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冷笑一聲,“啊也也,這可當真是的遇到高手了,我說怎麽白煞到現在沒有發消息呢,遇見你這樣的,恐多半是死了。”

白煞?蘇雲嫿挑眉,難道還有一個?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發現,榮月兒身上的血跡,似乎有一大部分是從梁上落下來的。抬頭一看,發現上頭果真是有一個白色的衣角掛下來。

感情剛剛張安任打任罵,就是為了引這上麵屍體的同夥出來麽?那這麽說來,榮月兒的事情,也極有可能是一個誤會了?

念及此,蘇雲嫿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可更鬱悶的是,現在腹中的陣痛似乎越發的明顯了,她靠著牆,臉皺成了一團。心中也開始慌亂起來,莫……莫不是要生了?

“夫人,你可還能跟緊了在下?”張安一邊擋去了那黑衣人的暗器,一邊問蘇雲嫿。但是,回答他的卻是蘇雲嫿的悶哼。這可當真是嚇了他一跳,“夫人,你沒事吧?”

他以為是暗器打中了蘇雲嫿。

這種江湖上的邪門歪道,是十分卑鄙的,暗器上多半淬毒。雖說蘇雲嫿似乎不怎麽怕毒,可現在是雙身子,到底不一樣的。

黑一人卻自己笑了起來,“哈哈哈,那醜女人卻是要生了!弟弟,你也忿埋伏了,趕緊出來吧!咱就趁現在一鼓作氣幹死那女人,五千兩黃金就是咱的了!”

“嘻嘻,這可該當是我們得的,外頭多少人的都被那勞什子八卦陣擋住進不來不說,咱這進來了,卻恰恰遇上了這女人要生小孩,比傳聞中的更好對付麽,嘻嘻嘻。”話音才落,主子後又轉出了一個黑衣人。

這兩人身量打扮都一樣,簡直就像是孿生兄弟一般。一動手之後,那配合度和默契度更是讓張安和蘇雲嫿都暗自心驚。

她有些心塞,聽這二人的話,卻是莊園都被占領了。但是目前就他們這兩人,還有房梁上那具屍體進來了。這說明,短時間內,穩婆不會到。

腹中疼痛一陣緊似一陣,蘇雲嫿卻隻能一遍遍告訴自己,必須要冷靜下來,不能慌,越慌羊水越容易破……若是羊水破了,恐怕就是不生都不成了。

這會兒,張安也知道蘇雲嫿是不可能移動的了,心中也有些焦急起來。

但是他們越急,那倆黑衣人就越高興。

當即就囂張又旁若無人地商量。

“哥哥,你纏住那假正經,我去弄死那醜女,嘻嘻嘻。割下頭來,送回京城領賞!”

“好主意,那我先去,你側麵迂回!”另一個黑衣人告聲笑道,“有了錢也不怕找不到新的白煞了!”

張安就站在蘇雲嫿身前擋著,動也不動,心中十分焦躁。其實,若是真正動手的話,這兩個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可是現在他要護一個不能動,還極有可能要生的女人,卻是十分不易,他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蘇雲嫿是靠牆的,現在後麵也不會有危險。

那個說了要纏住他的黑衣人一邊發暗器一邊上前來。而另外一個卻是動也不動地站在後麵等著,手中拋著暗器玩兒。似乎是在等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張安心中也知道,若等那黑衣人上前近身戰,自己目前的完美防禦估計就不可能的維持了。而隻要有一處空門,身後的蘇雲嫿將要遭殃。

黑衣人越來越近,他也越來越急,這人一急了,反而發揮不好,頃刻間他身上就中了好幾處傷,傷口有些麻麻的,果真是有毒的。

正在調整呼吸的蘇雲嫿一見,頓時小聲道,“張安你放開手,別焦慮。本宮豈是一點反擊能力沒有之人?隻要空門別太多太久就好!”

這話幾乎是用的氣聲,隻有張安聽見了。雖然他知道這話中有逞強的成分在,但是聽了之後還是安心了好多。戰鬥狀態都恢複了。

不過,近身戰的時候也終於來了。

雖說張安與那人一對一的話,那人的功夫著實有些不夠看,但是因為之前張安受傷中毒,所以動作上就有些遲緩了,為了避免回援不及,他根本就不敢離開蘇雲嫿三步之外,所以也就弄不死那黑衣人。

倒是那個弟弟,時不時出手,弄的他有些煩躁。蘇雲嫿的手裏箭也快要甩光了。體力消耗也挺大。

又一陣陣痛來襲的時候,那個自稱弟弟的黑衣人的新一枚暗器已經朝蘇雲嫿發出,她手中還有三枚手裏箭,彼時甩出去後,卻因為陣痛而力道不足。

箭碰到了那暗器,卻隻是輕輕觸了一下就落下去了,完全不能阻擋那直指她眉心的暗器來勢。

更悲劇的是,張安被纏住,暗器又是在張安的盲區,根本無法指望他來援。蘇雲嫿想要挪動躲避,卻也知道,晚了。

她閉上了眼睛,心中還在想著。是不是應該和張安說一聲,如果自己死了的話,就讓雲爺爺剖腹取子……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並沒有來臨。隻聽得耳邊“叮”的一聲。暗器就貼著她的臉頰釘入了她身側的牆中。

還不等她睜眼,兩聲悶哼後,就是中午到底的聲音。

“雲嫿!”有帶著熟悉氣味的人攬她入懷。

她卻在這個時候破了羊水,哭著捶他,“你來的可真是太慢啦!”捶完了又直呼肚子疼,仿佛隻要他在,她就受不得一星半點兒的委屈。

張安沉默著,轉身把地上的小女孩也抱了起來,但是沒有跟上去,而是把人放回了**。

但是想了想,又覺得這屋子裏血腥味太濃烈了,於是再度抱起小姑娘,竟直接往逍遙閣去了。

原來,榮月兒事實上是沒怎麽受傷的,張安雖然那個時候對她動了殺心,卻也隻是一閃念的想法罷了,甚至連這念頭都沒有來得及壓抑下去呢,就發現了房梁上的刺客。

那刺客一出手就直接奔最弱的小孩去了。他心中有些猶疑要不要救這榮家的孩子,結果就導致榮月兒肩頭中了暗器。

待他殺了那刺客之後,血又濺了榮月兒一身,她就直接暈倒了。之所以能肯定是暈血,就是因為他檢查過榮月兒肩上的傷口,一是並不深,二是那毒性就算會讓人暈眩,也不至於那麽快。

蘇雲嫿衝進來的時候,他意識到了其實那刺客還有同夥,所以沒有張揚。但蘇雲嫿打他那兩巴掌,他受著卻也是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在選擇救不救榮月兒的時候,因為他的遲疑而導致小姑娘受傷至此。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雲嫿罵的也沒錯——那一刻,他也的確是希望這小丫頭去死的。

至於莊園被入侵的事情,外頭自有蘇霧、夜風、李管家甚至風無痕應對,倒也不用擔心。隻沒多久,危機就解了,甚至還拿到了某個帶路的叛徒——那是不久之前,因為勾引慕容承景而被蘇雲嫿趕出去的丫鬟。

李管家最看不起,最討厭的就是欺主之奴了,眼下麵麵對這個對莊園造成了大混亂的女人怒不可遏,劍光一閃就直接下了她兩條腿,而後一劍

紮進了她胸口了解了她。

彼時,李管家還不知道蘇雲嫿已經因為此事而被嚇得早產了呢!若是知道了,恐怕這丫鬟不會死的這麽容易。

而雲爺爺趕到清風苑沒有多久之後就從主屋退了出來。他倒是能吩咐安排些事情,但到底是男人,不太方便親自接生。而穩婆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他就隻能吩咐丫鬟們操作了。

不過,好在蘇雲嫿是穿越來的,對這個方麵的知識也不是為零。整個房間裏隻有她無比鎮定地在疼的時候喊一喊,不疼的時候就吩咐香兒給吃的。

她知道,現在雖然疼,但應該還沒到時候,所以要保存體力。

一向冷靜的慕容承景這會兒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得,在房間裏來回地踱步——雲爺爺倒是有勸他出去,但是他怎麽都不願意。

蘇雲嫿熬過撕心裂肺的那陣之後,有氣無力道,“要麽出去,要麽坐床邊,晃……我眼暈!”

慕容承景一聽,這還有心思惱人呢,想來情況應該還好……可隨即坐到床邊之後,又開始心疼起來。

蘇雲嫿因著懷寶寶的時候於是不斷,甚至好幾次都是挺傷身體的。所以這頭胎生的十分不順利。

從那日下午之後,一直生到了第二天中午,人都幾乎叫不出聲兒了,孩子還沒有出來。

慕容承景麵如土色,心中害怕的不行。但是雲爺爺卻安慰他說,“王爺莫急,如王妃這境況的,這時候還能有力氣繼續堅持,就已經是的熬過了最難的時候。待雲衣……”

不等他說完,慕容承景就望著廚房的方向,一臉焦躁,“雲衣什麽時候來?”

因為之前雲爺爺承諾了他,隻要等雲衣溫好了酒給蘇雲嫿補充體力,孩子就能平安降生。

這話倒不是空穴來風的病急亂投醫。早在兩三個月之前,雲爺爺就給蘇雲嫿定下了這個方案——因為蘇雲嫿喝雲衣釀的酒就會有很好的效果,所以當時他們就想到了,若是蘇雲嫿生產不易,或許可以用這個法子。

不過,他們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蘇雲嫿這麽早就生啊,所以,雲衣這特製的酒幾乎是臨時準備的,稍微費了些時間。

終於,慕容承景算是盼到這東西。看雲衣端著托盤過來的時候,他簡直幾乎繃不住臉上的表情。

俄頃之後,房中果真傳來了小孩的哭聲。

雲爺爺捋了捋胡子笑道,“王爺,想必王妃已然無礙,老朽去逍遙閣瞧瞧另外兩位。”

慕容承景這才想起來,中毒的張安和榮月兒,現在還在逍遙閣中呢,當即讓雲爺爺快些過去,言訖就迫不及待地往屋中去。

昨日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蘇雲嫿那兒,張安和榮月兒的傷口也不過是簡單處理了一下。

雲爺爺去的時候就發現,榮月兒倒是被照顧的不錯,現在已經醒來了,甚至很麻利地在給張安換藥打繃帶,那動作和神情,全然不是一個小女孩的模樣。

而張安也是愣愣地看著榮月兒發呆,神情十分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雲爺爺幹咳了一聲,“可見老朽是多慮了,有月小姐在,先生這傷卻是無礙了。”

榮月兒一怔,慌忙鬆了手,“月兒怎能與雲爺爺相比,您快來悄悄吧,先生的傷口絲毫沒有愈合的跡象,反而翻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