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末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本來強大的信心第一次動搖起來。

超過十五個人倒在地上,但林征卻絲毫沒有受傷,雖然自己這方人多勢眾,但張末卻突然發覺,真想留下林征的命,恐怕沒那麽容易。

但他心性極悍,一轉念,惡狠狠地道:“老子今天不信搞不定你!給我宰了他!”一馬當先,向林征撲了過去。

事到如今,林征知道再不用點特別手段,對方肯定不會坐下來好好跟自己談,心念一轉,他一轉身,幾步跨到棋牌廳的大窗戶邊,毫不猶豫地推窗撲了出去。

縱是張末,也不由大愕。

這地方是海洋中心的四樓,離地麵高度超過十米,這樣跳下去,不死也得斷骨,這小子瘋了?

他追過去一看,卻見林征並沒有落到底,隻是右手攀著二樓的窗台,正仰頭上望,悠悠道:“末哥,再見了!”手一鬆,這才掉了下去,穩穩落在海洋中心旁邊的小巷內。

張末臉色一變,沒想到他這麽輕鬆就從自己安排的包圍圈中擺脫,登時轉身怒道:“還他媽站著幹嘛?給我追!”

林征並不立刻逃走,反而把雙手插在褲兜裏,慢騰騰地走出了小巷。

旁邊就是海洋中心大門,他一出巷子,立刻就有人驚呼:“咦?這不是……”

林征衝那人一笑,彬彬有禮地道:“麻煩讓一下,我想見末哥。”

周圍十多人這時才發覺他,不由麵麵相覷。

這小子不是剛剛跟了末哥上樓嗎?怎麽又從外麵進來了?

正在這時,張末帶著人從海洋中心內怒氣衝衝地衝了出來,陡見林征竟送上門來,不覺停步,驚愕道:“你搞什麽鬼?”

“我如果要逃,別說末哥你帶的這些人,就算是再多十倍的人手,也絕對困不住我!”林征淡淡道,“現在末哥該相信我和你一談的誠意了吧?”

張末臉色忽青忽白,一時拿不定主意。

林征哈哈一笑,大步向海洋中心內走去。

旁邊有人低聲對張末道:“老大,要不要……”

“要個屁!”張末暴吼一聲,一轉身,隨著林征走回海洋中心內。

重新回到四樓,張末叫人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桌椅給稍作清理,和林征重新對坐好,哼道:“說吧!”

“繼續剛才話題。”林征肅容道,“我保證,南苑和東城火拚,就算末哥你穩操勝券,但是事後肯定元氣大傷。你和方坤的關係究竟怎麽樣,恐怕不用我說明,到時他會怎麽做,也不需要林征多說。”

張末沉著臉不說話。

正如林征所言,多年前張末和方坤爭搶北區地盤,最後落敗,不得不屈居在南苑,這份恩怨在他心中一直沒散。而方坤為了能穩固在北區的地位,表麵上和張末兄弟相稱,相安無事,但也時時想著要把這眼中釘給拔除。現在要是出現機會,方坤不趁機動手,那才怪了!

林征話題一轉:“有一件事我想末哥該清楚,李帆和田無品聯手襲擊我東城,正是受方坤攛掇。方坤幹嘛不自己親自動手?這層原因末哥不該想不透,那是因為他不敢跟

我正麵火拚!”

張末雖悍不蠢,明白了林征要說的意思,卻哼道:“那家夥本來就是個沒膽鬼!”心裏已經對林征的話相信了一大半。

林征連施手段,再加口舌,要的就是現在這效果,莞爾一笑道:“事情說透就好辦了,末哥,我猜你這次過來,恐怕也是受了方坤的慫恿,中了人家借刀殺人的計。”

“笑話!”張末斷然道,“我張末什麽人,被他慫恿?哼!”

“他當然不敢直接找末哥,否則還不立即被你猜到用意?”林征對他的話毫不意外,“但是他也根本不需要直接找你。”

“你這話什麽意思?”張末勃然色變。

“直說罷!末哥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可靠,我想你該查清楚!”林征從容道。

“我操!”張末破口大罵,“老手手底下的兄弟哪個不可靠?你今天要不給老子指出來,老子跟你沒完!”

林征雙目精丨光爆射:“很簡單,誰最想末哥你過來搶地盤,誰就是那個不可靠的人!”

這話落下時,張末明顯地一僵,下意識地去看了看仍暈迷在幾米外地上的羅流。

林征心裏頓時有了數,輕鬆笑道:“順便說一句,剛才偷襲末哥時,大夥兒都怕我傷到末哥,不敢隨便動,卻有一個人居然敢攻擊我。我想這個人的想法,末哥你該猜得到。”

話到這處,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意指羅流,幾個人頓時叫了出來:“媽的你敢誣蔑羅哥!”“靠!老大,這小子擺明了是要離間你跟羅哥的關係!”

林征掃了說話那兩人一眼,淡淡道:“當然,幫著那個人辯護的人,也脫不了和他勾結的嫌疑。”

幾個人頓時閉嘴。

張末重重地呼吸了幾下,才臉色難看地道:“把羅流給我弄醒!”

林征心裏大喜,和旁邊仍被挾持著的豐叔對了一眼,均知押對了寶。

早前和土仔通電話時,林征就猜測張末來犯的事可能跟方坤有關係,後來察覺羅流神情不對,他心中懷疑更盛,藉偷襲張末試了一下,果然激出了羅流不妥當的反應,這才敢把自己猜想當作說辭說出來。

立刻有人找來冷水,澆在被林征敲暈的羅流臉上。被冷水一刺激,羅流微微一顫,睜開了眼。

“滾過來!”張末一聲斷喝。

羅流一時沒明白,茫然走到張末旁邊。

“羅流,告訴我,方坤是不是跟你有過聯係?”張末毫不拐彎抹角。

羅流失聲道:“什麽?”

張末怒道:“回答我!”

羅流頭腦反應ting快,脫口就道:“沒有!我怎麽可能跟方坤有關係?”

張末看向林征,後者苦笑道:“末哥,你要這麽問,換了是我,也肯定說沒有。”

羅流終於有點明白在他昏迷時發生了什麽,緊張地道:“末哥,是不是這家夥說我壞話?你別聽他瞎說,這小子肯定是怕咱們殺他,才找些亂七八糟的事來轉移你的注意力!”

張末瞪了他一眼。剛才林征已經證明了,憑張末現在的人手,絕對殺不了他,羅流這話要早點

說還有說服力,現在卻不攻自破。

羅流自己還不明白,添油加醋地道:“末哥,你也看到這小子多厲害,還是趕緊叫人來把他給宰了,否則拖下去出了岔子,那就晚了!”

張末一時猶豫。

林征心念一轉,忽然道:“末哥,我有辦法可以檢驗他的話是真是假,就看你接不接受了。”

張末抬手止住想分辯的羅流,沉聲道:“說!”

“我手上有種藥,可以讓人昏睡後喪失防備心,”林征說道,“問他任何問題,他都不會隱瞞。你要是信我,就把羅流交給我,當著你的麵讓他服藥,到時候問出結果,就能知道真假。”

“真的?”張末懷疑道。

“說白了就是種毒品,有點類似迷幻藥或者搖頭丸,都是讓人徹底放鬆的東西。”林征xiong有成竹地道,“我可以和你立個賭注,如果跟我猜的一樣,他和方坤有關係,那咱們當今晚這事沒發生過,新民街仍然歸我;相反,如果結果是他和方坤沒關係,那從今以後,不隻是新民大街,包括我的東城,全都奉上,我林征以後再不是大哥,跟著你辦事!”

張末、羅流同時動容。

敢下這麽大的賭注,這家夥如果不是真的有把握,那就是他瘋了!

旁邊的豐叔聽得心中叫絕。

兩個結果,無論選的是哪種,都可以避免南苑和東城火拚。更何況,他親自見識過自白劑的威力,深知除非羅流確實沒有異心,否則肯定這賭注贏定了!

“話不說二遍,”林征沉聲道,“賭,還是不賭,一句話的事!”

張末一咬牙:“好!”

羅流渾身劇震,失聲道:“末哥!你真聽他胡說八道?”

張末冷冷道:“我隻是想弄清楚,那天從你房子裏離開的那個瘦子到底是誰!”

羅流一僵,說不出話來。

林征大感詫異,看這情況,羅流確實有些地方惹過張末疑竇,難道後者會答應得這麽爽快。

“說吧,在哪進行?”張末再不理羅流,轉目問林征。

林征正要開口,羅流突然往旁邊連退幾步,麵容陡轉猙獰:“這是你逼我的!給我上!”

隨他話聲,之前為他分辯過的幾個人同時動作,往後腰處一掏,手出來時已各自握著手槍,槍口毫不猶豫地分別指向林征和張末。

周圍離得較遠的混子無不震驚,正要動作,羅流已喝道:“誰都不準動!動一動我宰了張末!”他的幫手不過四五人,但已掌握了先勢,頓時迫得其它人不敢動彈。

張末色變道:“你小子真背叛我!”

“這是你逼的!”羅流冷笑道,也伸手往自己腰後mo去,哪知道一mo卻空,頓時露出驚疑之色。

“你是在找這個嗎?”林征笑yinyin地從自己腰後mo出一把手槍。剛才挾持羅流時,他就發覺這家夥居然帶了槍,趁機偷了過來。

旁邊一個持槍的混子喝道:“把槍扔了!”

張末不敢稍動,卻連連對林征打眼色。後者像是沒看到一樣,隨手把槍扔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