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到忠犬在賣蠢

妖獸血脈,除卻偏安西南的妖獸盟,在其他地方皆不怎麽受歡迎。即使無法否認擁有妖獸血脈之力,會比一般的氣者有更好的潛能,然而身上的獸紋一旦顯現,便意味著與其他氣者,涇渭分明。

千年之前,萬年古獸與千年古獸還能夠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青雲大陸上;然而卻因為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秘事,曆經千年之後,萬年古獸與千年古獸已經在青雲大陸上銷聲匿跡許久了。

遺落的古獸血脈,靜靜地延續下來,一些被各大門派暗中保留,豢養成為了自己賣命的私客,而還有些,則經過了千年的變遷,與常人無異。

殷容雖是高階氣者,然而對於妖獸血脈,卻不會像磐邪一般了若指掌;待得磐邪乖乖將他知道的都告知了殷容,殷容才發現這表麵上風平浪靜的烈沙坪,其實並不是那麽溫和無害。

而在此刻,曾有過一麵之緣的,烈沙坪沽酒的老板娘,則進入了他二人的視野。並不是此人有什麽異常,而是他的妖獸血脈極為特殊。

擅元狸,千年古獸,最為特別之處便在於,雌雄同體。這如此顯眼的特殊之處,對比鬼麵狐公神出鬼沒,且時男時女的神秘行徑,不得不說有很大的嫌疑。

殷容之前隻著重查探這烈沙坪的十幾戶人家,卻沒想到來此第一日見到的沽酒的老板娘,很有可能便是他們要找的人。

既然如此,便要去會會了。待得入夜之後前來買酒的兵者漸漸散了,殷容與磐邪再一次踏進了那家簡陋的酒肆。

“這幾天不見兩位,奴家還以為你們走了呢。”見得他二人進來,風情的老板娘扶了扶頭上那枚粗釵,抿著嘴一路笑著靠了過來。

磐邪冷臉擋在殷容前麵,不讓她亂吃豆腐。老板娘朝著磐邪甩了個媚眼,嘴裏嗬了一聲,見怪不怪地旋身抱了一隻酒壇子,塞在磐邪胸上。

磐邪一動不動,漠然立著,既不伸手去接那酒壇,也不避開。眼看著酒壇子就要撞在他懷裏,殷容從他身後抬手提溜過來,放在一邊桌上,手指微動,便布下了禁製。

老板娘熱情的臉上微微變了色,“不知奴家是如何得罪了兩位大哥?”

磐邪不說話,殷容便道,“我二人為鬼麵狐公而來。”說罷,取出了火硝令。

果不其然,火硝令明了又滅,與老板娘身上的某樣東西,相呼應了一下。

看來這便是鬼麵狐公屢次得手的緣由:若非有人幫襯,他又如何能夠這麽多次將那些追殺他的火兵玩弄於股掌之上?

不,應當說是有火硝令的幫襯。

隻是她未免有些自大,明知有人又接了他的任務,卻依然留在這裏,既不逃走,也不主動出擊。

鬼麵幽幽歎了口氣,撩了撩鬢發。

“兩位大哥何必,趕盡殺絕。奴家也不過是……”他又歎了一口氣,卻沒把後半句說出口。

從表象看,完全看不出這個扭著腰的婦人可能是個漢子。不過,對於擅元狸,殷容也沒有什麽研究,他隻略略翻過幽冥殿的藏書,知道有這麽一種妖獸卻也未曾親見。

眼下麵對這妖嬈的老板娘,本打算直接取人性命,卻在這女子一聲聲歎氣中,有了那麽點打擾了別人的平靜生活的驚詫感。或許是因為在得知火硝樓又有人來之後,這位老板娘還是一副淡然模樣的緣故。

“奴家早就知道有這麽一天,隻是能否懇求兩位大哥,”老板娘又歎了一口氣,慢慢說道,“在我這酒肆多待一日?我還欠了東頭的駱大哥兩壇好酒,算起來過了今夜子時便能起出了。若是他來了,告他一聲,他便知道去那老楊樹下麵將酒挖出來。”

他笑了下,稍稍有點淒婉,卻不悲苦,“倒是好容易挨到了這時候,也算是、命……”

“無妨。”殷容接了他的請求,遲疑了一下,便親自取了他的性命。

鬼麵狐公被火硝樓“殺”了這麽多次,倒不需要割了腦袋去交待,火硝令上的標識在接觸到這個不知道算男人還是女人的屍身上的血液之後,便判定了他的生死。

倒讓殷容頗有些曆經幾多,瞬爾結束的無所事事感。

他隨手一抹幽界燃盡了鬼麵狐公的屍身,隻等過了子時,有人前來取了酒離去。

酒肆裏僅剩的一盞油燈明明滅滅。殷容原本想著這鬼麵狐公狡詐善匿,是磐邪最討厭對付的類型,故而選了這個任務,打算好好磨磨磐邪的性子,讓他知道有些時候,光靠武力去碾壓是不能夠的。

卻沒想到,連經手了那麽多次暗殺的鬼麵狐公,也有厭倦殺戮跑去隱居的一天。

還有一個時辰,磐邪一點力都沒出,有些無聊地將桌上那壇酒的泥封拍開,仰頭喝了兩口。

酒很烈,正對他的胃口。磐邪甚至能想象得到,若是冷不防灌上殷容一口,他絕對會被嗆得眼淚鼻涕亂流一通,然而想了半天,卻沒舍得付諸行動。

隻是故技重施,低頭將沾了烈酒的嘴唇貼了過去,讓殷容的唇齒之間也染了點點酒氣。

殷容端正坐在桌邊,磐邪則不客氣地坐在桌子上麵,一手摟著酒壇,一手搭在殷容肩上,手底下不那麽老實地摩挲著殷容的頸項。

殷容反手過去捏住他亂動的指尖,便被得逞的凶獸握住了手腕,不肯放開。好在天色很晚,酒肆已經無人,殷容便默許了他的肆意舉動。

過了許久,直到子時已至,前來取酒的人卻還沒到。

烈沙坪的人家逐漸滅了燈,大概這會兒已經進了夢鄉。而那什麽東頭的大哥,一直沒有出現過。

殷容皺了皺眉,出了酒肆,使了個小神通拍開了那株老楊樹周圍的泥土,幾隻飛刺立時破土而出,火光從飛刺上爆裂開來。

若非殷容身為道者從不近戰,恐怕這會已經被火光給包圍了。

中計了。

殷容握緊手掌,陰沉著臉任由火光將那棵老楊樹慢慢吞噬,又走進了酒肆,打算喚了磐邪出來。

還沒等他進去說什麽,大喇喇坐在桌子上的磐邪晃了兩晃,便從桌子上倒栽了下來。

殷容連忙上前扶他,摸到之後突然發覺手感有些不對,他愣了愣,朝後退了半步從頭到尾將這家夥打量了半天。

雖然前任幽冥島主剛剛中了鬼麵狐公的奸計,此刻形勢有點嚴峻,卻仍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磐邪還有點頭昏腦脹,趴在地上雙眼朦朧地盯著他。

一條炸毛的大尾巴從他身後躥了出來,可勁地在那亂搖,比起什麽都沒反應過來的凶獸得瑟多了。

獸紋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臉上,偏偏和那尾巴有點相像,比不得上一次的凶狠,反而有點滑稽。

“你這是怎麽了?”雖然時機不對,嘲笑這同樣中了鬼麵公公陰招的家夥也不太厚道,殷容還是忍不住笑了一會,才將他扶起來。磐邪搖搖晃晃,仿佛醉了酒,等殷容扶著他坐下,卻又怪叫了一聲跳了起來。

屁股把尾巴給壓了。疼。

殷容閉著嘴笑,一隻手伸過去將那條得瑟的大尾巴給撈了起來,看著齜牙咧嘴的磐邪不要再給壓到屁股下麵去了。

磐邪這才發現自己身體上多了個物件。

他瞪圓了眼睛盯著殷容手中的大尾巴,腦子有點不好使,不明白這是什麽東西。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長了這麽條大家夥。”殷容不懷好意地捏了捏,尾巴上的毛豎得更厲害,在他手裏躥得老高卻跑不掉。

磐邪的耳朵也豎了起來,整個人都炸毛了——雖然他沒毛。

自從這家夥成年之後便少見的幼稚樣子,讓飼主不厚道地在那看著他幹著急。

磐邪使勁甩了甩腦袋,眼巴巴看著站在他身前的殷容,一臉控訴與無辜:如果殷容因為他長了條大尾巴不要他了怎麽辦?

這可是件大事!

至於什麽喝酒中招,什麽火硝樓的任務都被他拋到了一邊去。

雖然不知道磐邪幼稚的想法,不過看了一會他著急的樣子,殷容忍著笑親了親他臉上的獸紋,安撫這一不小心就現了原形的妖獸。

雖然不是端午,也沒有雄黃酒,不過誰會想得到老板娘隨手拿過來的酒,在似乎還沒發現他們的情況下,其實是加了料的呢。

本以為快刀斬亂麻的兩個人這才發現,鬼麵狐公在他們麵前又死了一回。

又假假死了一回,將他們給騙過了。

殷容握著磐邪新長出來的大尾巴,看著磐邪迷迷糊糊卻又強撐著讓自己清醒的可憐樣子,也舍不得說他亂喝酒活該。

他順著大尾巴上的毛摸了兩下安撫磐邪,然而磐邪又怪叫了一聲跳了起來。

殷容愣了愣,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新長出來的家夥不能**。

磐邪用手擋著自己肚臍下麵,又想將把尾巴捉住了不讓它亂搖,手忙腳亂,窘得不行。雖然他平時喜歡抱著殷容蹭來蹭去求個歡,然而這會子卻知道什麽是害臊了。

被摸了尾巴立馬就興奮起來的凶獸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尾巴不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