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泓杉接到靜安寺路小組全員被捕的消息,連忙趕往憲兵司令部,卻在門口看見剛剛離開憲兵司令部的吳以羏。山口泓杉定定看著吳以羏,吳以羏佯裝譏諷道:“山口先生,最近怕是失勢已久了吧,繪子小姐去抓捕共產黨,大佐都沒通知你,我想山口先生應該混頭投了吧。”

山口泓杉眉頭緊蹙,在路上一直希望消息是假的,卻不料是真的,靜安寺路小組是最新成立不久的聯絡站,知曉內情的不多。吳以羏用這種方式通知山口泓杉,他自己也是沒能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靜安寺路小組的覆滅代表著整個上海地下小組即將麵臨滅頂之災,這麽多年在上海的辛苦耕耘將付之一炬。

靜安寺路是山口泓杉直接領導,他更是整個上海地下組織的領導人,如今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斷送整個小組,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措不及手。繪子和大野清平正在會議室開密會,以往任何 行動,大野清平都會給他麵子,通知他一聲,今日之事竟然在事後他才得到風聲,他明白自己的處境已經越發艱難,大野清平怕是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

山口泓杉突然想起在憲兵司令部密室中看見的卷宗,上麵記錄的是他們江家滅亡的真正原因,雖說這些他早已知道,自己又是由日本人撫養長大,日本軍部多年以來,對他也算是不錯,但大野清平從未對他真正放心,局勢發展到這一步,他能做的隻有和吳以羏聯手,盡力保全組員。

吳以羏趕回家中,向所有人說明情況,靜安寺路小組,一直以來是他們的後備軍,有利的後盾,多少行動共同參與,他決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日本人殘害。陳辰對於靜安寺路小組被捕的事情感到十分你吃驚,不解問道:“怎麽會?不可能吧,這個小組是新成立的。

吳以羏答道:“我也很不明白,怎麽會這樣。”周麗雲坦言道:“隻有劫獄了,否則他們必死無疑。”老餘對這件突發事件顯得十分鎮定,吳以羏討教道:“老餘,你說怎麽辦。”老餘將手中的煙熄滅答道:“不著急,想看清楚形勢,我去打聽消息,剩下的靜觀其變。”

吳以羏認為老餘說的有道理,當下如果自亂陣腳,便會給日本可趁之機。吳以羏吩咐道:“陳辰繼續回76號監視,希望找到有用線索。周麗雲留守家中後備。我去向繪子打探消息,但願能夠得到些最新消息。”

吳以羏驅車重返特高課,一路上他都在分析事情的始末,這中間究竟出了什麽差錯,竟然發生如此大的意外。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內部的人,但每個人都是老同誌,工作多年。經過分析,吳以羏認為是靜安寺路小組內部出現了內奸,他也知道此次的抓捕行動是一個試探,大野清平和繪子對他的身份懷疑氣味越來越濃,山口泓杉也在懷疑之列,情勢對他們越來越不利。

大野清平告知繪子,他這次會親自審理這些共黨分子,繪子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麽關係,讓大野清平隨意。繪子走出會議室看見山口泓杉坐在大廳。繪子緩步走到山口泓杉麵前道:“山口君,別來無恙啊。”

山口泓杉站起靠近繪子道:“繪子小姐好手段,這麽就把我擠出這次行動,繪子小姐對男人還真是有一套。”繪子揚手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山口泓杉的臉上,山口泓杉揉揉自己的麵頰道:“別動氣呀,難道你擔心蘇處長發現嗎?”繪子氣急欲再打山口泓杉一巴掌,山口泓杉抬手死死抓住繪子的手臂,將她死死攬入懷中,狠狠吻了下去。繪子掙紮萬分,用盡力氣將他推開,怒吼道:“山口泓杉!”

大野清平聽到打聽的吵鬧聲,出來怒道:“都住手,成何體統,山口君跟我進來。”繪子的手被大野清平的怒吼生生扼製住,繪子隻得憤憤離開。山口泓杉擦擦嘴上的口紅,大野清平不解道:“山口君,你這是什麽意思?”

山口泓杉笑道:“我就快被踢出局,當初我和繪子小姐的約定還在,現在我當然要找一個護身符,以免自己被徹底踢出去,一無所有。”大野清平笑道:“山口君多慮了,這次抓捕之所以沒通知你,是為了試探試探繪子和蘇清。”

山口泓杉問道:“結果大佐滿意嗎?”大野清平並未回答,反而道:“這次有你和我審理,怎麽樣?”山口泓杉笑道:“多謝大佐。”大野清平的話正中山口泓杉下懷,如此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知道,小組內的叛徒是誰。

吳以羏感到特高課時,發現繪子還未回來,他便在門口等待。幾個日本人在議論繪子在憲兵司令部被山口泓杉強吻的事情,吳以羏問道:“你們在說什麽?”二宮答道:“蘇處長,繪子小姐和山口君的關係可是不清不楚,您

不知道嗎?繪子小姐在憲兵司令部大廳被山口君強吻,場麵相當壯觀。”

吳以羏拉住二宮的衣領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二宮伸手拽開吳以羏的手道:“那麽多人都看見了,還用誰說嗎?”吳以羏對山口泓杉這個行為相當不解,他究竟在盤算些什麽?吳以羏抬手便給了二宮一拳,氣憤道:“我警告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二宮被一個中國人打了一拳,反手便拔出槍對準吳以羏的額頭道:“你隻是一條我們日本人的狗,敢跟我動手,會膩歪了。”吳以羏眼神淩厲死死盯住二宮,二宮也毫無示弱,手指漸漸扣下扳機。繪子遠見此種情況聲音顫抖大喊道:“住手,二宮把槍放下!”

吳以羏轉身看見繪子的臉,快步走上前去,捧起她的臉,重重吻下,當著眾人的麵,吳以羏和繪子唇舌糾纏良久。吳以羏一聽到山口泓杉吻過她的唇,心裏就吃醋到發狂,完全忘記自己的身份,他要她記住他唇的溫度,她的人隻有他能碰。

繪子被吳以羏突如其來的吻嚇到,霸道狂野,和以往的柔情似水完全不同,他似乎在生氣,又像是在宣誓主權。良久,兩人糾纏的唇舌才緩緩分開。

繪子臉上的紅暈緩緩爬上,收斂心神衝周圍道:“都別看了,工作去。”吳以羏拉著繪子的手走進她的辦公室,重重關上辦公室的門,再次將她按在門上狠狠吻去,每一個動作都在向全天下昭告,這個女人是我的,誰都不能輕易去碰。

繪子感受到他的憤怒,自從上海重遇這麽多年來,她的吳以羏一直不溫不惱多年,似乎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麽,這次繪子真真實實感受到他的醋意,他的憤怒,他的不舍,唇舌間盡是訴不清的衷腸。

吳以羏慢慢停下糾纏的唇舌,單手撫上她的唇道:“下次,山口泓杉那個孫子要是再敢碰你一下,我就殺了他。”這句話說出口,吳以羏便覺得可笑,他不會殺山口泓杉,他們是同誌,是戰友,但想到他吻過繪子的唇,他便極度的發狂,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這麽多年來執行任務,欺騙繪子,在繪子的身邊做戲,吳以羏感到自己越陷越深,漸漸迷失在迷失在自己的情愛之中。繪子緊緊抱住吳以羏,從他身上汲取僅有的溫暖,她從沒有懷疑過他的心。

吳以羏拍拍她的後背道:“嚇到你了嗎?”繪子搖搖頭羞澀道:“沒有,你知道嗎?這麽多年,第一次覺得你那麽霸道。”吳以羏寵溺地拍拍繪子的頭。吳以羏問道:“怎麽回來了?不用審理那幫共黨嗎?”繪子將頭靠在吳以羏的肩膀上道:“不用,大佐說他自己親自審理,我便不用操這個心了。”

吳以羏輕輕握住繪子的手,兩人十指緊扣。吳以羏柔聲道:“我們逃跑吧,不要再在這漩渦之中,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話一出口,吳以羏便知道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這麽多年的猶豫,在今天土崩瓦解。繪子抬頭深情凝視吳以羏道:“我願意,但不是現在,我有一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願意等我嗎?”

吳以羏鄭重點頭道:“我願意。對了,那些共黨被抓進去時有沒有交代些什麽?”繪子漫不經心答道:“沒有什麽,大佐不讓我問。,算了,也省了我事,不是嗎?”吳以羏點點頭,任由繪子靠在他的肩膀之上。

繪子沒有料到吳以羏會將這句話說出口,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他帶自己走得場景,但她不能那麽自私,為了自己放下正在調查的要事,那麽多年都過來了,或許再等等就能知道結果,再等等她和吳以羏就有可能真的在一起,沒有國仇,沒有戰爭,兩個人一起過著普通平凡的日子,生兒育女。

山口泓杉在大野清平的帶領下,第一次來到憲兵司令部的秘密審訊室,山口泓杉驚訝於憲兵司令部不僅有密室藏匿秘密卷宗,還有如此大的一間地下秘密審訊室,大野清平的心機確實深不可測。大野清平看見山口泓杉的驚訝笑道:“山口君,別這樣,像一個土包子,稍後我們聯審,我相信我們聯手一定可以問出些有用的東西。”

山口泓杉要再次看見自己的同誌首折磨,想到此處他的心裏便十分不舒服。大野清平命人將小組成員全員帶到,全部加到刑架之上。大野清平示意山口泓杉進行審理。山口泓杉在刑具麵前踱步一陣,拿起上麵鑲嵌著鐵釘的木棒,指向他們其中一個人道:“我覺得有些事情,你們還是告訴我吧,也省些皮肉之苦,你們認為呢?

為首的小張憤憤道:“我呸,死日本鬼子,要我們出賣組織,出賣同誌,不可能。”山口泓杉走到小張麵前,拿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向他的腹部打去

,旁邊的小劉看見這個場景,冷汗直直往下流。山口泓杉看出了小劉的恐懼,心裏非常擔心他會經不住拷問,將一切都說出來。

大野清平觀察一陣,發現這當中有個人十分膽小恐懼,害怕刑具,大野清平一時感到可能問出東西,便派人將小劉放了下來。山口泓杉拿起鞭子朝小劉打去,大野清平揚聲道:“住手,山口君,別著急,我覺得他能告訴我們一些事情。”

大野清平命人端了一個凳子給小劉,柔聲問道:“說說吧,你叫什麽名字?”小劉怯怯答道:“劉占。”大野清平道:“哦,劉占,那你有什麽想說的嗎?”刑架上的眾人怒吼道:“劉占,你敢說,兄弟幾個做鬼都不會饒過你。”

大野清平怒道:“山口君,你是吃幹飯的嗎?”山口泓杉迅速拿出布塊塞到他們的口中。大野清平拍拍劉占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他們都不可能說出話了,你說說看,你知道什麽?”劉占回頭看了一眼眾人,低下頭沒有多說一句。大野清平坐到他的旁邊道:“你看看你,怕什麽?

如果你說了,他們就都會成為死人,沒有一個人會威脅的性命,你不覺得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嗎?”劉占低著頭,心裏盤算半天,被日本抓到活著離開的可能已經不大,就算活著離開也不會有人相信自己沒有叛變,思慮再三。,劉占開口道:“大佐,我說也可以,但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山口泓杉萬萬沒想到,組裏的叛徒會是平日辦事穩妥,話不多的劉占,局勢走到現在,他不可能當著大野清平的麵殺死這個叛徒,隻能祈禱他知道的不多。

大野清平答道:“你說什麽條件?”劉占道:“要我說也可以,但你們必須給我一筆錢,然後送我出國,保全我的性命。還有除了你,其他人都出去,那紙筆來。”大野清平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下來。

劉占的叛變在山口泓杉的預料之外當務之急是去通知吳以羏和周麗雲,讓他們盡快撤退,如果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吳以羏暴露,必須保證他的安全。山口泓杉正欲出門,卻被大野清平派人攔住。大野清平將劉占寫的文件拿給山口泓杉道:“你看看這些支那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山口泓杉仔細閱讀了上麵的內容,上麵都是對大野清平進行的辱罵,以及寫滿了對日本人的憎恨。山口泓杉不解道:“這是他親手所寫?”大野清平點點頭道:“沒錯,是的。”山口泓杉的心一下就回到了肚子裏,劉占並沒有叛變,字跡可以看出是他的字跡,上麵的內容也是無關痛癢。山口泓杉道:“大佐,接下來怎麽辦?”

大野清平略有所思的看向山口泓杉道:“這樣吧,先關起來其他的事情容後再議,我們先歇歇。”山口泓杉不太明白大野清平的意思,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山口泓杉深夜前往蘇公館與吳以羏商議救援之事。山口泓杉道:“大野清平突然暫停審理,不知是何用意。”吳以羏不解道:“發生什麽了?”

山口泓杉道:“今日劉占假裝透底,寫了一堆廢話,讓大野清平改變了主意。”吳以羏道:“靜觀其變吧,憲兵司令部不是誰都能進的,更加難以實施救援。”山口泓杉又何嚐不明白。

一連數日過去,大野清平和山口泓杉的審理一直沒有進展,吳以羏也漸漸明白,這次小組被抓,或許不會牽扯出什麽大事。繪子親自駕到76號,自從兩人和好,繪子甚少到76號。繪子徑直走進吳以羏的辦公室,開著門在眾人麵前主動吻向吳以羏。吳以羏順勢將繪子抱到自己懷中,熱情回應了她的吻。陳辰和眾人紛紛圍觀,都不敢出聲。

陳辰心裏比誰都明白,吳以羏所做的一切都在為他和繪子的未來鋪路,如今兩個人已經如膠似漆,她總在嘴上說著不在意,任由繪子和吳以羏發展,但她的心並不好過,自己守在他身邊多年,依然抵不上繪子的一個動作,一句言語讓他心動。

陳辰轉身離開人群,安靜回到**室。吳以羏和繪子唇舌糾纏良久才得以分開,繪子紅著臉將門窗全部關上道:“清,我爭取到了。”吳以羏疑惑道:“什麽?”繪子開心道:“大佐說他審問出上海地下小組的全部成員,還有名單。

就放在憲兵司令部的密室之中。這次我立下大功,我的獎勵就是你,我們結婚吧。”吳以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大野清平竟然撬開了他們的嘴,他們中間出現了叛徒,他現在最擔心的事,山口泓杉有沒有暴露,自己是否安全。繪子的到來正說明他的安全,這件事的真假也有待商榷,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吳以羏表麵上十分開心,心裏開始盤算如何盜出名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