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觀止表麵的職業是翻譯,時間自由,在翻譯公司掛個牌子,時而接個案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世界貿易,看名字就知道是做大生意的,百貨和運輸。當中間人第三次求著文觀止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文觀止用第六感保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而且世界貿易這樣在華爾街都拿得出手的大集團,怎麽可能缺一個小小的翻譯。

開車趕到位於市中心的辦公大樓,再見到世強的時候,文觀止依舊記不起這個偶遇了不下十次的二世祖,自己什麽時候見過他,或者說惹過他,陰魂不散。

世強西裝筆挺,三十歲左右,身材瘦削有力,長相英俊,文觀止看得出來,他是個練家子。

世強親自給她開門,嘴角僵硬的挑起一個弧度,顯然平時不怎麽愛笑,“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文觀止微笑,“少董客氣了。不知道這次的case是什麽”。

“和一個法國客戶談生意,你做翻譯”。世強簡短地說明情況,將生硬的嘴角扳回原來的弧度,麵色也緩和了一些,看來裝的挺累。將文觀止急哄哄的塞進車裏,箭一般飛出去。無意間拽了一把文觀止的小手,她的手帶著一些薄繭,觸感良好,身體不自覺的激動。

文觀止不動聲色,心裏歎息:姑奶奶就是桃花太旺,不過這朵大桃花是個夭折的命,是自己最不喜歡的類型。而且自己的車還沒停好呢,千萬別給貼條,那可是自己的寶貝,果然最討厭急性子的男人。

世強仿佛看出她不爽的情緒,“放心吧,保安會給你保護好的”。

“希望是”。文觀止搓了搓手,想要抹去被他揩油的地方。心下反省,這個家夥究竟是什麽來頭,會讀心術??

“別搓了,要不讓你摸回來”。世強耍流氓,帶著一副鄭重其事的口吻。文觀止沉默,以靜製動——少說點話,那樣別人是猜你的心思,你比較有優勢。

文觀止超級自戀,除了涼宮和涼霙,以及幾個好友親朋她比較留心,剩下的心思都花在自己身上了。世強曾經在華夏俱樂部見她脅迫顧城,他自己記得清楚,但文觀止隻在乎自己的動作帥不帥,才不會理會路人甲乙丙丁呢。所以說,論討人嫌的本事,涼霙和文觀止的差距還有待考證。

……

收拾碗筷,伺候涼霙大小姐洗漱睡覺親親抱抱之後,涼宮自己也洗了個澡。明天周六出去玩。此時入夏,清風和暢,天朗氣清,適合出遊。周末要去大哥家裏,涼雄說:她們要是再不來,他就來這裏折騰涼宮。涼宮自覺,以自己的實力照顧涼霙正好,再加一個混世魔王,恐怕力不從心。所以很沒原則地就範,“好好。周末去啊……一定一定……騙人是小狗”。涼雄在那邊歡呼。

……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涼宮朋友很少,一個文觀止,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個林霏,在國外度蜜月,歸期不定。男性朋友,幾乎沒有,所以這個時候來人,涼宮有些捉摸不準究竟是哪位。

雖然涼瑞司令也會百忙之中抽空大駕光臨寒舍,但是不可能這麽晚。

心思百轉,但也不過轉眼之間。涼宮走到貓眼處向外一看,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是顧城。

涼宮胡思亂想:他這個時候來,究竟為什麽,會不會留下來過夜,過夜的話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一起。左右手輪換摸著下巴,左思右想,算了,死就死吧。

顧城是摔進來的,雙手摟著涼宮的脖子,倒在她身上,醉得人事不知。

隔壁的貓眼裏,一雙帶著怨恨的眼神藏在門裏。顧城撲涼宮的動作稍有一窒,臉色陰冷——這就是那位出場頻率很高的隔壁叔叔,殺氣很濃嘛。

……

半分鍾後,“哐”,顧城從沙發滾到地上。眼睛也睜開了,磨磨蹭蹭的靠在沙發上,做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動作,脫…衣…服。

涼宮站在不遠處觀賞,直到他將自己的西裝和襯衣揉成一個團,用一個標準的投籃,扔在了不遠處的餐桌上。

他半裸上身,低著頭,略長的頭發遮住了眼睛,看不見神色,呼吸均勻。昏暗的夜燈照在他深邃明朗的曲線上,像是泥雕般充滿了力量的美。嗯,這個男人還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比十年前倒是有看頭了。

涼宮手腳熟練地將毛巾打濕,輕輕給他擦了擦臉,手在離開的瞬間被他突然握住,按在了胸口的位置。

那裏是他的心跳,安穩、有力,帶著一股堅定和霸道。他的另一隻手準確找到了涼宮的下巴,抬起來接近自己的,手也繞到她的腦後,親了上去……涼宮心裏哀嚎,他總是這麽霸道,就不會慢慢靠近嘛,一點都不浪漫。(顧總裁要是會讀心術多好,一定不知道撲克臉的涼宮內心是如此的豐富多彩)

涼霙被客廳的動靜吵醒,光著腳丫子,穿著睡裙開門。客廳有些昏黃的燈光下,一男一女忘情親吻,男人的左手握著她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在說,你是我的心,是我的命。右手摟著女人的肩膀,兩張臉在燈光下交錯,周身充滿了粉紅色的氣泡。

女子長發灑落,發梢垂到地毯上,像是上好的絲綢,柔順、華貴。精致柔美的五官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露出性感的脖頸。

涼霙輕手輕腳地關上門,爬上自己柔軟的大床,揉揉跳動有些略快的心髒,原來少兒不宜,是怕孩子受不了刺激,和早熟什麽的沒有毛關係。她曾經問文觀止,自己的爹地是什麽樣的人,她說,“是一個你媽咪永遠拒絕不了的人”。

二人動作太大,顧少手長腳長,所以一不小心,“嘭”地一聲撞到了大理石的茶幾上,腦袋立刻清醒了幾分,但還像是一隻捉住老鼠的貓,舍不得撒手,抱著涼宮纖細的身子,腦袋在她的胸口來回蹭。

涼宮隻穿了一件浴袍,三蹭兩蹭,就露出了男人沒有的部分。顧少心裏一跳,眼皮一沉,血液一凝,渾身的溫度仿佛上升了好幾度,燒得他不太迷糊的腦袋有些發蒙。

所謂感覺,就是一見不能自拔,再見想要據為己有。總有一些人會讓你上癮,即使他們隻重逢了一個月,但是感情洶湧的猶如十八歲的少年,噴薄而出。

他低頭吻著身下的人,另一隻手穿過已經敞開的浴袍,撫摸著她勻稱的大腿和豐滿的臀部,那溫軟舒適的感覺讓他不能自已。

涼宮受不住他手上的力道,推也推不開,索性在地上裝死,很簡單,喜歡*你就來吧。她知道顧城神智清醒,因為他還知道一隻胳膊摟在她的背後,不讓地板擱到自己。小心翼翼的吻著,摟著,抱著,用他的手輕輕在她的頸間摩擦。“屍體”涼宮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

愛與不愛,她不知道,她隻知道今晚,今時,今刻,她想他,想回到那個未來還沒有成型,悲傷還沒有蔓延的年歲,這些年,她活的太累。所以涼宮伸手抱住他的後背,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熱情如火,讓顧城精神崩潰。

生活,簡單粗暴點就好。

二人摟著彼此的脖子,拚了命的接吻,就像是兩條離開水的魚,吻盡自己的最後一口氣。

顧城起身將她打橫抱起,踹開臥室,又熟門熟路地關門落閂,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一點不速之客的自覺。

將人小心翼翼的放在**,涼宮的口裏有些酒的香氣,臉頰也被這份酒氣熏得微紅,醉眼迷離的看著迫不及待但又格外小心靠近自己的男子。

十年沒見,他的五官依舊是令女人瘋狂,令男人嫉妒,隻是多了些浮華落盡的處之泰然,雙眼有些紅,不知道是血絲,還是自己臉色的反射。

床頭開著一盞昏暗的小燈,顧城第一次有勇氣直麵這個令自己愛了十年,念了十年,忘了十年的女子。

當年無奈離開,十年沉淪,再回首,自己愛的依舊是那個淺笑嫣然,清眸傾心的女孩子,不浮不躁,不傾城不傾國。隻是世事變遷。難得的是,她依舊肯接受自己,雖然是以一種極其別扭和矛盾的方式。

她在最真的年紀遇上自己,在最美的時候重逢自己,就像是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褪盡了塵世的繁雜,徒留一身浮沉,大隱於市。

低頭深吻, 沒有剛才的不知所措,亟不可待。他細細的描繪著的唇形,親吻她的鼻子,耳朵,臉頰,額頭。伸手揭開她額前的長發,那裏有一條淺淺的疤痕,在左手邊的額頭,從變淡的顏色來看,已經有些年頭。

顧城輕吻住那條淺淺的疤痕,用舌頭描繪著它的深度,呢喃出聲,“涼宮,對不起,對不起”。

涼宮在他的懷裏,反應沒他那麽大,對傷疤習以為常,但越是這樣,他越難過。

對於自己不愛的女人,即使生了孩子,沒了生命,自己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情。但是這個十年前,自己愛的最真,十年後依舊一個眼神就能吸引自己的女子,他的心,很疼,眼睛,很酸。

但是,當涼宮伸手拉下的頭抱住深吻的時候,理智在酒精的作用下不見蹤跡,隻有叫囂的欲望和占有欲。涼宮的唇不像她的人那麽冷,溫溫暖暖的,很舒服,讓人不想放開。

他抱起她的身體,一把扯下已經半掛在她手肘處的浴袍,將她抵在床頭的地方,雙手緊緊的摟著她,毫無目標親吻著她的身體。

夏夜微涼,淡紫色的薄被裏起起伏伏,一聲一聲的低吟從嗓子裏溢出。女子聲音低啞,帶著特有的清涼,像是流過火山的一條冰泉,沁人心脾,綿延不絕。

顧城知道,自己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男人,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這個孩子,他要保護好,無亂大的還是小的。

眼睛裏有些溫溫的濕潤,疼得發脹。他將頭埋在她的肩膀,好像有什麽**總他的眼睛裏流出,還沒有凝結成型,便順著起伏不定的身子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顧城……”

“涼宮……”

……

涼霙舉著電話,那頭傳來文觀止的笑罵,“我就說不能讓他們見麵,幹柴烈火,一點骨氣都沒有”。=^_^=

腦門青筋直蹦,涼霙趴回**,“那你問什麽帶她進顧氏”?

“小屁孩,情緒需要發泄知不知道,你不行,我也不行,世界上隻有他一個人行。” 文觀止轉動杯中的紅酒,透過杯子冷眼看腳下的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烙印太深,每一次疼痛都是新的,不是麻木。一份疼,兩人承擔沒準會減半。

“哈?你說什麽幹媽”。涼霙還小,這些大道理,她是真的很傻很天真,真的不懂。

“跟你費什麽話,趕緊睡吧,大半夜的”。文觀止磨嘰了幾句,幹脆利落地掛了電話。涼霙也不覺得打小報告有什麽不對,心安理得地繼續睡大覺。家裏的隔音不是很好,隔壁的聲音直到月亮微斜的時候方才止住。

文觀止看著眼前的男子,仔細琢磨,也許能形容他的隻有一個詞,男子漢。他不是顧城的帥氣逼人,而是氣概非凡的英雄,一臉的硬氣,和這個有些奢華的露天餐廳很不般配。

“美女是在欣賞我嗎?”世強夾著香煙,雙眼略帶迷離的看著對麵性感嫵媚的女子。

“當然欣賞,能從談生意一直談到餐廳,少董真是高人一等”。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像小孩子那麽看重,比如愛,比如性。文觀止精靈剔透,“隻是我對您沒什麽興趣”。

“嗬嗬,剛好互補,我對你興趣很濃厚”。男人的神色不下流,帶著幾縷情愫和興趣,不知真偽。

文觀止輕輕搖頭,“隨便你,隻要不打擾到我就好”。 “一言為定”……

第二天出遊,涼霙興高采烈,誰料隻要一家三口一起肯定會出現燈泡,這次更是熱鬧,都湊夠兩桌麻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