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恩聽到葉多多的話,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親昵的磨蹭著葉多*茸茸的小腦袋,葉曉恩唯一感謝上蒼的,便是將葉多多送到了自己身邊。

“多多。”她語氣如同潺潺流水,賞心悅目,“媽咪已經放下了,不用擔心。”

她已經徹底放下了,沒有仇恨,沒有埋怨。

愛情這場遊戲,本來就無所謂輸,無所謂贏。

因為相愛時,彼此都是心甘情願的。而不愛時,誰也沒有資格說誰。

既然是心甘情願的,為什麽要恨呢?

葉多多不懂,但是斯馬爾懂,他淡淡的看了葉曉恩一樣。

察覺到斯馬爾探究的目光,葉曉恩回了斯馬爾一個淺淺的微笑。

她的笑又恢複了往日的靈動,帶著能引人入勝的魅惑力。

“斯馬,謝謝你。”

她要謝謝這個人,總是在自己最需要人陪伴時,回到自己身邊。

他們不是戀人,也不是朋友,而是藍顏和紅顏的關係。

以前她不懂藍顏和朋友的區別,但是現在她懂了。

朋友永遠不會對彼此有怦然心動的感覺,但是藍顏紅顏會有,而那份怦然心動卻無關愛情。

斯馬爾點了點頭低頭不再說話。

他知道,葉曉恩是真的放下了。

那樣平靜的眼神,那樣淡雅的笑容,不是一個心中充滿糾結之人能夠裝得出來的。

“曉恩,如果,我說如果……”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如果他回來,我已經是我,生命裏沒有他的我。”

她強硬打斷斯馬爾的話,如果尉遲浩回來,她不會逃,卻不會回應。

因為尉遲浩如同她,已經是一個陌生人。

她不用躲避一個陌生人。

有愛,才會有恨,而沒有愛了,所有的一切便都化作了烏有。

而此刻的尉遲浩,正在一架軍用的直升飛機上,居高臨下的睥睨著逃亡的人。

對於他來說,要抓到尉遲釧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是他收到了尉遲君的暗示,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他明顯有些著急了,不停得抬著手臂看時間,已經暴露了他的不安。

“總裁,要強行攻擊嗎?”楊勝也是這次營救人員之一,尉遲浩信他,而他也知道尉遲浩很多事情。

人與人之間理應有些信任。

“再等等吧。”

尉遲浩終究還是妥協了,尉遲君竟然讓他等等,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雖然他可以違逆尉遲君的意思,但是似乎沒有多大的必要。

葉曉恩那邊,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不要跟太緊,楊勝,你和我下去看看。”尉遲浩打定主意,和楊勝幾個人下了飛機,一路尾隨尉遲釧到了一處豪華的別墅。

這別墅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看來尉遲釧他們的陰謀應該進行了很久。

尉遲君一路上都帶著笑意,雖然被自己的兒子綁架不是件光榮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能夠在尉遲釧的手上還留下命。

砰!

尉遲釧狠狠地將尉遲君扔到沙發上,柔軟的沙發並沒有傷到尉遲君。

他轉頭一臉嘲諷的看著尉遲釧,這是他的兒子,虎毒不食子,可虎子卻啃老啊。

“你覺得抓了我,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尉遲君語氣輕鬆道。

尉遲釧顯然有些煩躁,拉扯著自己的領帶,半餉也沒能將領帶鬆開。

最後幹脆一把將領帶扯了個粉碎。

“我不懂,你憑什麽就對尉遲浩那麽好!我也是你的兒子!我也是!”

尉遲釧歇斯底裏的吼叫,卻絲毫沒換來尉遲君的眼光。

那人依舊一派閑散的作風,眯著眼睛一副輕鬆自若的樣子,默不作聲。

張梅從屋子裏出來,臉上的妝容也不複往日的亮彩。

“怎麽回事,你把他帶回來幹嘛?”見著尉遲君,張梅明顯有些嫌棄。

一張略帶疲倦的臉上皺紋斑駁,倒是有些和她的年齡貼近了些。

畢竟都是有這麽大孩子的母親,妝容精致掩飾的也不過是表象而已。

尉遲釧狠狠朝一臉古井無波的尉遲君身上剜了一眼,而後才看向張梅,眼中的戾氣也消散了不少。

“不把人抓來,不出三天我們就得喝西北風!”

“得了吧,尉遲公司你不是都拿到手了嗎?這麽個累贅……”張梅漬漬了兩聲,不再作聲。

她當年跟著尉遲君,也不過是為了一個錢字。

至於感情,可能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這更本就是不需要的東西。

倒是一直沉默的尉遲君,聽聞張梅的話,有了一絲的動靜。

他抬著一雙深沉的黑眸,語氣中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張梅,當年你為什麽要跟我?”

這是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當年他和張梅的邂逅可以說是一場意外,完完全全的一場意外。

那天大雨漂泊,他帶著尉遲浩的媽媽去醫院看病,老套的劇情,他遇到了語中淋雨的張梅。

張梅自然是上了他們的車,然後他們相識。

那時候尉遲浩的媽媽,也是個女強人。

但是一個成功的男人,最缺的不是一個能力超強的女人,而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

溫柔鄉英雄塚,這句話並非沒有道理。

但是為什麽那麽多的蓋世英雄都喜歡沉溺於溫柔鄉中?

其實隻是疲倦的靈魂,需要一個溫柔的港彎而已。

然後尉遲君和張梅便慢慢好了起來,直到有了尉遲釧,直到尉遲釧出生後,直到尉遲浩被懷上。

更是直到尉遲浩到了讀書的年齡,突然從生意上歇下來的女人,才驚覺自己的丈夫已經出了軌。

她一直是個倔強的女人,沒有大吵沒有大鬧,隻是突然有一天,她用結束自己的生命,來宣示了自己的不滿。

想到回憶裏的那人,尉遲君不可抑製的有些感傷。

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也出現了滌**的波紋。

他終究,是對不起那人。

但除了對不起,再無其他。

終究,他對那人的愛意,是不複存在了。但是愛情這樣的東西,又怎麽能勉強?

“張梅,你真的愛過我嗎?”他繼續問道。

作為一個老頭子,似乎問這樣的事情有些矯情了,畢竟都是老夫老妻了。

不過他依舊想問,就像他依舊帶著眷念的目光,看著韶華不再的張梅。

那人,是他曾經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