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蒙著一陣水霧,咬緊貝齒,眼淚如同滾燙的珍珠,沿著臉頰一直滾下嘴唇和下巴,怎麽抹都抹不幹!

隨便!

男人都喜歡打架,那麽讓他們打死算了,反正兩個都不是好人,國家少一點地震式的不可預測災害,社會更加和諧穩定繁榮發展,青少年更加健康成長!

“好了好了,不哭了,女人哭得都煩死了!”甄子初軒眉都糾結成一團,甩掉粘在冷刃上的血水冰寒,就放下手長劍。

如果平時,甄子初一定會劈了我。

不管幹淨潔白還是滿手血腥,我就直接手捂著臉,遮擋眼淚,根本不甩他。

氣暈我了!

“不哭了,姑奶奶,你受傷流血,不許哭!不能死,不能哭,我立刻送你去看大夫!”甄子初說著就低頭看著我的傷口,手指摸上去,白色的衣服,上麵還沾著殷殷血跡,非常鮮豔奪目。

停住手,他眉頭都皺起來!

“不用!”我強嘴。

“言諾,你的傷,還是先要止血吧。”商羽突然從沉靜沉默中清醒,仿佛我的生氣生機讓他確確實實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慢慢恢複了平常的淡素和穩雅,隻是清水平靜無擾的臉孔無法掩蓋的擔憂。

他還是非常在乎我的。

“就是,快走!”

“不!”我憤憤不平!

“言諾,傷口要緊,不要耍脾氣!”

“小諾,乖!”

我眼睛都瞪大了,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了,這兩個男人,剛才還你死我活,兩人隻能留一人,差點現場開片,拉開第四次世界大戰的序幕,現在居然異口同聲,一個鼻孔出氣,就差沒有歃血結拜。

我枉做小人啊!

“言諾?”商羽突然一輕說呼喚。

“嗯!”我回過神。

“言諾,你的傷呢?”商羽的目光冷淡飄忽閃過一線迷惑,對著我的傷口處,仿佛有著很重大的發現。

什麽意思?

“啊?”我低頭一看,啊啊,我撕開的腰身衣服,拉開一看,就是雪白的皮膚,凝脂玉白,春光無限,但是——完好無暇!

傷口呢?

我順勢拉開腰帶,有點驚訝,非常驚訝,我的腰上真的一點也不痛、不癢、不傷,但是我的手掌上——

血跡還在啊!

那麽說,血不是我的!

“甄子初!”

我明白了,立刻轉過甄子初修長堅實的身體,看向他的後背,挺直的腰背,青藍色的長衣,黑色的腰帶——

果然是,血的汪洋大海!

剛才與商羽的激烈打鬥,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割開的皮肉,一定很痛!

“什麽時候的事情?”我咬緊牙關低聲問,幽幽呼吸了一口冷氣,碰都不敢碰,怕手指的觸摸會撕痛他。

而且,我還一直抱著他……

不等他說話,我就忍不住的怒火上升:“甄子初,你個蠢蛋,你白癡,你遲鈍,自己傷口裂開也不吭一聲!”

罵他不足於解怒,我越說越難受,眼淚都揪到一團去了。

這樣遲鈍、這樣缺神經的人怎麽會是朝廷重臣呢?明鏡心靠這些人治理著宏偉疆土,真的太辛苦了。

“怎麽不告訴我一聲,還要打架嗎?現在好了,害得大家都虛驚一場。”原來大家都誤會了。

話說,轉而一想,其實正是某人的後知後覺,連自己身上的傷口存在還是不存在,差點害得兩大男人最後成為敵人!

“煩死了,我知道!”甄子初青著俊臉,喘了一口氣,有點單薄不堪!

“你知道個P!”罵話一出口,我驀然就愣住了。原來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傷口在痛在大量出血,但是,卻——

在乎我,多於在乎自己。

“甄子初,王八蛋!”我低著臉,咬著唇,罵了一句。

“你今天罵了老子多少,老子會一樣一樣記住的,以後加倍償還給你!”甄子初俯視著我,那個眼神,非常不滿,仿佛做了好事完全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我不去招惹他,還是正經事要緊。

我這次是來帶小清回去的。

“商羽——”

“嗯。”商羽應了一聲,平如水色的清淡,卻露出一絲苦笑,還有一點落寞,說:“言諾,他受了傷,不能耽擱,還是止血要緊啊。”

“商羽!你磨磨蹭蹭半天在幹什麽?”冷然插入的話語,狂傲拽狠的口氣,“本王說過,對這個女人,必須殺無赦!”

我抬頭,抬眼,那一線明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