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車上,我給吉恩發了短信。那是深夜1點8分,我們同時離開舞會,但他的路程更遠。特急:明早6點跑步。吉恩回複:周日8點,帶著比安卡的聯係資料。我本想堅持早一天見麵,但我很快意識到,應該用這一天來好好整理我的思路。

很顯然,羅茜是在邀請我和她共赴雲雨。避開這種事情是對的。我們都喝了太多的香檳,有些醉了。酒精惡貫滿盈,輕易就能把人引向亂性的深淵。羅茜就是個好例子。她的母親無疑是受到了酒精的驅使,做出了草率的決定,如今讓她壓力重重。

我本人的性經驗十分有限。吉恩告訴我,一般等到第三次約會之後再提出過夜的邀請比較符合傳統,但我的約會從未延續到第二次。實際上,我和羅茜隻約會過一次,就是發生外套事件和陽台晚餐的那次。

我從未招過妓,倒不是出於道德上的考慮,而是覺得惡心。這不是一個合理的理由,但我尋求的不過是肉體上的滿足,所以肉體上的不適這個理由已經足夠。

但如今,我有機會嚐試吉恩所謂的“無條件**”。所需條件已經到位:羅茜和我明顯都沒有繼續交往的興趣,且羅茜已經發出了想和我上床的暗示。我想和羅茜發生關係嗎?不想似乎不合邏輯,我完全應該遵從原始欲望的驅使。答案絕對是想。做好這一理智的決定以後,我再也無法思考別的了。

周日一早,我和吉恩在他家門外見麵。我帶上了比安卡的聯係信息,看了一下她的國籍——巴拿馬。吉恩對此很滿意。

吉恩想知道我跟羅茜見麵的詳細情況,但我認為沒必要說兩遍——我會等克勞迪婭也在的時候一塊兒告訴他倆。除此之外,我也沒有什麽要說的了。吉恩又沒辦法邊跑邊說,所以接下來的47分鍾裏,我倆都沉默無語。

我們回到吉恩家,克勞迪婭和尤金妮亞正在吃早餐。

我坐下說道:“我想要你們給些建議。”

“能等一等嗎?”克勞迪婭說,“我們得送尤金妮亞去上騎馬課,之後約了人吃早午餐。”

“不行。我可能犯了些社交錯誤,我打破了一條吉恩定的規矩。”

吉恩說道:“唐,我想那隻巴拿馬小鳥已經飛走了。就當交了學費吧。”

“是有關羅茜的規矩,不是比安卡。永遠不要放棄任何與30歲以下女性上床的機會。”

“吉恩跟你說的?”克勞迪婭問道。

卡爾走了進來。我做好抵禦他例行一擊的準備,但他隻是停下來,看著他的父親。

“我想我應該問問你們的意見,因為你是一位心理學家,而吉恩則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我說。

吉恩看了看克勞迪婭,又看了看卡爾。

“那是我年輕的時候,”他說,“不是十幾歲的時候。”他轉向我:“我們明天午飯的時候再說吧。”

“那克勞迪婭呢?”我問。

克勞迪婭站起身:“我保證,沒有吉恩不知道的事情。”

真是振奮人心的評價,特別是出自他妻子之口。

“你說什麽?”吉恩問道。我們正按計劃在

學生俱樂部吃午餐。

“我說我沒有注意過她的外貌,我不想讓她覺得我把她當成了性欲對象。”

“天哪,”吉恩失望地說,“你第一次說話過腦子,還用錯了地方。”

“我應該說她很漂亮?”我有點懷疑。

“完全正確。”吉恩說。他說得不對,因為我一開始就沒有搞清楚狀況。“這也就能解釋蛋糕的問題了。”

我一定是一臉茫然。原因顯而易見。

“她一直在吃巧克力蛋糕,在她的座位上,當早飯吃。”

於我而言,這是非常不健康的選擇,和抽煙一樣,但這並不能代表她有壓力。可是吉恩向我保證,這樣做能讓她覺得好一些。

“你說她不是那個人,”吉恩說,“不是終身伴侶。”

“完全不合適。但她確實極具吸引力。如果我可以隨意和誰上床,又不用負責任,她絕對是最理想的人選。她對我也沒有什麽情感上的依賴。”

“那壓力是從哪兒來的呢?”吉恩反問道,“你跟人上過床?”

“當然,”我答道,“我的醫生可以證明。”

“醫藥科學新領域啊。”吉恩說。

我想他應該是在調侃我,科學家們很早就發現了定期**的價值。

我進一步解釋了一下:“隻是現在要多加上一個人有點難辦。”

“自然是這樣,”吉恩說,“我應該提前想到的。幹嗎不買本書?”

在互聯網上找信息再容易不過,但仔細研究了“**體位”關鍵詞的搜索後,我很快就信服了書籍的重要性:它們能提供更為切題的指導,少有拉拉雜雜的無用信息。

找到一本合適的書也不是難事。回到辦公室,我隨便挑了個姿勢——反向牛仔式(變體2)。我試了試,很簡單。但是,考慮到我曾經向吉恩指出的問題,即需要第二個人的加入,我便把骨架老兄從櫃子裏請了出來,讓它騎在我身上,照著書上的圖解比畫起來。

大學裏有條規矩,任何人在推門前都要先敲門。吉恩來找我從不敲門,我們是好朋友,所以也無妨。可我從來沒把院長當過朋友。場麵尷尬至極,特別是院長還帶了客人,但這完完全全都是她的錯。幸虧我還穿著衣服。

“唐,”她說,“如果你現在能夠停下來修修那骨架,我願意介紹你認識醫學研究委員會的彼得·恩蒂科特博士。我提到了你在肝硬化領域的研究,他很想見見你。想想讚助計劃。”她把最後兩個詞說得很重。盡管我未曾卷入大學政治,但我可能忽略了一個事實,即拉讚助是她工作的全部。她這麽做是對的。

我一下子就認出了彼得,他曾是尋父計劃的候選人,在迪肯大學工作,那個逼著我們把杯子偷走的人。他也認出了我。

“唐和我之前見過,”他說,“他的搭檔正在考慮申請醫學博士。我們最近還在某個社交場合碰過麵。”他衝我擠擠眼:“恐怕你給研究員們付的薪水不太夠啊。”

我們對我在醉酒小白鼠身上進行的實驗做了詳盡的討論。彼得似乎很感興趣,而我一再向他保證,我的研究計劃周

密,完全不需要任何外來的資助。院長一直在衝我打手勢、做表情,我猜她是想讓我說些假話,告訴他我的項目需要資金讚助,這樣她就能把錢用在其他拉不到讚助的項目上了。我決定假裝看不懂這些暗示,但院長比畫得更起勁了。事後我才意識到,我不應該把印有**體位的書堂而皇之地打開,扔在地板上。

我選出了10個體位,應該夠用了。如果最初的幾次交往順利,還可以再多準備一些。學習的時間並不長——比學恰恰快多了。就回報率來說,這遠比跳舞好得多,我十分期待實戰的到來。

我到羅茜的工作室去找她。博士生的工作室都沒有窗戶,沿著牆擺了一排桌子。包括羅茜和斯特凡在內,一共有八名學生,斯特凡的桌子緊挨著羅茜的。

斯特凡擠出了一抹怪異的微笑,我仍然對他心存戒備。

“臉譜(Facebook)上全是你們的消息,唐。”他轉向羅茜,“你應該去更新一下交友狀態了。”

他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我和羅茜在舞會上的照片。照片拍得很好,和攝影師給我的那張差不多,現在那張照片正立在我家電腦的旁邊。我帶著羅茜旋轉,她的幸福神情溢於言表。從技術上來說,我並沒有被“圈出來”,因為我沒有注冊臉譜賬號(我對社交網絡毫無興趣)。但我們的名字都出現在照片上了:遺傳學副教授唐·蒂爾曼與心理學係博士研究生羅茜·賈曼。

“別跟我說這個。”羅茜說。

“你不喜歡這張照片?”似乎不是個好兆頭。

“是菲爾,我不想讓他看到。”

斯特凡說:“你覺得你父親會把所有時間都泡在臉譜上?”

“等他打電話過來你就知道了。”羅茜憤憤然道,“‘他賺多少錢?’‘你們倆上床了?’‘他能做臥推嗎?’”

“對女兒的約會對象提出這樣的問題,倒也真是少見。”斯特凡評論道。

“我和唐沒在約會。我們隻是拚了輛出租車,僅此而已。沒錯吧,唐?”

“沒錯。”

羅茜轉過身,對斯特凡說:“這樣你就能把自己的小理論安插在合適的地方了,永遠。”

“我想跟你單獨談談。”我對羅茜說。

她直直地看著我:“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單獨談的。”

這有點古怪。但我認為她和斯特凡應該會像我和吉恩一樣分享信息,畢竟他們一起去了舞會。

“我在重新考量你的**邀約。”我說。

斯特凡捂住了嘴。接著是漫長的沉默——我估計足有六秒。

羅茜回應道:“唐,那是個玩笑,玩笑。”

我想不明白。她可能改變主意了,這我能夠理解,因為我有關物化性欲對象的回複可能是個致命的錯誤。但是,玩笑?我還不至於愚笨到分辨不出玩笑的程度。不過,我可能真的有那麽愚笨。我過去就有過這樣的經曆。總是這樣。玩笑。我竟然為了一個玩笑如此分神。

“噢。那麽另一個項目呢,我們什麽時候見麵?”

羅茜垂下眼簾:“沒有什麽別的項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