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以羏完全沒有料到叛徒的出現,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相當於被擺在台麵上,大野清平手握名單,自然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為什麽繪子還會故意告訴他名單的地點?難道是別有用意?現在他最擔心的不是名單上有他的名字,而是山口泓杉。
他是我當潛伏在敵人內部最深的人,最靠近敵人上海統治核心的人,當務之急是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吳以羏試探性問道:“名單你看過嗎?”繪子一本正經答道:“當然沒有了,這個名單隻有大佐一個人看過,他吩咐我們務必保密,不得告訴任何人.”吳以羏笑道:“那你怎麽告訴我了?”繪子羞澀答道:“大佐說我們這次立下大功,他決定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情.”
吳以羏霸氣道:“對於我來說,我們根本不需要他大野清平的同意,你本來就是我的.”繪子聽到這話甜在心裏,她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吳以羏變得油嘴滑舌,不再壓抑自己的感情.吳以羏最擔心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嗎,他決定冒險一問道:“山口泓杉呢?他知道這件事情嗎?還是他看過名單?”
繪子漫不經心答道:“山口泓杉啊,他沒什麽大用,大佐有心帶他審問,他什麽都沒有問出,名單自然不能給他看啊.”如果大野清平知道他們的身份,應該會第一時間采取行動,而不是讓繪子在這裏通風報信,山口泓杉也不可能能夠活著走出憲兵司令部的大門.
確認這一切之後,吳以羏懸著的新可算是落地,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通知上級,然後把名單盜出.
76號的電話不適時的想起,大野清平在電話中點名要找繪子,繪子接到電話,原本幸福洋溢的臉,突然變得陰沉不定,沉沉說了句:“是,大佐.”吳以羏擔心是名單上有自己的名字,心驚膽跳地看向繪子.繪子沉思片刻,不得已道:“大佐讓你幫他做件事情.”
吳以羏好奇問道:“什麽事?”繪子一臉為難道:“孫尋是不是在你們76號監獄中?”吳以羏瞬間愛就明白了繪子的意思,他不解的問道:“怎麽可能?不是在憲兵司令部的監獄嗎?”.繪子明白了,孫尋是被秘密送往的76好.這麽多年,他為了她,幫她站穩腳跟,不隻一次進行殺戮,屠殺同胞。
這個孫尋更是當年殺北野武的凶手,北野武一手策劃了他父親的刺殺案,孫尋間接幫他報了父仇,現在要他親手殺掉的人,相當於他的恩人,他不願意,繪子更加不願意.大野清平的疑心一直未消,如果這次不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吳以羏無論是不是敵人,憑借這一點,他都難逃一死.吳以羏已經被眼下的形勢逼上絕境,難道真的要犧牲孫尋的性命,來換取他暫時的安寧嗎
?他做不到,孫尋不同於其他人,當年兩人便是一見如故,在諾大的上海,除了遠在日本的杜橋,就是他,他們是知己,是戰友,更是親人,大野清平這一招著實狠毒,再次利用繪子和他的關係,讓他們陷入再次的仇恨之中.繪子十分為難,吳以羏安慰道:“罷了,罷了,你我都是受命於人.”繪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吳以羏,她猜測著此刻的他心裏有多痛.
孫尋最開始在憲兵司令部監獄受盡刑罰,大野清平嫌他嘴硬什麽都不肯說,懶得再最他用刑浪費時間,便派人將他秘密運往76號監獄,事情做的極其隱秘,甚少有人知曉,直到今天聰慧自的口中知曉.孫尋早早便報了必死的決心。
這麽多年的 特工生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活著走出上海,今生最遺憾的就是沒能看著戰爭取得勝利,中國人民站起來.他對吳以羏很抱歉,當年他好心相救於他,卻險些被叛徒出賣,當年之事讓他的處境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險。
日本的重逢讓他喜出望外,在上海時,就希望將他收歸黨下,希望他可以為抗日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如今吳以羏做到了,他在上海潛伏的這些年,多次打擊日本人的粉碎計劃,成為在日本人心髒上的一把鋼刀,讓日本人越行越難.孫尋聽到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知道是繪子來了,是來送他上路的,多次幻想過的場景就在眼前,他不覺得恐懼,不覺得痛苦,隻希望自己的死能換來一時的安寧太平.
繪子的身影出現在孫尋的眼前,他以為隻有繪子,但他錯了,吳以羏的出現讓他覺得日本人實在太心狠.吳以羏安靜的看著孫尋,希望在他那裏得到一絲的安寧,但是沒有,內心依然得不到安寧,日本人已經手握名單,他相信名單上定有孫尋的名字,否則也不會這麽急於將他處死,吳以羏突然心中閃過一計。
他正視孫尋到:“你都知道些什麽,都說出來吧.”吳以羏的手勢表麵上是沒有任
何意義,隻是一些雜亂無章的動作，但隻有他和孫尋能懂.意思是說,現在沒有必要多出無謂的犧牲.孫尋明白吳以羏的用意,他淡淡回答道:“怎麽蘇處長,還希望在我口中知道什麽有用的消息嗎?”吳以羏坐在凳上靜靜道:“你說吧,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孫尋在吳以羏眼裏看到一絲生機道:“我要蘇紹群的人頭,隻要蘇處長給我,我便告訴你,另外一個聯絡點在哪裏.”吳以羏笑道:“孫先生,蘇紹群已經喪命,人頭你盡管拿去.”孫尋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繪子十分佩服吳以羏的逼供能力,幾句話便讓孫尋說出另外一個地點在何處.吳以羏轉身衝繪子道:“你知道了.繪子小姐開始行動吧.”
繪子笑道:“蘇處長就這麽把功勞讓給我,是有什麽條件嗎?”吳以羏看著孫尋道:“他既然已經合作,應該可以算作是我們的人,所以,可以把他歸到我的旗下嗎?”繪子抱住吳以羏道:“謝謝你,他是你的人了.”繪子轉身離開牢房，吳以羏看著繪子走遠，眾人退下止嘔，親自解開孫尋的綁縛。
孫尋不明白吳以羏為何冒險讓他說出聯絡小組的地點，他不解問道：“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計劃嗎？”吳以羏環顧四周，確定沒人道：“我黨內部出現叛徒，整個地下小組成員全部暴露，現在沒有必要做出無謂的犧牲，保全實力才是最主要的。”
孫尋自然明白吳以羏這麽做的用意，但現在事情究竟發展到哪一步，他不得而知，就這麽暴露據點，他擔心來不及通知。孫尋問道：“家裏被暴露，你在這裏，來得及通知他們撤離嗎？”吳以羏笑道：“自從靜安寺路被捕，整個小組早已全部轉移，現在他們並不在家裏，全部在蘇公館。”
孫尋這才放心點點頭，吳以羏一向有計劃，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他的掌握之中。76號的人員接到繪子的吩咐，帶孫尋離開76號監獄，76號的人大都被繪子征召去抓捕家裏人，隻剩下為數不多的，陶嘯和曹鵬不願意蹚這渾水，陳辰便成了押送孫尋離開的人選。吳以羏見是陳辰，便悄悄同她道：“這幾天行事多加小心。”
吳以羏告訴孫尋，讓他趁機襲擊陳辰，把槍奪下，挾持他。陳辰很是奇怪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先是轉移據點，再是挾持鬧劇。
陳辰突然大喊道：“來人！快來人！”陶嘯和曹鵬第一時間趕到監獄，隻見孫尋手中握著的是陳辰的槍，槍死死抵在吳以羏的頭部。孫尋衝他們大喊道：“都給我讓開，放我出去，惹惱了老子，我一槍崩了他！”
陶嘯示意曹鵬快去通知繪子小姐，他把陳辰從地上扶起，對著孫尋道：“孫先生，你就算這樣也不一定能夠活著離開76號。”孫尋假裝失控喊道：“我背叛了自己的組織，也不可能活著離開上海，既然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拉個人陪葬。”
陳辰冷漠道：“你有本事殺了他。”陶嘯大吼道：“陳小姐，別為了你的個人恩怨，害死蘇處長，蘇處長如果出事，我們全部都要陪葬！”76號剩餘的巡邏人員全部都趕到監獄之中，舉槍對準孫尋。孫尋笑道：“各位，我輸必死無疑了，蘇處長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活著！”陶嘯試著和孫尋溝通道：“孫先生，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我們能滿足你的一定盡量做到。”
孫尋反而拿槍抵在吳以羏頭部越來越緊道：“叫你們說話算得上的人來，否則，我就要他的命。”吳以羏鎮定道：“孫先生，何必如此衝動呢？繪子小姐先前不是答應放你離開嗎？何必在這動刀動槍呢？”孫尋冷哼道：“我還不知道你們！一旦據點有任何動靜，日本人和共產黨都不會放過我！現在我要用你換自己一條生路！”
繪子將孫尋的招供報告給大野清平，大野清平思索片刻後立馬動身前往據點。繪子一開始以為大野清平不會相吳以羏的逼迫孫尋招供的話，山口泓杉被大野清平派去監獄，繼續審理那幾個轉變的共黨。他們一行人來到據點，大野清平首先帶人衝進去，裏麵一個人也沒有，整個房間都亂七八糟，大野清平命人進行地毯式搜索，不得放過任何一個有用信息。
繪子在房子中翻翻找找，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她在房子中踱步間，腳下不小心踩到一片紙。上麵寫的是最新的任務指示——幫助南方全部軍隊找出日本行軍計劃。繪子來不及考慮便將紙張交給大野清平，大野清平閱讀完後，仔細檢查紙張上的全部內容，鋼戳是中共南方局的官方鋼印，上麵的內容隻有一半，很明顯是他們在緊急撤退時不小心遺落的。
之前攔截的電報，秘密人情報的傳遞，家長
這張不小心遺落的文件，大野清平嘴角浮上一絲不可捉摸的微笑。繪子帶人仔細檢查全屋，裏麵找不到任何去向的信息。繪子問道：“大佐現在怎麽辦？”
大野清平答道：“既然找不到，暫時不要將這件事情傳出，他們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繪子點點頭道：“那這張紙？”大野清平道：“這張紙的內容是軍部機密，繪子不可外傳，知道嗎？”繪子並沒有多說什麽，76號的人在門口大吵大嚷，大野清平命繪子前去處理。
繪子不耐心問道：“小齊，你有什麽事？”小齊氣喘籲籲道：“蘇處長被孫尋挾持，危在旦夕。”繪子一旦聽到吳以羏的名字便方寸大亂，來不及告知大野清平，她便急急趕回76號。孫尋見繪子的出現，開口道：“給我準備5萬大洋，20根黃魚，一張船票，一輛車，我要離開上海，否則我就殺了他。”
繪子擔心吳以羏的生命安全，隻得照做。繪子拿著手中的存折道：“這裏麵有5萬大洋，黃魚都在包裏。”說著繪子將寶仍在地上。孫尋自然明白，繪子會在他低下身子撿起時殺掉他，孫尋笑道：“繪子小姐，麻煩你親自送到我的手中。”孫尋拿到錢便放了吳以羏，繪子下令抓捕，吳以羏阻攔道：“沒必要，他是為了保命。”
繪子何嚐不明白吳以羏不願他白白送死，她便沒有追究。吳以羏問道：“在他們的據點找到什麽了嗎？”繪子搖搖頭，沒多說一句，攙著吳以羏離開監獄。
吳以羏提出由她親自前往盜取名單，山口泓杉留守支援，眾人都覺得這個方案不妥、陳辰更是擔心道：“如果這是個陷阱呢？如果他們根本沒有名單呢？”吳以羏來不及過多的思考，地下小組各自為政，每個組的負責方向不同，一旦暴露，整個抗日局勢會發生變化，首要任務是盜得名單，找到他們，通知他們及時撤退。
山口泓杉也覺方案不妥道：“不可以隻有你自己去，要去一起去。”吳以羏反駁道：“不行，你是整個組織最重要的人物，你一旦暴露，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山口泓杉怒道：“難道要我看你自己闖龍潭虎穴，自己在後方看你有可能喪命？我做不到！”周麗雲見兩人爭執不下道：“不要吵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這樣，我和吳以羏去，兆桁和陳辰留下。”
山口泓杉自然不願意周麗雲去冒險。孫尋見他們互相爭執不下，便提出全員出動，山口泓杉周麗雲一組負責引開敵人帶路，帶到密室其他入口，陳辰和吳以羏任務是盜取名單，孫尋自己做後備。吳以羏也知道這麽爭吵下去也是毫無意義，隻好同意了這個方案。
原來密室的另一個入口在山口泓杉辦公室書架的後方，山口泓杉也是一次無意之中發現。周麗雲、陳辰、吳以羏換上日軍軍服，跟在山口泓杉的背後大搖大擺進了特高課。沒有人會攔住山口泓杉，吳以羏利用這一點順利進入特高課。山口泓杉迅速將門窗全部關緊。
見山口泓杉要下密道，吳以羏阻止道：“兆桁！不可以！”山口泓杉道：“你知道怎麽走到密室嗎？我不帶你，你會在這錯綜複雜的地下迷路，每一條都是死胡同，會浪費很多時間！”吳以羏擰不過山口泓杉，隻得答應他和周麗雲一同行動。吳以羏吩咐眾人蒙麵，這樣方便行動。
陳辰和周麗雲第一次見到密室，原來那麽大，燈火通明。繪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吳以羏知道，這是個陷阱，是一個一網打盡的局，他們全部上當了。吳以羏第一反應便是要周麗雲帶山口泓杉離開。繪子喊道：“放下槍，走出來，我們饒你不死。”
吳以羏一槍擦過繪子的左肩，繪子命眾人開槍。強勁的火力下，吳以羏他們越來越處於劣勢，吳以羏命令周麗雲帶山口泓杉離開，周麗雲不願山口泓杉出事，強行拉著山口泓杉朝密道的另一麵走去。吳以羏轉身吩咐時，後背空門打開，繪子見是好時機，抬手一槍打來，陳辰正對繪子的方向，一聲大喊道：“以羏！”
陳辰的聲音驚醒吳以羏，等他反應過來時，陳辰已經出現在他的麵前，替他擋下**。山口泓杉聽到喊聲企圖返回營救，卻被周麗雲再次強行帶走道：“你如果出事，吳以羏的努力變白費了！”山口泓杉硬著頭皮，一路逃亡。吳以羏扔下槍抱起陳辰道：“為什麽這麽傻？”
陳辰已經說不出話，微笑地閉上眼睛。繪子走近被眼前的男人驚住，雖然隔著麵罩，通過眼睛她都能認出那個人男人是吳以羏。繪子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當初答應大佐隻是想證明他的清白，如今事實既定，槍從繪子的手中緩緩滑落。吳以羏紅著眼眶，抬頭看向繪子，這一步終究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