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豪言立刻引起周圍的圍觀者大聲叫好。那冷峻男子臉色數變,森然道:“算你狠!咱們走著瞧!”一轉身,和三個同伴離開了。

孟金哼了一聲,回頭看時,兩個女學生已經趁著人亂悄悄離開,想是受了驚嚇,連聲謝都記不得要跟救了自己的恩人說。

“後來我才知道,那家夥就是苗青玄。”五年後的江平小巷內,孟金無奈地對林征道,“那時他還沒什麽名氣,隻是個地方小混子,因為練過幾天拳,愛仗拳生事,拿咱們行話說,他就是個‘拳痞’。”

林征感興趣地道:“後來呢?那家夥怎麽報複你的?”

孟金歎了口氣,重新回到記憶中。

救完人那天晚上,他辦完事,往拳館回去的途中,在前麵兩條巷子裏被人攔住,帶頭的正是苗青玄。

孟金當時看到對方糾結了十多人,心裏也是一懍,不過他也不是沒經曆過以寡敵眾的場麵,鎮定地道:“怎麽?打不過想來群毆?”

“少他媽在你爺爺麵前充棍!今天不把你打殘了,你爺爺跟你姓!”苗青玄惡狠狠吼出來,“弟兄們上!”

十多人一聲應喝,蜂擁而上。

孟金隻試著接了兩人幾拳,就知道這些家夥都是半生不熟的拳痞,不敢戀戰,且戰且退。他拳術高明,退了半條街,就打翻了對方一半的人,之後對方優勢已弱,他索性再不後退,反而強進,拚著挨了幾拳,把剩下的六七人給揍翻在地上。

苗青玄見勢不妙,立刻不講義氣地轉身就跑。孟金心裏恨他做惡,大步追了上去。他的速度比苗青玄快多了,還沒跑出街口,已把後者抓住,掀翻在地後,連著十多記老拳砸在苗青玄臉上,打得他滿臉鮮血四濺,叫饒不迭。

一次報複行動,到此以失敗告終。而孟金也以為有了這番教訓,苗青玄肯定不敢再亂來,加上後來的幾天確實沒什麽事,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第五天,孟金再一次晚上從外麵辦完事回館,在同一個地方被苗青玄截住。這次後者沒有帶上十多人,隻帶了個約在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那人穿著非常古樸,卻纏著布帽。

孟金認得那是當地一個少數民族烏苗人的打扮,大感奇怪,不悅道:“你還想再被教訓一下是不是?”

哪知道對方卻不理他,那中年人指著他問苗青玄:“你說的就是這人?”

苗青玄眼中露出狠毒之色,卻垂頭恭敬地道:“師父,就是他!您可要幫我好好教訓他,這家夥不把咱們苗教放在眼裏,太可恨了!”

孟金一震:“你是苗教的人?!”

那中年人看向他,說道:“年輕人,做人不要太囂張,今天這算個教訓,要是以後再有對苗教不敬,那就不是教訓那麽簡單了。受不了的時候,就到烏苗山來找我。”說完,他轉身就走。

孟金聽得莫名其妙。

教訓?什麽教訓?

這念頭還沒消失,他突覺左腳踝一痛,低頭一看,卻見一隻巴掌大的蜈蚣正從他腿上下來,迅速沒進了街邊的樹影黑暗中,

消失了。

孟金愣了一下,猛地想起地方傳說,心裏大驚,急忙走到路燈下查看自己腳踝,才發覺那處已經開始紅腫,不由透體一寒。

苗教全稱是烏苗教,表麵上是個政府許可下建立的民族性宗教,但其實卻是很久以前一支從西南地區遷徙到西陲市的一隻苗族分支,在當立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而建的組織性教派。民間相傳,這是個非常神秘的教派,隻收本族子弟,其中地位最高的是身為“苗統”的教主。

烏苗教地位非凡,連西陲本地最大宗教佛教也不敢輕易得罪它,甚至於佛教的至尊人物“活佛”,曾邀請苗統前往其教派聖地做客,可見其地位之高。

但是表麵的非凡下,民間更多的傳說,卻是對它敬畏三分。廣為流傳的一點就是,烏苗教的人都會驅趕蟲蠱,非常神秘。

想到“蟲蠱”兩字,孟金心裏一顫。

難道傳說是真的?但如果真那樣,苗青玄為什麽自己沒動手,反而要請動這個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的中年人來幫忙?

“後來我才知道,驅蟲禦蠱確實存在,但是不是所有苗教的人都會,而是一些高層人士,才擁有那門神秘的技能。”孟金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不由籲了口氣,“當時苗青玄還隻剛剛加入苗教,拜了當時的教派長老烏哈為師,第一件事就是請了這剛剛拜的師父來代他出氣,教訓我這不知好歹的蠢貨。”

林征皺眉道:“蠢不蠢很難說,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你居然調頭來幫那家夥,這一點上絕對不是個男人該有的做法。”

孟金苦笑道:“你以為我想嗎?我是被逼的!”

那天晚上,孟金回到拳館後,在被咬傷的地方擦了消毒藥水。哪知道後來傷口處的紅腫不但不消,反而越來越嚴重。他反複試擦手邊的各種藥酒藥水,折騰了一晚上,卻毫無效果。

第二天早上,他的腳踝已經腫大了一圈,疼痛難忍,隻好去醫院。但是在醫院呆了一天,醫生卻沒能給出一個好的處理辦法,最後,給他治療的醫生問出了當時情況後,臉色一變,道:“我建議你還是找那個把你弄成這樣的人比較好一點。”

孟金想起那烏苗教的中年人,心裏一寒。

難道真的非找他不可?

猶豫中他回了家,度過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次日早上,他已經連chuang都起不來了,正一咬牙,準備找車前往烏苗山時,忽然有人來找。

赫然竟是苗青玄!

進屋後,苗青玄關上門,冷笑著道:“怎麽樣?我師父的蜈蚣蠱不好受吧?”

孟金沒法應嘴,隻好道:“你來幹嘛?”

苗青玄大模大樣地拉了張椅子到chuang邊,對著他坐下:“我來幫你解決痛苦,這裏有顆藥丸,可以幫你解除中的蠱毒。怎麽樣?你敢不敢吞下去?”說著攤開手掌,露出一枚黃豆大小的藥丸。

孟金這時已經疼痛到極點,暗想反正已經這樣,不如行險一搏,萬一這家夥真的是來幫自己的呢?於是把那藥丸抓過來,一口吞了下去。

苗青玄眼睛一亮,讚道:“有膽色!不過很遺憾地告訴你,那藥對你的蠱毒沒有任何用。它隻是一種慢性毒藥,需要定期服用解毒藥來壓下毒性,否則你會腸穿肚爛而死。”

孟金這一驚非同小可,怒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很簡單,不讓我好過的人,我從來不讓他好過。”苗青玄眼中陰狠之色陡然一盛,“敢攔著我找樂子,你就要有被我報複的心理準備!”

孟金連疼帶氣,一時說不出話來。

苗青玄神色一鬆,笑了一笑:“不過我說話算話,今天來這是幫你的。我從我師父那兒求了解藥來,你把這小瓶的藥汁在傷口附近塗抹好,睡一覺,等你醒來時,你會發覺你的腳已經好了。就這樣吧,敢不敢塗,就看你自己的決定。我走了!”說著把一個拇指大的小瓷瓶放在了chuang邊,起身就走。

孟金忍不住叫:“等等!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苗青玄停了下來,扭頭看他,眼中閃過詭異的笑容:“三天後我會再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你記住我的話——想教訓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直到他離開後,孟金才發覺自己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對方的威脅怎麽聽怎麽讓他心寒,尤其想到對方有烏苗教這樣的神秘教派背景,更是心中慌亂。

不過腳上疼痛越來越劇烈時,他也隻得暫時放開這想法,把苗青玄留下的那瓶藥水抹在了傷口上。

不一會兒,睡意襲來,他沉沉睡去。

這一覺直睡到天黑,醒來時,他第一件事就是看腳踝,驚喜地發覺那異常的紅腫確實消除了。正自喜悅時,突然肚子裏一陣劇痛傳來,孟金慘叫一聲,捂著肚子翻倒在chuang上。

一個驚悚的念頭在腦中浮起來。

那家夥是說真的!

肚子裏的疼痛沒有持續很久,幾分鍾後,疼痛就消失了。孟金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廁所,找到肥皂,弄了點肥皂水,咬牙喝了下去。

很快,惡心感湧上來,他撲在廁所裏吐得昏天黑地,差點把膽汁都給吐出來。吐完後,他強撐著脫力的身體回到房間,再次睡了過去。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把吞下的藥丸給吐了出來,或者就算吐了出來,那痛苦會不會離自己而去,隻好在心裏祈禱,希望結果是朝著好的方向而去。

半夜,他知道自己錯了。

沉睡中的他被肚子裏的劇痛驚醒,心裏一陣絕望湧了上來。

完了!

三天後,苗青玄再來到拳館時,孟金已經在chuang上連爬都披不起來了,整個人瘦了一整圈。這三天來,他肚子裏的疼痛規律性地折磨著他,拳館裏的朋友要送他上醫院,卻被他拒絕。有了前一次的經驗,他知道就算去醫院,恐怕也隻能得到醫生一個“找下毒的人”那樣的回答。與其那樣,不如等苗青玄來找。

“怎麽樣?這滋味不錯吧?”苗青玄拉過椅子,笑眯眯地在chuang前坐下,得意地看著chuang上的孟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