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僥幸活下來的黑衣人打了個寒顫,彼此對望一眼,默默的舉起了手裏的刀。

刀鋒閃閃,在淒美的月色下是那麽的寒氣逼人。

刀鋒下,是兩張嚇壞的小臉,兩隻小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就那麽仰頭看著即將落下的刀鋒。

風再起,樹葉響的更加的激烈。

手裏的刀鋒狠狠的劈下,絲毫沒有顧念對方隻是兩個六歲的孩子,就這麽狠狠的劈下!

一縷寒芒從兩個孩子的身後驟然亮起,悄無聲息的鑽入了舉刀劈下的黑衣人的身體之中,那幾個黑衣人像是瞬間被人使了定身術,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宛天寶宛天貝兩個孩子死死的閉上了眼睛,就算再害怕,就算自己嚇的尿了褲子,但是兩個孩子還是死死的站在前麵,為自己的母親抵擋著巨大的危險。

一縷白絲在黑夜中是那麽的觸目,是那麽的顯眼。

宛天寶宛天貝慢慢睜開眼睛,膽戰心驚的抬頭看著頭頂上那遲遲未落下的大刀,猛然回頭,卻見一個穿著藍色衣衫的男子靜靜的站在自己的身後。

叔叔?

藍寒煙微微一笑,伸手在兩個孩子的頭頂慢慢的撫摸著,輕輕的說道:“好樣的,你們都是好孩子!懂得保護你們的母親,你們長大了!”

聽著藍寒煙的鼓勵的話語,兩個孩子突然轉身一起抱住了藍寒煙的大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娘親不行了,他們殺死了娘親!叔叔,救救娘親吧!”

“放心,你的娘親,不會有事的!”藍寒煙銀色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溫和,慢慢蹲下身體,對兩個孩子說道:“你娘親的藥箱還在嗎?”

宛天寶宛天貝同時點了點頭,宛天寶踉踉蹌蹌著跑到了小屋中,將宛凝竹的百寶箱抱了過來。

藍寒煙蹲下身體,將宛凝竹身上的幾道傷口附近的穴位挨個點了一遍,就地將她放平,撕開她腹部的衣服,取來了百寶箱中的藥粉,直接灑了上去。

宛天貝忍不住嘟囔著說道:“娘親的箱子是不允許別人動的。”

“沒關係,這個世上,我是可以動的。”藍寒煙也不解釋,就那麽直接動手將宛凝竹的傷口包紮好,打好了繃帶。

轉身給上官采白上了藥,重新打好繃帶。

轉身卻抱著宛凝竹,轉身朝著附近的那個臨時搭建的小草屋走了過去,將宛凝竹平放在了軟草鋪就的**。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因為大量失血而顯得蒼白,藍寒煙竟然有了微微的失神。

手指覆蓋過她的麵龐,在她的脖頸位置停留了下來,清幽的語氣淡淡響起:“我白天已經調查清楚你的事情了,幾年不見,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看來,你已經忘記我了。或者說,你還是在怪我?所以,寧肯不認我?那天的離開,不是我的本意,我也隻是身不由己。”

“我現在回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了。”藍寒煙的手指拂過宛凝竹的嘴唇上,那代表著倔強的唇,讓藍寒煙的心莫名的一疼,幽幽說道:“你還要給我多少驚喜?或者是驚嚇?還是說,到底哪個才是你?”

宛天寶宛天貝拖著鼻涕泡跟著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娘親真的沒事麽?”

藍寒煙回頭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小鬼頭,伸手撫摸著兩個孩子的頭頂,說道:“沒事了,有我在,她不會有事的!”

“可是叔叔,你為什麽要救娘親呢?”宛天寶歪著頭問道。

“因為叔叔在多少年之前曾經答應過你們的娘親,要永遠在一起。”藍寒煙的眼底一絲痛意浮現,眼眶中竟然淚花隱現。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離去,她也不會心如死灰吧?

藍寒煙轉身將外麵昏迷的上官采白也給抱了進來,卻沒有放在宛凝竹的身邊,而是放在了地上鋪著的幹草堆上。

“你們去母親身邊睡一會兒,我在外麵給你們守夜。”藍寒煙淡淡的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站在了外麵,就那麽負手站在門口,抬頭看著月色,靜靜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宛天寶宛天貝畢竟隻是個孩子,聽說娘親沒事,伸手試試,宛凝竹果然還有呼吸,兩個孩子歡天喜地的靠著宛凝竹,一邊一個,安穩的睡下了。

一陣風過,一個身影驟然出現在藍寒煙的身後,單膝跪下:“主人~!”

藍寒煙點點頭,說道:“這裏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我不許他們再有任何閃失!不管是誰來,隻要是找她們母子麻煩的,一縷殺無赦!”

“是,主人!”黑影頭顱一低,瞬間隱退在了黑暗之中。

藍寒煙回頭看了一眼仍舊在昏睡中的宛凝竹,輕輕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

大腦昏昏沉沉,身體火燙火燙,幾次睜開眼睛又幾次昏睡過去。該死的,自己肯定發燒了!人體的抵抗機製啟動,可見自己受傷有多嚴重!在這個沒有有效抗生素的年代,想要快速恢複,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嘴邊傳來了清涼的感覺,一縷清涼的水沿著自己的嘴角慢慢灌下,宛凝竹本能的大口大口的咽下,幹的要死的喉嚨終於得到了一絲的潤滑。

再度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有人慢慢扶起自己的身體,喂自己吞下了一個藥丸,然後喂自己喝了點水,又放自己睡下了。

這一睡又是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宛凝竹有力氣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仍舊是夜晚,可是外麵的月亮大了不少,圓了不少,可見自己昏迷有些日子了。

突然,宛凝竹一下子睜大眼睛,孩子!孩子在哪裏?

“天寶天貝!”宛凝竹大叫一聲,一下子從**坐了起來,聲嘶力竭的大叫了起來。

下一秒,兩個小小的身影像一陣風似的從外麵刮了進來,抱住宛凝竹就叫:“娘親,娘親不怕,天寶天貝在,娘親不怕,不怕!”

感受著兩個小不點孩子氣的哄勸,感受著小手掌拍在自己後背上的溫柔,宛凝竹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宛天寶宛天貝一見母親哭了,頓時更加慌張的哄著宛凝竹:“乖乖,不哭了不哭了,我們保護娘親,娘親不怕!我們是男子漢,我們保護娘親!”

宛凝竹一把抱住了兩個兒子,幸福的淚水唰的一下子掉了下來,再也止不住了。

有這麽懂事的孩子,還求什麽幸福,還求什麽富貴?

哭了半天,宛凝竹這才想起來,自己怎麽會躺在這裏呢?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收場的?那個上官采白呢?他去了哪裏?

“天寶天貝,那個上官叔叔呢?”宛凝竹趕緊問道:“他有沒有事情?”

“他沒事,前天他就蘇醒了,倒是娘親,足足睡了四天才醒,娘親,答應天寶天貝,以後不要睡這麽久了好不好?天寶天貝好怕啊!”宛天寶宛天貝抱住了宛凝竹的脖子,小嘴在宛凝竹的脖子上深深一吻,要多撒嬌就有多撒嬌。

聽到上官采白沒事,宛凝竹總算是放心了。

這個時候,外麵閃進一個人,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宛凝竹一見對方,頓時一下子愣住了!

“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宛凝竹愣愣的看著藍寒煙:“你跟蹤我?”

藍寒煙翻翻白眼說道:“我有什麽可跟蹤你的?你是有錢還是傾國傾城?”

他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道理!自己雖然算不上醜,但是確實算不上傾城傾國,還帶著兩個兒子,一般的男人誰要自己?

宛凝竹這麽一想,頓時心安理得了。

“我隻是路過這裏的時候,被強大的血腥氣給吸引過來了,沒想到你居然會昏迷在地上。”藍寒煙撅著嘴巴,一臉不爽的模樣:“如果不是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呢!”

“是是是,您老辛苦了!可是你確定你來的時候,這裏真的沒有其他活人了嗎?”宛凝竹疑惑的看著藍寒煙,她還是想不通那幾個人會放過上佳的殺死自己和上官采白的機會?

“沒有啊!滿地就你和一個男人躺在地上,兩個孩子哭的跟什麽似的。”藍寒煙大言不慚的撒謊說道,一邊說一邊跟宛天寶宛天貝使眼色,宛天寶宛天貝趕緊附和:“是啊是啊,那天娘親昏倒之後,那幾個人不知道為什麽也突然就走了呢!然後我們倆嚇的也昏過去了呢!等醒來的時候,這個藍衣服的叔叔就把我們帶到這裏了!”

真乖!真是好孩子!這樣你們娘親就不會做噩夢,就不會害怕了!

藍寒煙非常滿意孩子們的合作,也不虧自己家那天的諄諄教導,威逼利誘,讓孩子們配合自己編胡話。這兩個小子也真的相信說實話娘親會嚇的做噩夢,堅決跟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

宛凝竹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藍寒煙和宛天寶宛天貝,突然產生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個藍寒煙的眉眼跟這兩個孩子的眉眼怎麽……那麽……像?

怎麽都笑起來那麽的賊賊的感覺?

這個時候,外麵又進來一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上官采白。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上官采白恢複的遠比宛凝竹快的多的多,氣色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