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一場亂鬥

關鍵時刻,總有自以為是救世主的角色挺身而出。

果然,一個看熱鬧的成熟男子擠出還不算擁擠的人群,走到西餐廳老板身邊,對琅邪跟孫家公子婉言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事情真鬧大對誰都不好。”

這男人跟孫家公子歲數大致相同,隻是少了幾許盛氣淩人,多了點成竹在胸的味道,淺笑望著暗流洶湧的兩人,高深莫測,他身邊的女人清秀婉約,一看就是北京某大學的校花,他這樣的男人,若有錢有權,對女孩的誘.惑是致命的。

周閔君見這男人,蒼白中交織嫵媚的臉龐浮起一抹古怪神色,而孫家公子則像是見到主心骨一般,先是朝這男人輕輕點頭,再望向琅邪,臉色由剛才的陰冷轉變成地下黨員找到組織的興奮,雖然刻意壓抑,卻依然流露出些許。

“春晚的時候這個男人跟某個前政治局常委坐在一起。”楊慧慍小聲提醒道,因為春晚的座位其實極有講究,有些最佳的黃金地段是安排給北京政界大佬的,而其次的黃金地段則是可以用錢買到,比如蟻力神的老板王奉友便曾因此在全國觀眾麵前數度露臉,靠賣壯陽藥發跡的他也算是一舉成名。

“大冬天的火氣這麽大也好,暖了身子。不過西餐廳終歸是吃東西的地方,民以食為天,我這種升鬥小民,也不想被人打擾,更何況其他大人物。”背景神秘的男子輕笑道。顯然他意指現在的西餐廳中有不少北京能說上話的角色。

“升鬥小民?”琅邪笑了笑,北京城地公子哥確實極端,一種是使勁弄輛車牌牛逼車證無數的車子,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個在北京能夠橫行霸道的大爺。還有一種則就怕別人以為自己是個大少,這種人中琅邪看著順眼的,目前有江幹戈和溫洪鈞這兩個北京真真正正地太子爺。

“楊小姐?”那男子不確定地望著楊慧慍。

楊慧慍點點頭,不溫不火。

這件事情真要捅破天,她也不怕,琅子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需要指點才能找到未來的孩子,今天他能夠扛起一切,站在他身邊,楊慧慍覺得安穩。其實現實中一個不隻知道疼女人的男人往往不能讓女人覺得安穩,強大,才是男人真正的品質。所以劊子手希特勒也好,梟雄曹操也罷,都是絕對不缺愛他們的女人的。

那男人先是一笑,繼而一冷,神情詭異。禮節性的笑容是給楊慧慍,而寒意則是針對一旁冷眼旁觀的琅邪。不憎恨不惱火琅邪的大少們,除了北京軍區大院幾個跟琅邪見過的,幾乎再沒有。

一場釣魚台風波,琅邪是名動北京城了,而也觸怒了素來自負地地頭蛇。

“我說誰呢,這麽丫挺牛逼,原來是我們南方鼎鼎有名的琅大少,對了,忘了說崔彪是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他是在你成都消失地,這事情我得問問琅大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這未免有點過火了吧。”那男子陰險的笑道,細眯起眼睛,如同一條豎起身體的眼鏡蛇,伺機噬人。

原來是新仇舊恨。

周閔君情不自禁倒抽了口冷氣,再望向琅邪,有點身體泛寒,崔彪是什麽樣的人渣,在北京城,沒誰願意惹這條瘋狗,逮誰咬誰,卻依然逍遙了十幾年,靠什麽?還不是靠後台靠資本靠人脈?而這樣一個在北京這座天子腳下的首都城市都能做地頭蛇地大少,聽意思,竟然被這男人整死?

她自然是認識跟琅邪講話的男人,北京四大俱樂部曾半玩笑性質做出一個京城公子的排名,白陽鉉、溫洪鈞都在其中,而琅邪上次見到地李爾雅卻隻排了個第九(詳見,98章《生孫當如琅邪),他父親可謂曾是綜合實力能夠排中南海前三的巨頭,可見這個榜單的份量,燕東琉也僅僅是第十一,而這個叫黃石跟崔彪稱兄道弟的男人,則悍然排在燕東琉之前,雄踞第十!

“崔彪?就是跟寶鯤齊名的那個家夥吧,成都見過。”

琅邪笑容有一絲猙獰,嘴角不屑,瞥著黃石,很“善意”的加重語氣道:“見過。”

見過,而且是在成都見過。

那麽崔彪消失的原因可想而知,隻是琅邪說的這番話依然滴水不漏,大家都明白含義,卻抓不到把柄,確實能把人氣得夠嗆。

此刻,一輛北京市委的專車火速趕到,奔馳S係,那張鮮明地紅色車證為“安全”,顯示其北京市委的身份。一個極像文秘的中年人緩緩走進來,西裝筆挺,英俊卻給人憨厚感覺的臉龐,一臉嚴肅,見到孫家公子,眼神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他朝孫家公子點點頭,示意沒有問題,將視線轉到琅邪身上,遞出一張名片,北京市委秘書長,房寧棋。

他盯著那兩個北京市公安局的代表,不陰不陽地陰森森道:“公安局的手可真長,都能第一時間管到這裏來,效率不錯,值得嘉獎。”

海澱區副所長林漢雄頓時理直氣壯起來,原本沮喪絕望的神色立即昂揚起來,心中竊喜這次總算沒有站錯隊伍,看來等收拾了這對狗男女,自己也就離高升不遠了。政治立場要堅定,堅定啊,這話果然不錯,林漢雄似乎見到輝煌的未來。

琅邪是誰?

林漢雄懶得管,他這種層麵,是聽不到釣魚台風波的。

黃石是何方神聖?

林漢雄也不想去挖掘,北京頂尖俱樂部的排名,他也接觸不到。

小人物,下位麵,所以短視野,窄胸襟。

“好,很好,感情琅大少還真當北京是偎紅依綠紙醉金迷的度假聖地了,相當好!”黃石咬牙道,其實他跟孫家公子度量修養都不差,可以說跟著自家的老狐狸混跡官場十多年,城府也算修煉到頗深的境界,隻是一個被當著自己女人痛打,一個死黨被整死,兩人要還笑臉相迎就真不是人類了。

“這不是孫書華嘛,咋了,被人欺負了?”

一個拖著雙拖鞋的青年摟著個極其青澀卻眉目嬌媚的小女孩,趕熱鬧般走來,叼著根煙,不可一世跟琅邪有的一拚,雖然嘴上是在跟孫家公子說話,眼神卻是瞥著黃石,故作恍然大悟,“呦,黃大少也在啊,這可真熱鬧嘍,這人啊人品好就是沒辦法,做完愛陪女人出來吃個飯都能碰到這種熱鬧,繼續繼續,我搬根板凳坐下看你們折騰,錯過了釣魚台風波,我可不想再錯過了,嘖嘖,門外車子很多,海澱區派出所的,北京市公安局的,黃大少你國安局的,加上北京市委的,以及我軍科院的,喜慶,絕對喜慶。”

這廝竟然是個邪惡的蘿莉控。因為尋常人第一感覺就是那女孩肯定未成年!

他還真在附近坐下,將那小蘿莉抱在大腿上,絲毫不顧及世俗詫異和白眼。

黃石微微皺眉,有點頭痛,這個跟崔彪一樣讓北京人頭痛的王八蛋叫傅大器,雖然名叫大器,可度量卻實在不敢恭維,做他朋友還好,做對手,他是什麽下三爛手段都能往你身上招待,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香,偏偏他還是軍科院的高材生,排名僅在燕東琉之後,所以說琅邪這種怪物中國還是不少的。

傅大器對琅邪很感興趣,對楊慧慍倒隻是瞄了幾眼,驚豔是有,可性趣缺缺。跟黃石是長安俱樂部成員不同,傅大器本人不是北京四大俱樂部中任何一個裏的會員,但他卻是北京除白陽鉉外第二大青幫派係的首腦,這一支青幫跟白陽鉉處處標榜精英的作風不同,行事為人絕對乖張,被北京圈子裏的人又恨又敬,恨的是這批太子爺誰的麵子都不給,你是省部級別的大官?你是開京G6的?惹我,我照樣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讓人敬的是極端民族主義的他們沒少給日本人穿小鞋,一見不順眼就往死裏踩,踩到日本人不敢說鳥語為止。

其實,惡人往往不是萬惡,好人也不是完美。

中國多如牛毛的公子哥中,飛揚跋扈者大有人在,可韜光養晦者也不少,而愛國熱血的,更不是沒有。

黃石的女伴,那名北京外國語的校花美眸眨巴著極為可愛,很清純的她怯生生依偎在黃家大少身旁,跟這個男人相處一個月,雖不清楚他父母的身份,但多少知道他點底細,陪著他逛了不少地方,甚至連長安俱樂部這樣的地方都去了,見到別人從來都是一臉諂媚或者謙恭,而現在,一口氣冒出兩個不鳥他的男人,她很好奇。

跟林漢雄一樣,她不懂那個神秘幫派的大小,是非,恩怨,糾纏,卻有著普通老百姓都有的好奇。

孫書華詭異一笑,再次用周閔君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淘誌,我是書華,在大地西餐廳,琅邪在我這裏,你跟朋友也說說。”

別忘了,孫書華是長安俱樂部的人。

他在長安俱樂部雖然地位沒法跟黃石相提並論,但說他的人緣,能夠為了兄弟把老婆送出去的他卻絕對好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這個時候,一個恰好在附近的美洲會俱樂部成員悄悄打了個電話。

隻是也別忘了,琅邪,名義上同時是北京美洲會國際俱樂部和中國會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