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女王

呂俊帶我到了市區一間粵菜酒樓,停車的時候他問我:“對了,依蘭,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

我笑笑:“其實我是雜食動物。”

我們進了酒樓坐下來,漂亮的穿著旗袍的迎賓小姐把我們彬彬有禮的引到了座位上,馬上便有服務員也過來給我倒茶,這間酒樓裝修也倒可以,比起禦煌樓來雖然有些陳舊,但是場麵還好,呂俊工作不錯,請客吃飯的地方當然也不會太寒酸。

身穿黃馬褂的男服務生抱著一長嘴銅茶壺走過來,麻利的先是一個金雞獨立,然後抱拳,給我們表演花式沏茶,隻見他一甩黃袍,啪的拍一下掌,身子一正一轉身,接著背往後彎,流暢一個“倒掛金鍾”,那茶水從細細長長的壺嘴裏傾泄出來,倒入我們的茶杯中。

我讚道:“這門手藝,看似輕飄飄,但實際上,沒有幾年的功夫真是練不到家。”

呂俊也點頭:“茶如何先不說,先看這門手藝就夠養眼的了。對了,你們酒樓不設這個?”

我搖頭:“這種花式沏茶的方式流行於粵港酒樓,北方的茶館和酒樓多數都沒有,所以在本市,也隻有三家粵式酒樓才有這樣的沏茶方式。”

他說道:“忘了,你是廚師,是專業人士,你對這方麵肯定比我更清楚。”

我趕緊謙虛的回道:“呂先生,您過獎了,我其實隻是一個助廚,連廚師證都還沒有呢!”

“沒關係,有句話叫誌當存高遠,隻要你心裏有這樣的想法,早晚都會實現這個夢想的。”他輕撫茶杯,又問我:“依蘭,我聽說你的小名叫毛豆?”

我笑了,突然間我的頑皮氣也上來了,我說道:“呂先生,其實我們認識到現在,我還沒有正式向你介紹過我自己。我是有個小名叫毛豆,因為我爸爸是廚師,所以就給我起了個耳熟能詳,又非常好養的名字了。”

他很有興趣的聽。

我也想盡量開心一些,就算對著的人和我隻是普通朋友,我也要讓自己開心起來,是不是?

於是我滔滔不絕的介紹自己:“我叫毛豆,生於一九八五年,算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學名毛依蘭,別名豆豆,性格偏外向,嗜肉不嗜酒,愛廚藝,交友,愛電影,我生平的左右銘是:不以**動天下,但以廚藝驚世人。”

他一下笑了,連連搖頭:“你這個自我介紹太有個性,要想不喜歡你,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一下笑了。

他又說道:“其實我的條件想必媒人也和你說了,要是不追求太奢華的生活的話,我覺得我還算是條件中等,應該能給一個女人安定的環境。”

那倒是。

“所以。”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希望你還會看的上我的條件。”

啊?我趕緊說道:“是,你的條件很好,很好,非常好!”

服務生送過來了菜品,謝天謝地,吃字當先,可以不用再聊敏感話題了。

其實他也是一個不錯的人,很健談,真的聊起天也很投機,所以我們兩人倒也蠻心的聊天,菜品也很精致,送上來兩熱一涼的菜,他因為開車不能喝酒於是便和我對飲茶。

這是自治衡和我分開之後,第一次約會。

我心中微微悵然,治衡,忘了我,希望你也早點過上開心的生活,不要以我為念。

吃完飯,呂俊又問我:“依蘭,去看場電影如何?我這裏其實有電影票。”

我想了下,“好啊!不知道演什麽?”

他看片單:“赤壁。”

一聽片名,我一下灰了心,赤壁?就是那個號稱也投資了幾個億的大片?NONONO,我一點不想去看,中國的大片統統都是拿錢堆出來的破瓷爛瓦,當然這話,隻是我這個非影評人的誹議。

可我也沒好意思拒絕他,今晚氣氛這麽好,我應該好好享受才是,怎麽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呢?

我們一道出來,上車後他可真細心,我不會扣他車上的安全帶,他竟然還親自給我扣上。

到得電影院,他又給我買了飲料陪我在影廳外麵看海報,待時間差不多時我們才進去。

哪知道,坐下來就出了事。

我坐在紅色的沙發座裏,懷裏抱著一大桶看電影的必備零食,爆米花,旁邊的扶手上放著一杯百事可樂。當電影拉開序幕,哇,好壯觀的場景劈裏啪拉的一陣巨響,看的我眼花繚亂之後,我馬上就沒了多少興趣,於是我專心的把心思放在了奶油爆米花上,吃著吃著,我往旁邊摸可樂,因為我是坐在中間通道的外圈的,可樂自然是放在我手邊,我手摸過去,可是一摸卻摸到了空。

我疑惑了,可樂呢?長腿了?飛了?

我好奇的左顧右盼,正在這時,我後麵伸過一隻手,把可樂又放回了我椅子的扶手上。

我再往後一看,這一看,我倒吸一口氣。

這該死的董忱,真是粘皮糖樣,他什麽時候鑽到了電影院?現在他就坐在我身後的座位上,抱著胳膊蹺著腿,帶著一個窮凶惡極的神情在看我。

我生氣了,他如此如影隨行,什麽意思呢?

馬上我也好奇了,董忱說的今晚約會劉思思,還在我麵前煞有介事的刺激我,說他要和劉思思那啥,怎麽現在他把劉思思給甩了,自己跑到電影院來和我掐蘑菇?

呂俊見我似在和人鬥爭樣,他也好了奇,在旁邊問我:“怎麽了?”電影院裏光線暗,他並沒有發現後麵有人。

我不想讓他知道董忱在這邊,隻得向他解釋:“沒事,後麵進來了隻狼狗。”

現在電影上沒有音樂,我的這句話說的清清楚楚,雖然沒回頭,想也想的到董忱臉色一定是氣急敗壞。

呂俊又往後看了看,不知他是真沒注意還是就是沒留心,他竟然沒發現董忱。

我把爆米花放到懷裏,拿出手機,調到震動上,然後給董忱發短信:“想死是不是?”

他馬上回短信,“呸,你這個賤人!”

我頓時氣歪了。

“你少給我嘴巴不幹不淨!”

“你以後也少在我麵前裝的三貞九烈!”

啊,我頓時氣的七竅生煙。

定定神,我再發過去,“你什麽意思?”

“問你呢!好你這個賤人,你居然背著我這麽明目張膽的勾三搭四。”

我怒火中燒:“是啊,我就勾了,怎麽著吧!”

消息一發出去,一條腿從我腳下伸過來,重重踹在我腳上,接著又來一條短信,“行啊!和我玩陰的是不是?”

我真想掐死他,說實話我也不明白董忱到底是怎麽了,天下這麽多女人,他怎麽就專門來找我的不自在。

我這邊發了幾條短信,忙的咬牙切齒,終於呂俊那邊說話了,“你有事嗎?”

我啊了一聲,趕緊又說,“沒有,一個朋友失戀了,正在和我絮叨呢,你別介意,你也知道的,失戀的人一發起飆都是二百五投胎。”

他又不作聲了。

我咬牙切齒的想,董忱,我暫且記下你這隻狗頭,待明天上班,你看我不燒一鍋開水沸了你的狗頭。

沒想到我這邊壯誌未酬呢,他的手卻伸了過來,沿著我的左胳膊肘,在我的腋下狠狠的掐了一把,我啊的悶悶的叫了一聲,痛的幾乎掉眼淚,因為吃痛又不敢大聲吭,隻能咬牙往喉嚨裏吞,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想我也想的到他的獰笑,頗有一種胡漢三得了誌的賊眉鼠眼。

見我不吭聲,他居然越演越烈,又把手伸了過來,這次卻是在我的左邊大腿上,又是狠狠的一把,我啊的又是一聲叫。

呂俊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問我:“你沒事吧?”

我哭笑不得:“沒事,沒事,我屁股被凳子擠了。”

他想一下,“來,咱倆換個座位。”

我想也好,換個座位,座位間沒縫隙,董忱的爪子也伸不過來,於是我馬上和呂俊換了座位。

剛坐下不到三分鍾,他又伸出了魔爪,這次卻是直接的,一手伸到我的耳垂,好在我預感不好,見他伸過手,我馬上從包裏拿出一塊榴蓮糖,往後一塞,大各各,我也象劉思思那樣的暗自念叨,你消停點吧!

他一手沒捏到我的耳垂,卻被我的一塊臭臭的榴蓮糖塞住了,接過那塊糖,我聽見他狠狠剝糖紙的聲音,而且,嚼的叭叭響。

終於消停了,我鬆了口氣。

電影的後半場,董忱沒再來騷擾我,我心道,這小子終於累了肯罷手了。中間我偷偷往後瞄,咦,我心裏又疑惑,他人哪去了?

後麵座位沒人?

董忱跑哪去了?

我們隨人群往外走,呂俊又問我:“你好象根本沒看電影,整場電影你都在忙著玩手機。”

我這才想起來,趕緊和他道歉:“是,呂先生,對不起!”

他淡淡笑下,“看來你那個朋友失戀失的不輕。”

我臉漲紅了,隻得繼續說道:“是啊,是啊!”

我們隨著人群走出來,剛一出影廳,我嚇了一跳。

董忱抄著手,站在出口處,眼睛上扣著一個黑色框邊無玻璃的鏡片,跟個食古不化的老學究一樣。

我嚇了一跳,他還真是瞄定了我啊!

呂俊看了我一眼,又看他,竟然說道:“看來好巧,遇到你朋友了!”

我想起在電影院這臭小子的卑劣行跡,頓時惡向膽邊生,大步就向他走了過去。

我是咬牙切齒,他卻是笑的滿麵春風,等得我走近,他向我又是眯眼一笑。

“老婆,我來接你了!”

我一下呆住了。

他向我一攤手,做個快樂擁抱的手勢:“來,親愛的老婆,你吃也吃飽了,玩也玩夠了,走,咱回家睡覺覺!”

我啊的張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