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能給你喝?我還不知道你小子什麽酒量?”劉雨半笑半罵。

林征甩了甩腦袋,奇怪道:“不是……你這酒真……真的勁兒大!我喝白……白的都沒問題,怎……怎麽……”說到這兒,他隻覺頭一重,強烈的眩暈感奔湧而來,不由再用力甩了甩腦袋。

劉雨探問道:“林征?你不是喝醉了吧?”

醉?

這字像道電光掠過林征腦海,一絲驚詫隨之而生。

他酒量超人,平時喝高度白酒都能灌下兩三瓶,怎麽會被區區半瓶洋酒撂倒?

難道……酒裏有問題?!

這念頭剛剛浮起來,他眼前一黑,再也抵擋不住洶湧而來的困意,伏倒在桌上,撞得杯子盤子掉了一地,摔得七零八落,聲音之大,嚇得劉雨退了兩步。

片刻後,她看著伏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林征,探身叫道:“林征?林征?”

林征毫無反應。

劉雨鬆了口氣,起身繞過桌子,費心地把林征給攙了起來,往屋子裏走去。

林征,這可怪不得姐,是你逼我的!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林征終於睜開眼睛,茫然看著周圍。

腦袋裏沉甸甸的,像壓了塊大石頭,讓他一時沒辦法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他放大的瞳孔才收縮,視線也集中起來,看清了周圍的情況,登時渾身一震,振身欲起。哪知道剛剛坐起半個身子,一股巨力立刻拖得他摔了回去,發出“蓬”地一聲響動。

這是一個巨丨大的鐵籠子,由一根根孩臂粗的鐵棍焊接而成,有點類似於貧民區地下室關過賀一聲的那籠子,但卻大了好幾倍。

籠子放在一間二十來平的房間中,占了其中大半空間。此時房門關閉,看不到外麵情況。

而林征則被一根粗鐵鏈給攔腰綁著,一把結實的大鎖掛在他腰側。鏈子的另一端鎖在鐵籠子底麵一根鐵棍上,剛才林征想掙坐起來,正是被這鏈子給扯回去的。

鏈子上麵是一chuangchuang墊,顯然是把他鎖起來的人故意放在這裏,讓他睡覺用的,否則就得直接睡在下麵一根根的鐵棍上,絕對能硌斷人骨頭。

林征冷靜下來,仰躺著看清周圍情境,登時渾身一寒。

隻看裝修風格,他一眼就認出這間房正是自己剛回台州時,在劉雨那裏住的那屋子!

怎麽回事?難道是劉雨搞的鬼?

記憶迅速回翻,定格到昏迷前的那頓飯上。飯菜都是他主廚,該沒問題,那問題就該在劉雨後來拿來的那瓶酒上。

房門開啟,一條高挑身影走進了房間,不是劉雨又是誰?

“林征……”劉雨站在籠子外麵,臉色蒼白。顯然,她雖然把林征給關了起來,但她心裏絕對不好受。

林征並不理她,一屈身,跪坐起來。綁他的那鏈子足夠他站起來,甚至走遍這籠子的大半邊,剛才是因chuang墊壓著了大半截鏈子,才使他一時無法掙起來。

他所在的位置是在鐵籠子的一角,斜對角他走不到的地方有個鐵門,此時用粗鏈大鎖鎖著。chuang墊旁邊還放著一張小

桌、一個小書架,另一邊的角落裏放著個便桶。

林征唇角浮起一絲冰冷之極的笑容。

看來她還想得ting周到,而這架勢,是要把自己長期關押了。

劉雨見他根本不看自己,心裏一陣絞痛,雙手抓住了籠子,淒然道:“林征!你別怪姐,姐這是逼不得已!”

林征右手微抬,打了個“拒絕”的手勢,淡淡道:“住嘴!從現在起,你,劉雨,再跟我林征沒有任何關係!”

劉雨嬌軀一震,順著籠壁癱坐下去,無聲之淚順頰而下。

林征越冷靜,她越是感到心中痛苦劇增。但事到如今,就算她肯改變主意,放林征出來,林征肯定也不會再原諒她。兩人之間的至親關係,已因她這瘋狂而絕望的一招崩裂。

林征站了起來,發覺自己渾身上下除了一條陌生的短褲再無他物,立刻明白了劉雨的用意。她怕他手上藏有能幫他逃脫的工具,所以預先給他換了衣物。

左肩上的紗布很新,顯然是在他昏迷期間,劉雨給他換過藥。

雙手抓上腰間的鏈條,林征雙臂一較力,想嚐試把鏈子給扯斷。哪知道剛一用力,他立刻驚覺臂上力量遠遠不如平日,頓時目光一凜,射向籠外的劉雨:“你對我做了什麽!”

劉雨顫聲道:“我……我給你用了一點呂脫品。”

林征心中一沉。

呂脫品是種滲透性的肌肉麻醉劑,市麵上很少見到,能用於麻醉人體的肌肉。這藥持續時間久,服用一次,胃酸將藥物消化,藥效會透過人體直達表層的肌肉部位,可以持續超過四十八小時的時間。

如果是普通人,吃了這東西,絕對是渾身酸軟無力,但林征身體素質遠在常人之上,仍能正常行動,隻是肌肉力度大減。然而這樣一來,他就跟個普通人似的,那身罕見巨力不見蹤影,哪還能憑這個逃脫?

劉雨扶著籠子站了起來,柔聲道:“林征,你好好在這裏休息,我會定時給你送餐。要是無聊,多看看桌上的書。”

事情到了這一步,林征索性放下一切,盤膝坐了下來:“你打算關我到什麽時候?”

劉雨輕輕地道:“關到你放棄那念頭的一天。”

林征微微一笑:“我好奇的是你怎麽確認我是不是放棄了?如果我騙你,說我不再涉足黑道,出去之後卻重操舊業,你不怕嗎?”

劉雨茫然道:“我……我不知道怎麽確認。”

“提醒你一聲,測謊儀之類的東西對我沒用,你該知道,我如果刻意撒謊,是能夠保持身體機能讀數在正常值的。”林征像唯恐她犯錯一樣道,“所以你最好能想個好點的辦法,否則……”

劉雨不由自主地問道:“否則什麽?”

“否則你隻好關我一輩子!”林征笑了起來。

劉雨本就沒了血色的臉更白了。

她當然聽得出林征是在說反話,但是卻無力反駁,因為她心裏確實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這一刻,她越痛苦,林征越是感到心裏暢快,索性直接靠到籠壁上,悠閑自得地道:“一輩子也不錯,不過吃飯穿衣以外,你最後再給我準備一個老

婆,我畢竟是個年輕男人,少了女人,很可能會內分泌失調而致早衰。”

劉雨緊緊咬著唇,沒有說話。

“有了老婆自然要生孩子,以後別忘了把我孩子也關在這裏麵,我還得看著他長大,在自己老去後也有個承丨歡膝下的孝順孩子,這才叫天倫之樂嘛。”林征繼續說道,聲音裏滿懷憧憬。

“別說了!”劉雨突然歇斯底裏地叫了出來,尖銳的聲音在整個幾乎密閉的房間裏不斷回**。

“不想聽,就給我出去!”林征淡淡地道。

劉雨眼中的淚水再次滾下來,她一轉身,拉開丨房門衝了出去。

砰!

房門被重重摔得關上。

林征輕籲出一口氣,重新開始審視環境。他所受的訓練中份量極大的一部分就是如何在困境中逃生,就算隻有一絲希望,他也會鍥而不舍地追尋。

把chuang墊下壓著的鏈子全扯出來後,林征試了試所能走到的範圍,基本上能走遍除了籠門那一角外的整個籠子。

chuang墊內沒有金屬彈簧,全是泡沫結構,不足以做成可以開鎖的工具。小桌倒是ting結實,但他非常清楚,就算能把木製的桌子劈成足夠開鎖的細木簽,木簽的韌度也不足承受開鎖時的力量,更何況憑他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小桌砸得破。

半個小時後,林征徹底放棄了找工具協助脫逃的想法,坐回chuang上,皺眉不語。

這地方絕對不是外行的劉雨能設計出來,所有布置像是專門針對精於逃生之術的他設定,讓他無物可以借用。

難道自己真要在這裏坐一輩子牢?

身體突感一陣疲憊。

林征歎了口氣,沒有強行壓抑襲來的倦意。呂脫品的藥力還在持續,自己現在和它對抗,隻是浪費自己的精力,現在唯一的辦法,隻有靜等藥效消失。不用懷疑的是,劉雨肯定會在四十八小時內讓他再吃一次那藥,他卻沒辦法拒絕,因為她可能把藥放在水裏,又或者飯菜裏,為了積蓄體力,他是不可能拒絕這兩樣東西的。

林征仰躺下來,閉上眼睛,不到兩分鍾,他就陷入沉眠中。

心中一念浮起。

如果這是夢,那該多好!

“林征!林征!”呼喚聲響起。

林征從睡眠中醒來,坐起身子,立刻感覺到腰腹上的肌肉力量恢複了不少,雖說比正常情況下低得多,但聊勝於無。

籠門已經打開,劉雨站在門內,手裏端著一個塑料餐盤,連裏麵的筷子都是一次性筷子。

見林征醒來,劉雨鬆了口氣,柔聲道:“吃飯了。”

林征愕然道:“早餐就這麽豐富?”

“這不是早餐,你已經睡了一天了,這是晚飯。”劉雨見他沒有再用那種讓她心碎的冷靜語氣說話,心裏一喜,把手裏的餐盤放到了地上,“我放在這裏,你拿過去吃吧。”

林征把腿盤了起來:“你不敢給我拿過來,是怕我傷害你?”

“不!”劉雨脫口而出。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拿到桌上來?”

劉雨猶豫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