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看去,他指了指那首-南拳媽媽的《人魚的眼淚》看著我。

“沒問題。”我看著他自信滿滿的回答,畢竟單子是我寫的,上麵的歌都是我最拿手的。

“坐上來吧。”說著,他又伸出手過來扶我。

我漸漸不在害怕,拽住了他的胳膊,順著他的力道緩緩移動。而他也對我一夜之間的改變有些詫異。

“磊,下課我去你家排練好不好。”安苒拉開門甜膩膩的說著。

可就在看到金毛扶著我的瞬間,安苒的笑容僵持在了臉上,很快轉換成仇視的眼睛。她一個箭步衝過來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擋在黃毛麵前低頭看著被推到在地的我。

“夏珞琳我告訴你,磊可憐你我才把座位跟你交換,這不代表你能鑽空子來霸占他,這次的校慶還會是我和磊的舞台,你什麽都得不到,我也不會讓你占到一點好處,少在這裝可憐來博取同情了。”說著她又用力把我的輪椅踹到一邊,氣勢洶洶的逼近。

“閉嘴!”黃毛突然的怒吼讓咄咄逼人的安苒猛然停了下。

“安苒,我也在告訴你一遍,這次的校慶我不可能跟你合作,別在拿你爸和我爸壓我,如果你認為我對她是同情的話,你大可以把自己也弄殘來找我,看我會不會也用同樣的方法來同情你。”

說著,他推開呆滯在了一旁的安苒,把我從地上抱起離開教室。隻留下安苒一人呆呆的站在那兒,和教室裏幾個窸窸窣窣交頭竊笑在看熱鬧的同學。

“喂,你放我下來,我的輪椅還在教室呢,老師看見會誤會的。”我小聲的說。

“一會兒我去給你取,你要是怕誰誤會的話,大可以告訴老師在給你換個座位,我沒意見”他冷冷的說,也同時低下頭看著我,目光淩冽如刃。

他直徑走向醫務室,把我放到**後不知道跟醫務老師說了些什麽就離開了。

我坐在醫務室的**想著,看來這次我和安苒真的結下仇了。她明顯是對司徒磊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而我的突然介入就像是剪刀一樣切斷了那條紅線…

“珞琳,你怎麽了。”我正想著這一連串的事情的發生,卻被袁夢那大嗓門的聲音豁然打斷。

門還沒有被推開,老遠的就已經感覺到了她的氣勢和她的聲音。

隻見袁夢推著我的輪椅一溜小跑的破門而入,還沒等說話,老師便衝著她清咳了幾聲,然後指了指牆上掛著的請勿喧嘩的牌子。袁夢先是一愣,隨後立即閉緊嘴巴乖坐到我床邊。

“你到底怎麽了,剛才司徒磊氣勢洶洶的過來找我,撂下一句話就走了。嚇得我差點沒把昨晚吃的飯都吐出來。”袁夢像隻小貓一樣夾著嗓子細聲細氣的對我說。

“誰是司徒磊?他跟你說了什麽,我的輪椅又怎麽是你拿來的。”我看著她夾著嗓子說話的樣子,忍住笑問。

“你傻啊,都同桌一個多月了楞是不知道人家叫什麽。”

“原來是他。”被袁夢這麽一說,我才幡然醒悟他口中的司徒磊是何許人也。

“對,就是他。同時他也是校董司徒博瀚的兒子,這所銘寒高中的小少爺。他剛才來找我,把輪椅交給我後叫我到醫務室接你,然後就走了。”

袁夢說著把我扶起來,摸摸這摸摸那,生怕我受了什麽重傷一樣。

“別看了,她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少,你可以帶她回去了。”醫務老師見我們嘰嘰喳喳像小耗子一樣說個沒完,隻好親自驅逐我們。

“袁夢,你正經兒的告訴我,司徒磊和安苒是什麽關係?”

出了醫務室,袁夢悠悠的推著我往外走。反正我是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清楚,不如趁現在一次問個明白,不然遲早有一天我栽在安苒手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那安苒和司徒家是世交,似乎是默認為司徒家的兒媳人選。本來司徒磊不幫她而選擇跟你換座位她就已經很不服氣了,現在連校慶節目都變成你倆出演她能受得了嗎。”

聽到袁夢這麽說,我之前的想法也算是徹底落實了定論。對袁夢的話也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

“千金小姐的脾氣都大,爾等小民還是不要惹才好。”這個時候了袁夢還不忘跟我耍貧嘴。

“我看你還是退出吧,如果你真的和司徒磊合演的話,以後安苒都不會放過你了。你不知道,曾經有多少個試圖靠近司徒磊的女生被安苒趕走了,你這樣肯定是要吃虧的。”

袁夢收起剛才的和我打趣的輕鬆模樣,鄭重其事的對我說。

“放心吧,她無非是怕我把司徒磊搶走,你覺得我有這本事嗎。是她自己想太多,你知道嗎,安苒今天很大聲的在全班說司徒磊是同情我才這樣。”我無奈的拍拍輪椅。跟袁夢講了在我到醫務室前發生的種種。

“也許,並不是她想多了也說不定。”袁夢撇了撇嘴,小聲的嘟囔。

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袁夢隻字不提要把我送到哪去。隻覺得人生和腳下的路一樣,都如長廊一般遠的看不見盡頭。

烈日炎炎,陽光火辣辣的照在我們頭頂,我有些怕熱,便問袁夢我們這是要去哪。

被我這麽一問,她才輕描淡寫般的告訴我,要去海苑對麵花舞那邊的音樂室。並且告訴我這是司徒磊吩咐的。

還擅作主張的替我向主任請了假,和他一起練習校慶的排演。

我雖有點不太高興他處事的這種霸道行徑,可為了校慶,為了我和他第一次合作能夠順利進行,也隻好如此。

花舞在林蔭小路的另一邊,我們穿過綠茵和操場後,在一片大樹圍繞的牆壁盡頭出現了與校門口同樣的鐵絲網與爬牆虎的完美擋隔。

之後袁夢推著我順著牆走了幾步,便看到了那扇與校門同樣設計,但卻縮小了幾圈的鐵門。然後依舊是劃卡出入,繁瑣費事。

進入花舞後我發現,這裏無論是在建築上,還是整體組合都與海苑沒有過多區別。隻是這裏少了那座標誌性的噴水雕塑和星園,相對取而代之一座叫做蒲公英園區的地方。

因為蒲公英風一吹就會飛的哪都是,所以設計的還是跟星園裏的一樣,隻不過司徒校董為了那麽小小的一顆蒲公英來命名整個花園,讓我覺得這兒的校董更加的奇怪且神秘起來。

而我在相比之下,還是更喜歡那片純白的,滿天星。

另外,從悉數過往的學生身上我發現,花舞的校服顏色是淡紫色,與我們海苑的藍白海軍服相差甚遠。

而與海苑相比,花舞的學生更像是一個個不問世事的大家閨秀,路過也都禮貌的點頭微笑。

想當初無論是袁夢,安苒,或是司徒磊和教室裏的大多數同學。他們的出現和行動方式都如洪水猛獸一般讓人難以招架。

如今我想起初見袁夢時她說的話,我應該去花舞。現在看來倒也覺得頗有道理。

可是,為什麽同樣的學校要分成兩派,而司徒磊幹嘛放著好端端的海苑教室不用,非要來花舞這裏排演。

從進入這所學校起,腦子裏總有會那些難以參透的問題在頭頂跳來跳去,整理不清。

穿過花舞的林蔭路,遠處悠然飄來一陣陣緩慢輕柔的音樂聲,音調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太起來。

我們離教室越來越近,而那輕柔緩慢的音樂聲也越來越清楚。

“噓,停一下。”

我忽然按住袁夢的手,叫她停下來在悄聲把我推到窗邊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往窗子裏麵看,生怕被彈琴的人看到。

心裏想過很多種可能性,裏麵或許是許多人正在上課的情景,也可能是電視劇裏經常看到的,一個長發女孩優雅的彈奏。

可我卻沒想到,透過玻璃看到的,是司徒磊正閉著眼睛一臉認真的演奏。

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輕盈的跳動,一段段美妙的旋律就這樣漂遊而出。靈動的音符像是一條小魚,享受著難能可貴的自由在外遊**,遊進我的耳朵、還有心田。

他的表情是那樣少見的溫暖,陽光照在他金燦燦的頭發上,讓他的皮膚顯得更加白皙。兩鬢細小的幼毛也都被陽光照亮的異常清楚,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別看啦,總要進去的。把你安全送達我就要回去上課了,我可沒你那麽好的人緣來幫我請假。”袁夢酸溜溜的說著,然後一臉壞笑的把我推進琴房,不在讓我扒窗戶偷窺。

我與司徒磊麵麵相覷,袁夢走後我更是覺得有點坐立難安。

總覺得這樣單獨和一個男孩子同處一室終歸不是很好,雖然和他相安無事的相處了有一段時日,可我卻今天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麽。

一種說不好的陌生感搖**在我和他之間,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跨出這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你還好嗎?”他率先開口。

“沒事。”

簡單的問候,長久的死寂。似乎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來打破沉默的僵局和微微尷尬的處境。

“那個,今天的事,謝謝你。”

我時常覺得自己虧欠於他,每次遇到了麻煩和自己無法解決的窘境時,他都會巧合般的在我身旁,幫我解決。

對他的謝也好像永遠都說不完。

“謝我幹什麽,要是沒有我,或許你也不會遇到這麽多事,也許人生也會比現在更加完整。”他把頭扭到一邊,不知是在對我說,還是隻是在小聲的自語。

我看著他,想起剛才他一個人在這裏安靜彈琴的樣子,現在才想起,他彈的哪首曲子不就是我們校慶時要演的《人魚的眼淚》嗎。

“剛才的曲子,能在彈一邊嗎。”我摸了摸一旁的鋼琴對他說。

“嗯,那我們也開始排練吧。我先彈一遍你自己找節奏和感覺,有哪不對或者跟不上你直說,可以隨時打斷我,”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眼睛的餘光好像迅速的從我身上掃視而過,然後收回的無影無蹤。

而我也發現,這時的司徒磊不在是那個對人處事都冷若冰霜的他了。

他語氣溫柔,似笑非笑的他眉眼間藏著不為人知的憂愁,這和平時在教室裏隻知睡覺和發脾氣的他完全判若兩人。

他的琴聲忽高忽低,清幽緩慢。

也許是對這首歌有特別的情感,覺得自己就像那條小小的美人魚,一旦投入感情難以逃脫變成泡沫的命運,永遠的消失在大海。

我隨著節奏輕輕的吟唱,而那與生俱來的不自信,卻不敢讓我發出太大聲音:

透過窗舷你望著剪影一夜

愛上他在天與海的交界

你忍痛用聲音交換了雙腿

隻為走近愛的人身邊

你賭上毀滅相信真愛會永遠

不懂專情不適合人類

而你連道別都沒有人聽見

黎明後隨浪花凋謝

你的淚一抹無邪

不屬於這個冷漠的世界

舍棄了一切隻為一個能夠

付出你真愛的機會

你的淚一抹無邪

原來感情那麽難以學會

他身邊是誰消失前後不後悔

你的悲傷是否像海

一樣深邃

我時而偷偷看像他,一種莫名的溫暖湧上心頭。好似心裏被植入了一顆陽光的種子,並且逐漸發芽,蔓延枝葉…

但此時的我們卻不知道,就在窗外,有一個人正窺視著這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