在騙我自己,我一麵努力讓自己忘了她一麵又在潛意識裏告訴自己說我們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她有朝一日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象我這樣的愛她了.我找出影集,翻看著我們曾經的合影,看著那些已經幻滅的時空裏我們相依相偎我們的笑容我們的幸福的眼神.那是讓我難以忘懷的大學的日子.

新月給我打完一次電話以後就失去了消息,我也不方便往她家裏打電話.就整天的悶在家裏.

那段日子裏一種幸福來臨之前的興奮感覺把我箍的嚴嚴實實的,每天早晨醒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起新月的樣子,想象將來的大學生活裏將會發生的一切.錄取通知書終於來了,我翻來覆去看了兩遍興奮的不得了.一種衝動讓我想去黑大轉轉.於是我便約了孟樂陪我去那探明情況.

學府路是哈爾濱高等學府雲集的地區,黑龍江大學,哈爾濱科技大學,哈爾濱政法學院等一大批學校都坐落在此.

當時的黑大名聲已經開始有點臭了,是好多分數不夠又家境富裕的學生的第一選擇.黑大拿著大筆的讚助費開始建設一棟一棟的大樓,我去";考察";的時候正大興土木呢.孟樂不喜歡進去逛,非要在大門口蹲著看出入的美女們.於是我自己進去轉了一圈,感覺環境還不錯.想到將來的四年有可能和新月在這裏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我就不禁的熱血沸騰起來.

等我高興的從黑大出來,等的不耐煩的孟樂問我:";裏麵怎麽樣?";

我說:";有好幾片小樹林,適合談戀愛.";

一直到報道之前我和新月再沒有過聯係.那時候我總是在擔心她會忽然想要回去重讀一年繼續考北京的大學,畢竟她有學習的底子,和我考到一個地方隻不過是一時的發揮失常罷了.她理應有更好的追求.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一直縈繞了我一個月.

報道那天父親和我拎著個包,打個車就過去了.報道要先交學費什麽的,我們在人群中擠半天才找到社會學收學費的房間.父親走進去交錢,我拎著包等在外麵.人潮洶湧中我看見無數的臉孔,或者英俊或者醜陋或者富有或者貧窮或者聰明或者愚蠢,他們都要和我在這個校園裏度過人生最青春的一段歲月.

父親不一會拿著收據回來了.他把收據給我告訴我好好收起來.一個我的上屆學長熱情的領我去了寢室.寢室在校園一角的一棟白樓的六樓.我進去一看條件一般.樓裏似乎飄著股黴味.找到了我的寢室,放好行李,學長坐下來跟我和父親聊起天來.我無聊的聽他們聊著,從窗口望向外麵,到處是學生和家長,校園猶如個集市.我不由問自己,我在這個地方能得到什麽呢?

";我今天晚上不在這住了,回家.";等到學長走了,我試探著問父親.我還從來沒有住過寢室,何況其他的人好象還都沒來報道,我可不想晚上一個人在這住.父親點點頭.

我們原路返回到鐵門,我仔細的看了看主樓,雖然氣勢恢弘可是總有種殘缺破舊的感覺.我似乎能聞到從中發出的和我寢室一樣的黴味.爸爸走在前麵,我跟在後頭.沒等我走出幾步,隱約中似乎有人喊我,我一回頭.遠遠的看見新月站在主樓的門口的人群中.我的心一動,衝她揮了揮手.爸爸回頭問:";怎麽了?";

我說:";沒什麽.走吧.";

第二天下午我必須得到學校去報道了,坐著107到了學府三道街路口,打算從側門進學校.三道街那時候很髒亂.裏麵擺攤的太多,堵著車.我隻好在路口下車徒步往裏走.到黑大側門的時候我忽然看見新月在對麵的那條路上迎麵走過來.我喊了一聲衝她招招手.她停下腳步看著我,我就想過道去找她.偏偏這時候已經在路上塞了半天的車開始動了.

她在那頭,我在這頭.

一輛接一輛汽車在我們中間飛馳而過.

我看見她若有所思.

我看見她神情憔悴.

我看見她的頭發長了一些,紮在腦後.

我靜靜的等待著,等待這些阻撓我去見新月的討厭的汽車過去.

我靜靜的等待.

我那時候就似乎看到了結局.

我和新月果然是在同一個班級,開學第一天的那個晚上,我約新月在校園裏散步.她明顯的瘦了許多,嘴角也因為上火而壞了.我問她:";為什麽非要來這呢?重讀一年也許能去個不錯的學校.";

";我不想再讀了.太累了,壓力太大了.我也不想再給家裏填負擔了.";她的家庭條件一般,而且她還有個弟弟,正在上高中,花銷也不小.";再說我好象對考試有一種恐懼,隻要一到正式的重大的考試我就特別緊張,本來準備的好好的可是一上考場就都忘了.";她說著說著自己忽然笑起來,問我:";我是不是特別笨?";

我停下來看著這個我深愛的女孩,說:";你不笨,你很可愛.";

她笑笑,繼續往前走,我跟在後麵.

她開始給我講她小時侯的故事,講到高興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笑起來.在開學之後一個月的日子裏,每天晚上的散步成了例行公事,6點鍾的時候我都準時的在教室裏等她,然後我們在校園裏轉來轉去.有時候在那些條校園內的小路上來回的散步,有時候在小花園裏的長凳上坐著聊天.那些日子我們有一種默契,誰也不提到感情這個敏感的話題,我們隻是講著自己的故事,試著去了解對方,試著告訴對方什麽.

一天我們坐在小花園的長凳上聊著,她忽然說:";來報道的那天,我看著你往學校外麵走,我喊你,你回頭衝我揮手.那時侯我好害怕,就想你是不是要回去重讀呀,很害怕你就那麽走了,不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腦子裏亂做一團.我不知道她的這翻話到底意味著什麽,可是我能夠感覺到她的話中有一種依賴,一種隱約的鼓勵.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黑大,哪能說走就走呀.可是如果我真的走了不在這讀了你怎麽辦?";我小心的問她.

她瞪了我一眼:";你以為沒有你我活不了呀,你以為你是誰呀?";

她撅著嘴,裝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十月的哈爾濱的夜色鋪在她的身上,她好象夜裏的精靈,夢中的新娘,撒嬌的天使.我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小聲的說:";我愛你.";

那一天新月什麽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