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1不好的預感
楚冰燁聽到動靜，推門而進，看到她蜷縮成一團，淚流滿麵，他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手指關節漸漸突出，眼神淡漠卻含有一絲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憐惜。
剔除掉在他麵前怒氣衝衝的倒刺，她其實還是個需要人疼的孩子。
方子健本來還想賴在這裏度過除夕，手機卻嘀嘀嘀響個沒完沒了，他家老太後在電話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召喚，心煩意亂的他隻能悻悻回去。
再怎麽逃避，終是需要麵對。
“子健回家了。”楚冰燁兩道灼灼的視線滑過半躺在榻上抹淚的程若微，勾了勾唇角淡淡道，“兩個人太冷清，不如把希陽接過來一起熱鬧熱鬧。”
蝦米？他說把小陽接過來？
程若微狂喜，眨巴著眼睛，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像隻沒洗幹淨臉蛋的小花貓，“你說的是真的？”
“我從不說廢話。”
“……”
程若微呆呆地望著他，真是酷斃了，帥呆了。
“楚老大萬歲！嘿嘿，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帥，帥得天*怒人怨。”
楚冰燁看了她一眼，見她突然像打了雞血般神采奕奕，激動得滿臉放光，他的眸色亮了許多，“隻給你五分鍾準備。”
程若微刷地掀開棉被，飛快地扯掉睡衣，套上黑色毛衣和淺卡其色棉外套，小跑地衝進洗手間刷牙洗臉，一係列的動作完成之後，才三分59秒。
楚冰燁看得無比震驚，嘴角上揚了一個非常完美的弧度。
小野貓的潛力非常驚人，下次尋個契機再試試，看看能不能突破今天的速度。
再回神，程若微笑得眉眼彎彎，正伸出食指在他的眼前調皮地晃來晃去，“搞定，走吧，不許食言。”
“君子無戲言。”
程若微的嘴角狠狠地抽搐，“君子無戲言”，他是君子那這世上就沒小人了，這男人太特麽得無恥極了！
杜鵑和程希陽望著披著一身風雪的兩人，喜出望外。
“外麵天冷，快進屋子熱熱。”
楚冰燁是難得一見的貴人，杜鵑手忙腳亂，急忙四處張羅著瓜果點心，把珍藏在櫃子最底下的碧螺春尋了出來，人再窮也不能丟分。
程希陽更是圍繞在楚冰燁的腳邊，像隻撒歡的小狗，“楚哥哥，過新年了，你得給我買禮物。”
“好，小陽想要什麽禮物？”
程希陽扳著小手指一樣一樣地數，“變形金剛，全套的奧特曼，喜羊羊，灰太狼，還有熊大熊二光頭強，嗯，暫時就想到這麽多。”
楚冰燁溫和地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含笑，“行，等一下就去給你采購。”
程若微右手撫額，咳嗽了一下，聲音裏帶著壓抑的薄怒，“程希陽，一個就夠了，別太過分哦。”
程希陽朝她伸出小舌頭扮了個鬼臉，轉頭在楚冰燁的褲腳上蹭了蹭，“楚哥哥，姐姐她恐嚇我，嗚嗚，我好怕哦！”
反了，反了，在這個家，他成好人，她成惡人了。
程若微惡狠狠地瞪了楚冰燁幾眼，對方卻好風度地對她淡笑，好像一隻鐵拳打在棉花上，她的火氣瞬間滅了。
丫的，這男人，總是出乎她的意料。
杜鵑泡好了茶水，小心地端在陳舊的茶幾上，“楚先生，您請喝茶。”
楚冰燁擺了擺手，“客氣了，如果你們收拾好東西，馬上就出發。”
杜鵑愣了愣，怯怯地問，“我們要去哪裏？”
程若微指了指楚冰燁，微微一笑，“媽，他說讓我們全家去他那裏過除夕。”
杜鵑非常猶豫，她一直生活在小門小戶的環境裏，對於豪門深宅總存在莫名的抗拒和懼怕，可望著程若微殷切盼望的眼神，再加上程希陽熱切的模樣，最後她還是答應了。
一行四人先去超市采購了大包小包，然後去遊戲專櫃買好玩具滿足了程希陽，喜得那小鬼頭抱住楚冰燁親了又親，“楚哥哥，你真好，我太愛你了。”
換做以前這可是她的專利，見風使舵的小鬼。程若微撇撇嘴，頗有些吃醋，“小陽，難道你就不喜歡姐姐了？”
“喜歡，楚哥哥排第一，姐姐你排第二。”
楚冰燁輕笑出聲，低低的，就像是華麗的樂章，帶著醇厚的美酒氣息。可聽在程若微的耳裏，那廝一定是故意笑她的。
程若微輕輕地敲了敲程希陽的小腦袋瓜子，你才二，小壞蛋。
緊走兩步，程若微跑到前頭杜鵑的身旁，陪她一起挑菜，不理會身後的大小兩壞蛋。
回到玫瑰庭園，已經是傍晚，天差不多全黑了，望著燈光下奢華極致的設施，杜鵑低頭不敢多看，問清楚廚房的位置，兩手擰著滿滿的菜肴的她急忙鑽了進去，忙碌個不停。
小程若微也跑進廚房，去給杜鵑打下手幫忙洗洗菜。
沙發上，程希陽坐在楚冰燁的左側，饒有興趣地看他教自己玩遊戲，小家夥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哇，楚哥哥，你太厲害了，又是no.1。”
楚冰燁很享受和程希陽的互動，這小家夥，人小鬼大，雖然不是親姐弟，性格卻隨了那隻小野貓，讓他討厭不起來。
很快，寬敞的飯廳裏，銀灰色餐桌上，擺滿了美食佳肴。
蔥燒排骨，紅燒小黃魚，香辣蟹，紅燒雞翅，一鍋熱氣騰騰的湯圓，還有程希陽千叮萬囑的螞蟻上樹。
都是些家常小菜，出自杜鵑之手，楚冰燁小口地品嚐，望著程若微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若有所思。
一個人很孤單，可身邊這隻小野貓的心太難捉摸了。
楚冰燁眼底閃過一絲懊怒，嘴中的食物變得索然無味。
有了活潑可愛的程希陽調動氣氛，四個人在還算溫馨的氣氛下度過了一個祥和的除夕之夜。
程若微正幫著杜鵑收拾殘羹冷炙，就見楚冰燁接了個電話，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卻沒有說一句話，轉身大踏步推門離開。
他走後，程若微一直心神不寧，洗碗的時候打碎了一堆盤子，潔白的碎片灑滿廚房的每個角落。
她有強烈的預感，今晚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杜鵑放下手中的的廚具，急切地問，“小微，讓我看看，受傷了沒有？”
“嘶”，好疼。望著被割破的無名指，程若微越想越覺得心驚肉跳。
“媽，你和小陽留在這裏，我要出去一下。”
她飛快地跳到別墅外麵，大聲地吼叫，“方羽，出來，快給我出來。”
方羽是方宇的妹妹，以前一直是在暗處保護楚小離，自從發生了中毒事件，楚冰燁把她調過來做程若微的貼身護衛。
果然，嬌小玲瓏的方羽不知道從哪個地方飛快地跑過來，頭上身上披了一層薄薄的雪花，“程小姐，你有什麽吩咐？”
程若微死死咬住嘴唇，拚命地催促，“快，帶我去找楚冰燁，快點！”
方羽麵露為難之色，“不行，楚總吩咐過，你身體沒有恢複，不能到處亂跑。”
程若微氣得頭頂冒煙，這方羽什麽都好，就是太聽楚冰燁的話，當聖旨般遵守，一根腸子通到底，永遠不會拐彎。
繞到方羽背後，程若微出其不意摸下她頭上的發簪，把頂端最尖銳的那頭對準自己細嫩的脖頸，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你不帶我去，我立刻死在你麵前。”
“千萬別激動。”方羽雙手往上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程小姐，我服了，一切都聽你的。”
方羽從車庫裏開出火紅色超級拉風的法拉利，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們去哪裏？”
“海關。”
車子猛掉頭，呼嘯著衝進茫茫的黑幕。
雪越下越大，天越來越冷。
同一時刻，東區的某棟防守嚴密的別墅裏，杜濤望著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一點要下筷的*都沒有。
小時候，家裏窮，錢不多一家人卻過得開開心心，自從四年前親眼看著父母親從樓頂一躍而下，他的世界從此陷入一片荒蕪。
他們是被楚冰燁逼死的！
杜濤死死捏住銀筷子，臉色陰冷，“楚冰燁，我要你不得好死。”
如今的他，站在黑暗權力的巔峰，卻連個可以分享的人都沒有。
對麵的牆壁上沒有任何裝飾品，隻有一張程若微在陽光下跳躍的照片，被放大了百倍，對著杜濤盈盈嬌笑。
杜濤端起美酒，對著相片幹杯，“小微，我隻有你了，你隻能屬於我！”
以前他慢了一步，不代表他永遠會慢人一步。
杜肖急匆匆地敲門，走了進來，“大哥，海關那邊傳來了消息，今晚淩晨交貨。”
杜濤精神一震，“走。”
完成了這筆交易，龍克為答應給百分之三十的利潤給他，隻有有錢在手，他就能征服這個肮髒的世界，讓所有的人臣服。
淩晨一點，h市的虎灘海關，沉浸在一片靜謐中。
杜濤在杜肖的引領下，左拐右拐，來到一處懸崖的下麵。
接頭的男人是個混血兒，叫jack。
他操著半生不熟的中國話，對杜濤說道，“哈羅，杜先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杜濤伸手和他握了握，“合作愉快。”
jack突然推開一旁的杜肖，發瘋了一般衝上去，揮舞著鬥大的拳頭，重重地砸向杜濤的臉。