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打聽

盧俊昭忙笑著咳道:“那時候你總不理我,我就是喜歡你——怎麽還不見周明回來?”盧俊昭語氣生硬地轉了話題,說著往門口掃了一眼。

林晚氣恨地掐了盧俊昭一把,扭頭招來掌櫃的吩咐擺了早飯,想了想又朝掌櫃的問了一句:“你說韓家四少爺的荒唐事不少?可今天看大家的反應,似乎也很新鮮。”

掌櫃的目光閃了閃,瞄著盧俊昭咳了一聲,嘿嘿笑著解釋道:“那個,韓家畢竟是大族,小的們平常也多留了幾分意……”

“你確定你們見到的人真是韓家四少爺?”林晚微微揚著眉,聲音上揚,慢吞吞地問了一句。

掌櫃的明顯一怔,剛要張口答話卻又猛地閉上了嘴巴,一臉驚訝地瞄了眼林晚和盧俊昭,心裏騰地愣住了,隨後慢慢沉了下去,覷著林晚的臉色囁囁地遲疑道:“夫人的意思是,小的們盯錯了人?”

“這可不是我說的!”林晚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邊笑邊擺著手澄清,“我就那麽一問。那個韓四少爺你不是說從幾歲上頭就送到外邊去了,近兩年才回來的?他為什麽被送走?又怎麽回來了?你們怎麽確定盯的人沒錯?再者,聽你的意思,韓老爺子此人性子想必要強,那韓四少又有些荒唐事。這獨苗孫子回來了,韓老爺子能由得他這麽一回二回地鬧騰?”

掌櫃的被林晚一句接一句慢吞吞輕飄飄帶著笑意的問話問得臉色一點一點僵了起來,心驚膽戰地瞥著林晚眼裏的笑意和自家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覺得一陣冰冷——這些事兒,他們先前都沒怎麽顧慮到,如今被這位小姑娘似的夫人一說,簡直丟臉到家了,看爺那臉色……掌櫃的無奈地暗歎一聲,沒準他又得去挖城牆了!

“朱三呢?”盧俊昭麵色發寒地盯著掌櫃的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掌櫃的臉色又白了一分,生生打了個寒噤,忙一個機靈跪到地上,努力平靜著聲音應道:“小的這就去叫三爺!”

話音剛落,掌櫃的猛地覺得背上一冷,膽戰心驚地任由盧俊昭陰冷的視線在身上來回打量。心裏不自覺地顫了顫,隨即猛地吸了口氣……他又說錯話了。爺和夫人在這兒,他哪能讓兩位主子等人。

林晚看著跪在地上渾身僵硬麵無血色的掌櫃的,無力地歎了口氣,用手指輕輕碰了碰盧俊昭,盧俊昭扭頭看向林晚,一身淩厲的氣勢瞬間淡了下去,抬腳踢著掌櫃的胳膊冷聲嗬斥道:“出去!”

掌櫃的忙一咕嚕爬起來,跟盧俊昭和林晚行了禮,縮著身子慢慢退了出去。退到門口處猛地閃身,身子似離弦的利劍一般飛快地往外頭竄了開去——他得趕緊找到三爺!

“我覺得韓家挺有意思。”林晚朝盧俊昭眨了眨眼睛,聲音平靜,晶亮的眸子中卻帶了幾分狡黠。

盧俊昭怔然而笑,點著頭應道:“確實有意思。韓老爺子在京城世族中也有幾分地位,你那一車子孤本手稿或許有用。”

林晚笑得眼角彎了起來。拉著盧俊昭的手一個勁兒地點頭,笑意燦然地讚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咱們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盧俊昭眼裏的溫柔化開,滿臉都是柔軟的情意,伸手抱著林晚往自己跟前靠了靠,邊點頭邊應道:“自然算!”說著低頭輕輕蹭著林晚的臉頰,手指壓著林晚的唇,慢慢吻上去。輕輕點了點。

兩人正說著,周明閃身進了屋,在門口站得遠遠地瞄了眼一臉笑意的盧俊昭,愣頭愣腦地往前頭走過去。

“打聽到什麽了?”林晚餘光瞥見周明,笑著推開了盧俊昭。

周明點了點頭,看著自家爺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虞,心裏咯噔一聲,卻還是硬著頭皮回了話。

“屬下跟著何中山到了何家,何家在縣城外七八裏的一處村子,那村子共六戶人家,都是些年邁老人。何家共三間屋子,用度擺設簡陋。何中山和他那侄女進屋待了半刻鍾,小姑娘換了裝扮,出來繞了幾個彎子進了城,後頭繞到韓家後角門進了韓家。那個小姑娘屬下專門問了,村裏老人的眼神不好,有幾個說看背影應該是,也有一個老太太說臉麵不大像。”

“韓家?”林晚訝異地挑了挑眉,臉上的笑意也散了開去,擰眉默了片刻,心思微動,隨後搖了搖頭朝盧俊昭笑道:“這事兒還真是把人給繞糊塗了。”

盧俊昭同樣眉頭緊皺,看著林晚嗯了一聲,又盯著周明語氣淩烈地問道:“何中山?”

周明心頭顫了顫,麵上卻仍舊平靜地答道:“屬下找何家周圍的人家打聽了。何中山是定安縣安村人,何家世代居於安村。何中山幼年喪父,八歲喪母,僅有一兄。早年同兄長相依為命,天辰十七年同兄長一道入伍,天辰二十三年何老大戰死,天辰二十三年秋末何中山因在軍中犯事被逐出軍營遣返回鄉,具體原因暫時不明。何老大入伍前有一妻,後來跑了,孕有一女,如今十三歲。何中山平常不住何家,這兩年在縣衙做雜役,一直接濟侄女。”

周明說到此頓了頓,看了一臉淺笑的林晚一眼,心裏有些沒底,遲疑著又瞄了眼麵色不善的盧俊昭一眼。

林晚剛要開口,掌櫃的急急忙忙跟在一個麵容稚嫩氣息平和的少年身後進了客棧。林晚朝周明使了個眼色,有些驚奇地打量著腳步平穩臉色從容不迫速度卻極快地進了上前的少年,朝盧俊昭揚了揚眉,眼裏的詫異很明顯——這還是個孩子吧?

盧俊昭見林晚這詫異的模樣,麵色也柔和了下來,扭頭掃了眼周明。周明會意,動作利落地閃了開去。

“屬下見過爺,見過夫人。”朱三笑得眼睛亮了起來,聲音十分平和,帶著幾分不同於稚嫩麵容的沉穩和氣度。

掌櫃的一頭大汗,在後頭偷偷抹了抹額頭,被盧俊昭慢悠悠撇過來的眼神看得心頭拔涼——他就知道跑慢了!

“韓家,怎麽回事?”盧俊昭的聲音很平穩,卻透著股讓人心顫的壓迫和不滿。

朱三眼裏的笑意一滯,隨即堆出笑意斟酌著回道:“回爺的話,韓老爺子這幾年嫌少出門,來往之人都韓家的世交人家。韓家四少爺……”

“就這些?”盧俊昭冷笑著輕哼了一聲,這一哼透著股冷意,驚得朱三忙住了口,身體僵硬著瞥了眼身邊的掌櫃,他一路匆匆忙忙地,就差長了翅膀飛回來了,就聽掌櫃的說韓四少爺鬧了荒唐事被人鬧到門上去了爺和夫人湊巧看了熱鬧,爺還要問韓家的事,具體的還沒來得及細問……爺這模樣,不大對啊!

掌櫃的見朱三看過來,心裏涼了半截,往林晚那頭微微動了動眼珠子。

朱三莫名其妙地看著掌櫃的瞪眼珠子,腦子裏猛地閃過一道亮光,瞄了林晚一眼,立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幹笑道:“屬下無能,還請爺和夫人恕罪。韓家,兄弟們也盯了幾年,有幾分了解。屬下鬥膽,不知爺和夫人要問的是?”朱三說著討好似地朝林晚嘿嘿笑了兩聲。

林晚好笑地看著朱三略顯稚嫩的臉上狗腿討好的笑意,同盧俊昭對視一眼,眼裏隱著笑意和好奇。

盧俊昭臉色柔了幾分,沉聲將林晚問掌櫃的話又問了一遍。

朱三聽得心裏冰涼,背後冷汗涔涔,咽了口口水,汗顏道:“屬下無能,請爺和夫人責罰。兄弟們隻打聽到韓家四少爺回來,明麵上的原因是為成親,暗中原因極可能跟韓家和施家的情形有關。施家去年同秦家結了親,兩家似乎有意在連城做點生意。施家兩位少爺都去了連城,秦家也有一位當家人過去了。”

“連城?”林晚心裏微訝,隨即咀嚼著朱三的話,輕輕勾起嘴角,朝盧俊昭微微笑了起來。

盧俊昭會意,冷著臉揮退了朱三和掌櫃,攬著林晚蹙眉道:“徐開言去了連城,北邊的人家都盯著徐家。”

林晚伸手撫著盧俊昭蹙起的眉頭,仰頭看著盧俊昭,眼裏沉思著,末了良久,才低頭靠在盧俊昭肩上,低聲笑道:“爺不是說了,咱們到平梁府來,一則是看看連城的情形,要徐家一句準話;二則,也是看看有心人的反應。施家和秦家若是因徐家的動作嗅到了不同尋常,那,算不算好事?”

盧俊昭怔了一瞬,隨即笑了出來,眼裏流淌著柔軟情意,低頭輕輕吻了吻林晚的額頭,輕笑著嗯了一聲。“定安城這頭先放一放,咱們先去看看徐成林。今天先歇一歇。”

盧俊昭說著輕輕將林晚往自己懷裏攬了攬,低頭看著林晚柔聲問道:“阿晚,你還累不累?我帶你出去騎騎馬好不好?定安縣城後頭有一片草場。”

林晚笑著踮起腳尖吻了吻盧俊昭的唇角,手勾著盧俊昭的脖頸,滿臉燦爛地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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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夫滿為患(咳咳,看書名就知道節操神馬的都是浮雲了~)

書號:3053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