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逃走多大的事, 安福自然聽說了。

想起自己挨得二十板子都是因為王妃為杏兒做主,因為這事流螢還被處死了。

幹兒子也被打死,他一生的指望都沒了。

安福咽不下這口氣, 聽說王妃逃走之後, 他就悄悄的出了王府。

老親王改立世子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安福早就聽說了。

蕭允晴嫁的是世子的嫡長子,如今世子不得勢, 蕭允晴以後的路也不會好走。

安福早前和蕭允惜就有接觸,一直在等機會, 今天總算到了他登場的日子。

他把蕭允惜私逃的事情告訴了蕭允晴。

蕭允晴正為公爹的事情發愁。

她自己的前途倒可以不在意, 可是兒子的前途她不能不考慮。

老親王是個有野心的人, 早晚會造反, 公爹不得勢,能做個閑散王爺還好, 萬一被人猜忌,連命都保不住。

她如今不早做準備,以後落得什麽下場就難說了。

聽了安福的消息, 心思倒是活絡起來了。

發生王妃私逃事件後, 周遠琛三天沒上朝,也沒出紫陽殿。

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知道。

蕭允惜也不想回憶。

幸好第二天她來葵水了, 救了她一命。

否則這條小命怕是要交代在**了。

“覺得本王不愛你?”

“覺得本王把你當替身?”

“現在本王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本王有多愛你。”

“本王到底有沒有拿你當替身。”

“你個沒良心的小妖精, 竟然敢拋棄本王私逃!”

“不給你點教訓, 真敢上天了。”

……

這幾天, 蕭允惜聽到的最多的就是這些話。

也難怪她多想, 很多人都這樣說。

而且周遠琛剛回京城的時候去國公府提親, 提了一半又不提了, 這事又怎麽解釋?

周遠琛沒想到兩個人之間竟然存在這麽大的問題。

小王妃都扔下他逃走了,再不解釋清楚,他不是又要變成光杆了。

當年提親提了一半的事情很簡單,他聽說蕭允惜訂了老親王的嫡長孫,而且已經成親。

他自然不會再提了。

直到去年他去國公府,親眼見到還未出閣的蕭允惜。

14歲那年,他被人暗殺,被老國公救下後在國公府躲了一晚,是蕭允惜陪了他一晚上。

那個時候,柔柔軟軟怯怯懦懦的蕭允惜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但是忙著逃命,再加年紀小,他也沒多想。

直到回京後,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他忽然想起這個小姑娘了。

如果要成親,那他的王妃一定要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如果不是,他寧願一個人走完這一生。

可誰知道當年的小姑娘沒等他,竟然嫁人了。

他很少關注這些兒女私情,更何況他和弟弟妹妹的生命安全都成問題,猶如走在最鋒利的刀尖上一般,隨時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他哪來的精力關心這些。

否則他隻要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國公府早就換了新娘子。

至於替身的事情,他根本沒聽說過這事。

說他喜歡蕭允晴就更是子虛烏有了。

蕭允惜一一問出心中疑惑,周遠琛一一做了解釋。

蕭允惜倒不是懷疑周遠琛對她撒謊,隻是想不通前世他為什麽把人接進府,在她提出二選一的時候,竟然還會遲疑。

隻可惜這些事情今生都沒發生。

她再問下去就有點無理取鬧了。

不管怎麽說,周遠琛喜歡的是她,都夠讓她的小尾巴翹起來了。

王妃私逃,王妃不孕,攝政王專寵,妖女誤國等等字眼,像初冬忽然從天空飄下來的雪花,不到兩天的時間,就飄的滿京城都是。

就連深居後宮的太後都知道了。

“王妃不孕?”

“這不可能吧?”

“她還敢私奔?”

“攝政王也沒追究?”

……

一連串的疑問從太後腦子裏閃過,田盼兒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講給太後聽。

末了道:“太後姑母,您是不知道,那蕭允惜養的麵首如今就住在王府。”

“周遠琛都沒敢動人家。”

“我跟您說,周遠琛瘋了,真的瘋了,但凡是個男人都做不出這種事。”

“有這事?”太後無法理解,“別的不說,那男人怎麽還能留?”

田盼兒做出一副特別痛心疾首的表情,“反正這都是真事,這周遠琛絕對瘋了。”

太後遺憾的歎了口氣。

“這個蕭家的庶女還真有兩把刷子。”

“可這攝政王畢竟是我們大周的柱石,怎麽能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裏。”

“這樣,讓李公公去傳哀家旨意,哀家給要攝政王賜婚。”

趙明軒留在王府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

他是淡然的性子,對於周圍的監視視若罔聞。

周遠琛呢,忙著哄他的小王妃,顧不上這人。

周遠橋倒是有心處置,可沒有王兄發話,他也不敢輕易做決定。

還是周玉瑩坐不住了,打算把人趕走。

趙明軒雖然是蕭允惜的親哥哥,可他的身份不能公開,這情夫的身份一時摘不掉,對哥哥的聲譽總歸有影響。

周玉瑩身穿月白色繡銀紋圖樣的立領夾襖,自從王兄進城把她接回來,她的穿衣風格一直都很素淡。

因為一會兒要見外男,她稍微打扮了一下。

長發挽起,隻在上邊攢了一支金釵。

周玉瑩帶了兩名女婢,來到趙明軒所住的秋悟院。

此時趙明軒正坐在院子裏的石台上在讀書,是一本孫子兵法。

見到周玉瑩進院,他放下書,整理了一下錦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草民給鳳陽公主請安。”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麵。

周玉瑩靜靜的打量著眼前身穿藍色錦袍,氣質不俗的男子,微微的有些詫異。

“你怎麽知道我是鳳陽公主?”

趙明軒彎唇笑了下,道:“草民的妹妹住在這王府裏,草民自然打聽過了。”

這話說的有理,周玉瑩無法反駁。

“好吧,你說的對,看來你還很關心妹妹。”

趙明軒不卑不亢,反問道:“難道王爺對你這個妹妹不夠關心?”

如果被別人頂撞,周玉瑩心裏肯定是不舒服的。

可趙明軒溫文有禮,既沒有見到權貴的卑微,也沒有對權貴的諂媚,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人家骨子裏到底是老相爺的曾孫,有幾分傲骨也正常。

“王兄肯定是關心我的,所以我才一直住在這裏。”

“就是不知道趙公子對自己的妹妹夠不夠關心了?”

趙明軒:“那要看公主想說什麽事了。”

周玉瑩不想拐彎抹角,直言道:“你那天帶著嫂子出城,已經引來了不少流言蜚語,不管是為了我王兄還是你妹妹,趙公子都應該離開這裏,避開這裏的是是非非。”

趙明軒顯然不讚同她的話:“公主此言差矣,就因為妹妹在這裏,我才要留在這裏照顧妹妹,看著王爺,免得他辜負妹妹。”

周玉瑩好笑道:“你這是什麽話?”

趙明軒:“如果公主是來勸我離開的,那公主不用再說了。”

“想讓我走,等王爺來了再說。”

周玉瑩沒想到自己就這麽被拒絕了。

心裏憋了口氣,怎麽看趙明軒怎麽不順眼。

要不是念在親戚的份上,直接把人趕出去了事。

“既然如此,趙公子自便吧,”周玉瑩說著要走,卻不想趙明軒忽然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鳳陽公主也不過如此,”的話。

這讓她心裏大為惱火。

不過她性格一向很好,也沒有隨便發作。

隻問:“趙公子什麽意思?”

明知道周玉瑩生氣了,可趙明軒依然不急不躁:“早前聽人說鳳陽公主是一位不讓須眉的女中豪傑,還以為見識肯定不同凡響,沒想……”

“算了,公主慢走。”

周玉瑩皺了皺眉:“什麽不讓須眉,你什麽意思?”

趙明軒:“想當年,隻有十歲的公主竟然舍身取義,寧願自己留在京城受苦,也要換二哥出去,這難道不是一位奇女子?”

周玉瑩心口微顫。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可以說是他們兄妹三人中,不能提起的隱痛。

沒想到趙明軒竟然知道。

“你,你,你是怎麽知道的?”周玉瑩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聲音裏充滿了顫抖。

趙明軒這會倒是認真起來了,他走到周玉瑩麵前,鄭重其事的行了個叉手禮。

“趙某能認識公主,是趙某三生有幸,祝願公主一生順遂,得償所願。”

周玉瑩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

離開秋悟院之後,想起這人奇怪的行為,還忍不住納悶。

古裏古怪的也不知道打了什麽主意。

要說他是為了妹妹留下來的,鬼都不信。

明顯有什麽目的。

周玉瑩糾結了一晚上,第二天找到了周遠琛,將這事告訴了他。

並讓他早做準備,現在京城裏已經鬧得沸沸揚揚,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

兄妹兩個剛說完話,就接到了太後的懿旨,召周遠琛進宮。

太監宣完了旨,特意抱拳恭喜周遠琛。

“秦王大喜,老奴先在這裏恭喜王爺了。”

周遠琛納悶道:“本王何喜之有?”

看周遠琛還不知道,太監便把太後的意思轉達了。

“聽說了王府的事情,太後正準備給王爺賜一門好親事,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周遠琛心裏一沉,轉頭看向小王妃。

果然小王妃的臉色變了。

他這哄了三天才把人哄好,忽然來了這麽一道聖旨,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王爺,請吧,”太監催到,“太後還在宮裏等著您呢。”

周遠琛遲疑道:“容我跟王妃交代一聲。”

他說完這話,也不理太監的態度,拉著蕭允惜就進了屋。

太監看他神色匆匆的樣子,心裏好笑。

之前大家都說王爺懼內,他還不信。

如今親眼所見,可由不得他不信了。

蕭允惜確實不太高興。

兩個人之間的誤會才解開,又弄出個賜婚的事情來,誰能高興得了。

周遠琛將人拉進懷裏,哄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蕭允惜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那你還能抗旨嗎?”

周遠琛:“關鍵時刻也不是不能。”

蕭允惜忽然想起哥哥來。

“對了,自從回府你還沒見過我哥哥吧?”

“不如現在就去見他一麵。”

周遠琛心裏憋著火呢:“我見他幹什麽。”

“拐走我的小王妃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

蕭允惜無語道:“帳又沒不了,早晚由著你算,你現在見見他又怕什麽,沒準哥哥有辦法呢。”

周遠琛遲疑了一會兒,他倒不信趙明軒能有什麽辦法,不過為了不讓小王妃生氣,順著她的意思也無可厚非。

就這麽,周遠琛去了秋悟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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