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了試全身,哪裏也動不了,每一處都疼。看來確實傷得太重了。我不再試圖挪動,反正這樣平躺著身體包得嚴實,也並不怎麽覺得難受。

閉上眼睛,我把事情整個想了一遍。救我命的,無疑是那一枚趙四爺給我的丹藥。那粒讓我苦惱異常的藥丸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發揮了作用。而趙四爺呢?我心裏非常擔心,他一直沒露麵,會不會遭遇了不測呢?盜車案破完了,林緒高野也要走了。現在可以說,一方麵的威脅基本上消失了,除了在逃的老妖外,盜、運、銷車團夥被一網打盡。

而謎圖、黑暗中的襲擊者、雨中怪客、齊天峪等等這些事情仍然難以估測。

趙四爺可能失蹤了,林緒他們也要走了。後麵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得我自己去麵對。真是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啊。想到這裏,我不由暗自傷神起來。一種很少有過的孤獨感彌漫了我。

還記得那一年大學入學,從未出過遠門的我不得不背上行囊,獨自踏上了幾千裏的茫茫征程。一個人也不認識,到處都是陌生的麵孔、不熟悉的語言,孤獨始終包圍著我。經曆了許多曲折,到校後,過了一段時間,和同學們慢慢熟悉起來,這種感覺才消失。而現在來說,在不久的以後,我將要獨自麵對黑暗中的可怕對手,或許,孤獨將會陪伴我很長很長時間。未來的一切如何,我一無所知。

經過這一場混亂,我的血脈已通,按道理說,被封阻的異能將會體現出來。隻是我現在渾身是傷,一動不能動,沒有辦法試驗什麽。而從身體裏麵來說,確實我也感覺經脈通暢,直達全身任何地方,如同奔流的長河,源源不絕,生生不息。而奔流的血脈,在每一處感覺傷痛的地方不停地衝擊。仔細感覺之下,每隔不太長的時間,傷痛便減輕一分,真是奇異無比。而我好似不知疲倦,精力旺盛得很。這的確不像是一個重傷者表現出來的樣子。

隔了一會,護士進來輸液。細針刺入手上血管,清涼的**便進入身體裏進行循環。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清涼在身體裏流動,這種感覺好奇妙啊。

大夫又進來了,對我說:“你一動不能動,這樣一直躺著,是不是心裏覺得煩啊?”我說:“是啊,像植物人呢。”他說:“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睡覺。每一覺醒來,傷痛就會好一些。你在睡覺的時候,身體的各部位都在自行療傷,再加上咱們的物理、化學、生物治療,放心吧,很快就會恢複起來的,千萬不要心裏煩躁。你應該這樣想,能從那種情況下活過來,是多麽幸運啊!應該感謝上蒼呢。沒有誰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上天多照顧你!這麽想,心裏就不會煩躁了。”

我明白他說的有道理,關鍵是我心裏並沒有煩躁。我哼哈地應付他一通,把他打發走了。

斜眼看看牆上灑落的陽光,感覺日已西垂,應該是下午四五點了。

輸液不用我看,護士盯得很緊。隻要一袋輸沒了,馬上來換。因為我就算能看,手也摁不了電鈴,隻有全靠她了。

由於閑得無聊,眼皮漸漸沉了,眼睛越來越小,慢慢陷入了睡眠中。在睡著之前,我在想:張老中醫真是個奇人,真有本事。

這一眠時間不短,再睜開眼睛時,屋裏已經暗了下來,天快黑了。

姑姑又來了,把毛巾用溫水浸濕了,幫我擦臉、手腳等露在紗布、繃帶外的地方。我有些歉意地對她說:“沒想到我都這麽大了,還得姑姑照顧。”她說:“你這傻孩子,這叫什麽話呀?能撿這條命回來,多不容易呀!以後千萬別做這傻事了。家裏有的是人,幹嘛就你倆去呀?多危險。”我說:“我也沒想到啊,本來以為就是普普通通的事。如果知道這麽危險,下次我絕不會”後麵的話卡殼了,如果知道危險性,如果林緒讓我陪她一同去,我會不會去呢?答案我想是不言自明的。就算知道她是警察,把我身陷危險之中時,我也沒有後悔之意,隻是覺得她帶著目的和我交往,讓我有些心痛。但後來不久,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姑姑見我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想必猜到了我的想法,輕輕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麽。她陪我說了一會話,東家長李家短地說些有趣的事,倒也閑散自在。她說姑父這幾天擔心得都睡不著覺,今天看我醒過來了,才回去睡了一會。我不用看見也能想像到他們擔心的程度,包括妹妹。

又過了一會,林緒和高野也來了。我問高野:“你怎麽也來了啊?你的傷”他咧嘴一笑說:“沒什麽大事了,走這點路問題不大。”坐下來,我問了一下他們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林緒說:“這個案子時間已經很長了,有幾年之久。最開始就是普通的丟車案,後來從幾宗案子中發現了其中的一些相似之處,並案處理。然後順著一點點線索,逐漸瞄向了這個方向。當時,通過一些機構排查了一下鎮上在北京的人員,尋找其中的可疑人。你,就是在那個時候上了我們名單的。但是我們與你同車來到黑鬆林鎮,確實出於偶然。”後麵,是她講述的事情經過。

上車之後發現我也在車上,他們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著實吃了一驚。在車上,坐得也不遠,他們故意說笑,讓我聽見,引起我的注意,為以後行動打下埋伏。

半路上遇劫匪也不是有意安排的。當時差點暴露了,多虧後排一個中年漢子出手相救。如果沒有這人出手,劫匪再繼續對林緒動手動腳的話,他們將沒辦法再隱藏身份,那幾個劫匪也就在劫難逃了。當然,事後他們通過北京聯係當地公安機關,基本上已經鎖定了那幾個劫匪,不久就會下手擒之。

再後來,通過一係列有意或無意的接觸,讓我們熟悉了起來。他們事後查證,盜賣車團夥與我無關後,本來想不再找我。但是當地有個熟人畢竟方便辦事。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們居然通過我從孟德剛那裏得到了線索。這樣,我成了這個案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

孟德剛失蹤以前,高野偷偷去找過他,問他要了一個聯係買車的地址,但是卻不在本鎮,那個地方在向南五裏多的地方,不通公路,隻有土路連接。

去之前,高野也是做了準備的,以防萬一。沒有想到,他已經被人懷疑了。還未見到對方的樣子,就遭遇了暗算。他被暗中埋伏的人打傷後捉住關了起來,毒打了幾次讓他招出來他的目的,他死活沒招。某個湊巧的機會他逃了出來,掙紮著攔了一輛車回到黑鬆林鎮。路上他告訴司機是掉溝裏摔了一下。襲擊的那幾個人以為事情敗露,逃離了這裏不知去向。事實上,高野他們手裏也並不掌握對方什麽實質性的東西。

再後來,孟德剛失蹤了,高野林緒感覺事態惡化了起來。看來這個團夥的舉動有些瘋狂了。

接到我的消息,說對方想約我們出去談談時,高野極力反對我們去。但是林緒覺得她是個女子,不容易讓對方感覺有重大的威脅。再說,她本人就是公安大學的女子格鬥亞軍,槍法也很好,對付三幾個人沒有問題。此去正是掌握對方證據的絕好時機。另外,自北京趕過來的警察已經在距黑鬆林鎮十餘裏地以外潛伏了幾天了,隻待證據到手,便趕過來抓捕。綜合上述,她沒有聽高野的勸,與我去了采石場。高野感覺危險,立刻與潛伏的警察聯係,讓他們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