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他們肯借麽?”蘇雲嫿對此表示很懷疑。傳國信物,那是玉璽一般的東西啊!能借?還真是沒有聽說過可以借玉璽的。

葉赫婆婆道,“咱們用同樣價值的東西換,定然是借的。”

葉赫蘭這麽一說,蘇雲嫿就有些想過來了,同樣價值的東西,自己還真有。就看那國君承認不承認自己這東西的價值了。

想到這一點之後,蘇雲嫿的心就放回肚子裏了。那件東西,於她自己而言其實是不重要的。若是信和女君有這個野心想要,拱手相讓也未嚐不可。

千秋千秋,這世上又有哪個朝代真能千秋呢?若她入這逐鹿之場,定不會是為野心,所以,天下有道者眾,想必也不會缺她這一個,是以,狼神玉在她這,也不過是件母親的遺物罷了。

信和六年,七月十五日。信和女君委派伊凡貝兒大將軍親自領儀仗,於大月城外三十裏處接開國以來頭一號貴客。

城民們都知道那是貴客,但是卻不知道那貴客是誰,什麽來頭。鸞車華蓋浩浩****地去,又浩浩****地回來,直接隱進了巍峨的宮門中。民眾們也不過是看個熱鬧罷了。

熱鬧看完之後,大家還是該幹嘛就幹嘛。賣豆腐的賣豆腐,逛街的逛街,討價還價的繼續討價還價。

蘇雲嫿從馬車中往外看了看,心道,這信和還當真是個不錯的地方,百姓安居樂業,和樂融融,和千秋國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雖然有“戰爭害死人”這樣的感慨,但是蘇雲嫿也知道,概因此地地理環境與千秋特殊的緣故。未曾分裂的時候,這裏可謂是千秋的糧倉。雖比不得大昭,地方也小的幾乎都沒有慕容承景的的封地大,但卻也是有山有水,水草豐美的地兒。

可見黎芊公主當年的大表姐,也就是上一任信和女君,不僅是個很有政治見地的人,大局觀也是相當不錯。總結起來就是眼光十分好。

她嫁給了這裏的一個特勤之後,就漸漸掌了實權,在千秋分裂之後,直接登基稱帝,自此偏安一隅,帶的國內百姓生活和樂。倒有些桃源避世的意味。

不過,這些事實上她也並不怎麽關心。她關心的其實還是信和女君會不會接受她的以物換物這事兒。

葉赫婆婆也說,當時她提的時候,人家的太極那是打的十分不錯,非得要和那從未謀麵的表妹親談不可。不過,看女君這般大張旗鼓地迎了她進宮,倒像是的個有野心的。

蘇雲嫿心中不由得有些寬慰。若是願意換,那自然是極好的。

“奶娘,承景去哪兒了?怎地好像一見女君的迎接列隊之後,就不見了人?”蘇雲嫿對此略微有些好奇。

此人近來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守在她馬車邊,甚至時常與她同乘。好攬著她說些溫存話,恨不得連她吃飯喝水都喂著她,怎地一靠近大月城就不見了呢?

葉赫婆婆說,“王爺說是要去處理安排一下暗衛和傭兵的事兒,說辦好之後,自會來尋小姐的。”

彼時,蘇雲嫿已經換回了女兒裝扮,衣

裙逶迤繁瑣,她許久不穿,竟覺得這有些沉,壓得人提不起精神來。靠在馬車中的軟榻上,她慵慵懶懶得如同瞌睡未醒,隨時都能再睡過去一般。

“唔……原是如此。”蘇雲嫿淡淡應了一句,聲音甚至比方才那時候還要小,越發顯得模樣困頓,“奶娘,這衣裳好重呀,我能不能換件輕的?”

葉赫婆婆就在一邊哄她,“天子麵前換別的恐不莊重,你且忍一忍。”

蘇雲嫿倒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葉赫婆婆眼中卻起了憂色。蘇雲嫿不知,她卻明白。這是蘇雲嫿身體中的毒素又在作祟了。恐不日,那最為痛苦的時候就又要到來。不過,為了免得蘇雲嫿心中難過或害怕,葉赫婆婆也沒有將此說出來。

入了皇宮之後,倒是終於與那女君見上了。倒是蘇雲嫿想象中的那般威嚴端莊。像樣的見禮程序之後,女皇於禦花園設宴為蘇雲嫿這個表妹接風洗塵。

蘇雲嫿對千秋上一代亂糟糟的關係有些理不清,甚至不知道上一代信和女君到底是自己的什麽人。不過,既然女皇陛下認自己為表妹,她自然也是樂意的。

就算不樂意也不可能說出來的嘛,畢竟此行是有求於人的。

禦花園中,女君倒是換下了在朝堂上的時候那身端嚴肅穆的明黃,換了一身大紅色織金大袖常服來赴宴。

蘇雲嫿也不是沒有見過市麵的人,朝堂之上恭敬有加,禦花園中自然也是應對得當,半點沒有錯了的。

但是,上座女君卻是微微蹙眉擺手道,“表妹,這又不是朝堂之上了,你也不要陛下陛下地叫了嘛,接風宴就是家宴,別拘著啊!”

蘇雲嫿微微一怔,有些拿不準她話裏頭這意思是個怎麽回事。

“唉,這大昭什麽都好,就一樣我不喜歡,”紅衣的女君眨眨眼,模樣竟是一派的率真,“那就是這規矩稍微太多了些。聽說你做了大昭的王妃?想必一定也去過你們大昭皇宮中的家宴吧?是不是規矩多多,連點兒家的味道也無?”

蘇雲嫿沉吟道,“著實……是有那麽點的。”

“什麽有那麽點,根本就是那樣!來來來,不用拘著,吃起來、喝起來!”女君的熱情如同一把火,簡直怎麽擋都擋不住。

蘇雲嫿這會兒最然也是知道,人家是真心實意的了。放鬆了些,倒也與萬俟代珊說笑起來。隻不過她因著身體不適,饒是放開了,也是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所以這氣氛上,總歸是欠缺這麽一點的,而且覺得歌舞有些鬧,鬧得她腦殼疼。

萬俟代珊也不是甚麽細致人,一時間沒有發現,倒是她座下的大將軍伊凡貝兒見蘇雲嫿的神色不太對,就在萬俟代珊的耳邊耳語了一陣。

女皇聽了之後,一臉驚訝地看向蘇雲嫿,“表妹,你不太喜歡這音樂?”

蘇雲嫿也不是矯揉做作的人,人家直爽問,她就直爽答,“近來身體不大爽利,聽著有些暈。”

“你不早說!”女皇嗔怪道,接著就擊掌兩聲,那些歌舞的就全部都下去了。整個宴

會上,頓時就冷清了。但是蘇雲嫿卻覺得好多了。

緩了緩之後,蘇雲嫿覺得腦子終於能轉動了,就聞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表姐,你為什麽這麽肯定,我就是你表妹呢?”

這個疑惑其實從萬俟代珊對她露出了一副毫無隔閡和芥蒂的模樣開始就有了,但是蘇雲嫿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這腦子也轉的比一開始的慢,所以這會兒的才問了出來。

女君頓了頓之後,便直言道,“其實一開始就聽葉赫婆婆一人說,我著實是有些不信的。饒是有狼神玉我也未必會信。但是一見你,我就徹底信啦!”

蘇雲嫿歪著腦袋表示十分不解。若當初母親真的如奶娘所說的那般,易顏換身份跟了蘇鶴,那麽千秋國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她還有一個女兒的事情。而萬俟代珊這個自己的同輩,也不會知道自己。

但是,看現在這個情況,她好像對自己很是熟稔,至少,是一開始就知道有自己的存在的那種。

萬俟代珊笑道,“我便知道你是要這麽問的。事實上,黎芊姨入了大昭之後,也不是和千秋全無聯係的。更何況她與我母親又是最為要好的。我甚至見過她易顏後的模樣,雖然當時年紀小,卻是留了畫像的,一見你,我便知道定然是她的女兒了。因為長得一模一樣嘛!若非女兒,難不成還是姐妹?年紀可不對。”

一席話說的蘇雲嫿有些想笑,這個信和女君,還……還真是挺單純可愛的,她很喜歡。

這話一說開後,蘇雲嫿就徹底放鬆了。

信和女君活潑大方,又半點不端著架子,蘇雲嫿倍感自在,更是覺得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皇宮中竟還能如此隨意,便越發喜歡這表姐了。

簡直一見如故!

兩人一個活潑隨性,一個妙語連珠,聊得甚是投機,最後竟然直接在桌上切磋起了賭術。驚的隨侍一邊的大將軍和一眾宮人連連驚呼“使不得”。

蘇雲嫿摸摸鼻子笑道,“既使不得,那便換個別的玩兒吧,我一來便將表姐帶壞了,終歸是不好的。”

萬俟代珊喝了點兒小酒,正是在興頭上,“怎的使不得?使得使得!”說著,又轉過頭去,“落落,去,去取骰子來。桌子也收拾出來。”

名喚落落小宮女兒為難極了,伊凡貝兒將軍麵有憂色。

蘇雲嫿心中有些愧疚,好好一女皇,自己和她說什麽賭術啊。但是轉念又想,人家又骰子又懂場子,也不算是個門外漢。

就在蘇雲嫿覺得心中的愧疚減了好些的時候,那一身勁裝的颯爽女將軍就靠了上來,“公主殿下,您還是勸一勸的陛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