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救過我的命。”辰子低聲道。
林征想到自己放過辰子後，後者一直沒有跟自己正麵衝突，顯然正因為重情重義的性格，不由心裏微微一歎。什麽事都有兩麵性，重情重義固然不錯，但是也往往容易使人做出錯事。
心念忽然一動，林征轉回頭看方坤，道：“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他要用他的命換你的，你換不換？”
方坤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林征槍口用力抵著他的頭，冷冷道：“說！”
“換……”方坤終於還是沒抵過死亡的威脅，渾身一顫，說出了那個字。
“我操你媽的方坤！”靳雲第一個怒吼出來。
辰子蒼白的臉上也閃過一陣失望。他想用命方坤的命，這是出自真心，但是現在聽到方坤的回答，他心裏卻又難免有點難受。
林征卻因方坤這回答勃然大怒，眼中厲芒頓時暴閃，猛地一腳踹在方坤xiong口，後者痛叫著滾了出去，“蓬”地一聲撞在牆角。林征槍口一揚，指著方坤xiong口大喝道：“就憑你這無情無義的雜種，也奢望我放過你？！”
砰砰！
淒厲慘叫騰空而起！
一時間，除了方坤的叫聲，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
辰子本因這兩槍而絕望的神情突然一僵。
方坤在地上翻滾不休，但是隻是雙膝淌血。林征那兩槍並沒有射他的要害，而是隻命中了他的膝蓋！
林征淡淡道：“這兩槍，表示方坤你從此跟冷少辰再沒瓜葛，給我滾！”
方坤凶性過人，雖初時猝不及防叫了兩聲，但是隨即便忍住，聽林征說竟然要放過自己，不由一震：“你……你說真的？”
林征不再理他，卻對辰子道：“一條命隻能換一次，下一次再遇上，我不會放過他！”
辰子張開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林征目光橫移：“還不滾？”
飛魚等人被他盯得一個激淩，慌忙上前攙起方坤，歪歪扭扭地向外麵走去。
辰子忽然道：“等等！”
飛魚等一驚停步，轉頭看向他。
林征皺眉道：“你還想怎樣？”
“這條街周圍至少還有坤哥好幾十兄弟，就這麽讓他離開，而你隻有一個人，下去後他肯定會馬上找人回來收拾你。”辰子壓下了波動心情，恢複正常的冷漠語聲。
“我……我不會！”方坤驚叫出來，心裏卻是大恨。正如辰子所說，他現在就打著這主意。這條街算他一個窩點，隻要他一脫離危險，立刻就能找到一群小弟過來，把孤身闖來的林征給收拾了。
幾分鍾後，整個房間裏除了林征和辰子外，隻有靳雲仍站在牆邊。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麽會幫我？”林征露出好奇神色。
“我的命，現在是你的。”辰子辛苦地忍著右腿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扶牆而立，“你為我不殺坤哥，我也不能讓你被殺！”
林征突然哈哈一笑，喝道：“好！就憑你這句話，我今天這買賣沒做錯！滾！”末字卻是對飛魚、方坤等人說的。
後者如蒙恩赦，立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幾分鍾後，所有人都走了個一幹二淨，隻剩林征、辰子和靳雲。
“你有安排？”辰子沉聲問道。
“我所懂的東西裏，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保護自己。”林征神情自若地道，“想殺我？至少在這條街上方坤沒希望！”
方坤等人下了樓，飯店裏的客人早走了一幹二淨，自是拜剛才樓上的槍聲所賜。那胖子老板和廚師、夥計都迎了過去，駭道：“坤哥，這……”
方坤忍著痛打斷他的話：“把車開過來，再把兄弟們都給我叫過來，封了這店，我要讓還在上麵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飛魚等人聽得心裏一寒。
林征和辰子不說，靳雲還在上麵，方坤卻毫無留他一命的意思，心狠手辣之處遠非常人所及。
胖子雖然驚疑，卻仍是答應著向周圍吩咐下去。沒兩分鍾，一輛麵包車開到店門前，方坤和飛魚等人上了車，前者正要說話，突聽一聲奇怪響動從不遠處傳來。
飛魚登時色變：“警察！”
二樓上，林征微微一笑：“來了！”
辰子和靳雲都聽到了警笛聲由遠到近，均是容色一變。
林征把辰子攙住：“該走了！”
“等等……”辰子目光轉向靳雲，遲疑著想開口，但想到林征已經為了自己放跑方坤，自覺再多提要求有點過分，一時說不出來。
“我不用你管！”靳雲對這二哥何其了解，登時別過頭去，扶著牆往房間外跳去。剛到門口，卻見林征已攙著辰子走在了前頭，冷冷拋下一句：“跟著我！”
靳雲呆了呆，跟了上去。
十分鍾後，一輛毫不起眼的小貨車在北一環上奔行，車子後麵封閉的車廂內，林征、辰子、靳雲三人坐著，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兒，靳雲終於忍不住了：“剛才那幾個警察明明看到我們，為什麽不來抓？”
“有心思問這個，不如先擔心你的傷。”林征淡淡道。
“死不了！”靳雲哼道，沒再追問。他的腿上中了林征一槍，一直流血不止，但上車後他立刻用上衣把傷處上沿給緊緊捆住，減緩了鮮血的流勢。一時半刻之間，倒確實沒生命危險。
林征不再理他，轉頭看向辰子：“撐得住？”
“撐得住。”辰子忍痛道。他中了兩槍，比靳雲傷得還重，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卻仍強撐著。
林征閉上了嘴，靠著車廂閉目養神。
再一個十分鍾後，貨車終於停了下來。靜等片刻，從外鎖住的貨廂門被人打開，金小七站在車外叫道：“林哥，到了！”
靳雲警惕道：“這什麽地方？”
林征站起身，卻根本不看他，探手把辰子扶了起來，笑容綻放：“到家了！”
金小七爬上車，幫著靳雲下了車，隻見周圍到處都是破舊房屋，赫然竟是在貧民區內。
順強早就等在一旁，迎前道：“林哥，現在就治？”
林征點點頭，轉頭對旁邊的豐叔道：“豐叔，他交給你了。”
豐叔笑道：“隻要
現在他沒死，順強這小子就有辦法把他救活，林哥你放心吧！”
林征笑了笑，任豐叔接過辰子，道：“這事你櫻姐也幫得上忙，呆會兒你給她打個電話。”
豐叔答應著正要扶辰子離開，後者突然道：“等等，能不能……”
林征清楚他的意思，皺眉道：“我可以救靳雲，但是他必須答應我，不準再找我麻煩。”
旁邊的靳雲沉著臉沒說話。事實上經曆了剛才那些事，他對林征的仇恨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強烈，畢竟立場已經轉變。
辰子鬆了口氣，立即道：“我……我保證他不會！”
“好！”林征沉喝道，“小七！”
“明白！”金小七不需要老大多吩咐一個字，立刻攙著靳雲跟著順強向旁邊的小巷內走去。
豐叔跟林征對了個眼色，扶著辰子跟了過去。
看著五個人都進了不遠處的一棟舊樓，林征雙眉慢慢皺眉了起來。
放走方坤，換來一個冷少辰，他一時還沒辦法判斷自己這舉動到底正確與否。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跟他約定好的封洛沒能在天鳳路把方坤抓到，方坤隨之而來的報複肯定難以應付。
早前去天鳳路之前，林征就已經預想過整件事的發展。憑他自己，不可能大白天糾結一大幫子兄弟撲到天鳳路，容易被發現，還未必穩勝方坤，所以一番考慮後，他立刻聯絡了封洛。
隻有警方，才有足夠的力量辦這事。
他和封洛約定好，由他先進去探查，如果方坤真在香園飯館內，就裏應外合，一舉把整個窩點端掉。林征本來打算的是親手殺了方坤，然後把尾巴留給封洛處理，隻是最後事情發展有點出他所料，所以等到方坤一下樓，他立刻給封洛撥出約定好的電話信號，埋伏在兩條街外的警察們隨即出動，直撲天鳳路，破壞了方坤想殺回馬槍對付林征的計劃。
現在警方仍在天鳳路，具體情況如何，至少還得好幾個小時後才能知道。如果被他們抓到了方坤，林征自不用擔心報複問題，但是剛才離開時，天鳳路整條路都一片混亂，警方和方坤的手下你追我逐，這大大增加了方坤逃脫的可能性。
如此一來，林征就不得不考慮最壞的結果。
腦海裏忽然閃過趙亭山和吳偉這兩個名字。
是該和這兩方深丨入接觸的時候了！
下午兩點五十，林征在三板小區的家裏靜坐，等待趙亭山的大駕光臨。
半個小時前，封洛給他來過電話，告訴他沒抓著方坤，重要人物隻抓到了何天銘和黃克兩人。他們和飛魚地位相仿，受方坤看重，交托了產業和地盤給他們看顧，分管北區兩個區域。不過想要通過他們抓到方坤，肯定非常困難，因為猜出是吳飛鵬透露了自己行蹤後，方坤肯定會放棄常用的窩點，而何、黃兩人知道的地方可能地點，全在這幾個窩點範圍內。
換言之，想要再抓回方坤，難度又回到了吳飛鵬透露前的水平。
林征直接讓豐叔撤掉了對方坤其它常用隱藏地點的監視，因為從現在起有警方的人會去盯那幾處。現在想要找出方坤，必須另尋他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