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不辭而別,且一天一夜了無音訊,學生會鄒然亂作一團。這個新官上任還未來得及燒起三把火的副會長根本壓不住這裏的諸多事宜和碎嘴的流言。

因為,他沒有司徒磊那樣的雷厲果決,更加沒有他的冷傲。

每個人都在猜測,夏珞琳才剛走,司徒會長便也不辭而別,連他身邊和他關係最好的劉梓陽對此都隻字不提,也隨即不見了人影。

平日司徒磊也不是沒離開過學生會到外麵去處理私事,隻是他這一走實數突然,什麽都沒有交代不說,連這段時間誰代為照管這樣的吩咐都沒留下,難免人心惶惶。且學生會的所有人都知道,司徒磊與校董不睦,已經幾次爭吵。

而校董之所以一直留在銘輝未曾離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恐怕在這樣下去,會長的位置怕是還沒等到畢業就會被校董另選人選取而代之了。

整個學生會流言四起,風紀委員更也難平一人之力堵住悠悠眾口。此刻的學生會就像是突然沒了成棟梁的房子,隻要有人稍加一推,便會頃刻倒塌。

“你把我叫到這裏來幹什麽。”葉易晨背靠大樹,眼睛微閉。

“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韓和雅悠然走出公寓大門,笑的滿麵春風。

“沒什麽好謝的,我也不是為了幫你。”葉易晨麵無表情,依舊靠樹而站,未曾睜開他那雙微閉的雙眸。

他的睫毛濃密,在清風浮動中時而顫動。陽光透過樹葉反射下的點點光亮灑在他的身上,安靜沉寂的像是在此處熟睡了千年的妖精。外表幹淨俊朗,而當他那雙黑色的眸子豁然睜開時,便會天色大變,打破安寧。

“我知道你自然不是為了幫我,可我也得利不少,你想我怎麽謝你,才好呢?”

韓和雅的聲音由高至低,最後的那句看似疑問的話更是出盡了百般的撫媚妖嬈。她邊說邊靠近看似全無防備的葉易晨,纖纖玉手緩慢的插入如他的腰間,一點點將自己貼近他的懷中。

“韓和雅,我對你沒興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知道,苒苒你都不要,又怎麽會要我。就算別人看不出,可我心裏清楚,你家也不比他司徒磊差多少。我這人或許是病態吧,見到有錢且長相又不錯的男人,就難免心動。”

韓和雅依在他懷裏,笑顏淺淡的貼服在葉易晨的白色襯衫上。

可接下來,無論她說什麽,又如何用她那屢試不爽嫵媚妖嬈的肢體觸碰,葉易晨都不做任何反應。好像此時此地隻有他和身後的大樹,再無旁騖。

幾十秒鍾,幾分鍾,或者更久不知道如何預估的時間緩慢流逝。韓和雅終忍受不了這樣一個不管怎麽調情都對自己提不起興致的男人。

她氣勢洶洶的從他懷中起來:“葉易晨,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夏珞琳那個殘廢。你和司徒磊,劉梓陽,還有當年銘寒銘輝的那些人,你們一個個的當我是空氣,當我不存在。”

“你根本不配和她比。”

一直沉默的葉易晨,此時終緩緩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像是轟然崩塌的雪的一樣滾滾而下,然後砸落在韓和雅的身上後離開。

-

杭州本應晴朗的天空,漂浮著幾朵小小的,透明感極強的烏雲。似有雨水堆積但卻不予傾瀉而出的感覺。隻是半透明的蘊藏在雲朵裏。

司徒磊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他已經訂好了車和該準備的錢。甚至放著他們獅子大張口而多帶了五百萬過來。

手機緊握,隻等電話響起他便要快步疾飛的趕過去,趕到珞琳身邊。

如果兩年前那個駐守在珞琳家的雨夜是寒冷孤寂的等待,那如今便是真真切切即將要失去的害怕。

那僅有數十秒的錄像讓他害怕,也讓他心痛。如果現在他在外麵驟然等待的時候,在發生比那更可怕的事情,她的身體怎麽受得了。

司徒磊的心這兩天都像是被懸在高空中一樣,地麵是一望無際的荊棘,墜落時是筆直的刺入心髒,還是千分之一的幾率平安落地,可也會因承受不住這樣的高度而摔的殘破。

可無論是哪種可能,都不外乎與‘心痛’這兩個字。

當陽光終於穿透了那層半透明的雲層而蒙蒙亮的時候,幾個不速之客的突然到來,打破了晨間難得的清淨,這陳破的廠房裏,人也似乎越聚越多了起來。

因為眼前一直是黑蒙蒙的一片,當聽到四周有響動的時候,我便知道是天亮了。我也一直強迫自己清醒著,不要睡去。

我想著,又是一度太陽升起時,今天會發生什麽,他們又打算這樣困住我多久?

思緒已經越來越模糊,隻是這樣擔憂著,思慮著,卻也無法逃離身後緊緊束縛的繩索。這樣幾乎快要失去全部直覺的我,忽然感覺身體像是被什麽人硬拉了起來。而後漸漸騰空似得越浮越高。已不知是我已經出現了幻覺,還是身體真的漂浮了起來。

幾經搖擺,身體脫離了地麵,懸浮在了空中。手腕被繩子勒的生疼,地心引力的作用也在把我往下壓著。

“你們來幹什麽?”原在這裏的兩個男人中的一個開口問道。

“就憑你們兩個人想攔住司徒家的少爺?還是多個人多個幫手的好。”新近的人說著繞道我的身後,又用力的勒了勒綁著我的繩子。

這裏,聚集起來的陌生的聲音越來越多。而那個把我綁到這裏來的人似乎很不滿這幾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像是要跟他們爭奪到手的肥肉一樣,不得不趁早劃清界限。

“快給司徒磊打電話吧,我們的可像你們那麽多。”新來的那人不削的把自己的手機扔到他們手裏後,又朝我走了過來:“喂,你能聽見我們說話吧。”

他推了推我,然後把塞在我嘴裏的破布拿了出去。

我幹咳了幾聲,像是這個身體終於有一個地方得到解脫了。

“你在堅持一會兒,等司徒家的少爺來了,這裏可就有好戲了。”說罷,他猛然出手在我臉上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要幹什麽。”這兩天滴米未進,嗓子難免嘶啞,也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發出聲音。而他的那一巴掌反到讓我清醒了不少。

“一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我不會殺了你,更不會殺了他。”

“那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們隻會讓他比死了更難受…”那人蔑笑著走開。

這時,我聽到一旁的人已經把電話打給司徒磊了,還是幾句我都已經聽到厭煩了的恐嚇,還有就是現在我們所在的地點也一應告知。

心裏沒有期待他將要來救我,反而是浮出一種希望他不要過來,不要管我的想法從腦中一閃而過。

“我們去外麵等著了,你們把這個扇鐵門拉好。”剛來的這幾個人吩咐著,然後便聽到破舊的鐵欄被拉起的‘嘩啦’聲。

“司徒磊,你不要來,千萬不要來。”心裏即便這樣喊著,他也不會聽到了。

時間緩慢的像被淋上了白膠一樣,越走越慢,白色粘稠的膠也越來越稠。心底的那盞掛鍾已經聽不到嘀嗒嘀嗒秒針挪步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死寂。

忽然,不遠處的外麵傳來了一陣拳腳打鬥的聲音。

我知道,他來了,他不僅來了,也如這些人所料的,中了他們早已準備好的埋伏。

我分不清究竟哪些清晰如可見一般的拳腳落地聲都來源於誰,可我知道,不管是誰,司徒磊的身體都承受不了持久的打鬥。

淺水灣的那一夜我已經見過他虛弱到極近消失的模樣。而現在…

聲音逐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粗狂的喘息。然後嘈雜的腳步聲也隨之而來。

先進來的那個人擦了下嘴角滲出的血,而後朝地上吐了一口後衝著外麵揮了揮手。隨即,兩個男人束縛著司徒磊的雙臂便進入了這破舊的廠房之中。

“珞琳…”

是他的聲音,狂怒的,急躁的吼聲…

他一邊喊著我的名字,一邊像是與人撕鬥一樣的掙紮著。可是這樣的掙紮無非是換來站在一旁的另一個男人更加狠毒的幾拳打在身上。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隻是還能夠隱約聽清,他在叫我,叫我的名字…

廠房內的幾個對視了一下,然後帶著一抹邪笑的點了點頭。然後,眼睛上一直蒙著的布被扯了下來。光束直撲眼球的感覺一時難以適應,可還好這個老舊廠房透光不是很好,眼睛也很快適應了這許久未見的光。

可沒過多久我就後悔了,因為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兩個男人緊緊扣住司徒磊的身體在一扇鐵欄門前麵看著我的樣子。他的衣服上不止有泥濘,殘存著嘴角滲出的殷紅血跡。

“司,司徒磊…”

我顫巍巍的喊著他,而他在聽到我聲音後的瞬間更加猛烈的想要掙脫出那兩人粗壯的手腕。

“司徒會長,別來無恙啊。”身後的座椅上忽然站起來一個人,悠悠的走到我身旁,扶了扶頭頂的鴨舌帽說道。

這個人就是那時在Madeleine裝成快遞模樣引我過去的那個男人,他的身材還有說話的腔調始終讓我覺得似曾相識,隻是到現在我都沒有想起來。

“你們要錢的,我已經帶來了。放了她!”

“司徒會長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把我們哥們害的那麽慘,一轉身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如今難得見上一麵,連幾句敘舊的話都不說嗎?”

那人說著,揚起一抹虐笑,拿下了頭頂的鴨舌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