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館的場館和奧林館一樣,是碗式結構,正中的場地是最低點,周圍漸漸升高的是觀眾席。一般情況下,參賽者都是通過工作人員通道進丨入比賽場地,以免和觀眾接觸。此時他已經快走出了工作人員通道,已能看到數十米外的場地,一條熟悉身影赫然在目。

溫悅!

恰好這時場上的溫悅也是一眼掃過來,漂亮的眸子登時一亮。

林征心中一懸。

這眼神,怎麽讓自己有點毛毛的感覺?

“林老師,溫小姐親口說你是她前男友,對此你有什麽看法?”一個輕快的女聲突然從旁響起。

林征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嬌小、身著職業套裙的年輕女孩手裏拿著個錄音器遞到自己麵前,同時一雙眸子期待地看著自己。

林征愕然道:“你從哪冒出來的?”這處已是工作人員專用區域,她居然能在這裏,難道她是趁保安不注意,偷溜進來的?

那女孩顯然沒想回答這問題,再次追問:“我覺得對比這個問題,你該更關心溫悅小姐的表態。她說你和她分手,完全是因為你是個混蛋,這是真的嗎?”

林征大怒道:“我靠!這是純粹的誣陷!”

那女孩精神大振:“那你是不讚同她的說法了?對此你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林征恨恨地道:“這根本就是胡說!我和她分手,完全是因為她說她另有喜歡的人了!”

“誰?”那女孩興奮地追問,手裏的錄音器遞得更近了。

林征憤怒神情倏然消失,咧嘴一笑:“你。”

那女孩興奮神情瞬間一僵。

林征心中暗笑,卻同情地道:“你保重。”

女孩下意識地道:“保重什麽?”

林征朝她身後呶了呶嘴。

女孩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牛高馬大的保安正滿臉怒氣地朝她大步過來。很顯然,她如林征所猜,真是偷溜進來的記者。

女孩嚇了一跳,一抬腳,朝著比賽場地跑了出去。

“站住!”保安大叫著也邁步而奔,追了過來,轉眼從林征旁邊奔過。

林征嘿嘿一笑,雙手插在褲兜裏,慢悠悠地朝著場地上走過去。

前男友?混蛋?這到底是真的,還是這女記者瞎說?看來得先確認清楚才行。

場地上,翁北來正滿麵春風地和溫悅說話,旁邊陪著鄭天河等幾人。溫悅的身後站著兩個襯衣西褲加墨鏡的壯漢,顯然是她的保鏢之類的人物。

“咦?林老師來了!”一個年輕人眼尖,先看到了林征。

翁北來和鄭天河等人轉頭看去,前者哈哈大笑道:“林征你來得正好,溫小姐你該認識了,今天她是我們開賽的嘉賓,嗬嗬。”

林征隻看一眼,就知道這老頭腦袋裏在想什麽,也不多話,瞪向溫悅:“剛才你說了啥?”

溫悅笑盈盈地看他:“你指我說你是我前男友,還是指我說你是混蛋?”

旁邊的人無不精神大振,豎起耳朵連聽帶看,屏息無聲,靜等林征回應。

林征從她嘴裏確

認了那消息的真實性,大感訝異。

這美女到底怎麽回事?兩人可以說是好合好散——不對,該說是溫悅自己主動放棄糾纏他,關係按說該算ting不錯的,怎麽突然之間,就變臉撒這麽大的謊?

“突然之間我沒了問的興趣,算了。”林征聳聳肩,轉身欲走,心下已決定改天私下另找她問清楚。

哪知道溫悅卻甜笑加深:“走這麽快,是怕丟臉嗎?”

林征頓時刹止。

翁北來幹咳一聲,說道:“溫小姐,比賽快開始了,咱們入席吧?”

“等等!”林征霍然回身,似笑非笑地看向溫悅,“我倒想知道我會怎麽個丟臉法。”

翁北來皺起眉來。

他力捧林征,當然不希望後者在公眾場合出醜,假如溫悅真的說出什麽對林征的形象很不利的話,那就糟了。

溫悅美目環掃半圈,緩緩道:“假如有一個男人,拋棄了女友,任由她獨自承擔兩人相戀時所帶來的後果,卻對她不聞不問,大家認為這個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幾個人麵麵相覷,鄭天河試探道:“溫小姐說的是林老師?”

溫悅微笑看他:“是誰不需要指明,鄭秘書,如果是你,你覺得這個男人怎樣?”

事情關係到翁北來力捧之人,鄭天河不由謹慎道:“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呢?”

溫悅唇角浮起譏諷笑容:“來之前就聽說林征是當前武術界的紅人,看來這說法真沒錯,竟能讓人連是非曲直都不敢明辨。鄭秘書,看來這種問題問你是得不到答案了。”

鄭天河心中暗怒,但他終究是在官場上過來的,加上對方是個絕世美女,也不翻臉,沉住氣說道:“很多問題都得不到答案,溫小姐應該比誰都明白這道理才對,不是嗎?”

翁北來也不禁說道:“溫小姐,假如你對林征有任何看法,不防下來再說。今天比賽就要開始,咱們還是先進行正事吧。你是特邀的開賽嘉賓,我想公私之間的尺度,溫小姐非常清楚。”

溫悅一陣咯咯嬌笑,欣然道:“說得是,正事要緊。不過我還有一句話要說,林征,你所做過的一切,自己要負起全責,否則假如有一天鑄成無法挽回的惡果,後悔的隻會是你自己!”

自始至終都沒說話的林征終於微笑開口:“走著瞧吧。”一轉身,朝嘉賓席而去。

事實上溫悅到底在說什麽,他到現在仍是毫不明白,隻是隱隱感到,她似乎是在發泄某種不滿,什麽前女友、拋棄舊人之類的話,既雜亂無章,又毫無邏輯,信息來得零散,沒法具體猜測,但肯定不是在胡說八道。

她有事。

排行賽正賽開始首先確定了入圍的人員,林征和曾軒均毫無問題地在此之內。其它人等,包括蕪湖武校孟新語、孟新言兩兄弟,還有四館六道場的年輕一代,以及來自五湖四海的強手,無不盡皆在列。

宣布名單後,就是規則的說明。林征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目光雖然一直看著場上,但是餘光卻多次掃到不遠處的溫悅那邊。

後者反而像什麽都沒

發生過似地根本不去看他。

上午十一點,翁北來站在場地正中,高聲宣布排行賽正賽開始,一時滿場盡是閃光燈的亮光,和照相機的哢嚓聲。這年過六旬的老者誌得意滿地站在場地中,顧盼自如,滿麵生光。

林征大概能感受到一點他的想法。

盡管翁北來已經染上了官場的習氣,並非是個純粹的武者,但他仍然擁有身為武者的立場。要知道武協乃至整個武術界,是由他手中開始出現興奮之兆,這份成就感,足以讓他“武者”的驕傲徹底蘇醒過來。

比賽將從下午開始,上午剩下的時間則是進行比賽人員的分配。

按照規定,首先是自由意向選擇,亦即所有人進行“希望和誰比武”的選擇。

參賽者按照初始排名的由低到高順序,通過場邊特製的自助選擇機,開始進行對手的選擇。假如某人在開始選擇前,被前麵的人選為對手,那麽他就會失去本次選擇的機會,隻能應戰。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排在後麵、又能擁有選擇權,基本上可以代表本人以下無人敢惹,算是實力的象征。這也能一定程度上避免強者通過大量欺弱來刷成績的現象,因為一般能留給強者選擇的對手,也是強者。

林征的初始排名是在第六十一。本來按戰績和實力,他完全可以排到前二十,但是由於去年的武者可以有相應的加分,所以他被擠到了靠後的位置。

相比之下,曾軒仍是排在第十八位,算是高高在上。

不過兩人都沒有選擇的機會,因為一開始就被人選作了對手。林征的對手是第七十四位的參賽者,而曾軒則是被第二十一名選中。

下午比賽開始時,場地上會設置為十個比武台,十組參賽者同時開戰,以使所有比賽可以在一天內結束。

林征確認了下午比賽的時間後,立刻轉身向出口走去。出了黎明館,隻見一輛別致的小車已經停在外麵,溫悅正在保鏢的保護下、從記者們的“圍堵”中上車。林征大感無奈,隻好放棄了在這裏找她問話的打算。

要是現在上去,不被當成娛樂新聞焦點來抓,那才叫奇了。

不過沒等他離開,旁邊已有幾個眼尖的記者圍了過來,想圍截采訪他。林征哪會管他們,一轉身,從眾人空隙間鑽出,驀地發力,全力狂奔離開,任後麵大呼小叫著追來的記者在追出十多步後目瞪口呆地停了下來。

視野中,林征以比溫悅那輛已經加速的車子還要快的速度,迅速消失在遠處!

這家夥還是人嗎?跑這麽快!

出了國家體育中心,林征才減了速,就在大門外等著。

不一會兒,溫悅的車駛出體育中心,林征一步跨到車前,司機嚇了一大跳,急忙刹車,正要開口大罵,卻聽後座的溫悅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回酒店。”自己開門,下車去了。

坐在她旁邊的保鏢急忙跟了下去,看著溫悅走向車前的林征,沉聲道:“溫小姐!”

溫悅頭也不回地道:“有他在,我的安全你們不用擔心。走吧,陪我散步回酒店。”末一句卻是對林征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