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抽絲剝繭（二）
那是個身材偏瘦的男人，戴了頂鴨舌帽，帽簷壓的很體。半袖t恤牛仔褲，很普通的打扮。看著他身高和燈箱的對比，目測應該就是175cm左右。初步看起來，體貌特征倒是和李羽潔描述的差不多。
“是他麽？”老張隨口問了一句。
“再看看。”林珅輕拍了拍沈拓肩膀，“把時間調到和這個人同步。”
沈拓手指飛動，畫麵變換幾乎是和林珅的話音同步。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是從步行街那邊走過來的。李羽潔乘坐的那輛公交車靠站前兩分鍾，他在公交站附近的燈箱後麵站了下來。左顧右盼像是在等人。過了一會兒，公交車靠站，李羽潔從上麵下來，左轉往南走去。又過了兩分鍾，鴨舌帽男人也挪動腳步，和她一個方向。
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十幾步的距離。加上主幹道旁邊，明亮熱鬧，間或還有別的行人來往經過，並不會讓人覺得那裏不對。
距離巷口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兩個人的身影先後在畫麵上消失了。
“監控死角。”沈拓忽然說了一聲，“我剛剛進入係統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福什麽路周圍的監控布置不合理，有不少的死角。”
老張皺眉:“這就不能證明行凶者是他了。”
“沒有死角。”林珅仍舊專注著屏幕，眸色淡淡，“巷口對麵有一家尚品麗人養生會館，它家門前安裝了錄像。”
沈拓秒懂他的意思。鍵盤被敲得“劈啪”作響，眨眼間屏幕畫麵已經從官方監控切換到了養生會館的私人攝像頭上。“這家的電腦也是夠絕的，竟然還能找到這種古董病毒。”他口中感慨著，指尖動作不停。這次不用林珅多言，已經主動將時間回放到需要 的地方。
攝像頭的角度正好，隻是距離有些遠。但也夠辨認清楚。
時間顯示在9點35分，李羽潔拐進了那條小巷。半分鍾後，是跟隨其後的鴨舌帽男人。
畫麵這時停頓了一下。是沈拓進行了截取保存。
“快進。”林珅說道:“調到9點40。”
話音落下的同時，時間軸飛速前進。
畫麵上除了川流的車輛，並沒有看見人從巷子裏出來。三分鍾過去，五分鍾過去……巷口始終沒有人出來。
“怎麽回事？”老張有些焦急，“李羽潔報案時間是9點53。這個男人搶了包後沒繼續追啊……”他碰了沈拓一下，“小兄弟，另一端巷口有沒有監控能看。是不是他趁著空檔逃跑了。”
“不是。”林珅沉吟著吐出兩個字，腦海中有某個被忽略的畫麵閃過，“他翻牆了。”那條巷子因為空氣流通不好，夏天磚牆上長有青苔。他從頭走到尾的時候，掃見巷口附近南邊的牆上有兩塊被蹭掉，當時並未多想。現在看來，應該是鴨舌帽男人翻牆是留下的。
老張罵了聲“孫子”:“我這就和他們說，沿著他的逃跑路線查找線索。”
“先等等。”林珅叫住了他，笑道:“說好了讓你看黑科技的。”說著敲了沈拓的椅背，“兩瓶酒。”
“成交。”沈拓哼了聲，屏幕上的畫麵開始快速變換。電腦另一端像是連接著一隻在天上飛行的眼睛。城市的俯瞰圖被顯示出來，然後不斷的分割，縮小，鎖定。周而複始。
老張微微瞠目:“你說的黑科技就是這個？”
“對。”林珅替正在忙碌的人回答，“他在進行篩查對比。這技術其實沒公開，隻能私下輔助應用。通過已有的動態畫麵，對一個人的身材，長相，動作特點，進行分析，然後在數據庫中進行對比，從快速而篩選出高度符合的。進行目標鎖定。”
“人臉篩查不是沒有，但是能夠全方位，並且這麽即時高效率的。我敢說絕對沒有幾個！當然，我就是少數中的翹楚。”沈拓補充了一句，順便不忘自誇。
“有點像是美國諜戰大片裏演的那種。”老張笑了聲，也有點熱血沸騰。
“這個人對這一帶熟悉，甚至可能就住在這個附近，巷子南邊的舊住宅區是重點排查對象。”林珅這時提示了一句，轉頭看向老張，“你等會兒和所裏的同事說一聲，這個男人極有可能是個癮君子，而且時間不短。”
“你怎麽知道？”老張意外。
“猜的。”林珅咧嘴一笑，“身材消瘦，比較靈活，力氣小。一人高一點的牆，腳滑了兩次才翻過去。手臂上有針孔紮過留下的皮下淤血痕跡，不排除注射毒品的可能。”
“就不能人家有病嗎？”沈拓忍不住抬杠，“手臂上的淤青是抽血化驗留下的，消瘦和無力是長期病痛折磨，搶劫是因為缺醫藥費。”
“抓住了問問就知道了。”林珅沒和他廢話。
沈拓哼笑了一聲:“行，那就問問。”話音落下的同時，電腦屏幕上畫麵定格，已經鎖定了目標。
那是一家小超市監控錄像上的畫麵。時間是前天晚上8點，視頻中的男人沒戴鴨舌帽，衣服和今天這套相同，腳上一雙拖鞋。他進門後拿了幾桶泡麵，然後去收銀台前付款，正臉全程暴露在攝像頭中。
“哪裏的超市？”林珅問道。
“福滿多超市。”沈拓看了眼畫麵坐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麽巷子南牆後麵，左數第三棟樓樓下。估計這個人就住這附近了。那片住宅區很多這種小超市，大晚上穿拖鞋下樓買泡麵，肯定是就近啊。”
“行，你把相關的都截取保存。”林珅點點頭，轉眸看向老張，“剛剛提取到的半枚腳印可以作為證據，等會兒你在把錄像交給塔灣所的同事，讓他們看著辦。剩下的應該不用我們管了。”沈拓的黑科技雖然好用，但今晚的做法，怎麽說都不符合規定。就算為了破案，但總歸要低調。
“沒問題。”老張一口答應下來，忽然說不出是沮喪還是什麽，“這人就抓住了？”
“對，這就抓住了。”林珅抬手看了眼腕表，“不到11點15。我就說明天之前給你個交代。抓住人後審問一下，看看之前那四起案子發生時，他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其實這案子不難，但他今天也是沾了沈拓的光才敢裝一回13。沒有好基友的黑科技，他也不敢保證有這種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