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咬了一下鮮豔的下唇,臉兒漲紅得不得了,彎彎碧玉的眼淚就在眼眶裏麵打轉,她一跺腳就跑出去了。

“明明——”我臉上都是黑線。

明日會去找誰呢?

我越想越絕望,越想越死胡同。

“哎,深宮的小丫頭,這樣經不起驚嚇?一點灰塵就嚇住她,還說郡主。哎,這裏實在太無聊了!”太監小弟露出一絲詭笑,拍拍身上的灰塵,就拉著藥房的唯一椅子坐下,舒舒服服閉上眼睛——睡覺。

“灰塵?”我愣了一下。

明日那個丫頭,完全被他騙了。

如此清亮、清俏、如西湖濃淡都相宜、清風吹拂也不起細紋的臉,如此魅色的詭笑,如此深厚的吐槽功力、靠強辯、詭辯混飯吃的、天下獨一無二,如此隨心、隨意、隨喜、隨性的,除了太平縣的大惡霸無賴的拜把子兄弟蔣隨風同學,還會有誰呢?

但是老師教做人一定要對世界抱有希望,我就稍微抱著僥幸心理。

“這位同學,請教你幾個簡單的問題。”我走上前去,諂媚著笑容,就像造假專業戶之媒人婆:“請問一下,你的芳名,年齡,籍貫,家裏兩老是否健在,兄弟姐妹多嗎,還有沒有雙胞胎兄弟?你的雙胞胎兄弟在哪裏?想家嗎?要不要一起回家?坐船方便,還是坐車方便呢?”

他驀然睜開眼睛,幽深如同一碧潭水,豔色翩飛,淹死無數男女。他這才注意到還有一皮膚透出白皙、發髻如雲的小美女卑微的存在。

他皺著眉頭,拱著雙手,他眯起的眼神好像告訴我:我這樣爛橋段搭訕的花癡女人,他年中不知道捏死多少,如同跳蚤一樣。

我眼睛祈求他、告訴他,給我一個雙胞胎兄弟,施舍我一點人間的溫暖和希望吧!

他笑了兩聲,囂張得狂傲:“想當年,京畿第一大美女脫光衣服跪在我麵前求了三天三夜,我都沒有答應她的請求。”

我靠!

他這種食肉獸還說自己吃齋?

“妞兒,你臉蛋很漂亮,但是你的妝扮、衣服料子很華麗,所以你不要害我——”他以為我是皇上的妃子。

皇上的妃不能碰,蔣隨風還算有點常識。

“我不是皇上的妃!”我嘟嘟嘴,非常不滿。

他哈哈大笑兩聲,說:“你不是皇上的妃,難道你是皇上的娘啊?”我確實是皇上他娘,隻不過是小小小後媽。

遇到他,對於我來說,太驚竦,忘了身份。

我深呼吸一口氣,沉下聲音,這樣子自己稚嫩的臉就會顯得成熟一點:“我就是皇上他娘,先皇親筆賜封的太後娘娘!”

他愣住了。

我站直腰板,拉上綢緞披紗,威嚴三分開始逼問:“誰讓你進宮的?你進宮的目的是什麽?快點從實招來!”

我十指交纏在背後,揚起秀麗的下巴,揚出一色瑰麗的微笑:“你是真太監,還是假太監?信不信老娘立刻將你拉去蠶房驗明正身順便一刀幹淨,嗯?”

他目光斜視,對著我,突然站起來,兩步就到大門口,兩手握著門沿,就拉起來,兩邊的門在他的背後慢慢合上。

光線全部擋在門之外,藥房四麵的避光性實在太好了,大白天也隻透出薄弱光線,瞬間陰冷下來。

“你幹嘛?大白天幹嘛關門?”我的眼前立刻閃過無數的藏屍案、融屍案、碎屍案、**案。藥房這裏都是數不清的抽屜,我嬌小玲瓏、人見人愛的身體切開了,隨便塞到抽屜裏麵。即使某天某人終於良心發現自首,都要幾年才將我的屍體全部找出來。

我越想越暴汗。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果然是你的一貫風格。”

我退後兩步之間,他就突然一臂彎勾緊我的脖子,快得令我喘不過起來,嗚嗚,一下子就落入魔爪。

我懷恨當初怎麽沒有聽老師的話去學一門空手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