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惜別（中）

第612章 惜別（中）

皇上吃驚地發現，經過這些事，連他都對李珝都更為喜愛，更何況大臣們！

魏邈不愧是皇上的臂膀，已看透了他的想法，便道：“陛下挑選儲君，乃是為了大梁的昌盛。可是大臣們再忠心，心裏都會想著自己的前途，輔佐哪位君主更能令自己飛黃騰達。盛王再好，可是從來不將他們看在眼裏，在他們看來，自然是前途無望了！況且，壽王也不差，唯一令人顧忌的地方就隻有蕭家舊事，可是皇後不隻一次流露出想要將壽王收在跟前的事……”

皇上養病數日，總覺得頭腦昏沉，此時卻是靈光一現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今天國舅也替珝兒說話，這些日子惜月也總在朕耳朵邊，說珝兒如何如何孝順……”

想到李珝為了爭位，可能不僅拉攏前朝，連後宮也下了功夫，更是心寒齒冷。

魏邈卻歎道：“若是常在陛下跟前伺候的是嘉義公主，隻怕也會這樣說……”

皇上卻苦笑道：“霜華已是愛卿的兒媳婦，不能常在朕跟前了，有什麽話也是和愛卿說啊！”

魏邈笑了一下，而後正色道：“嘉儀公主聽聞陛下命老臣盛王授課後，還特地過來問老臣，到底是‘盛王’還是‘壽王’。聽聞是‘盛王’後，她還一臉失望，說若是壽王就好了……”

皇上的眉頭擰在一處，忽然間又劇烈地咳嗽起來，痛徹心扉的聲音，連站得老遠的王公公等人都聽到了，焦急地感歎著：“陛下怎麽又咳嗽起來……”又要去請太醫。

皇上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隻有伸手一搖。待平靜下來，仍然對魏邈道：“朕所有的孩子裏，唯有瑈兒的母妃不是漢人。那些孩子排斥他，他又孤傲，不稀罕討人的喜歡。這般情形下，他若為帝，那些素日裏沒有善待他的孩子，必然要為自身憂心……”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啊！”見皇上也慮到這一層，魏邈反倒一臉喜色，“其實，這本沒有什麽，隻要盛王多在這上麵用一些心，能有什麽不成的？可是盛王偏偏就……”

“所以現在他無論前朝還是後宮，他都沒有籠絡到人心！”

愁容湧到皇上那日漸蒼老的臉龐，眉宇之間盡是擔憂之色。

他仰首望著蒙著一層灰蒙的天空，任由冷風如刀子般割到臉上，無力地道：“朕也算英明一世，唯獨沒教導出一位好太子。從前不信皇兄之語不大管瑈兒。現在想管，卻已無時日……”

魏邈心中一驚，嚇得道：“陛下春秋正盛，何苦作此不吉之語……”

皇上苦笑道：“即便朕身體抗得信，天下大勢也等不得……看來真如皇兄之言，瑈兒星相有變，已失儲君之命。可若不是他，便是珝兒。他或許是個好孩子，可是靠陰謀構建起來的江山，豈能長久！朕之所以想將葉步蘅配給瑈兒，也是因為皇兄說她與母無緣，與父相克，卻獨獨旺夫，夫君必為一國君主。朕這是指望著她的運勢，能夠帶一帶瑈兒。”

“陛下真是苦心……隻是……”那些話魏邈卻不敢言。

皇上便接著道：“隻是……就怕弄巧成拙！朕其實也令別的相師悄悄為瑈兒看過相，都說他臉上那道傷疤有損他的姻緣或命格。朕不十分相信，卻沒法子不擔心。”

他垂頭想了片刻，眸中冷光一閃道：“看樣子，一定要在這之前，請回皇兄！”

這個時節，請回靈虛道長原本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況且他眼下已從蓬萊返回黃海，本就是準備回來的。

皇上去信催促，希望他務必不要耽擱，盡快趕回。可也不知何故，信去之後，偏偏耽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