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遊雖也曾想過皇帝可能會用自己,可還是想不出自己文不能提筆寫文章,武不能上馬打仗,皇帝用自己幹什麽?養著吃閑飯?那可能嗎?現在突然聽呂老頭給自己在朝中安排了官職,當真是吃驚不小。

呂老頭看到陸遊吃驚的樣子微微一笑道:“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突然想到的,當前朝中正是用人之際,但你若升遷太快,定會引起一些人的猜忌和不滿,所以一定要慢慢來…”

陸遊聽他說了半天也沒說到底給自己安排了什麽官職,忍不住開口問道:“老人家,您到底要我幹什麽?”

呂老頭淡然一笑道:“我要讓你進翰林院,不過具體的官職現在還沒有,就暫時充個翰林學士隨時候補吧!”

“翰…翰林院”翰林院這個名字陸遊太熟悉了,小說和電視上常提到這個翰林院,知道翰林院裏的人各個都是文采飛揚,學富八鬥的文學巨子,自己連幾個字都不認識,這老頭竟要把自己弄翰林院裏去,這老頭不會是精神有毛病吧?再說,翰林學士又是個什麽官?還候補,候補什麽?

想到這真想上去摸摸老頭的腦袋發沒發燒,不過終究是沒敢,苦著臉道:“老人家,我的本事您還不知道嗎?讓我去翰林院,這…”

呂老頭微微一笑道:“這什麽?你不是一直想拜師嗎?那裏麵能做你師父的人可多了,到了那裏之後多聽、多看、多學,少說話,時候到了你自然知道你該幹什麽了”

陸遊不傻,看出這老頭一定是還有什麽不肯告訴自己,而且這件事似乎也沒什麽可改變的了。點點頭道:“既然老人家定要我去那裏,我遵命就是,不過我要是有什麽不明白或是做錯的地方,您可不能不管我”心說“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到裏麵還能混個文憑什麽的,回頭再有升遷的機會不就多了個資本嗎”

呂老頭讚許地點點頭道:“好了,你去吧!晚上陳王,對現在該叫許王了,許王不是還要宴請你嗎?放心大膽的去好了,你是萬歲親旨特赦的,沒人敢難為你,不過還是那句話,多聽、多看,少說”

這老頭的精明陸遊是深有領悟。站起身,誠心誠意地躬身施禮道:“老人家雖不肯收我做學生,但在陸遊心中,您就是能為我答疑解惑的恩師,請受陸遊一拜”

呂老頭微微笑了笑卻未說話,隻是揮揮手命陸遊退下。

出了呂老頭的書房,陸遊的心裏還有點沒轉過彎來,呂老頭向皇帝舉薦我倒也說的過去,可這官當的也太容易了吧?皇帝老子就這麽輕易就給我個官做?翰林學士候補,看這老爺子的意思後麵似乎還有步,難道是想讓我先去磨練一番,然後再委任官職?

正滿腦子想事情的陸遊冷不防身後突然有人叫自己。

“哎!那個陸…陸公子”語音輕柔,竟是陸遊一直幻想能見到的呂寒煙的聲音。

回過身來,果見身後不遠處站著那位日思夜想的佳人。忙左右看了看,確定附近沒人偷看自己,這才湊近幾步笑嘻嘻地道:“寒煙小姐叫在下有事嗎?”

呂寒煙最討厭就是陸遊這副嘴臉,不過眼下有事求他,隻好強忍著厭惡低聲道:“不知陸公子明天可有事,我…我想請陸公子陪我去一趟相國寺”聲音越說越低,話未說完粉臉已經羞的通紅。

陸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美人竟然主動約自己,不會是自己聽錯了吧?結結巴巴地問道:“呂…呂小姐你說什麽?要…要我陪你去幹什麽?”

呂寒煙整了整神情,擰眉嬌聲道:“我要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大相國寺,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什麽時候?我去那裏找你?”陸遊忙不迭地答應著。

“明天上午,我在府中等你”呂寒煙說完再無法忍受陸遊的眼光,嬌軀一轉,一溜煙跑了。

這個約定簡直比讓陸遊聽到升官還高興,心裏不停地想著,她主動約我了、她真的主動約我了…

此時的陸遊真想跳起來大喊幾句,不過終究這是在呂府,還是裝點相的好。強忍著內心的喜悅出了呂府。眼見天色尚早,王府的酒宴恐怕不會開這麽早,不由又想起早上對楊延昭提起的那件事來。

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這十名膀大腰圓的侍衛隨口問道:“你們都是京城本地的嗎?知不知道什麽地方可以買到房子?”

其中一名侍衛道:“回陸公子的話,我們哥幾個都是在軍中一直跟著少帥的,家並不在這裏,您若想買房子,我們倒不妨去給您打聽一下”

陸遊剛才沒注意他,現在才看著他有些麵熟,指著他拍了拍腦袋道:“對了,你…你不是那個、那個斥候嗎?對,就是你,哎!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侍衛點頭笑道:“陸公子真是好記性,在下先前在前鋒營中確實隻是名斥候,後來因立了些微功,蒙少帥看得起,才把我調到他身邊的,小人姓馬名忠義,您就叫我忠義好了”

陸遊點頭道:“馬忠義,忠義,好名字,對了,你說是這京城好還是邊關軍營好?”

馬忠義笑了笑道:“這要看怎麽說了,隻是要享受的話,當然是這京城好了,不過我等均是軍旅出身,還是習慣軍營的生活”

“恩,保家衛國,好樣的”頓了一下又道:“假若你們將軍要你們以後跟著我,再不回軍營了,你們願不願意?”

馬忠義愣了一下,不過隨即道:“我們都是軍人,少帥的話我們從不敢違抗,若少帥要我們從此跟著您,我們定誓死跟隨”

陸遊有感與四周的危機才有此一問的,不過心裏也明白,這些軍人更看重陣前殺敵立功,給自己當侍衛算怎麽回事?

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打馬向鬧市區走去。他也不知道什麽地方買房子,隻想四處看看,不管多大,有合適的先買下來再說。

走著走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隨著微風飄了過來。陸遊坐在馬上用力吸了幾口,忍不住問道:“什麽味道這麽香?好象是花香,你們聞到了嗎?”

馬忠義使勁聞了一下後笑道:“定是大相國寺的**,陸公子不知道嗎?每逢十月,大相國寺裏的**開放,到那時寺滿金黃,滿城飄香,現在也隻是剛開始,要不然香味要比這濃多了”說到這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著道:“當然,這些我也隻是聽說,並沒有親眼見過”

陸遊忍不住“哈哈”一笑,同時明白呂寒煙為什麽要去相國寺了,可能就是為這**才去的。

想到這興致也上來了,既然和佳人有約,最好還是先去觀察一下地形,免得到時候讓人家帶路,那多沒麵子。

想到就做,扭頭對馬忠義道:“走,我們去相國寺看看”

別看馬忠義等人來京城的時間不長,道路卻很熟,由他們在前麵引路,時間不大就到了大相國寺的牆外。

和尚廟陸遊見過,可氣勢這麽恢弘的寺院他卻是第一次見到,雖還沒有進到寺裏,但已感受到那股莊嚴肅穆的佛家氣氛。高高的院牆裏殿宇樓閣,飛簷挑角,比比皆是。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輝。

陸遊不信佛,可見到如此宏偉的廟宇也忍不住想進去參拜一下,扭頭對馬忠義道:“門在那邊?我怎麽看不到?”

馬忠義笑道:“公子莫急,我們是從東側過來的,現在沿著院牆一直向西走就是了”

陸遊笑了笑,剛想說你怎麽不早說?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

陸遊雖遊性正濃,卻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卻見身後不遠處是一片樹林,林間隱約有幾間房角露了出來。

馬忠義等人這時也聽到了哭聲,扭頭看了看陸遊道:“公子,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陸遊一向心軟,聽不得哭聲,心說景色什麽時候看都行,若這啼哭的人需要幫助,而我就這麽錯過去,這心裏也不安生啊!

想到這跳下馬,把韁繩交給身邊的一名侍衛,舉步向哭聲傳來的地方走了過去。

樹林不大,卻很幽靜,走進樹林,幾間草房赫然出現在林間,看樣子這幾間房子還是一家,因為陸遊等人隻看到了一扇柴門。

越走近哭聲,陸遊越覺得似乎在那聽過這個聲音,直到走近柴門,陸遊終於想起來,這個哭聲不是在客棧聽到的那個老婦人的哭聲嗎?元侃不是已經派人把她送走了嗎?她怎麽又回來了?

實在忍不住好奇,推開柴門走了進去,嘴裏還輕聲叫道:“在下陸遊冒昧來訪,請問老人家因何啼哭?”

聽到有人說話,屋內的哭聲突然停了下來,半晌終於有人推開屋門走了出來,卻是個滿頭白發的老漢,他身後還站著同他一樣表情的少年,隻見這名老漢和少年手裏各握著一跟燒火棍,怒目圓睜地看著眾人。

陸遊有些奇怪,自己也沒招惹他呀!他們幹嘛這副表情?躬身施了一禮道:“老人家不要誤會,我等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路過這裏,聽到有人哭泣才進來看看的,請問老人家因何哭泣,在下有什麽能幫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