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陳馭風眼中射出濃重敵意,瞪著那男子。他來這莊園的次數不少,從來沒見過這人。

那男子輕蔑地道:“出言無禮,難怪央宗不喜歡你!”

陳馭風臉色一僵,一字一字地道:“你再說一遍!”

那男子笑了起來,沒有應他所說地再重複一遍,緩緩道:“我知道你,你叫陳馭風是吧?你聽好了,本人巫曆,是桑傑央宗的男友,也是她未來的丈夫。”

聽到“巫曆”兩字,森以鬆和陳馭風同時色變。

雖然沒有見過這人,但是兩人早就聽過了巫曆的名字。這個今年不過二十六歲的年輕人,是本地新興大教烏苗教的四大長老之一,也是教主的愛子!

刹那之間,森以鬆明白了這門親事為什麽會突然間反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奪天拳館和烏苗教都是毫無可比性的兩個單位,從利益的角度來考慮,跟烏苗教最年齡長老結親,當然遠遠比跟奪天拳館館主愛徒結親要合算得多!

巫曆欣賞著兩人神情變化,諷笑道:“知道我是誰,就立刻給我滾離這裏。看在你們來這裏是情有可原,這次我放過你們,但是要是再有下一次,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陳馭風額頭青筋漲,驀地一聲怒吼:“尼瑪的!”一個虎撲,朝著巫曆狂撲而去!

巫曆一聲冷笑:“不自量力!”

? 陳馭風習武超過十年,在森以鬆的教導下,基本功非常紮實。這幾步前撲間,雙腳每步都牢牢抓地,以使自己重心穩當,以應付任何異常情況。

此時盡管在暴怒之下,他仍然進攻有法有度,數步後已迫至巫曆身邊,抬手就是一記快拳猛打。

巫曆森然一笑,跨步格擋揮拳,隻聽“撲”地一聲重響,陳馭風整個人僵住。他的右拳保持著被巫曆格在外圍的姿勢,整個人微撅後臀,縮腹屈身,一口苦水“嘩”地噴了出來。

在他腹間,巫曆一拳迅速收回,人也退開,避免了被噴滿身的窘況。

數步外,森以鬆瞬間驚呆。

他的武術修為超過三十年,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一眼就看清了巫曆的動作。後者隻是簡單的一個跨步、格擋、出拳,沒有什麽花哨動作,竟一個照麵就破解了陳馭風的攻擊!

但沒等他驚訝完畢,另一個更讓他震驚的事實出現了。

陳馭風雙丨腿一軟,跪伏在地,臉色慘白,額頭汗珠大顆大顆滾落,同時重重地咳了起來。多咳了幾下,一口清痰噴出,竟帶著鮮紅血絲!

森以鬆脫口道:“內家拳!”

簡單動作,短距離的衝擊,按常理說被攻擊者該不會受到重傷,但是現在的事實卻是陳馭風受到了極強的攻擊傷害,這種力道,隻有內家拳才能做到!

但是因為拳術的特殊性,內家拳一般沒個幾十年的功底不可能有效,而且就算練了幾十年,也未必效果比得上人家練十年的外家拳。這種情況下,現在學習內家拳的人非常稀少,更別說學有所成者。國內有數的幾個內家拳名家,基本上都是d

ing尖級的拳術高手,而年齡無不奔著古稀而去。

然而巫曆怎麽看也超不過三十歲!

巫曆微微一笑,道:“有眼光,森館主是吧?不如和我切磋兩下,怎樣?”

這種赤丨裸裸的挑釁,憑森以鬆的身份和地位,哪能忍得下去?當時就要捋袖上陣,哪知道就在這時,陳馭風突然振身而起,艱難地道:“我們還沒打完!”

他的臉色仍然是慘白得毫無血色,雖然麵無表情,但眼神中的痛楚透露了他的身體狀況。巫曆一眼就看出他不過是強撐,哂道:“我沒興趣跟個重傷的糾纏,想要挑戰我,把自己養好了再說吧!”轉頭看向森以鬆,冷冷再道:“算了,我的興致被你徒弟攪亂了,今天到此為止。”說著轉身欲走。

“站住!”陳馭風怒叫,“想做縮頭烏龜嗎?”

巫曆停下了腳步,微側關頭,眼中射出濃重殺機,淡淡道:“你要搞清楚,我沒了打架的興致,但有的是殺人的興趣。”

陳馭風血氣方剛,哪吃他這套?正要再說話,大屋內突然走出一條纖細身影,雖是穿著時尚的短褲衫和牛仔褲,但是迥異於漢人的五官把她的身份透露出來。但異族的容貌並沒有減少她美麗的容顏帶來的震撼感,反而增添了一種奇異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深丨入了解她的每一點每一滴。

不隻是她出色的身材,還包括她絕對豐富的內在。

看見她的刹那,包括護院在內,在場所有人均是眼睛一亮,巫曆露出一抹笑容,柔聲道:“你出來做什麽?我說過,這事我來解決就行。”

那女孩微微蹙眉,說道:“你的手段太暴力了,我不喜歡。”

巫曆一愣,臉色微變:“你是在指責我嗎?”

任何人都聽得出來,他被女孩這句話惹得不高興了。很顯然,盡管沉迷於自己的未婚妻,但他仍是有獨立的判斷和高傲的性格,不容任何人侵犯,哪怕是他心愛的人在內。

女孩十分了解他,無奈道:“巫曆,如果你能多聽聽別人的意見,那該多好。”

巫曆哼了一聲,說道:“我做出的決定都是根據實際情況,篩選出的最佳方案,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摘。告訴我,不用我的辦法,你怎麽應付這個攆都攆不走的無賴?”

陳馭風和森以鬆同時臉色大變,不同的是前是怒火上湧,而後者卻是因為知道這話會對自己愛徒產生巨丨大的刺激,後果難料。

果然,女孩還沒說話,陳馭風已狂吼一聲:“姓巫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強撐一口氣,狂撲過去。

兩人之間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巫曆臉色一沉,反手就是一拳。

陳馭風吃過對方力量的虧,這次留了心眼,矮身閃避,準備繞到對方另一側進行攻擊。哪知道身體剛剛避開對方那拳,突地腰腹一痛,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對方另一拳已經轟了過來,不偏不移地擊中了他的右腹!

“咳咳咳……”陳馭風所有動作凍結,重重地咳嗽起來,每咳一聲,均帶出不少鮮血,觸目驚心。

女孩驚道:“你怎麽能這麽暴力?快住手!”說著小跑到巫曆身旁,使勁去推他。

後者隻消動根小指頭,就能摜她一個人仰馬翻,但是哪能對自己心愛的人動手,雖是臉色不悅,卻仍是避開兩步,負手而立,冷冷道:“你要是扶他,我們就分手!”

陳馭風這時失去巫曆那拳的支撐,身體沒法保持平衡,歪歪倒下去。女孩本來準備去扶陳馭風,聽到這話,登時呆住。

撲!

陳馭風軟倒在地上,蜷曲著身體,半點力氣都聚不起來。但身體上的痛苦遠遠不及心理上的打擊,隻看女孩的動作,他就已經明白了——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極其重要的人,所以在巫曆說出這決絕的話之後,選擇了聽從!

森以鬆快步趕過去,麵色鐵青地蹲下,低聲問道:“ 你還好嗎?”

陳馭風眼中淚水瞬間衝出,一個字也回答不上。

他本來還抱有僥幸想法,覺得女孩說不定隻是因為家長的決定,才會悔婚,但現在看來,這根本是他太天真!

巫曆露出得意神色,聲音軟和下來,說道:“別管他了,你不是最煩他嗎?來,我們回去繼續吃飯。”說著當著眾人的麵輕輕抓住了女孩的手,牽著她朝大屋走去。

他們身後,陳馭風的淚水如脫韁野馬,攔都攔不住地**而出。

自出生以來,他從沒受到過這樣的屈辱!

看著巫曆兩人走遠,陳馭風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那之後的三天,他時醒時睡,但醒來的時候也隻是雙目無神地發呆,看得森以鬆心痛不已。但對方是巫曆,烏苗教最年輕的長老,他區區一個拳館館主,哪有能力與之對抗?更別說討回公道了!

但另一方麵,在精心照料下,陳馭風的身體開始漸漸恢複。一個月後,他已經可以自由行走。森以鬆老懷大慰,不時開解自己這最小的徒弟,一邊還為後者到處尋找適齡又門當戶對的女孩,希望能藉由新的感情來治療他心中的傷。

拳館中,森以鬆其它幾個徒弟均是忿忿不平。這次衝突可以說是拳館丟臉丟到了家,不討回這場子,以後拳館還怎麽在西陲開下去?

那事發生的二十天後,森以鬆其它幾個徒弟私自離館,去找巫曆報仇。但當天晚上,所有人都灰頭土臉地回來了,沒一個是毫發無損的,全都或輕或重地受了點傷。

森以鬆看著他們,責罵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心中同時飄過一念。

難道那家夥真的沒辦法治了嗎?

? 事發的四十天後,陳馭風悄悄離開了拳館,一個人走上了離城的路。

慘敗於巫曆手中,讓他的自信心和感情受到了雙方麵的猛烈打擊,他感到如果再留在西陲,自己會承受不了那份打擊。

隨後的近一年間,他在全國各地流浪。直到半個月前,他才踏上了回西陲的路。隻是他仍是沒法這樣回去,所以在澄原逗留,後來和葉明偶遇,做了後者的打手。

林征聽完,心裏已經明白了怎麽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