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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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遠一路奔到二門口,滿肚子怒氣卻無處可撒,深吸了幾口氣,厲聲叫來府裏的林大管家,陰沉著臉喝道:“你去!查查二老爺在哪兒,都幹了些什麽!派人去把林承義找回來,問清楚出了什麽事!”

林大管家立馬點頭應下,迅速吩咐了下去,瞄著林致遠的臉色請示道:“爺可還有吩咐?”

林致遠一腳踹在林大管家身上,厲聲罵道:“爺的話你聽不清楚?把人弄回來再說!”

林大管家慌忙從地上爬起來,連連應“是”,隨後飛快地閃出二門,帶了幾個壯漢,往柳樹胡同去了。

隔天,崇安侯府雞飛狗跳,二房更是一片哀嚎聲。三爺林承義被人按在長凳上,崇安侯林致遠冷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二老爺林致青親自動手打了林承義十幾板子。楊二太太被人拉著,在邊上邊看邊嚎,還咬了身旁的婆子幾口,卻最終沒能掙脫。四姑娘林敏被人禁在屋內,焦躁不安地聽著前院來的消息,手心捏成一團,指甲都快陷進了肉裏。

事後,林致遠發了話,楊二太太教子不嚴、婦德有虧,送到慈雲庵去清修幾天。三爺林承義不孝不悌、腆為林家子孫,禁足半年。至於二老爺林致青,留在家裏好好教兒子吧!順便再把聖賢書讀一讀!抄一抄林家族規!

林晚愕然地聽著這些消息,內心震撼不已,真沒想到往常看著溫溫和和的大伯動起氣來也能弄出這麽大陣仗!對大伯母馮夫人,這麽些年她居然看錯眼了,這位隱忍了多年,出手就見血啊!

想到此,林晚打了一個寒戰,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五年多的時間本以為學的看的夠明白了,如今看來,還是不夠看啊!

劉氏聽到消息時,沉默了片刻,良久才歎著氣感概起來。

林承義被打得皮開肉綻,抬回房後就一直哀嚎著。二老爺林致青把自己關在屋裏不見人。林敏聽到消息後一路哭著去看了林承義,心裏又是羞又是憤,跑到林致青門口哭了大半個時辰卻仍舊沒有得到回應,最後一路哭罵著被丫頭婆子拉了回去,到了屋裏又是一通鬧。

林晚歪在榻上,手裏拿著本書,看了片刻,實在是被吵得心煩,遂一把扔了書,穿上鞋往劉氏屋裏去了。

“那邊也鬧得太厲害了!大伯母就不管管?”進了屋,林晚直撲上矮榻,脫了鞋偎在劉氏跟前,看劉氏指點朱槿繡荷包。

“怎麽就過來了?”劉氏摟著林晚,笑罵道,“你還管到長輩頭上了?那邊今兒早上才發落了人,總得讓人散散氣!更何況,這是你大伯父下的令,你大伯母可不好再插手!”

林晚看著劉氏,沉默著點了點頭。也對,你懲治了別人,總得讓人家嚎兩聲出出怨氣吧,等鬧完了哭完了,也就沒力氣再折騰什麽了。若一味強壓,這股怨氣憋著,指不定哪天就大爆發了!

“哎,這鬧得人睡不著。”林晚煩躁地皺著眉,拽住劉氏的手臂晃動著。“母親同我去京郊莊子上住兩天吧!這幾天正好**開得好,螃蟹也出來了。咱們去莊子上看看景,再看看收成,賞菊吃蟹去。”

劉氏點著林晚的額頭哭笑不得,剛要說袁家的花會,話到嘴邊又猛然咽了回去。女兒沒再提袁家三郎,她已經謝天謝地了,這會兒可不能再提袁家了!

“多大的姑娘了,還這麽心野?”劉氏嗔了林晚一句,到底還是點了頭。“算了,去住兩天也好,圖個清靜。”

第二天劉氏就帶著林晚往京郊的莊子去了。那一個莊子統共七八百畝,都是好地,環山饒水的,景致也好。原本是王老夫人的陪嫁,後來王老夫人給了劉氏,劉氏教林晚管家的時候又把這莊子交給了林晚練手。林晚倒是樂了一陣,吩咐人倒騰了兩年,往外擴了幾十畝。如今,莊子上除了莊稼,還種滿了各色花卉,又挖了個湖泊,喂了好些魚。莊子的別院裏,屋子重新翻修了,又引了溫泉水進來,真正是個讓人住著不知回返的地方。

林晚自出了崇安侯府心情便暢快了不少,等馬車出了城門,便索性坐在車頭吹著風,賞起景來。秋梓幾個見勸不住,隻得替林晚拿了披風,任她坐在車門口晃著腳丫子。

“姑娘,咱們後頭跟了人!”林晚正看著遠處的紅葉出神,卻不想被連翹一聲吼給驚了回來。

“怎麽了?”

“後麵有人來了!”連翹扶著車門,伸長脖子王後瞥了一眼,神色驚疑地望著林晚。

林晚一陣好笑,扯了連翹一把,自己勉強站起來,扭頭往後望去,果然見有人跟了上來。等靠近後看清了來人,林晚麵上一怔,隨即在車門前一跺腳,有些氣急敗壞地摔開簾子鑽進了車廂。

連翹幾人自然也看清楚了,麵上表情都有些憤然和鄙夷。

“那狗東西怎麽跟上來了?”林晚蹙著眉頭,有些不解地看向曹嬤嬤。

曹嬤嬤遲疑的望了眼車外,眼裏的鄙夷卻是明明白白。“興許是路過吧。”

“他明明就是朝咱們的馬車來了!我呸!什麽東西!讓嶽六哥斷了他的馬腿!”連翹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哼哼道。

“等等再看。”林晚冷笑一聲坐了下來,卻沒糾正連翹的話。那狗東西既然沒再惹她,她也懶得去計較。若是他非得自己往牆上撞,那她可沒那麽客氣了!

“三嬸娘,表妹!且等一等!”楊六騎著馬一溜小跑趕了上前,朝隊伍裏的兩輛馬車十分殷勤地吼道。

劉氏蹙著眉讓人停了車,看楊六走進了,才強扯出絲笑容問道:“是楊家六郎啊!可是有什麽事?”

楊六嘿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翻身下馬,朝著劉氏不倫不類地躬身行禮,努力想要往前湊,卻被一婆子給擋在了正前方。

“聽說三嬸娘要去郊外的莊子?侄兒也正打算去郊外逛逛。如今碰巧遇上嬸娘,還請嬸娘收留!”楊六腆著臉,歪著脖子往後邊馬車裏瞅,渾身都透著一股無賴味兒。

劉氏心裏一陣惡心,冷了臉道:“你姓楊,我可當不起你什麽嬸娘!我們那莊子小,住不下這麽些人!你們楊家有的是莊子,若是缺了什麽東西,我讓人送過去就是!快晌午了,我們還要趕路!——走吧!”說罷朝車夫吩咐了一聲,掀開簾子進了車廂。

楊六還要上前,奈何被一婆子並小廝攔住了,又不想立刻撕開臉,隻得伸長脖子覷著馬車裏的人影。直到一行人並馬車走出一段距離,才翻身上馬,慢慢跟了上去。

“真想上去一把撕爛那狗東西的臉!”連翹朝車後吐了一口吐沫,滿臉憤然,捏著拳頭咯吱咯吱響。

“當著那麽多人,你打得過?”林晚敲了連翹一指頭,抿著嘴笑道,“他帶了好幾個小廝,嶽六一個人可顧不了咱們這麽多女子!得想個辦法讓他落單,咱們再收拾他!”

連翹眨了眨眼睛,又看向玉竹。玉竹悶著頭,朝連翹努了努嘴,又繼續整理起賬冊來。

直到晌午,一行人才進了莊子,幾個婆子媳婦兒迎了出來,殷勤地引了劉氏和林晚進院子,後頭又帶林晚到各處逛了一遭,林晚心滿意足地看著豐收的莊稼和開得正濃的各色**,指著遠處的湖泊吩咐道:“今年那些魚都該收了吧!晚上去打幾條上來,咱們先嚐個鮮!給莊子裏各戶人家都發兩條。”

婆子媳婦們歡喜地應了,又略略說了些莊子上的事,這一路轉下來,便到了中午了。

吃了午飯,林晚正要歇著,卻見一個莊頭的小丫頭跑過來對曹嬤嬤急切地說了些什麽。

“怎麽了?”林晚一時沒了睡意,朝曹嬤嬤問道。

“楊六跟上來了,就在院子外轉悠!還叫了小廝在門房上嚷嚷著要進來!”曹嬤嬤緊皺著眉頭,臉色發寒,“我讓人去找幾個莊稼漢子來,打了他們走!”

林晚右手捏了捏手指,從炕上跳下來,彎起嘴角笑道:“嬤嬤說的對!得叫幾個有力氣的人來。玉竹你去,帶個莊上的小丫頭,想辦法把那狗東西引到後角門處!連翹去找嶽六,讓他在後角門等著,綁了那狗東西!秋梓去母親那裏看看,讓她別擔心。”

玉竹雙眼發亮,卻笑得很是溫婉,拉著興奮不已的連翹出了門。秋梓趕忙答應了,往劉氏屋裏走去。曹嬤嬤看著林晚也笑了起來,轉身出去找了幾個莊稼媳婦兒。

不多時,莊門口幾個莊稼漢子拿著鋤頭鐮刀,操著莊稼把式一路喊著“抓賊啦,抓賊啦!”同楊家小廝們混戰到一處。幾個小廝哪見過這陣仗,一個晃神就被打得鼻青臉腫,抱頭鼠竄。

楊六對這一切卻渾然不覺,跟在玉竹身後,一臉得意地笑著,哼著歌兒往玉竹身邊擠,幾次伸手要去摸玉竹的手卻被玉竹一閃身躲過了。楊六也不氣餒,一路**笑著“越挫越勇”,沒笑多久,便被人兜頭一棒敲下來,隨即眼冒金星昏了過去。

嶽六從楊六身後出來,丟下手裏的棍子,從身上扯出一黑布袋子往楊六頭上套去,接著甩開繩子三兩下將楊六綁了個結結實實。玉竹朝楊六啐了一口,又上去踢了兩腳,這才同小丫頭一起往內院跑去稟報了林晚。

林晚看著地上被蒙著頭捆成個大粽子的楊六,笑得彎起了腰,好容易笑夠了,這才朝嶽六眨了眼睛問道:“你知道怎麽打人最痛卻又不會傷及性命吧?”

嶽六悶聲點了點頭,朝地上的楊六看了一眼,也不用林晚吩咐,抬起腳啪啪啪踢了上去。楊六被踢得痛醒了過來,在地上打著滾哇哇直叫!

“把那布袋子拿開!”林晚看差不多了,便朝身邊的小丫頭吩咐了一句。小丫頭上前一把扯去楊六的頭上的布袋。

楊六疼得鼻涕眼淚留了一臉,費力地睜開眼朝林晚看了過來。

林晚走上前去,笑得一臉燦爛溫柔,腳下卻狠狠地踹了上去,直踹得楊六變了臉色哀嚎起來,看向林晚的目光中也帶了驚恐。

“你聽清楚了,今兒姑娘我心情好,饒你一回!再有下次,我剁了你的手腳!你一輩子別想走路!”

楊六聽得冷汗直冒,手腳冰涼,心中駭然,瞳孔一瞬間張大,渾身顫抖著連連點頭。

“有人來了!”嶽六在林晚頭頂上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林晚愣了一瞬,皺眉看向遠處有些模糊的人影,嘴裏哼了一聲,朝嶽六吩咐道:“把他丟出去吧!——怎麽漏了那邊的兩個?算了,量他們也不敢再來!”

莊子不遠處,將林晚踢人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兩人滿臉愕然地看著林晚朝自己這邊揮了揮拳頭,然後一轉身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