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落了坐,她的手仍是未鬆。梅子不喜歡被人這樣握著,尤其這隻手過分地冰冷,使她的心不自覺有一絲顫抖。她無法解釋心底顫抖的原因,還有一絲絲疼痛,不免使其煩悶!

那雙溫柔的眼睛毫無顧忌地打量起她,似乎越看越是歡喜。讓一個女人喜歡她,還真不是一般的難。因為她太美,美得使每一個女人都會羨慕嫉妒恨;因為她太冷,冷得使每一個女人都會不屑遠離!

安然嵐將目光鎖於她發髻上的梅花簪子,嘴角的笑容有一絲僵硬,淡柔問道:“郡主那麽喜歡梅花嗎?連這簪子都是梅!”

梅子一怔,看著她的美目有些渙散,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似忘記了什麽,回過神來衝她歉意地笑笑,似乎表示她的問題梅子可以選擇忽略。可梅子知其身份尊貴,雖然她身份有些尷尬,丈夫還未登基便是英年早逝,如今老皇帝未走,親兒子無法登基,她隻能是夾在中間的安夫人!

“回安夫人,也不是特別喜歡,隻是朋友相贈,用得也是順手,紅梅懶得更換罷了!”梅子隨意地答著,終於成功脫離了安然嵐的冷手,可能是被她握得久了,鬆開之時居然有一絲空虛之感。

安然嵐溫和地笑著,親自起身倒了兩杯清茶遞給了二王爺與梅子。梅子受寵若驚,正要起身被其按下,笑道:“別拘束,我也是閑人一枚,若不動動還真是如那硬鐵,生了鏽了!”她的笑真的很溫和,也很真誠。梅子有些納悶,這般安逸淡然的女子,怎會生出那般心狠手辣的兒子?

怕辜負了夫人的一片用心,梅子淡淡地喝了一口她送來的清茶。頓時有一種熟悉感蔓延開來,雙眼一眯,看向對麵的蕭峻王。

此時蕭青墨正是自己續了一杯,撞見梅子的疑惑,差點抖掉了手裏的茶杯。輕咳一聲,淡道:“你沏的茶確實與皇嫂十分相似!”

“哦?”驚訝的是安然嵐,其眼底蹦現出太多的驚喜,笑道:“看來我跟紅梅郡主真是緣份不淺,小墨是不是經常去討你的茶喝?”她稱二王爺為小墨?這下換作梅子驚訝了。

隻見安然嵐又是陷入了一陣深思,眼底不自覺地染上了一片朦朧:“岩也喜歡……那個時候,小墨經常跑來。兩兄弟練完武了,就坐下來豪飲我為他們沏的茶。一次都要灌上好幾壺,像是洗澡一樣澆得滿身都是……”漸漸,眼角不自覺滑落一顆淚珠,使見者無不動容!

“皇嫂!”蕭青墨立即打斷她的思緒,似乎不忍看她再去回憶那段既幸福又痛苦的歲月!安嵐然連忙試去嘴角的淚珠,一抹苦澀的笑意染上嘴邊,又是歉意連連:

“瞧我,念了十幾年的經了,可……罷了罷了,不提不提,讓紅梅笑話去了!”她是溫柔,又是爽朗,很對梅子的口。不似那蕭王妃,弱不禁風卻又是暗藏陰險!

“母後——母後——紅梅可在此?”先聞得一個驚喜萬千的聲音,隨即便是衝進來一抹金光燦燦的身影。安然嵐連忙起身接住了兒子焦躁的身子,柔斥:

“這樣毛毛躁躁,看樣子你二叔這幾天是不是又給你好臉子了?”提起二叔,又見二叔,蕭逸風頓時拘謹了起來。似乎‘二叔’兩個字,加上這個人都是他生命裏的克星。而這個克星,是皇爺爺和母後一同賦予給他的!

連忙恭敬的行禮,蕭峻王也難得沒給他冷臉子看,站起身來,語氣也柔和了一些:“此後,你便是多了個妹妹了!”梅子一聽,也是盈盈站起,衝太子行了個小禮,細道:

“太子哥哥!”蕭逸風柔和的麵上頓時一緊,細眉急蹙,瞪向母親的臉。安然嵐柔和地拭去了兒子臉上的汗珠,似十分歡喜地道來:

“你皇爺爺把紅梅繼到了為娘的名下,賜名為紅梅郡主,自然是你的妹妹了!”

“不!!”蕭逸風脫口而出,毫無太子形象,如孩子般撒起嬌來:“母親,孩兒不要紅梅當妹妹,孩兒要她……”

“皇嫂!”蕭青墨連忙拱手行禮,阻止了蕭逸風的無禮之言,冷道:“郡主還有些東西在城外馬車上,另有兩名一路隨行丫鬟也是賜於郡主的。臣弟先行告退,等一切安排妥當再來打擾!”

安然嵐溫和地點點頭,梅子也立即衝她行了個小禮,趁蕭青墨還未起步之際,細柔道:“夫人,紅梅還有些事要請教二王爺,去去便回!”得到安夫人的應允,她便與蕭青墨一同轉身。而一旁的太子整個身子向梅子傾來,輕嚷了起來:

“本太子也去,本太子也去!”安然嵐無奈地笑著,拉回了兒子的身子,斥道:

“風兒好久也不來一次,為娘想得很呢,快來坐下,讓為娘查查你近來的功課……”身後太子嚎叫與安夫人寵溺的聲音漸漸消散,梅子與蕭青墨又是淡然地行於龐大的明城皇宮!

暖意洋洋的夕陽普照,照於這金碧輝煌的古建築上,影射出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勢,磅礴而不容侵犯!梅子絕美臉在這夕陽下,在這宏偉的建築下,更是一處賞心悅目。

身後跟著馬車,兩人卻是淡步起來。那黑妮不知是留在了慈念堂盯梢,還是跑去別處逍遙去了。兩個身影步了一陣,蕭青墨淡淡地開了口:“自皇兄走了之後,我第一次見皇嫂這般發自內心的笑。

民間對她的流傳很多,多半也不是好的。她是異族女子,年輕守寡,總是會招來一些閑言碎語。她一直淡然處之,對父皇賜予的安皇後之譽也是宛然拒之,隻是對皇兄的思念一日勝過一日。

熬了這十幾年,身子也是熬得羸弱了。我很少進她的慈念堂,一是怕引得她的回憶,二是也怕見她傷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