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是可以說,他們已經不在乎謝寒等人手裏的票權了?”木遜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林征沉yin片刻,抬眼看他:“看來你心裏已經有結論了。”

“本來沒有,但是既然知道那丫頭出了事,現在我的想法已經可以肯定是正確的。”木遜的臉色難看起來,“宋晚山肯定派了人監視,知道沈力非常重視那丫頭,才會動這手!”

林征已經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

這次先代理幫主,最主要的兩個侯選人,首先是宋晚山,其次是沈秋死前推薦的自己兒子。如果宋晚山用童雙雙逼著沈力退出競爭,那代理幫主之位再無疑問。

問題來了,以沈力的個性,宋晚山施壓時他肯定會投降,那時不但不但林征想藉之刺激他成長的計劃要泡湯,而且在競爭中木、沈、林一方更是敗得徹徹底底。

如果不設法解決這問題,事情將走向一邊倒的結果。

木遜回頭望了靈堂裏一眼,夏萌站在屋子裏,有點擔心地看著正跪在沈秋空棺前的沈力。後者一直望著掛著的遺像,至於心裏是在傷痛父親的逝世,還是在擔心自己心中的玉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事我會設法處理,”木遜壓低了聲音,“但我希望你記住,這次為什麽會這樣!”

林征眼中精丨光暴閃:“你想怎麽處理?”

木遜冷冷道:“這不需要你操心。”再不理林征,大步往院門走去。靈堂內,夏萌看見他要走,立刻追了出來,送他離開。

林征壓下波動情緒,回頭看向靈堂裏的沈力。

他當然明白木遜的意思,是在怪他把童雙雙擅自留下來,才會被宋晚山有機可趁。但事實上既然宋晚山盯上了童雙雙,後者沒人保護,怎麽也逃不脫。不過這時顯然不是和木遜爭辯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如何把童雙雙救出來。

沈力忽然起身,轉身走出了靈堂,來到林征麵前,堅定地道:“我要和宋叔聯係!”

自認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表現出這樣的態度,林征定睛看他片刻,道:“你該知道聯係是什麽意思。”

“為了雙雙,我願意向任何人屈服!”沈力毫不猶豫地道。

“如果宋晚山要你死呢?”林征追問道。

“宋叔不會的。”沈力認真地道,“剛才說什麽他雇凶殺我,那是你編的,宋叔並不想殺我!”

“哦?你怎麽知道我是編的?”林征對這小子的智力刮目相看起來。

“他如果真要殺我,你來前有大把的機會。”沈力說出了自己的理由,“而且,我對他的威脅沒有到那種程度。如果我能在代理幫主的競爭中獲得更多的票數,他可能會考慮用這種辦法,但絕對不是現在!”

林征笑了起來,坦承道:“的確,剛才那是我編的。”

對宋晚山進行栽贓嫁禍,不僅能使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迫他以後不敢暗箭傷人,而且為了不被人嫁禍,宋晚山今後對沈力肯定是愛護有加,因為有了林征所說的“前科”,任何人傷了沈力,別人都會第一時間認為是他做的。

這戰略是林征看到宋晚山後才臨時做的決定,所以他才借著被人攔在門外的機會“爆發”。

“我想過了,宋叔隻是要我放棄競爭,我可以答應他。”沈力堅定地道。

林征不禁頭疼起來,這小子一般不認真,沒想到一認真起來這麽倔。無奈中他隻好道:“那你是選擇違背你爸的遺囑了?”

“我本來就對黑社會的事不感興趣,要不是爸說……”沈力不假思索地說到這裏,突覺失口,急忙停嘴。

林征一直對沈秋突然讓沈力入黑感到奇怪,聽得心中一動。

果然這中間有問題,但沈力卻沒有說出來。

“這事我已經決定了,絕不會為任何人改變!”沈力轉回了正題。

“既然你這麽想,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林征聳肩道,“反正我隻是幫你。”

沈力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輕鬆,呆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宋叔家在哪兒,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我們?”林征搖頭道,“是你!我從來沒有向敵人屈服的習慣,你想投降,自己去吧!這麽大個人,不會連說話都不會吧?”

沈力驚訝道:“你不陪我去?”

林征笑了笑:“我從來沒有向敵人屈服投降的習慣。”

沈力語無倫次起來:“但……但是……”雖說心裏認定宋晚山不會殺他,但那畢竟隻是猜想,真要他一個人去找宋晚山,他還沒這個膽子。

林征歎了口氣,道:“算我敗給你了。今天已晚,明天一早,我就跟你一起去。”

沈力雖是擔心得要命,但林征既然答應,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好道:“好吧。”

半夜,靈堂內燈火依舊,幾個守喪的人無精打采地呆在裏麵,也不說話,倍顯淒涼。

靈堂外的院子裏,木遜留下來保護靈堂的人各站其位,神情肅穆。

院內左側的一間屋子裏,留宿的林征掀開窗簾一角,向外觀察。

不可否認,江平幫的內部訓練確實有一定水準,這些守護的幫眾已經站了好幾個小時,卻沒一個露出疲倦之色。想要不驚動任何人,從前院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林征放下窗簾,看了看四周。

這房子除了正門和前窗,再沒有其它可供出入的口。不過想要出去,又何必非從門窗不可?

選擇這間屋子之前林征就觀察過,這時立刻把桌子搬到屋子正中,再把旁邊的兩把椅子疊放到桌上,搭起了一個高近兩米的小台子。林征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站直時,人已基本上ding到屋ding。

這院落整個都是仿古建築,ding上是小青瓦封ding。林征探手輕輕地撥動瓦片,不一會兒,已撥開了一個大小可容人出入的口子。他雙手攀著旁邊的木條,靈活地鑽了出去。

外麵月朗星稀,林征趴在屋ding上,盡量伏低了身體,向著四周觀察情況。銀白色的光芒下,院子外圍大片的竹林在風中搖拽生姿,嘩嘩作響的葉聲反而襯出令人有點不安的寂靜。

之前沒細看過,從屋ding上向後望去時,林

征才知道自己所處的院子,隻是整個建築中的一小部分。從靈堂旁邊的通道往後走,後麵是徑深至少五十來米的連綿院落,粗略估算,整個院落群占地至少在五千平以上,無愧“莊園”的稱呼。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的時候,林征目光四掃,迅速選擇了一條路線,立刻從屋ding躍到了屋後,伏進了竹林裏。從這處到莊園的外牆間,全是林子,隻要借著竹林的掩護到外牆,再設法避開外牆外臨守的江平幫幫眾,就可以離開沈家莊園。

早在答應沈力時林征就已經決定下來,投降絕對不是他的風格,所以才故意把時間拖到明天,他要在那之前把童雙雙救出來!木遜雖然表示要自己處理,但事情緊急,多一條路子總要好一點,所以林征才會決定自己搞定這事,這樣萬一木遜那邊有所拖延,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潛到林邊,林征攀著外牆向上探頭,向外窺探。睡前他才假裝確認保護是否周全,出來確認過,這外麵至少有三十來人的人手守著,把整個沈家莊園都圍了起來。此時在牆頭下,有兩人正警惕地望著周圍。

林征正要弄點動靜引他們到一邊去,突地停止了動作,耳朵捕捉到夜空中有一絲奇異的細小聲響。

牆外兩人幾乎同時一震,隨即歪倒,癱了下去。

林征大吃一驚,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另兩人,剛好看到他們倒向地上。

這是怎麽回事?

遠處傳來細小的腳步聲,林征把頭向下縮了半截,藉著竹葉的掩護向聲源處望去,隻見十來道人影從不遠處飛快地奔了過來,動作之速,遠在尋常人之上。

那十來人都穿著黑色的衣褲,奔近後分成了四組,分別去查看倒地者的情況。

林征心念電轉,一時懍然。

木遜在沈家莊園外的人手安排相當巧妙,每兩人一組為崗哨,可以同時望見左右鄰近兩組的情況。換句話說,隻要有一組人出事,最近的兩組人都能發覺問題。但現在對方弄倒了這幾組人,卻沒人發出警告,這說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家莊園外所有的守衛力量已經全都遭了殃!

也就是說,對方至少出動了同樣多的人手,才能一舉成功!

對方檢查完地上者的情況,並不停留,直接抬頭。

林征立刻意識到他們是要從牆上翻進來,當機立斷,從牆上下來,藏進了旁邊一叢草叢中。黑暗之下,除非對方碰到他,或者有他這樣的眼力,否則難以發覺他的存在。

片刻後,兩人從牆頭躍下,背對著林征落在了他麵前。

林征倏然探手,雙手齊下,分別切在對方頸後大動脈處。兩人萬萬沒想到會被人“反偷襲”,登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左右兩方傳來躍下的動靜,卻因林繁葉茂,沒法看清。林征伏低靜聽,察覺對方並沒有檢查周圍同伴的情況,立刻知道對方是要求速,以快製慢,立時放下心來,悄悄向左側最近的一組人逼去。

一分鍾後,另六人一聲不吭地倒在了林子裏,其它人一無所覺地逼近了靈堂所在的院子,迅速聚攏,在離院門較近的林子裏伏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