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渣爹

“爹爹,你要為女兒做主啊。”

眾人眼裏好似都看不見他似的,倒是虞嘉哭哭啼啼的撲上去開始委委屈屈的哭,虞國公速來都寵的這個女兒沒邊,此時雖心急的想去看看董氏是死是活,卻又放不開在他懷裏哭泣不止的寶貝女兒。

麵對虞國公的連連追問,虞嘉隻是一直哭一個字都不肯說,虞國公更加認定了是眼前這些人合夥欺負他女兒,曆千殺他不敢惹,可阮逸風和虞澤衍一個是妻外甥一個是親兒子,正想狠狠的斥責了兩人一番,虞老太君渾身顫抖的被人攙扶過來,上來二話不說當著眾人的麵打了虞嘉一個耳光,那聲響聽得在場的人都覺得疼。

虞嘉愣了半響,隨即大滴大滴的眼淚砸下來。

於端端冷著臉,眯起眼睛:

“虞嘉,你哭什麽,你這一哭倒像是受害者,你這幅虛偽的嘴臉做給誰看,怎麽不說,趕快告訴你的好父親我們這些人是因為什麽欺負你的,你倒是說啊,大家夥可都等著呢。”

虞嘉拚命的搖晃著腦袋,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樣,那張平淡的臉倒是因著淒楚勾去了人們的幾分同情,若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真的會誤以為她才是那個受害者。

隱然,她這副被欺淩的弱者模樣誤導了虞國公,是刻意的,還是無心的,恐怕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虞國公瞪眼一看,臉色染上薄怒:“怎麽又是你?”

他打量著被虞澤衍護著的於端端,又聽了她那番尖銳的話,在看在他懷裏瑟瑟發抖被嚇的不成樣的女兒,頓時覺得一切都是於端端搞出來的,不由怒道:“是不是你欺負嘉嘉,你說!”

“我欺負她?她配嗎?”

於端端唇角勾起一抹殘忍惡劣的笑容。

她身後的曆千殺阮逸風等人都做起了背景,默不作聲的看著她撒氣。

“你!你怎麽說話的!”

虞國公氣結,瞪大一雙牛眼那模樣恨不得上前來將人暴打一頓,還從來沒人敢這麽跟他說話,這個小丫頭到底什麽來頭。

虞嘉看虞國公被於端端的話刺激的好似馬上要發病一樣,心裏忍不住偷偷的歡喜,嘴上卻是抽抽搭搭的委屈道:

“爹爹,不要這樣說姐姐,是嘉嘉的錯,一切都是嘉嘉的錯,是我不該出現在這個家裏,我不配做爹爹的女兒,祖母的孫女,哥哥的妹妹,我,我還不如一頭去撞死算了……”

“嘉嘉,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話!誰敢說你不配爹輕饒不了她,你且放心,今日之事爹必定還你一個公道。”虞國公自動忽略了虞嘉嘴裏的那句姐姐是喊的誰,兀自說道。

“爹爹……”

虞嘉紅著眼眶一頭紮進了虞國公的懷裏,嚶嚶嚶的哭泣起來。

爹爹果然是向著她的,於端端,你搶走了哥哥和祖母,爹爹說什麽也不能讓你搶走,隻要有爹爹在,她必定不會被趕出去,虞嘉暗暗在心底想著。

於端端和虞澤衍這對兄妹,冷眼旁觀著這對父女在那大秀父女情深的戲碼,惡心的簡直想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端端放心,有哥哥在,誰都不能動你。”即便是父親都不能。

虞澤衍安撫的拍拍懷裏小丫頭的背脊,目光卻是帶著無盡的寒意死死的瞅著那對父女。

於端端回對方一個淺笑。

在邊上看的怒不可揭的虞老太君推開攙扶的人,上前一把將人扯出來,一個耳光就打了出去,嘴裏罵道:

“你哭什麽哭!你有什麽臉在這裏哭。”

虞老太君被氣的不輕,一巴掌不解氣又想接著打,虞國公一看頓時心疼死了,忙把虞嘉擋在身後,不滿的對虞老太君道:

“娘,您這是做什麽,嘉嘉她可是您的親孫女,您怎麽能動手打她?”

虞老太君咬著一口銀牙,怒其不爭的看著兒子:“你這孽障,我不止要打她,還要打你,若不是你這孽障招了那賤婦進府,我的親孫女又何苦被人害的在外流離失所十五年!”

虞國公大為不解:“娘,你在說什麽,什麽親孫女,嘉嘉不是就在您跟前。”

“我沒有這樣的孫女,那個賤婦生的野種也配進我虞家,來人,還不快把人趕出去!”

虞國公這下更糊塗了,挨了老太太兩下不敢往跟前湊了,有他攔著奴仆們不敢上前抓人,事實上除了今日去紅葉山莊隨行的人,其他人也不懂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老太太還說要將虞嘉小姐趕出府去,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陳嬤嬤扶著虞老太君坐下,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才解釋道:“老爺,您還記不記得當年憐夫人生下的那個*,沒錯,就是生下來就是死胎的那個……”

虞國公皺著眉,視線落在木板上血肉模糊的董氏身上,他寵愛董氏是因為董氏乖順,凡事都順著他,不像當年的阮氏太過嚴謹不解風情的很,可是昔日風情萬種的嬌美人像癱爛肉一樣倒在地上,怎麽看都讓人覺得惡心,最初的惱怒淡去之後,如今是看一眼都不想在多看。

陳嬤嬤不用想也知道這位主子腦子裏在想什麽,撇了眼半死不活的董氏深深地覺得這位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活該。

“老爺,當年憐夫人生下的不是死嬰,正是您麵前的虞嘉小姐,她才是您和阮氏的親生女兒,小少爺的滴親妹妹……”

陳嬤嬤指著虞澤衍抱著的於端端說道。

虞國公震驚的倒退數步,張了張嘴,半天才怒聲道:“你這婆子胡說什麽?”

陳嬤嬤一板一眼,恭敬道:“老奴不敢有欺瞞,董氏什麽都招了,不信您可以問問小少爺……”

虞國公朝著虞澤衍看去,後者低著頭跟於端端有說有笑,半分眼神都不願分給他。

虞國公不死心,走到兩人跟前,細細的打量著虞澤衍懷裏抱著的小姑娘,那張臉……這麽一細看倒是與但年的阮氏長的很是相似,她真的是他的女兒?

虞國公顯然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於端端之前還對他不敬過,口氣上說不出太好,沒有激動,沒有欣喜,帶著一絲猶豫,問道:

“你,真的是我女兒?”

於端端唇角含笑,好似沒聽到對方的話,對虞澤衍輕聲說道:

“哥哥,我想回侯府看舅舅……”

她口中的舅舅真是毅勇候阮清,如今兄妹二人相認,於端端自然要跟著虞澤衍改口叫舅舅。

虞澤衍一臉溫情:“好,我陪你。”

兄妹二人全程看都沒看臉色烏青的虞國公,一起離開了國公府。

虞老太君怒其不爭的看著虞國公,麵露疲態,淡淡擺手讓陳嬤嬤扶著她去小佛堂,臨走前掃了一眼地上跪著垂著頭的虞嘉,強壓下滔天的恨意,步履緩慢的離去。

虞府的家仆們做鳥獸散狀,私下裏早打探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看虞國公父女的眼神更加微妙,前者是當家主子他們不敢妄加非議,後者眾人嘴上不說什麽,心裏卻埋汰了無數遍。

那些以前不被虞嘉當人看打罵過的奴仆個個一臉的鄙夷,竟沒一個人上前去攙扶她,虞嘉跪在地上,小臉蒼白,看起來隨時可能會暈過去一樣。

虞國公走後,下人們嘀嘀咕咕的議論聲在門外響起。

“人都走了,還跪什麽跪,這時候裝什麽可憐……”

“瞪什麽瞪,還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這對母女真是不要臉,竟幹出這種事情,嘖嘖,以後有她的好日過……”

“不是說趕她出府嗎,怎麽還賴著不走……”

虞嘉死死的咬著唇,嘴裏淡淡的血腥氣暈開,她眸中戾氣大勝,此刻隻恨不得將那些亂嚼舌根的人撕碎,想到虞老太君臨走前那雙決絕恨意的眸子打心底裏打了個冷顫,不,她不能離開虞家,若是被趕了出去,她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不是了,倒是才是生不如死。

如此一想,生生的壓下了體內的暴虐,老老實實的跪著。

這廂,毅勇候府。

於端端回了侯府,直奔書房,在書房裏找到了獨自飲酒傷懷的阮清,苦惱的看了看阮逸風和虞澤衍向二人發出求救的目光。

義女變成外甥女什麽的,她也沒想到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跟阮清說。

以阮清的脾氣,若是知道親妹妹當年是被人害死的,他還不定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到時她可攔不住,於是,於端端死活要倆人跟著,抓著兩人的手死活不鬆開。

阮逸風和虞澤衍對視一眼,雙雙失笑。

“怕什麽,父親還能吃了你不成。”

於端端撇嘴,倒不是怕阮清發狂吃了她,就是心裏沒由來的緊張,這該怎麽開口說?

見她可憐巴巴的小臉都皺成一團了,阮逸風和虞澤衍也不好為難她,隻要將人留在門外,兩人先行進去了,於端端在門口豎著耳朵聽著裏麵的動靜,開始還靜悄悄的,後來聽到了一陣砸東西的聲音,後脖子一涼,知道阮清這是怒了,暗道阮清該不會動手揍哥哥吧,這一想頓時忍不住了,讓阿喜推著她進去瞧瞧去。

這時,門口吱呀一聲推開了,出來一個怒發衝冠的中年男人,於端端伸著脖子往裏瞅,愣是被對方擋住了視線,然後她眨巴了下眼睛,訕笑的朝著阮清揮了揮手爪子。

“那個,我以後是叫你阿爹,還是舅舅?”

阮清黑著臉看了他半響,然後大步朝著於端端走來,於端端反射性的縮回了脖子,她坐在輪椅上退無可退,被阮清抱了個正著。

還不等她說話,耳邊就想起中年男人粗啞的哭嚎聲,直接把於端端哭懵逼了,半天才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阮逸風和虞澤衍坐在書房裏都沒有要出去的打算,聽到門口的動靜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你有什麽打算?”

阮逸風看向一邊走神的虞澤衍,問的是兄妹相認後有什麽打算,那董氏和她的娘家已經被解決了,虞嘉畢竟是虞家的子孫,他們不好插手,一切交由虞老太君處置,如今於端端是虞家的正牌嫡女已成既定的事實,是認祖歸宗,還是……

虞澤衍答:“這要看妹妹自己的意思,我都聽她的。”

阮逸風點點頭,聽著門口的動靜似乎小了些,似乎想到什麽,微微苦笑道:“我看父親的這關不好過,不為難虞家已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讓他放人,恐怕難啊……”

他爹是個女兒奴,以前還不知道於端端是姑母的女兒的時候已經寵的無法無天,如今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在加上他爹對姑母心存的那份愧疚,日後怕是對小表妹更加寵的沒邊了,估計他這個兒子都得靠邊站。

阮逸風臉上帶著笑,有一點點小嫉妒,更多的卻是開心,如今他已經接受了家裏有個搗蛋的妹妹,如果哪日她不在了也怪清靜的。

虞澤衍聽完阮逸風的話,深深的覺得帶妹妹回家什麽的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仔細一分析下來他要擺明的人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